《顺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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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流而上-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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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做了两年活,又是一个机缘巧合地机会,管事知道了他能写会算,他的生活又更加好过起来……

    知道去岁夏天,他从大管事信件里看出来那场他苦等十年的战事,他心中的星火忽然肆意燃烧起来。

    金岛慢慢地被自顾不暇的吴王府抛在了脑后,而他却伺机逃了出来。他把自己从前在吴王府听到的一切都写了下来,待到吴王兵败如山,他便把那罪证递到了司徒青崖府上。

    泪水湿透了两条绢帕,元姐的手握紧了父亲黝黑而又骨节突出的茧手……

    “爹爹。”她喊道。

    新皇登基的第二年,也就是安历元年,有一场三年一次的春闱。

    林书岚特请皇帝批准他,辞官举业。

    三月的第三场院试定在十五日举行,林书岚考前一日晚上,并未再挑灯夜读,而是来到了东小院,看望他的甥女,元姐。

    “……待舅舅三日后还家,说不定元儿都能下床走走了。”林书岚翻着元姐床头的几册书,笑道。

    元姐点了点头,看林书岚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不由问道:“舅舅果真不紧张么?我都有些紧张了。”

    林书岚笑着点了点她:“你还不信舅舅的学问呀?”

    元姐想了想,道:“那倒也是。”

    “先不说这个了。上次公主遇险一事,应该待到徐小将军回来,便会有所定论了。”林书岚说道,复又冷冷地皱了眉头:“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竟让那伙人先行埋伏起来,害的你遭了这无妄之灾!”

    元姐也不知道是谁,可她听舅舅说到徐纪文时,心里还是忽的收缩了一下,一种比之前两天更甚的酸涩疼痛感,让她极为不适。

    可徐纪文外出的消息,却是她不知道的。她只知道从那日之后,他再没来过,没人知道如何悄悄地联系他,他不来,她只能干等着。

    如今听说他竟被派出京调查柳堤刺客一事,元姐心里忽的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放下,又匆匆提了起来,那些刺客,毕竟不是常人。

    “不知他何日能回来?”元姐心急之下,竟脱口问了出来。说完,她被自己吓了一跳,再看向舅舅的眼神,便显得窘迫不已了。

    好在林书岚根本就没发现,还在琢磨消息究竟是如何泄露的,只不经意地答道:“约莫快了吧,也许五六天就回来了。”

    还有五六天呀!元姐的心不知不觉提的更高了,和那群亡命之徒再周旋五六天,她想想就觉得害怕。

    上苍保佑四哥,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祈祷道。

    果然过了六日之后,京城都在传,说徐四爷凯旋而归了,这一伙前后有三十多人的吴王死士,被剿灭殆尽,还留下几个活口,押解回京拷问。

    可是元姐并没有等来徐纪文的看探,哪怕只言片语,也不见踪迹。

    她心里的酸痛无人能说,只时不时地盯着窗框发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又是中了什么邪。

    这天,元姐扶着春霞在院子里走动,有急促的脚步声穿了过来,下一息,元姐看到了秋云脸上复杂的神色。

    “这是怎么了,秋云姐姐?”元姐问。

    秋云一听元姐问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后来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

    “姑娘答应奴婢莫要动气,奴婢才敢说。”她谨慎道。

    什么事能惹得她动气呢?元姐越发想知道了,连忙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前日徐小将军将那群贼人押解进京之后,联合刑部连夜进行了审问。那透漏公主出行消息之人,已是查出来了!”秋云说也到这顿了一顿,摇着头叹了口气。

    “是谁呀?”元姐急急追问。

    秋云又是叹气,神色复杂地看了元姐一眼:“姑娘再也想不到的,是王家的丽姑娘。”

    “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遣返() 
怎么会是丽姐?!她怎么能联系了上那群吴王死士,又为何把公主的消息透漏给们呢?

    秋云自然知道元姐心中的疑问,说道:“姑娘不知,那伙人里有一个被襄阳李氏除了族的李家子弟,王家姑娘不知缘由,在青县与他相遇,觉得二人也算有些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攀谈时便把公主要去柳堤一事,说了出去。”

    元姐倒吸一口冷气,丽姐怎么会如此糊涂,这样的事,如论如何也是不能同旁人提起的,更何况是个关系并不亲近的亲戚。

    “那此事如何处理?”元姐急急问道。

    秋云摇了摇头:“虽说不知者无罪,可毕竟危机公主,还害的姑娘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皇上把此事交给了皇后娘娘处置。娘娘到底念及王姑娘外祖的潜邸功劳,只让岳家即日起将王姑娘遣回原籍,不得入京也就罢了。”

    元姐听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牵扯到吴王余党劫持公主的案件里,丽姐的结果确实不够重。可她却因为此事在天下人眼里出了名,更有皇后娘娘迁回原籍,不得入京的命令时时压在她身上,恐怕她返回光化,也只得低调地嫁人了事了,不过一般的人家,恐怕也是不敢要她的……

    元姐不知,今时今日的局面,是丽姐想要的吗?

