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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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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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托,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干嘛非要缠着我?”

    正当她万般无奈,暗暗感叹这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时,一个抬眼,却见高珩和顾寒清已经神色复杂地站在了眼前。

    而在看到程金枝很是尴尬地蹲下身子,想要去扯开被树枝勾住的裙角的别扭动作后,二人不由互相对看了一眼,脸上原本复杂的神情,又开始变得有些古怪。

    他们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程金枝应该听到的。

    可这世上就是这样一些巧合,就像是精心设计好了似的,总是让人无法避免。

    “诶,寒清,原来你也在这里啊,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啊。”

    程金枝很是牵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目光却不自觉地闪烁了两下,回想起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一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万般滋味皆涌上心头,牵扯着内心深处那些已经被淡忘已久的伤痕。

    此时此刻,她很想开口去问顾寒清,当年的种种,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他们口中的“决定”,他们口中的“后悔”,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渊源和故事?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问。

    甚至当着这二人的面,她一定要假装成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就算不能填补这二人之间越来越长的沟壑,至少能让他们少为自己担一分心。

    这个时候,程金枝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挑起纷争和事端的“红颜祸水”。

    “我本来想去找你的,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顾寒清恢复平素的亲和之色对着程金枝淡淡一笑,在看到她被勾住的裙角之后,却没有顾及高珩,而是先他一步直接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扯开裙摆,扔掉了那棵树枝。

    “以后走路一小心一些,今日所幸只是勾到了裙子,往后万一伤到脚踝可就不好了。

    顾寒清细心地替程金枝掸掉裙上的灰尘,刚想扶她站起来,只见一只手已经率先伸到程金枝的手腕处,将她猛然往自己身边扯了过去。

    抬眼间,只见高珩正紧紧地挽着自己,眼中如有似无地闪烁着一丝得意之色。

    而他目光所及的方向,正是因为被高珩抢先一步,而心有不甘的顾寒清。

    这二人乍看之下,实在像极了正在互相竞争赌气的孩子。

    “是啊,寒清说的对,你走路总是不看前面,上次脚上的扭伤才刚刚痊愈,若是再扭到就糟了。”高珩说着很是宠溺地揉了揉程金枝的头发,故意抬高了音量,“我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每天都背着你来回走动。”

    “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也没那些千金小姐那么娇贵。”程金枝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急忙转色道,“要知道我这些年在程府干了那么多的活,可不是白干的。”

    “是啊,殿下这就有所不知了。”

    顾寒清见状意味深长地瞟了高珩一眼,在定了定神之后,脸上也同样显出了得意之色。

    “金枝小时候一个人就能提两桶水从前门走到后院,却不会将水溢出。她扫庭院落叶的速度,比两个成年人还要快。她最不喜欢洗衣服,不仅因为这活既费时又费力,而且就算洗得很干净,还是会被她那两个姐姐横加诟病。她最喜欢喂鱼,毕竟这比起那些粗活累活,这是最轻松的……”

    听闻顾寒清脱口而出的这些话,程金枝不由瞪大眼睛抽搐了两下嘴角,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顾寒清是“偷窥狂”的震惊和恐惧感。

    不过很快她就收起这样的感受,凝望着面前这个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脸庞,只觉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变得暖意融融。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在他眼中,就已经是那样特殊的存在了。

    而一看顾寒清借用程金枝儿时那段自己并不了解的时光进行打压,高珩眉间一蹙,显然感到自己占了下风,于是便不以为意地道出了一句。

    “看来你对金枝小时候的事了如指掌啊。”

    “那是自然。”顾寒清扬起下巴,微微颔首道,“我小时候很长的一段时光都是在程府度过的,金枝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是吗?”高珩语气轻飘地说着,突然眸光流转,“那你看她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提水,扫落叶,洗衣服,喂鱼,可有去帮她?”

    高珩此话一出,登时让顾寒清脸色一僵,很是不满地迎上了高珩挑衅的眸子,语气冰冷道。

    “殿下又有什么资格这么问?”

    “本王是金枝的夫君,为何没有资格?”

