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阑珊意未明(清穿) 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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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阑珊意未明(清穿) 下部-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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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撇了撇嘴,半天不露声色,竟扑哧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何大人如何刻板的天子门生,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有意思的丫头!”

    我一听可就不乐意了。若说是何大人养的,还不如说是我养的,她懂事之前是寄养在苏州老家,懂事以后一直都是跟在我身边的。这也是妯娌间人尽皆知的。

    “怎么?这是对我不满了?”

    十六也不作怪,只是低笑不答。

    “也只有你这样的干娘能教出这样的闺女来!”

    我起身一个瞪眼,他方才收敛。

    “怎么回事儿?这气冲冲的邪火儿是冲谁呢?欺负了我闺女还不兴我给讨个说法了?”

    十六垂首半晌无语,眉目渐渐爬上了愁云。

    “舒晴……皇阿玛要为我开衙建府……”

    闻言,我轻拍了他的肩,笑道。

    “这是好事儿呀!说明皇……圣上对你的器重,说明你已成年立事!今后大好前程,无限佳期呀!”

    他无喜无怒,木着一张脸,看不出究竟。

    沉吟片刻,我犹豫着开口。

    “十六……你是不是对皇……圣上的安排不称心?”

    开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阿哥从青涩走向成熟,更意味着他从父母羽翼保护下的少年即将成长为一个能够有担当负责任的男人。另一方面的寓意可想而知,也一样意味着成家立事。就是当年的十三也是提前就指了婚,先定下了嫡福晋,才张罗建府,不过数月就过了门。满人骨子里的传统观念就是一家不可无主,当然一样包括女主人。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说十六身边有什么侍寝的姑娘,就像他自己所说全无妻妾,所言非虚,就是近身伺候的丫头十来年还是那两个,也没有收房的意思。这回皇阿玛要亲自为他指婚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十六向来是内敛而羞涩的,这一点上我一直都是最了解的。

    十六也不答话,只是回身张望着床头窗外的一角,隐约可以听闻追跑娇笑不断。

    “十六……哪里不称心呢?是哪家的格格?”

    十六握了握我的手,沉声言语。

    “哪家都是一样……我无所谓称不称心……”

    我皱眉。

    “那……你是对……”

    “舒晴……我今日顶撞了皇阿玛……”

    眉心突的一跳,且按下疑问,我眺望窗格外模糊跃动的几个院中纤影。

    “舒晴……我越来越不明白皇阿玛了……

    他连日来的做为还是那个心怀若谷,胸襟纳海的皇阿玛么?!

    何以如此……如此……”

    沉寂半晌,我方才转而凝视他恍惚的侧脸。

    历史上的康熙由一废太子后性情大变,暴躁易怒,也由此开始了康熙年间最颠簸的年代。可见,康熙对太子以及众子嗣报以如何深重的期望。

    十六也许不理解,他可以不理解,但是我不能!

    我怎能不知道他那些伪装又无以言表的伤痛。

    我的皇阿玛老了。遭遇屡屡心身的重创后,他也同寻常老人一样开始蜷缩自己,封闭自己,保护自己。

    而最令我感到忧心的是此时此刻,竟没有人能够帮他,没有人能够听他只言片语的衷肠,甚至只是暂时心灵的依傍。

    闭上眼,是十八病中皇阿玛一双黯淡的眼。

    我的皇阿玛,已渐垂暮的是他一颗苍老的心。

    “胤禄;你在可怜我么?”

    言罢,他垂首的眉睫闪动,那细致的轮廓越发鲜亮。

    “胤禄……你错了……我不委屈……

    皇阿玛没有变……

    他还是那个心怀天下,万民敬仰的圣贤君主,变得是我们呀!

    我们已不再是那个少不经事的年纪!我们开始懂得自私,开始懂得贪婪,开始懂得伤害。我们要尊容,要宠爱,要享受!我们的不满足才是一把直捅他心窝的刀,斩断了我们之间仅存的情意,伤了自己,更伤了他!

    胤禄,皇阿玛尽力了……你也如是……

    你们没有亏欠我……

    是我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是我伤了他老人家的心……

    胤禄,我且有你……

    皇阿玛呢……他还有谁……”

    十六缓缓紧攥了拳,来不及安慰,便将我双臂合抱。

    “舒晴……妒妇呀……大清第一妒妇呀……

    你如何受得了……如何受得了……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我帮不了你……

    什么也帮不了你……”

    我摇头,在他的肩窝,轻抚他□的背脊。

    “胤禄……你还不明白么?

