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方自己的院子,我一个人也能过得不错,二姐姐,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想好了。”
凤念依眼底闪着微光,这些想法本来只是在她心底酝酿,可是这会儿当着朝夕的面说出来,这本来只是隐隐约约甚至还满是自我质疑的念头便越发的清晰越发的坚定,是啊,这就是她想要的,她既然已经想的这般透彻,便当真是无所畏惧的!
朝夕本来想不容置疑的否定凤念依的念头,凤念依要为了蜀国联姻,这是什么鬼念头?蜀国到了存亡之际?蜀国的安危系于一个女子之身?凤念依年纪太小了,未来还有那么长那么久的日子要过,何况嫁人便要嫁喜欢的人,怎么能随便就嫁了?
朝夕从前是只会权衡利弊的,到了如今,竟然也生出了这样的念头,这变化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只心疼凤念依,不愿她未来更苦,可是当凤念依目光明亮的说完那些话,她却又动摇了,凤念依想的很清楚,如她所言,好的坏的,都想到了,此刻的她沉定冷静,对自己的未来有清晰的认知,朝夕觉得此刻的凤念依在发光。
“二姐姐,相信我,从前的我,你是知道的,到了如今,我忽然想出蜀王宫去看看,嫁人的确是嫁去了晋国,可是我有蜀国公主的身份在,晋国至少不会苛待我,我仍然安乐富足,我心中对晋国世子没有旖念,对尊荣和权力没有执念,便没有什么能让我痛苦,我要做的,便是自保,然后做我想做的一切,再为蜀国争取权益。”
凤念依双眸越来越亮了,朝夕甚至猜到了,在她没说完的话语之中,她或许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更多精彩的打算,她不耽于宫闱内院,她或许要去走遍晋国的名山大川,她或许会结交更多的世间奇人,而最坏的莫过于她到了晋国仍然只有自己一方小院落,走不出很远,凄清又寥落,可是这样的生活,她从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念依……你当真想好了?”朝夕深吸口气,她动摇了。
凤念依看出了朝夕的动摇,她使劲的点头,脸上生出兴奋来,“想好了,二姐姐,二姐姐可能不知道,我默默无闻乖觉顺从了这么多年,心底忽然生出这个念头,实在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这事在我看起来,就好像是让我去拯救世界一般让我血脉沸腾。”
朝夕抿了抿唇,“姬无垢此人……此人对权力看的极重,虽然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但是生在王室的,总有残忍无情的一面,所以我很担心……”
“二姐姐,不管对方是张无垢还是谢无垢,我都嫁,好歹是晋国的公子,总不至于用那些下作的手段折磨人,喜欢权力?这是再好不过了,我最理想的生活便是做名义夫妻,最好别用任何事来让我挂心,当然,前提是与蜀国同气连枝。”
朝夕听着这话,只觉得凤念依这想法倒也委实潇洒,可是……看着凤念依晶亮的眸子,朝夕有些艰难的问出一句,“可是,如果你对他动心了呢?”
凤念依一愣,似乎全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朝夕叹了口气,“姬无垢此人,能从质子之身到如今的地位,手段心性自然不简单,他和我虽然不是一路人,可我也知道他有自己过人之处,诸国之间的王室公子,不论内在外表他都排的上号,而更重要的是,人,都是会日久生情的。”
凤念依的表情仍然一片诧异,而后还有两分茫然,“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不过……”凤念依忽然一下笑起来,“若那位姬公子当真能让我为之倾心,那岂不是正好?”
朝夕挑眉,凤念依便道,“像是段夫人说的,我以后保不准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若我喜欢的人刚好是我的夫君,岂不是更好?不过……”凤念依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我是不会喜欢那位姬公子的,姬公子当初来向二姐姐求亲,虽然我不知他明知道二姐姐和燕世子已经定下婚盟还来求亲的用意为何,可是我感觉的出来,他是喜欢二姐姐的,他喜欢二姐姐,我便绝不会喜欢他,因为我知道,我不可能及得上二姐姐。”
凤念依说着话是面露羞涩,眼神却极其坦荡,这本来叫人有些尴尬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却不知怎的让朝夕心中有些动容,然而她到底还是哭笑不得,“念依……”
凤念依笑意更坦然,“二姐姐值得天下间优秀男子的喜欢,虽然二姐姐无意,不过姬公子能如此至少证明他眼光不错脑袋不错,他既然是个聪明人,那许多事就简单多了!今日和二姐姐说的这些,如果有必要,我亦能与他开诚布公,如此互不干涉再好不过。”
“念依,你这是……你这念头委实……”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凤念依接了一句,然后又满是不好意思的道,“说起来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了,我这念头放在一年之前,估计会把自己吓死,可是现在我就是这么想的,二姐姐,你放心,我不是从前那个凤念依了,我选择了路,就能承担的起。”
“何况……”凤念依神色凛然了一瞬,“若说我对权力毫无念头也并非如此,我要嫁去晋国,要晋国和赵国永远不可能联手,因为,那个害死了我母亲的人可是未来的赵国王后。”凤念依双眸沉冽的看着朝夕,“二姐姐,我知道段锦衣留着还有用处,可最终,她会死的不是吗?除了她,还有一个凶手如今仍然尊荣贵胄,我可不能忘。”
朝夕面色也微微一变,是她一时忽略了,多担心了凤念依在儿女私情上会不会吃亏,反倒是有些狭隘了,如今的凤念依的确和从前大为不同,她做下了这般决定,朝夕觉得,走出蜀王宫的凤念依一定能变的更好更叫人刮目。
“二姐姐,你就答应了我好嘛?”凤念依睁着一双清凉的眸子,满是期待的看着朝夕,直让朝夕看出满满的不忍心来,说着她又一顿,猛地想起来什么似得道,“啊,和二姐姐说了这么多,晋国还不一定会答应和我们蜀国联姻呢,若是晋国不愿可怎么办?”
