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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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第6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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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张黑脸也成功的成为了他的标志。

    在这姑衍山一带,甚至整个匈奴,不管是投降匈奴的人,还是坚守至今的人,无论是谁,只要提起‘黑脸常惠’谁不是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真豪杰’?

    李陵、卫律,更是多次带着礼物来看望他。

    “我看啊……”常惠压低了声音:“这一次恐怕是王师又打到了余吾水……至少打过了匈河……”

    “只有这样,这些犊子才会对咱们如此……”

    在匈奴越久,常惠们就越明白,一个强大的母国的重要性!

    母国强盛,哪怕寄人篱下,为他人所羁押,也能昂首挺胸,高声说话。

    反之,不过是被人肆意羞辱和折磨的囚犯。

    就像现在,他们哪怕聚集在一起说话、议论。

    负责监视他们的匈奴监工,一个字也不敢说,甚至,主动离远了些,担任起放风的角色来。

    为什么?

    只能是一个原因——他们在示好。

    而为什么示好呢?

    答案只有一个,就像数年前的余吾水战役一样,匈奴人在正面遇到了汉军的强势挑战,很可能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

    故而,这些监工就提前开始铺后路,提前讨好他们。

    以此,换一个若汉军胜利,可以活命甚至立功的机会!

    就是这么现实,就是如此的直白!

    然而……

    常惠记得很清楚,上次李广利兵团进军余吾水时,这些匈奴人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好’。

    “恐怕……”常惠看向众人:“王师离我们已经很近很近了……”

    只有这样,匈奴人才可能如此!

    也唯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为何这几天,他们的待遇每天都在变好!

    今天早上,他们的早饭里甚至出现了一块干肉片!

    虽然只是薄薄一块,然而,这却是他们中很多人,数年来吃到的第一块肉!

    这说明,他们在匈奴人眼里的地位,在稳步上升。

    而且,增值速度超乎想象!

    “我们得做好准备了……”常惠压低了声音,说道:“还记得赵将军父子吗?”

    众人纷纷点头颔首,赵破奴父子,是被俘被扣押的汉人中的传奇与英雄。

    因为他们与当年的李广、张骞一样,都成功的逃脱了匈奴人牢笼,回到了长城之内!

    “我们不能光等着王师来解救我们……”常惠坚毅的看着众人:“我们也必须做好自救的准备!”

    “我们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回到故土,回到桑梓,去见我们的父母妻儿!”

    所有人听着,都凝神点头。

    狐死首丘,鸟返故乡。

    对于诸夏人民来说,故乡与妻儿、桑梓,是他们无论在什么时候,处于什么环境下都无法忘却的事务与情感!

    …………………………

    常惠们根本不知道,此时,姑衍山下的龙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母阏氏,已经急匆匆的被数百名卫兵护送着,逃离了这座匈奴的祖宗之地,丢下了包括尹稚斜在内的五位单于以及上百名王室成员的陵寝,向着燕然山方向逃窜。

    而她的出走,将烂摊子,丢给了在此的其他贵族们。

    剩下的人,根本没得选择。

    纷纷开始收拾包袱,准备跑路!

    没办法!

    祷余山已经落入了汉人手里,右贤王奢离的兵团,音信全无,生死不知,整个狼居胥山方向和余吾水方向,匈奴的防御都已经彻底破碎。

    在单于主力回来前,匈奴再也没有可以阻挡和迟滞汉军行动的力量。

    从狼居胥山到余吾水,到黑水(今鄂嫩河),再到弓卢水,匈奴的三河流域,像脱光了衣服的少女一样,根本没有阻止汉朝骑兵前进的力量了!

    更要命的是——从卫律到奢离,匈奴人一次又一次的惨败于汉军之手。

    使得整个国家上下,陷入了惊慌、恐惧之中。

    失败的情绪,从上至下,蔓延开来。

    哪怕是再坚强的人,现在也对‘击败汉人’没有了信心。

    失败主义,像瘟疫一样,在各部之中疯狂传播。

    当母阏氏在今天早上一跑,龙城上下,便像倒塌的沙丘一般,轰然破碎。

    大贵族们忙着跑路,但部族的牧民和牲畜、奴隶们,却手足无措,恍然若失。

    错非母阏氏颛渠氏早已经命人将妇孺和大部分牲畜,转移去了燕然山南麓,余吾水北侧的河谷。

    此刻龙城,只会更乱!

