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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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流而上-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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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黎王意有所指的描写竟是出自这位韩先生的授意。

    韩家疑点重重,他们只能将所查一五一十地写下来,连同徐四爷的事一并飞鸽传至武昌。

    楚王收到信的时候正在和青崖先生叙话,他看完纸条没有说话,沉默地将它递给了对面的青崖先生。

    青崖先生看完皱了皱眉,道:“光化还这般藏龙卧虎,信上说他五月上旬去过自家位于神农山的田庄,他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发现吧。”

    青崖先生说完,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

    他又接着道:“不过,他若是没有动作,且留他一命也无所谓,毕竟京城那边事态越发紧急了,怕是过不了多久,那些兵都要转移;可若是他自作聪明,就莫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可他话音刚落,一直沉默不语的楚王却开了口:“吾倒不担心这个。”

    他说完这一句,顿了顿,所有所思道:“吾觉得,他可能是位故人。”

    青崖先生一惊:“王爷识得此人?”

    “吾方才算了算年月,他出现在山村的时日大致与林家那位少年举人失踪的时间相一致,再加上他带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外甥女,吾应该没有弄错。”

    “这是何事?王爷怎地记得这般清楚?”青崖先生大惑不解。

    楚王叹了口气,问道:“先生可知王妃娘家清宁伯府丢军权之事?”

    “这个老夫倒是清楚。说起来,不过是吴王看您得了一门好亲事,心下妒忌,趁着清宁伯老伯爷逝世,军中势利更叠之际,诬陷老伯爷在军中纵容手下贪慕军饷,趁机夺了清宁伯府军权罢了。”

    青崖先生回道。

    “确实如此,不过先生可否知道,当年有一位御史曾站出来为老伯爷说话,却被吴王打击报复,家破人亡?”楚王说到这,神情有些肃穆。

    青崖先生一怔,眼睛一亮,不禁问道:“难道那韩先生的外甥女是那位御史的后人?”

    “应该是的。”楚王沉声道:“当时清宁伯府岌岌可危,若不是靳御史仗义执言,恐怕伯府很可能会被褫夺封号。他们感念靳御史高义,可伯府自身难保,吾便派人去打听了那位御史的下落。”

    “靳御史被发配边疆,受不住吴王言词恐吓侮辱,投了江。吾当时十分震惊,又赶紧派人去找他妻儿,可那孤儿寡母俱是不见了。后来,他岳家那位名满京城的少年举人,也在那年底的游学途中失踪了。自此事之后,吴王暴虐狠绝的名声便坐了下来。”

    “不过,吾总觉得他们应该是逃了,而不是被吴王杀掉了,因为吴王完全没有必要连人家岳家的妻弟也要连坐,他当时,还没到如此地步。可吾派人多方查探也没有消息,渐渐地也收回了人手。”(。)

第八十四章 琐事() 
“如今想起来,十年过去了,那位御史唯一的女儿应该正是现下这个年纪,吾没有记错。”楚王越发地肯定,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这倒是出乎了韩先生的预料,他没想到,楚王竟然一下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他更没想到,楚王还曾派人暗中寻找过他们舅甥二人。

    韩先生从没想过元姐父亲当年的仗义执言还能引起清宁伯府,甚至楚王的感激之意。若是韩先生早早就知情,或是早早就知道楚王如今的打算,那他会不会早已投入楚王的阵营,万死不辞了呢?

    可他什么也不知道。

    “这样说来,那位韩先生应该不会把神农山的事说出去了,王爷倒是可以放心。”青崖先生松了一口气,顿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又琢磨道:“我看,那位韩先生既然有少年举人之名,而且隐姓埋名还能在光化混的风生水起,王爷不如将他纳入麾下,定是个助力。”青崖先生说完,又咳嗽了起来。

    “先生莫急,且喝口水歇一歇。”楚王从遥远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又道:“韩家的事还得再多方查证,若是真的属实,再问了他心意不迟。”

    楚王说完,抬手招了侍从何轩进来,传下话去,让他的心腹密探卓霍亲自前去光化查实此事。

    光化韩府,元姐领着春霞和秋云在挑小丫鬟。

    秋云和春霞二人皆是十五岁,约莫再伺候元姐五六年也该嫁人了,元姐要慢慢培养起来接替她们二人的小丫鬟来。

    从小养起来的丫鬟,知根知底,比较亲近,尤其元姐这般身份,丫鬟可不能随便使唤。

    说起来,还是李二婶想起了此事,估摸着往后去了武昌再买丫鬟,还不如就在光化提前买了,一来人也便宜,二来根底好打听,不至于被有心人混了进来。

    李二婶一早便叫了人牙子,让她领些十岁上下,长相标志,根底干净,老实敦厚的小姑娘过来。

    用李二婶的话来说,就是:“也不求她们多聪明伶俐,见过世面,只老实敦厚这一项一定要看清楚了,其他的,慢慢教便是了。”