说着眼珠儿一转,“晋国不愿的话,换成鲁国?离国?”
朝夕被凤念依说了这么多,心底已经动摇的不成样子,闻言哭笑不得,凤念依还当真是不挑未来夫君是谁,略一思忖,朝夕道,“我猜想如今晋国也并不想和赵国这个被帝君训斥过又引的镐京众怒的烫手山芋走的太近,蜀国若是伸出橄榄枝,正好能解了他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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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几天睡得太差了,中午上课的时候人就有点恍惚,晚上实在扛不住了o(╯□╰)o就这么多字数吧,说起来凤念依和姬无垢这种可以写个先婚后爱呀→_→姬无垢闷骚冷酷男对凤念依脑洞奇特无欲无求女
第422章 千里奔袭()
朝夕和凤念依说完心下略定了主意,她并未急着同晋国联络,反而是先将此事告诉了君不羡,君不羡听完之后一阵诧异,“真是没想到九公主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她的心性倒也非比寻常,虽然是九公主主动愿意的,不过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朝夕扬眉,“怎么想的?说说看?”
君不羡笑一下,“据我所知,燕国世子在晋国王宫安插的有暗臣,这个时候晋国正是徘徊犹豫不决的时候,不如让晋国的臣下向晋王进言,乘着晋王还未退位,让晋王下令向蜀国求亲,如此,既不会显得我们主动,又能让姬无垢更尊重九公主。”
朝夕笑着颔首,“这点我也想到了,的确要拜托他。”说着她眉头微微一皱,“不过这几日不知道是不是燕国出了什么变故,他来的信忽然变少了。”
其实也不是忽然变少,只是变成了他们刚分开的频率,那个时候商玦急着赶路,每天都在换地方,收到朝夕的信慢,回信的速度自然也慢。
“燕国……如今的燕国无非是赵国这样的外敌,最多,加一个北边的蚩灵族,或许是蚩灵族又犯境了?若是这样,赵国趁火打劫的话胜算会高很多。”
君不羡语气一肃,天下皆知,燕国在整个大殷以北,大殷北边的防线尽数在燕国境内,而北境之中,有着一族名为蚩灵,这一族有蛮族的悍勇,但是比蛮族更为血腥残忍,蚩灵一族常年生活在朱雀山脉以北,因为常年苦寒,所以向燕国北境入侵,常年滋扰燕国北境百姓,每一年,燕国都要投入大量的兵力在北境抵御蚩灵族。
蚩灵族从前是燕国最大的外敌,而今若是再加一个赵国,燕国处境就危险了。
朝夕原来并未将蚩灵族考虑在内,此刻听君不羡一说,心中顿时微微一沉。
难道燕国真的生了乱?奈何两处相隔千里之遥,便是有什么消息,她知道的时候最快也是三五日之后了,呼出口气,朝夕仿佛在自我安慰似的,“没事,燕国有战九城,有龙野,还有郁坧,我见过的那个良也不可小觑,不会乱的。”
君不羡也点头,“没那么容易乱,你别担心。”
蜀国的内患还未解决,又隔了这么远,朝夕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想了想又道,“我即刻送消息让他促成晋国和蜀国联姻,如此,至少不会让赵国真的将晋国拉拢过去。”
君不羡点头,“好,晋国作壁上观都无所谓,最怕他向着赵国。”
如此议定,朝夕当即修书往燕国去,这封信过了四天,出现在了商玦手上,此刻的商玦,人已经到了燕国边境,拿到信的时候他颇有几分讶色,怎么都没想到朝夕要将凤念依送去晋国,他是了解朝夕的,这么一想,顿时想到或许此事是凤念依自己属意。
商玦不曾耽误,又命人往晋国送消息,与此同时,段祺离开巴陵到了永州的信儿也到了商玦手中,段祺这一走,便代表着他们谋划的大事已经安排妥当了,指不定哪一日便会起事,商玦顿时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到巴陵去,奈何面前挡着他的是漭漭山河,不跨过去,哪里见得着朝夕,这一次,商玦还是选择走晋国之内穿过去。
虽说是晋国之内,却也是靠着赵国一侧的,商玦看着面前的战九城和龙野吩咐道,“小九还是和我走,小龙,边境还是由你负责,照之前的安排部署。”