    “她什么时候走?”

    “就是今日,如今恐怕已经出城了吧……”

    京城巍峨的城墙在渐渐远去,丽姐坐在一辆青布小车里,浑浑噩噩,双眼空洞。

    她已经昏死过去一次了,就在听说李光平就是那群余党里的一人,而她则是为他们提供消息的人的时候。

    之前元姐受伤惨重,昏迷不醒的时候她还想,也许靳湘元就会这样死了吧,即是皇上皇后对她封赏有加,她也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还有那个明威将军,虽然皇后娘娘封锁了消息,可她还是知道,那人对靳湘元并非一般的情谊。皇后说,靳湘元的舅舅曾与明威将军有救命之恩,他是知恩图报才会对靳湘元那般在意,可她丽姐也不是傻子,旁人也不是傻子。

    说起来,靳湘元也真真了不得。清宁伯府的嫡长孙为她保驾护航不说,连人人都当做宝贝一般的明威将军,竟也为了她不吃不喝。

    她有什么好?

    她丽姐也马上就要翻身了,尤其在靳湘元生死不知的时候。她还记得进京第一日就有诰命夫人与她姨姥姥探话,问她是谁家的孩子,可否许了人家。

    那可是个正经的五品京官的夫人呀,是为了家中嫡次子来的。

    姨姥姥说,不急,还有更好的。

    正当自己每日眉开眼笑地跟着姨姥姥迎来送往时,那个明威将军剿灭吴王余党回来了,接着,皇后身边的窦尚宫来了,她说,自己是传递消息的罪魁祸首。

    丽姐当即晕死过去,可窦尚宫说,皇后娘娘的训诫尚未授完,要把丽姐弄醒,继续说。

    冷水泼到了丽姐的脸上,她迷迷糊糊转醒过来,就看到了窦尚宫如刀般的薄唇,一张一合,听到了她将皇后娘娘的金口玉言传授给她。

    即日遣返原籍,不得入京。

    连姨姥姥都痛心疾首地看着她,老泪纵横地将她塞进车里,赶她走了。她知道,他们怕她影响外祖父的前程。

    可她的前程呢?还有吗?

    直到三月末,元姐也没有等到徐纪文露上一面,虽然她伤好大半,可父亲将她看的很紧,生怕她一不小心又牵扯了胸口的经脉。

    吴王的罪名坐实了,皇上特准父亲官复原职,念及自己伤病尚未痊愈,允他四月再行上任。

    外祖父还留着当年他们一家三口的离外祖父家不远的四角胡同的两进小院。

    父亲说,大表姐要成亲了,再过两日,二舅母带着表哥表妹也马上就赶了过来,更有大表嫂张氏分娩在即,这后圆胡同的林府统共就这么大,如此一来,岂不是挤的走不动路了?

    元姐虽恋着林家众人,可事有从急,也只好点点头答应了。廿八这日宜迁居,他们父女二人便搬了过去。

    四角胡同的靳府虽十年不曾住人了,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并不破败,约莫是林耀还时时念着女儿女婿,常派了人过来打点。

    跟着元姐的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都跟了过来,林书岚把夏墨也拨给了过来,做个跑腿的小管事,因着李二叔一家在林书岚手下所管事物太多,不好过来,只让李二婶先过来打点一阵子,至于福婶等人,自是还是跟着元姐的。

    他们刚搬过来第二日,有丫鬟过来传话,说二舅母她们到了。

    元姐激动的不行,拔腿就想去,吓得她父亲一阵心跳,得亏那丫鬟说:“表姑娘可别急,二夫人说了,下晌过来亲自接姑娘去住两日,姑娘且宽心等着。”

    虽说是宽心等着,可元姐坐立不安还是显而易见。

    午觉也没歇好,好不容易等到了申初,二舅母并婧姐和林赞终于来了。

    婧姐见了元姐就要往她身上扑,要不是带着他们过来的林贤一把拉住了她,元姐说不定又要在床上再躺几日了。

    “二妹妹可千万小心些,表妹可经不得你揉搓她。”林贤笑道。不比林赞经常板了脸拿婧姐无法子,林贤倒是和婧姐关系颇好,常常一处玩笑。

    因而他忽的想起了在母亲那里听说的婧姐的消息,打趣她道:“二妹妹好歹也是定了亲的人了,怎地还这般毛躁?”

    婧姐一听,忽的炸了毛,瞪着林贤,凶巴巴地道:“休要提及此事!谁要再提,我就跟谁急!”