    元姐深以为然,李二婶说了几点挑丫鬟的标准,最后,她还不忘嘱咐元姐:“姑娘心善,可也不能看着谁家最惨便点了谁,她们都不好过,只到时候姑娘打赏她们些东西也就是了。”

    元姐自然知道,人间苦难何其多,自己又不是救世主,该硬下心肠的时候,定不能马虎,不然害人又害己。

    院子里一字排开站了五个女孩,小些的八岁多,最大了十岁露头,清一色面黄肌瘦,衣衫缝缝补补,也就收拾得勉强算得上整齐,估计李二婶已经做主筛了一边了。

    这些人都是要买断的,似绿萍这种时时想着回家,和贵芜那种投靠的,都不行。买断了,签了死契才能放心,从此天涯海角,她们和亲人再无关系。

    元姐还是禁不住唏嘘不已,挨个问了年纪,家中情形,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有两个哆哆嗦嗦说不清楚话的,元姐已经在心里排除了她们,还有一个话又太多的,元姐也摇了头,最后留了两个下来。

    人牙子拿着钱,欢天喜地地走了。

    这留下的两个小丫鬟名字都是随口叫的,上不了台面,元姐想了想,给亲自赐了名。

    一个十岁大的,高瘦些,元姐给起名叫作黛柳;另一个九岁的,颇有些唇红齿白的,唤作绛茱。

    黛柳略微拘谨些,不敢抬头,说话也甚是精简,问一句,说一句。而绛茱却好奇地偷偷抬头打量了元姐一下,元姐问她,也能周全回答。

    不过,二人都不是太过灵活之人,循规蹈矩的,倒也算是够得上李二婶的标准了。

    以二人如今的年纪,离进屋服侍元姐,还很有些距离。刚好近日贵芜常去了于家教习宝丫拳脚,便安排绛茱补上贵芜的空当,在园子里洒扫。而黛柳却因为会些针线,便跟着春霞做些针线上的事,打打下手。

    不过元姐近日在惆怅家里的兔子的事。

    按照绿萍的说法,这些兔子若是带去很远的地方,在路上便能折损一半。元姐一想自己养了好几个月的小兔子,要纷纷死去,心里就难受的紧;可若是不带,怕是就再见不着了。

    就算自己见不着了,也不能让小驴一家生离死别不是。

    因而元姐决定不带了,若是秀姐喜欢,便送给她,不然养在院子里,让留下的人看着也行。

    如今元姐只要有了一点空当,便去兔园看它们,还给每一只兔儿都画了兔像,小心地放好,准备以后带走,也算留个念想。

    李二婶见她这般,心里不落认,嘱咐了翌日准备启程去武昌盘点铺子的李二叔,得了空,帮元姐寻只健康的小奶猫,养起来。

    李二叔虽然连声应下,可还是发愁,给小姐养的猫,可不能随便了,他忙成这样,哪里有空细细寻了。

    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花茶铺子的老两口刚好养了只猫,而且近日一胎下了五只小崽子,正愁往哪送呢。

    喜从天降,李二叔除了盘下花茶铺子,还在老两口家挑了一只通身雪白,唯额头上有两点灰毛的小奶猫,等着元姐过去呢。

    李二叔本来不过是盘下了花茶铺子探听楚王府的消息,可韩先生却临时起意要追随楚王,准备迁居武昌。

    迁居可不是小事,李二叔又开始在武昌城打听起宅子来了。

    而李二叔却不知道,韩家已经被那位楚王的密探卓霍,查了底朝天了,连元姐曾偷偷去过枣阳的事,卓霍都查到了证据。

    这位密探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他来了光化不过三日,便把各方证据整齐码好,飞鸽给楚王传了过去。

    楚王接到书信的第二天,青崖先生便星夜启程,往北边来了。

    六月十六日,韩府收到了来自大名鼎鼎的楚王爷头号幕僚,青崖先生的拜贴,帖子说,听闻韩先生大名,欲翌日前来拜访。

    (。)

第八十五章 翻转() 
韩先生拿着帖子的手禁不住有些晃,楚王这是何意,难道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事,可又为何大张旗鼓地送来拜帖?