龙野一副冷面,对着商玦之时却是温和而恭敬。
“是,殿下放心,以殿下迎亲大军的名义安排兵马,龙野知道怎么做。”
商玦点头,又看向战九城,战九城忙道,“殿下放心,先头部队已经入了晋国的地界,一路上能打点的都打点好了,其余地方底下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商玦颔首,入了十月,燕国最大的事情便是他这个世子殿下的大婚,无论是迎亲的大军还是边境的戒严,都在情理之中,这些伎俩自然是瞒不过赵弋的,可商玦却是真心实意要用千军万马来迎朝夕,“一定要十月底赶到巴陵。”
商玦又吩咐了一句,战九城昂首,“殿下放心便是,烈火骑从来不辱使命!”
商玦自然信战九城这话,那又看了一眼龙野翻身上马,“行了,你回营吧,我们先走一步,赵国的动向第一时间送来蜀国。”
“是,龙野明白,殿下一路顺风。”
话音落定,商玦趁着夜色朝晋燕边境而去,越国这一道边境线,距离蜀国又更近了一步,战九城御马跟在商玦之后,二人之后又有十多墨衣骑卫,战九城马鞭急挥方才能跟上商玦的速度,“殿下当真不打算提前告诉公主您要去巴陵?”
商玦狭眸,“就让她以为我还在燕国吧,免得担心。”
战九城没多言,这么一想倒是生出几分期待来。
如果商玦忽然出现在朝夕面前,朝夕会是哪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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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天气渐渐转寒,霜雪台之中一个火盆变成了两个火盆,段锦衣从前锦衣玉食,到了冬日太医调理温补的方子一个接着一个,如今到了霜雪台,自然没了这些待遇,一没了这些待遇,她这身子便有些弱症显露出来,这第一个,便是畏寒。
外面的花大都斜了,绿植的叶子也开始泛黄,段锦衣依靠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致,一双眸子看似平静,可幽深的瞳底却隐隐显现出几分焦色。
“主子,大将军的人来了。”朱砂默默在门口禀报了一声。
段锦衣回神,转头便见朱砂领着上次那个小內侍走了进来,这一次小內侍手上没拿什么,进来的时候仍然是先行了一礼之后表情淡淡的垂着头。
“良人,大将军七日之前已经离开了巴陵,此事巴陵举朝上下都不知晓,奴奉命进来禀告良人一声,大将军离开了,巴陵都交给江先生主事,江先生说,请两人稍安勿躁继续等着,到了十月下旬左右,护安排夫人离开,这几日,夫人切莫露出破绽。”
內侍语声没什么起伏的说完,段锦衣的眉头皱了几皱,段祺这么早就离开了?也对,此去永州要走几日不说,永州一定也有诸多事物等着他前去处理,早点走是应该的。
可是……不知为何,段锦衣听到段祺已经走了的时候,心底忽然微微发了一下凉,倒不是怨怪段祺自己走了没带上她,而是她隐隐的生出一种预感,这座宫闱不是那么好出的,而段祺先走一步,段锦衣对剩下的段氏势力和那位江先生并不放心。
虽然如此想,可段锦衣还是颔首,“我知道了,江先生有没有说如何离开?”
內侍摇头,“奴只负责将先生要说的告诉良人,良人问的,先生没说。”
也就是说,别的她也不知道了,段锦衣眯眸看了那內侍一瞬,“嗯我知道了,不过你告诉江先生一声,最好能早点告诉我如何离开,如此我方才能提前做准备,免得到了跟前手忙脚乱的,这宫禁严防死守的程度他只怕不是那么了解。”
內侍点点头,没说别的话,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內侍一走,朱砂忙将门关了上,而后眼神透着几分心悸的看着段锦衣,“主子,大将军已经走了?”连朱砂也知道,段祺的离开,意味着暂时舍弃了巴陵的段氏整族,虽然抱着会回来的希望,可是倘若这个时候事情走漏风声,段祺倒是能自保,巴陵留下的段氏一族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