    即使如此,混乱与无秩序,也已经飞速蔓延开来。

    失去了秩序后的龙城,为混乱所支配。

    龙城与姑衍山,在此刻,彻底变成了一个不设防的所在。

    以至于当常惠等人,被监工们监视着,回到龙城之外的集中营时,他们赫然发现——原本负责看押和监督他们的人,已经跑的差不多了。

    没跑的,则都丢掉了过去的高傲与严苛,换上了谄媚的嘴脸。

    “常君……诸公……以前的事情,都是匈奴人指使和胁迫的……可不干小人的事情……”一个投降匈奴后,被匈奴人任命为这个集中营的监工,充当着杀害和陷害许多同袍的帮凶的叛徒,更是在看到常惠后,唰的一下就跪到他面前求饶起来:“常君,常君,您可得在王师面前为我说好话啊!”

    至于剩下的匈奴人……

    此刻,则都手足无措,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个场面。

    不知道是该制止,还是该跟那个汉朝降人一样,赶快跪下来求饶、讨好呢?

    常惠看着这个场面,他只是平静的问道:“王师距此还有多远?”

    “不足三百里了……”那叛徒磕着头道:“祷余山在昨日,为王师拿下,侍中建文君张公统帅的王师此刻应该已经在来姑衍山的路上了……”

    “侍中建文君?”常惠皱起眉头:“不应该是海西候吗?”

    “海西候贰师将军,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今,王师最能战,最敢战的,就是这位侍中建文君张公讳毅阁下……”叛徒抬起头,一脸谄媚的道:“那可是大英雄啊!”

    “据说张公本留候后人,去岁才蒙天子信重,用为侍中,辅佐太孙殿下,文武双全,乃是冠军侯后汉家第一英雄!”

    “其持节出塞后,便先败呼揭,后败卫律,降服姑衍王,然后挥师溯弓卢水而过瀚海,登临难侯山,与匈奴右贤王战于祷余山,战而胜之,如今已率军朝姑衍山而来……”

    常惠听到这里,微微失神,有些不敢相信:“果然?”

    “小人那里敢蒙骗常君啊……”叛徒磕头说道:“不瞒常君,此事如今已在匈奴上下,人尽皆知,匈奴人惧汉建文君,如惧鬼神,人皆言:宁遇贰师,不触张蚩尤!”

    “张蚩尤?”有人好奇的皱眉。

    “回禀阁下,汉侍中建文君,汉皆谓之蚩尤,今匈奴复言之……”叛徒顿首说道:“皆曰:此汉兵主下凡也,非人力所可以胜……”

    这是自然!

    带着数千兵马,就一路从漠南逆推到龙城。

    打垮了几乎大半个留守漠北的匈奴骑兵,将匈奴的改革派与保守派们的底裤统统拔下,如今更气势汹汹,直扑姑衍山,眼看就要重走当年那个男人的道路的人。

    匈奴岂能不惧,岂能不畏?

    匈奴人的性格,有些抖M属性。

    谁打他们最狠,谁抽的最厉害,他们就敬畏谁、崇拜谁!

    当年郅都在雁门,把他们打怕了,他们就崇拜郅都,甚至在家里祭祀和祷告。

    卫青、霍去病将他们打的哭爹喊娘,于是在匈奴,卫青、霍去病成为了不能提的名字,变成了忌讳。

    即使是这两位大汉名将去世后,匈奴人也依旧敬若鬼神。

    反而,那些对匈奴温和,主张‘匈奴人也是人’‘莫如和亲便’的家伙,在匈奴连半点存在感都没有!

    甚至查无此人!

    譬如,那位狄山博士,就没有匈奴人知道,当年那支砍掉狄山脑袋的匈奴骑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杀的是一个是主张与他们和平的汉臣……

    如今,又一个汉人,带着大军,一路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匈奴人的表现,自然是很恰当的。

    常惠对此也不奇怪,因为他知道,这就是匈奴人的性格。

    胜则骄傲如龙,败则卑微如尘土。

    这个民族,从来没有什么忠贞不屈的概念和想法。

    所以,他只是直接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中郎将苏子卿还活着吗?”

    对方一楞,旋即答道:“活着!”

    “在那里?”

    “北海……”后者哆哆嗦嗦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第九百七十三节 狼居胥之封(2)() 
    从祷余山,一路向北。

    便彻底进入了匈奴的腹地与核心。

    天气情况好的时候,只要登上山峦,甚至可以看到远方蜿蜒的余吾河谷在山峦之中若隐若现。

    如今,已是河曲之战结束后的第四天。

    张越所率的汉军,已经无限逼近了匈奴人最重要的祭天之所——姑衍山与狼居胥山所在肯特山山脉腹地!