    那个八福晋已然死了……

    如今,我只是舒晴,再没人能伤的了我……”

    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最后,连这个八贝勒府中嫡福晋的位子也保不住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2010。12。28更新完毕!抓紧今年的尾巴赶紧跟新呀~哈哈!

    耕田文开始了!希望大伙儿能够喜欢~当然,喜欢宫斗和言情的大大们需要忍耐下~这种小幸福还有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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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30更新完毕!会尽快将本章补全的!

    情节不多说了,这部分正在为下面的情节做铺垫,希望大家喜欢!大伙儿喜欢的就给俺一个支持,让俺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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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1。6章节补全完毕!近期还会再来修改,请大家继续关注!

虚妄() 
我不由苦笑……

    嫡福晋之位么……

    皇阿玛的思虑何止于此。去看看网 om。

    一直以来我还在纳闷,为何太子、我和十三三人中,太子被废,十三圈禁,独独只有我仅仅削了封赏,回府紧闭自省其身。要知道,这一切祸端的开始是我,是我这个始作俑者!

    今天我才明白。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呀!是皇子的女人呀!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残忍的惩罚是什么?不是饿其体肤,劳其筋骨,空乏其身,更不是罢名夺权、贬黜冷落,而是将女人视为生命的婚姻狠狠踩在脚下,不得正名!

    冥冥之中,我笃定的却不是皇阿玛这一出荒腔走板的残酷漠视。

    我深深地伤了他的心!将他一颗炽烈的真心无情地践踏!以名利为名!

    所以,我的皇阿玛他怕了!

    他索性放弃了太子,放弃了十三,也最终放弃了我!

    但是,他是谁?他永远不会只是我的皇阿玛。他是千古一帝,是古今绝无仅有众望所归的少年天子!他赢了历史,也同样赢了未来!他不允许自己的失败,他的一生都注定是光鲜威武的胜利者!

    放弃,只是为了更多的收复!

    闭上眼,我的心绞痛难当。

    他是在试探!以我为饵的试探!试探老八!

    没错!

    我和老八一路走来,跌跌撞撞,磕磕绊绊,每一步都看在了他的眼里。他深知老八于我,我于老八的意义所在。所以他不能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他在等老八对我的一个态度。在这样的风浪过后,我已遭千夫所指的如今,他要老八的一句交代。

    我这个嫡福晋,名不正,那么就是老八对我党争一罪鲜明撇清的立场。自然会博得朝堂上下乃至余怒犹在的圣上面前一致的美名。出于对爱子的保护,他做为一个父亲想要为他正名,也是名正言顺,理所当然的。

    然而,当年老八对我之种种姑息纵容,皇阿玛最是心明眼亮,自是清楚老八对我的感情至深。如若此时,老八为了立场与我划清界限,从另一种角度上看,无非也是在感情与权位的天平中,倾向了后者,无疑是向所有人表明了政治重于情爱的态度。

    另一种可能,我这个嫡福晋,名尚正,那么……那么便会有无数的干系牵扯。老八为我甘冒天下之垢秽,听之任之,自是令朝野置喙不说,触犯天颜更是不在话下。但是,出于了解,皇阿玛也并非是完全不能理解的。在众人眼里的八贝勒一直以来都是重情重义,温文有礼。在权势与我之间这个危险的选择,也就不再那么出人意料了。而这也不过取决于皇阿玛的一念之间!毕竟,皇阿玛的怒火足以将一切燃为灰烬!

    说到底,这不过就是一搏!博得是皇阿玛的心思!为今,于他而言,情与位,孰轻孰重?!

    说到底,这不过就是一赌!赌得是老八的态度!眼下,于他而言,有几分揣度圣意的把握和可能?!在他的赌局里,皇阿玛更需要的是真心的慰藉还是权位的巩固?!

    毋庸置疑,我已经成为摆在了他们父子之间需要共同面对的一个选择题。

    是江山美人的选择?

    是真心权位的选择?

    皇阿玛会有怎样的抉择?