    “你少拿这个身份来压我。”

    “就算你不想承认,这也是事实。”

    “……”

    眼见二人的头顶上正乌云压境,电闪雷鸣,程金枝无言以对地扶了扶额头,随手拿起一根树枝丢到了那道闪电之上。

    在看到树枝“吧唧”一声被电成黑炭之后,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决定转身起步,有多远走多远。

第二百九十七章 堕其术中() 
程金枝之所以没有加以劝慰,而是急匆匆地离开了庭院,看似是在害怕受到这两个男人针锋相对的连累,实则却是因为心中早已一团乱麻,不知所措。

    此时的她,除了给自己,也给他们让出一点空间以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在程金枝看来,只有她这个“罪魁祸首”先行一步,高珩和顾寒清才能够息事宁人,而不是像两个孩子一样,始终在言语上僵持不下,纠缠不休。

    有那样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当初张氏张口闭口地喊自己“扫把星”,似乎是有一点道理的。

    怀着这种既复杂又沉重的心情,程金枝本想出了王府直奔漱玉阁而去,只是在看到被树枝扯破的裙角之后,又只能回到房中换了身轻便的男装,喊了踏雪一人随她一同前往。

    这几日王府上上下下都在私底下议论高珩要娶南楚公主一事,只是没人为此事而感到喜悦。

    尤其是在看到程金枝不合常理的,异常平静的表象之后,每个人看她的眼光就更加多了一丝担忧和同情,唯恐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的确,程金枝看似坦然接受的背后,其实都是暗自压抑,尽力伪装所制造出来的假象。

    她此刻既不吵闹,也不愤怒,亦不悲伤,为的只是不想让高珩心中更加难过自责。

    “珩儿肯为了你向朕请命要亲自领兵北上,不破楚都绝不还朝。他既然可以为了你豁出性命,你是不是,也该做出一点牺牲?”

    这是那天在御书房外见到周帝之后,他在自己耳边轻声道出的一句话。

    虽然他的语气让人听来遍体生寒,但是想到高珩的那一刻,程金枝心中却溢满了温存的暖意。

    而这股暖意,也渐渐驱散了她内心深处原本因为这门婚事所带来的,那无比浓重的阴霾。

    因为至少,她拥有一个真正疼惜爱护于她,也同样为她所深深依恋的男人。

    。。。。。。。。。。。。。。。。。。。。。。。

    “小姐,那件事过去也有段日子了,这白苏姑娘怎么还留在漱玉阁没有离开?这会儿还突然派人送来信件要您过去,会不会是因为上次给她的那笔钱不够,想要再讹我们一笔啊?”

    踏雪平日里本来就是个话匣子,在跟在程金枝身旁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后,见自己的主子神色还算平和,便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但是看她起来,应该不是那种会讹人钱财的姑娘。”程金枝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她既然派人到王府来传信,许是真的有什么难处吧?”

    踏雪闻言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迟疑,犹豫片刻还是不放心道:“您别怪奴婢多嘴,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嘛’?奴婢总觉得,这白苏姑娘在这个时候找您去漱玉阁,多半没什么好事。”

    听着踏雪略显担忧的话语,程金枝心里也不由生出了几分不踏实的感觉。

    只是,与其度日如年地坐在府中等着元熹公主大摇大摆嫁入王府的那一天,她倒宁愿让自己看起来忙碌奔波一些。

    哪怕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外头瞎晃,也比在家对着墙壁和空气暗自发呆神伤要好。

    眼前的漱玉阁依旧人来人往,乐声悠扬,在打听完白苏所在何处之后,程金枝便直接上到了二楼的“竹”字号乐房。

    又因信上特意写明让程金枝一人前来,她便刻意让踏雪留在房外,自己只身跨入了房门之中。

    程金枝不知道的是,其实从她进入漱玉阁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有人躲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引领她一步步跨入这早就设下的陷阱之中。

    随着身后的房门被人从外头关紧,盘旋的曲乐声也就随之变得微弱了许多。

    程金枝下意识地向后看了一眼,回过身来见白苏并未出来相迎,便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

    “白苏姑娘?白苏姑娘你在吗?”

    她轻轻地喊了两声,见四周依旧很是安静,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心中不免觉得有些诧异。

    这漱玉阁每一间乐房的构造都大同小异,琴台与外室之间都会以一扇大屏风作为遮挡,既能用作装饰之美,增添雅趣,又用来隔开两个不同用处的空间。

    “他们是不是带错房间了?还是白苏姑娘等我等太久,所以睡着了?”