    肯特山,不是一座山。

    而是和大兴安岭、燕山一样的山脉。

    其自西南而向东北,将蒙古高原的中部、东部分割开来。

    其西南方向就是匈奴的经济命脉——余吾水流域。

    那里有着匈奴人如今控制的最肥美的牧场,最大的农耕区域以及最强的手工业聚集中心——赵信城。

    而在西麓,则是匈奴人最重要的圣山——狼居胥山与其龙城所在姑衍山。

    “原来我一直搞错了……”站在一个山峦上,远眺前方,张越晒笑着:“此狼居胥山,非彼狼居胥山啊……”

    在从前,张越一直错误的以为,霍去病所登临的狼居胥山,就是后世的不儿罕山。

    但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后世的不儿罕山,能成为圣山,是因为成吉思汗的缘故!

    而匈奴,不是东胡系的游牧民族。

    他们是崛起于河套的游牧民族!

    他们的敌人,正是成吉思汗的祖先——东胡。

    对于蒙古人来说,选择不儿罕山作为圣山是有充分理由的!

    崛起于高原东部,再向中部征服克烈部,向西部征服乃蛮部的铁木真,自然会理所当然的将自己崛起的祖地大河的源头——不儿罕山列为圣山。

    而匈奴则不一样,他们是从匈河(今色楞格河)以南崛起,向东扫灭东胡,向西驱逐月氏,然后称霸草原的帝国。

    对于匈奴人来说,他们的圣山,肯定必须是他们崛起的母亲河的源头的最高峰!

    而从匈河向上追溯源头,映入眼帘的就一定是余吾水河谷西部的肯特山的最高峰!

    而在这一地区,有一座山峰,格外高耸!

    而且,恰好正是余吾水、匈河的发源地。

    更重要的是,其与余吾水河谷,后世的图拉河谷中心的乌兰巴托,直线距离只有八十公里!

    它就是后世的扎卢丘特山。

    位于乌兰巴托东北,肯特山西麓。(提醒一下大家,有机会去蒙古国,想瞻仰霍去病的伟业,不要去不儿罕山,也去不了!霍去病真正封狼居胥山的地点,应该就是扎卢丘特山,这个地方蒙古国没有列为禁区,可以进入参观、瞻仰!)

    此山之所以会被匈奴人选为圣山,神圣无比。

    除了是其母亲河的源头外,更因为,站在此山,向西眺望,就可以俯瞰杭爱山以及匈河、余吾水及黑水流域。

    就像成吉思汗站在不儿罕山上,可以向东北俯瞰大兴安岭,控制克鲁伦河、鄂嫩河,掌握整个东部草原。

    这就是崛起于不同区域的游牧帝国的地缘政治选择。

    而这个情况的发现,对于张越以及远征至此的汉军来说,无疑于减轻了汉军的负担,使得张越获得了更多时间来完成重走偶像征途的使命!

    当然,风险也相应的增加了!

    汉军必须小心应付可能从余吾水、匈河甚至是哈拉河谷而来的匈奴骑兵的威胁。

    不过……

    目前好像并不需要担心!

    自汉军越过祷余山,一路上,匈奴部族望风而降。

    特别是有着虚衍鞮带路后,大大小小的部族,只要来不及跑的,就只能跪下来被俘!

    至于反抗?

    不存在的!

    有着一个孪鞮氏的宗种,加上汉军的威势。

    只要没有蠢出天际的人,都会知道,跪下来,举手投降,才是明智之举!

    于是,四天之间,汉军就收降数以万计的匈奴人。

    缴获牲畜二十余万头,马匹五万之多。

    算上从祷余山缴获的数万头牲畜,以及俘虏、捕获的匈奴战俘。

    如今,汉军屁股后面,跟着数不清的俘虏与牲畜。

    张越也懒得花费时间去管理这些人。

    将他们丢给了乌恒人管理!

    于是,乌恒人喜极而泣,忠心度蹭蹭蹭的涨。

    而张越也兑现了他最初的承诺——跟我走,女人、牲畜与财富少不了!

    这些投降的匈奴部族之中的育龄妇女,自然是被乌恒各部瓜分的干干净净。

    无数人一夜之间就组成了家庭,甚至成功接盘,当了好几个孩子的爹。

    高兴的乐不可支,几乎疯癫!

    至于被俘的匈奴青壮男子……

    张越暂时还没有想好处理他们的办法。

    但肯定不会将他们留在草原上了。

    更不会将他们交给乌恒或者虚衍鞮的任何一方!

    好在这些人很老实,也很温顺。

    投降后,就认清了现实,恭顺无比,几乎没有人作妖,每一个人都认清楚自己的角色与价值。

    这或许就是游牧民族能够一直存在的缘故。

    只要战败,他们对胜利方的臣服与顺从,高的让人没有任何借口下手!

    “侍中公,我军前锋,已经抵近姑衍山一带……”续相如策马而来,走到张越面前,报告道:“目前并未发现匈奴骑兵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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