    韩先生思绪有些混乱,坐在书房里想了很久,一动未动。

    以至于元姐亲自过来请他用饭,他才回过神来,原来天已经黑了。

    虽然还是想不明白,可青崖先生这样光明正大地过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像坏事,与其绞尽脑汁,不如静观其变。

    韩先生看着元姐担忧的目光,摸了摸她的头发,笑了笑:“莫怕,客人要来了,元姐要把一应物事都收拾好才是呀。”

    第二日巳时,青崖先生如约而来,他虽布衣布鞋,只带了一名小厮,可这生面孔本身就引了路人注意,更何况青崖先生仙风道骨,风采不凡。以至于青崖先生还没从韩家出来,光化人却已经知晓楚王爷的头号幕僚前来拜访韩先生了。

    众人纷纷猜测,定是韩先生谋略过人,被青崖先生这个伯乐看到了,请他去武昌呢!

    韩家,是真正要发达了!

    一城的人都猜到的事情,韩先生却当局者迷了,直到青崖先生把这句话开门见山地说出,韩先生才恍然大悟。

    青崖先生道:“久仰韩先生大名,在下乃是楚王府上一名幕僚,承蒙王爷信重,为王府招揽四方人才。王爷听闻韩先生年纪轻轻,便已才名远扬,却隐居与野,心下叹惜,不忍宝珠蒙尘,特命在下前来,不知韩先生意下如何?”

    这一番话不可谓不直白,而韩先生虽明了了他的意思,可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了,楚王到底知不知道自已的真实身份呢?

    若是不知,自己真的就那么才名远扬吗,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可若是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楚王怎么可能查得一清二楚?

    韩先生一头雾水,可这不耽误他压下心中的疑惑,按着俗世的套路与青崖先生客套周旋。

    而青崖先生早知韩先生心中疑惑,可他见这当年的少年举人如今依旧丰姿绰约,彬彬有礼,完全没有亡命天涯的狼狈,也没有因命运的捉弄而消沉,心里不住点头。

    韩先生口中与那仙风道骨的青崖先生有来有往,心里仍不住思索。

    自己不可能名声远扬到这种地步,何况自己如今不过是个秀才罢了。

    可要说楚王这么快就把自己藏匿多年的底都翻了出来,他也不能相信。要把韩家的事情弄清楚,少不得要跑一趟京城,翻出当年的旧案,才能对的上。这一来一回,少不得得两个月功夫,可这十天,让自己如何相信?

    除非,楚王原来就知道靳家的事,也知道自己游学失踪,而且还要非常清楚那些时间节点,才能这么快来找到他

    。

    难道楚王曾暗中关注过他们?

    可是,他和楚王从未有交集,当年事发之时,楚王也不过刚成亲半年罢了。清宁伯府差点无力自保,已是岌岌可危,连元姐父亲仗义执言都不敢高声拜谢,不过私下派人送了谢礼,而楚王府更是一声不吭。

    这也是为何自己这十年都没往楚王身上使力的原因。他以为,楚王不过想做个富贵闲人,万万不敢扯进这夺嫡之争。他虽心中不恨清宁伯府和楚王府没有伸出援手,可到底还是觉得他们平庸无能,不愿交际。

    那楚王今日派人过来是为何?难道是心生悔意或怜悯?

    他不需要。

    一瞬之间,韩先生对楚王的印象跌至谷底,不欲再与其有任何牵扯。

    楚王不管是出于后悔还是怜悯,若是他能荣登大宝,定会为元姐父亲正名;若是他时运不济,只轮未返,自己和元姐也能置身事外,大不了继续隐姓埋名便是了。

    他心里虽然闪过一丝不甘,可还是开口拒绝道:“小人不过是秀才出身,经县里教谕抬爱,才做了社学先生,万万不敢谈什么才名。王爷手下人才济济,小人望尘莫及,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青崖先生见他一改方才的态度,直言拒绝,心下微怔,可转眼又醒悟过来,他这是误会了。

    青崖先生微微一笑,道:“先生教学有道,听说极为擅长五经,座下弟子不乏年轻有为之人。而王爷世子正缺一位经史先生,先生莫要推辞了。”

    他这话何意?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如今不想和这位楚王打交道,既不愿意给他当幕僚,也不想给他儿子做西席。

    韩先生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又要开口拒绝,便听那青崖先生先说道:“先生莫急,且看样东西。”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韩先生。

    那是一块通体润白的玉牌,玉料不过一般,雕刻精致却增添了它的价值。可不知是何缘故,玉牌上有两道清晰的划痕,折损了它的精致。

    然而韩先生却大惊失色,颤抖着双手接过了玉牌,翻来覆去得看了好几遍。

    这是靳赋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蒙学先生为他亲手雕刻的玉牌。靳赋毅年幼父母双亡,依靠族人长大,最亲近的就是他这位启蒙恩师。

    那先生学艺不过平常,可雕功却不凡,他便在靳赋毅考中秀才那年亲手为他雕了此玉牌,送与自己这位得意门生。

    靳赋毅虽然后来又跟过别的先生,可这位启蒙恩师对他来说,如同父亲般的存在,他亲手雕的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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