    天知道,爹娘怎么会忽然就把自己定给那个鬼百户了?不,是鬼千户。

    难怪他见了自己那眼神不对的紧,她不想理他,他竟然还缠了上来,就在他们家的院子里。彼时她母亲正和赵祁威的母亲在正厅说话,院子里一个丫鬟也无,她就听见赵祁威嚣张地教训她:“可不能再叫我鬼百户了。”

    看他那笑咪咪的样,一看就是不怀好意,原来打的这个算盘,气的她直接给了他一脚,谁知他的脚竟是木头做的,一点都不嫌疼,还呵呵笑了两声……

第一百七十四章 婚嫁() 
安氏搂了元姐,心肝肉的抱在怀里,摸了摸她消瘦的脸颊,红了眼眶。

    “……跟舅母回去,舅母好好给你补一补。”她心疼道。

    元姐自是撇了老爹,跟着安氏走了。

    晚上,元姐趁着婧姐跑到林婷那里耍玩的空当问了二舅母:“舅母,婧姐儿还那么小,您怎么想起给她定亲了?”

    安氏笑了笑,道:“是赵家来求的。虽说赵千户年纪大了些,可他为人端方,与你赞表哥关系也是极好,便是对婧姐,也算上心。我与你二舅舅一琢磨,也就答应了。”

    对于婧姐的亲事,安氏还是十分满意的。说到女儿,忽的又想起来儿子,便笑了两声,又接着说道:“不光你妹妹,我给你赞表哥也定亲了,你猜是谁?”

    元姐一听,傻了眼,难不成未来的二表嫂,还是个她识得的?

    忽然灵光闪过,她脱口问道:“啊,难不成,难不成,是珍姐?”

    “我们元儿可真聪明。”安氏不住点头,笑着眯起眼睛道:“如何,可是高兴不?”

    “天呢,真的是珍姐呀,那可什么时候成亲?”

    “虽说,舅母我急着抱孙子,可也得等人家姑娘及笄不是?”安氏点了元姐,眼光流转,见她发呆,有意多说两句。

    “说来说去,娶媳妇和嫁女儿不同,咱们这样的人家,断没有为难媳妇的道理,可嫁女儿,却要擦亮眼睛了。”安氏道,说着,着急看了元姐两眼,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继续说起来。

    “先说,自古以来,婚姻嫁娶就讲究门当户对,高低不平的婚姻,其中的苦楚也多是宅门里的女人们受着,所以,二人家境品貌相当,很重要。”

    这个元姐还是知道的,遂点了点头。

    安氏又道:“其次么,那就是公婆慈和,小姑友爱了。女人家不像男人,外面的世界随着他们逛,女人的天地,就是在宅院里,上有婆母管束,下有小姑看顾,一步做不好,也就寸步难行了。”

    元姐又跟着点了头,这个她也知道。

    “不过呢,毕竟和你过日子的,是自己的丈夫。倒也不必求他立不世之功勋,只求他肯上进,能支应门庭便可以了。不过,若他冷酷或者花心,身边的妻子也不会好过,但是若他是个知冷知热的,懂得疼人的。我们做父母的,闭上眼也能放心把女儿嫁过去了……”

    安氏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说的元姐心里波动起来。

    她没有母亲,平日里和女长辈接触的也不多,舅母这番话,她却从未听过。

    婚姻,嫁娶,那些从前对她而言,忽远忽近,甚至有些飘渺的东西,竟一下子就摊开在她眼前了。

    她揣着舅母热得发烫的话,睡觉去了。一夜梦见了好多人,好多事,可她醒来,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一日已是四月初一了,明日便是林婷出嫁的日子,林家的忙碌可想而知,而元姐虽是个病人,可她也没闲着,跟着婧姐手拉手,去了林婷的房里。

    林婷嫁的是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于霜的嫡长子于曾尚。

    于家也是京城有名的书香门第,于曾尚的曾祖父曾官累至工部尚书,其本家的伯父于霁正是刚刚提上来的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元姐坐在脸上红霞漫天的林婷旁,听婧姐滔滔不绝,也觉得这个于家也是个蓬勃向上的人家。

    虽然林婷嫁的不过是于家的旁支,可毕竟没出五服,沾着本家的光亮,也能一路走好

    。

    “……还有呢。我娘说忠勤伯夫人也是于家人,正是大理寺卿于大人的胞妹,你说他们家厉害不?”

    婧姐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嗯?忠勤伯夫人?”元姐一听,精神不由为之一震。

    “是呀,就是明威将军的母亲!”婧姐直接把这层关系说了出来。

    “啊,原来说了半天,竟是四哥的舅家啊。”元姐捋了捋关系,心中这才通透起来。

    “可不就是你那个四哥!表姐怎地和他关系那般好呀?”婧姐吃着豌豆黄,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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