    眼见目力所及之下都不见白苏的影子,程金枝心里那种不踏实的感觉,此时不禁更加明显。

    望着眼前这扇描绘着“葱郁竹海”的丝质屏风,白苏若是真在这间乐房之中,那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就只能在这屏风之后的琴台了。

    于是程金枝在心里无比坚定地告诉自己,若是这屏风之后还不见白苏的人影,她就必须快速地转身,撒腿,开门,然后离开这间房间!

    怀着略微忐忑的心情,程金枝快速地绕过屏风想要一探究竟,结果如她所料,白苏确实就坐在这屏风之后的琴台上。

    只是,她并没有感觉到程金枝的到来,而是一动不动地伏在琴台上紧闭双眸,半张脸都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似乎睡的很沉。

    “不会吧?我又不是三更半夜才来,至于现在就睡成这样吗?”

    程金枝有些嫌弃地扯了扯嘴角,在看到本人之后,心里原本的紧张之感倒是散去了大半。

    只不过她不是外头那些倾慕佳人的风流公子,不懂得怜香惜玉,也没那么贴心要等到她自然醒来。

    所以便不顾礼节地直接走上前去抬高音量道:“白苏姑娘,白苏姑娘你别睡了,醒一醒吧。”

    可奇怪的是,任凭她怎么喊,白苏就像是睡死了似的,全然没有一点反应。

    看着面前“静得出奇”的白苏,程金枝不自觉地蹙起秀眉,走上前去试探着伸手推了推她。

    然而这不推还好,这一推竟然把白苏整个人推下琴台,重重地仰面倒在了四周所铺置的叠席之上。

    与此同时,程金枝这才万般惊恐地发现,眼前的白苏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衣襟处更是沾染了一大片血渍,而胸口竟然赫然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她原来不是熟睡不起,而是就此长眠了!

    只是还未等程金枝恐惧万状地尖叫出声,却忽觉后脑勺猛然袭来一阵痛楚,两眼一黑,便毫无知觉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欲加之罪() 
意识朦胧间,程金枝只觉后脑勺隐隐作痛,像是被人拿硬物重重地锤了一记。

    她试着动了动眼皮睁开双眼,脑中骤然闪过白苏惨死的画面,心中惊恐之余匆忙两手撑着地面,有些艰难地想从地上支起了半个身子。

    “踏雪,踏雪……”

    她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正在这时,只闻一阵开门声响起,紧接着,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白苏姑娘,听说你在招待贵客,我是来给你送茶水的,见门没锁,就自己进。。。。。。”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一抬头,只见一名端着茶水的侍应已经面如土色,惊愕万分地站在了自己面前,双目圆睁,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杀。。。杀人…杀人了,杀人啦——!”

    伴随着茶盏落地所发出的,那异常刺耳的碎裂声,他登时一声尖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门外冲了出去。

    这一声尖叫顿时让程金枝原本有些混沌的精神振作了不少。

    她诧异地皱了皱眉头,视线所触之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边竟然放着那把,本来正触目惊心地插在白苏胸口的匕首。

    而早已气绝身亡的白苏,此刻正躺在自己的身边,身上那件藕荷色的纱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甚至还在往外渗着血渍,看得程金枝心头震颤,猛地咽下了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面前死状凄惨的白苏,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恍惚间回忆起了当初她被骗婚而错手杀死了自己“夫君”的那个雨夜。

    同样惊惧的叫喊声,同样让人胆战心惊的尸体,以及这大片殷红的血迹。

    不同的只是,自己并没有杀害白苏。

    “阁主,是他,就是他杀了白苏姑娘!”

    然而正当这个念头刚刚从程金枝脑中闪过,让她想要起身去外头求助时,却闻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抬眼间,却见久未照面的徐如烟已经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身旁跟着的,正是刚才那个进来送水的侍应。

    而在他们身后,还站着闻风而来的一些宾客,在看到程金枝和白苏那可怕的尸体之后,各个都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

    望着眼前这些人像是在看凶手一般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尤其是在看到神情意味深长的徐如烟之后,程金枝这才猛然醒悟,自己中计了!

    从那封寄到王府的信件,到她方才看到白苏尸体之后被人打晕,再到侍应那声尖叫引来面前这些可以当作证人的宾客。

    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早就事先安排好的。

    而这个人,除了上次派顾晨前来王府暗杀却未能得手的徐如烟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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