    老八会有如何的结果?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再没了与皇阿玛知心的自信和勇气,更没了对老八相惜的坦然与力量。

    我再没了胜算……

    “舒晴……你莫要多心……

    你病愈这阵子,八哥南下料理官盐与漕运,才未能来探你……”

    不等十六说完,我摆了摆手。

    “奉皇命幽禁,本来就不能……”

    立刻,我脑中一个闪念。

    “十六!那你怎么……”

    还未及我言明,十六笑了,弯弯的眼睑抖动得我心里一荡。

    “是八哥……

    八哥临行前,亲自登门……

    这么久,八哥头一回开口,第一句便是……‘求弟弟救救她’……

    就连当日主审,他都没有向我低头,不过一句望我公正论处……

    那日见你,才明白你执念不改,你那么傻……

    你怎么忍心舍得他,一人去了……

    至于她们……”

    他只手指了指窗外,意指依兰一干三人。

    “也是八哥托我安排的……

    别忘了,我是唯一御指的主审与督管……”

    我讷讷不言,终于依稀拼凑了那些好似烈焰煅烧时睡意笼罩着的无数深夜里,自己颈间舒爽强劲的脉搏和耳边迷离破碎的憨憨央语。

    “……晴儿……你还有我……”

    十六……依兰……

    皆是谁的默默挽留……无声而卑微……

    咬唇,泪摇摇欲坠。

    为今萎顿之局,你我殊途还有多少转圜逢生的余地……

    “十六……你可知……张大人……父子二人如何……

    长子之名……御批如何……”

    我别过脸,心系这最后一丝黎明的可能。

    若霭……若霭……你离我到底还有多远……

    不知过了多久,十六从容起身,背转。

    “……也难怪你不知道……

    张英张大人在姚夫人西行不久后,也一同魂归故里……

    张廷玉大人伤怀双亲,孱病数月……

    皇阿玛特为张英大人夫妇追谥表文以示哀悼……

    又嘱廷玉大人保重再三,孝期一过速速回京,想念得紧……

    至于廷玉大人之长子,皇阿玛念及张英大人仙逝,躬圈了一个‘霱(1)’字……”

    什么?!张英不在了……就这么走了……

    若字辈……霱字……

    若霱……若霱……

    却不是若霭……竟不是若霭……

    身心浑然一松,所有痴望瞬息崩塌。

    那日十六走后,我的东厢再无人踏足,彻底隔离在了朝市之外。也由着这半月来的静养,终于可以下了床,但是汤药算是断不得了。我心理清楚,越是风平浪静,越是煎熬。因为这难得的清静皆因老八南行公干的不闻京中事而将我的好日子一拖再拖,可是我的心却一刻不能落地。皇阿玛对我不加掩饰的嫌恶斥责已经成为了京中王公贵族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轶事,诸多演绎令人咋舌,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往日威风八面的八福晋不再,已然成了人人口中得而戏弄的阶下囚,只等最后一纸定夺。

    只是,我们谁都在揣度,谁都在猜测,又谁都拿捏不准皇阿玛的真正用意。

    而远在南江的老八,我不相信对他一无所知。以他玲珑剔透的心思如何看不透这中间的厉害,依他向来谨慎缜密的心思,料定也必然早有自己的打算和应对。可笑的是,眼下就连我自己都对他的选择好奇不已。不过是权位与情谊的较量,一个无言的答案呼之欲出,可不可笑?!他等这一天整整等了这许多年,一招踏错,满盘皆输。猜不透的是皇阿玛的真正用意,我们谁都在揣度,谁都在猜测,又谁都堪不破,又或者是没有胆量堪破谜底……

    不久,才入了十一月,老八终于从南江姗姗归来,却是因为腿疾复发不能自制。归府后直至四十八年的风光复出再未踏出贝勒府。

    也是年关后,安茜才从把守的侍卫那里得知,老八此次回京后以腿疾大作为由竟将内务府詹事府工部的事务接二连三地推了个干净,甚至上书如何不负腿疾之苦楚,大有请辞朝堂之势,朝野内外无不臆测此为八贝勒“引咎”之嫌。而这咎显而易见,正是不才我了。没有休妻,更未将嫡妻之位易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又却也在这孝义两全的八阿哥身上合情合理。然而,我却不能够安然接受。要知道,就连我冠冕堂皇的娘家——安郡王一流也在第一时间挺身辟谣,与我及时划清了界限,片叶不沾身。而向来独善其身的八贝勒竟然包揽了我所有的恶惩。

    如意门外,艳红灯笼高挂的除夕,正是年年岁岁的思慕,却在康熙四十八年与我擦肩而过,无缘得以慰藉。

    渐闻隐约的爆竹声噼啪作响,间或府中家生子稚嫩的童音笑闹,我的眼眶一热。

    他竟然站在了我一边……

    原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妄想呵,他如何舍得……

    可悲的是,就连我自己也拿捏不准他面对皇阿玛这一场明为鸡蛋碰石头,实则进退维谷的对峙究竟真心几分?假意几分?究竟是投皇阿玛其所好?还是果真对我这个早已名不副实的正妻尚存一丝旧情?

    展臂揽着依兰纤弱的双肩,我低首一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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