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比宠幸那个从汉朝嫁过去的解忧公主。
两人恩爱无比,短短十年就生了三子一女。
更屡次出兵,协助汉朝军队。
天山战役,就有乌孙骑兵在侧翼活动,为汉朝军队保护补给线。
“大单于息怒!”卫律连忙劝道:“万万不可在此时对乌孙用兵!不然,必将败坏大局!”
乌孙可不是小国,乃是一个控弦五万的大国。
在整个西域都是小霸王!
乌孙骑兵的战斗力,更是从来都不可小觑。
这二十多年来,乌孙人拳打康居,脚踢塞人,顺手还帮着汉朝镇压着大宛。
岂是等闲可以对待的?
若对乌孙开战,匈奴至少要动员十万骑兵,才有战胜的把握!
而且,一旦开战,就会迫使乌孙国内团结起来。
自乌维单于开始,历代匈奴单于都恨死了乌孙人的背信弃义,但终究没有敢对乌孙用兵,就是忌惮乌孙的团结。
要知道,乌孙一旦团结起来,那么,乌孙的骑兵就不是五万了。
而是十万以上!
一旦如此,那么翁归靡恐怕就真的要执掌整个乌孙的大权了!
狐鹿姑也知道这个事情,愤愤不平的骂了几句,就道:“本单于会亲自派左大都尉前往乌孙,会见乌孙小昆莫泥靡与左夫人,请求小昆莫与左夫人出面协调!”
“大单于英明!”卫律松了一口气,恭身道:“有了大单于出面,泥靡与左夫人必定会干涉翁归靡,使之无法分心!”
第六百二十九节 乌孙来使(1)()
延和元年秋九月壬申(二十九)。
秋天已经行将结束,而严酷的冬季,正在来临。
但,长安城中却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
家家户户,都开始了大采购。
最畅销的商品,当然是桃符、布帛以及各色肉类。
整个长安的商贾,一下子就陷入了无边的幸福之中。
长安居民的消费能力,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被释放了出来。
哪怕是再穷的市民,也舍得在这个时候,拿出全家一年的积蓄来采购。
至于中产之家和贵族,在此时的消费意愿也无比强劲!
哪怕是再吝啬的守财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斤斤计较。
因为,新年将至!
要祭祖了!
对于祖先,诸夏民族比其他任何民族都要尊敬和重视。
特别是汉人!
汉人相信人死而有灵,必在九泉之下,庇佑阳世子孙。
而祭祀先人,令其有香火血食可尝,是子孙的基本义务之一。
张府之中,也是一片过年的欢乐祥和气氛。
一大早,嫂嫂就带着金少夫出去大采购了。
而张越则带着家中仆人和下人,恭恭敬敬的修葺后院的宗祀,以备后日初一,恭迎列祖列宗的神灵入主此地,庇佑子孙。
这当然是很神圣的事情。
可惜,赵柔娘却忽然带着南信公主,杀了回来。
然后就在整个府邸上下,作威作福。
一如她们在长乐宫里一样,一下子就将府中上下的下人,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这两个小祖宗,实在是太能调皮了!
她们在府中,烧起了爆竹!
嗯,字面意思的那种。
就是将竹子丢到火里烧起来,然后听个响。
这种娱乐是汉季民间孩子的最爱。
南信公主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好玩的游戏,一下子就疯了。
派人不知道从那里搞来了上百根竹竿,然后一根一根的烧起来。
听着竹子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个小丫头,乐的蹦蹦跳跳。
只是可怜了府中下人,搞了整整一天的卫生,彻底白干了。
等张越发现的时候,整个前院,到处都是竹子的灰烬。
张越见了,也是哭笑不得,连忙将两个小祖宗叫到身边,然后给她们做了两个陀螺。
得到了新玩具,两个小丫头,立刻就将爆竹事业丢到一边,越快的开始了陀螺比赛。
等到下午的时候,嫂嫂和金少夫大采购回来了。
她们足足买回了四辆马车的物资。
光是肉,就有好几百斤!
此外,还有各色布帛、鞋子、编织物等等。
当然,还有祭祖用的种种牺牲。
然后,嫂嫂和金少夫就开始了将这些物资分配。
每一个下人,都领到了几斤肉和两块布帛以及一袋子五铢钱的赏赐。
而田禾、李苗兄弟,更是各自得到了十金的赏赐。
酿酒的师傅们则分别得到了不少于五金的红包以及价值相当的酒肉米面。
一下子就让整个府中上下都是千恩万谢。
张越在旁看着嫂嫂和金少夫相处融洽,也是放下心来。
原先他还担心,嫂嫂可能会和金少夫相处不来。
但现在看来,金少夫天生就会与人打交道。
嫂嫂来长安才两天,就已经彻底被她给收买了。
甚至已经将其视为姊妹一样看待。
待到傍晚时分,张越刚刚吃过晚饭,正准备去为后日大朝议做些准备。
田禾就来禀报:“主公,张令君来了,说是有要事,要与主公商量!”
“张安世?”张越疑惑了一声。
在长安这么久,张安世还是第一次亲自来张越府上。
毕竟,他的职位太敏感了。
尚书令,是兰台的两巨头之一。
在目前的汉家体制下,尚书台几乎负责着过去丞相府的大部分职能。
拥有着远超一般人想象的权力!
所以,张安世长期以来,都很低调,很少会主动去其他人府邸。
更遑论是在这种时候了。
所以,张越立刻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连忙道:“吾亲自出迎!”
便立刻来到大门口,命人大开中门,然后亲自出迎,见了张安世拜道:“兄长大驾光临,小弟阖府蓬荜生辉!”
张安世却是一脸的严肃,对张越道:“贤弟不必多礼了!”
“吾此来,是奉了圣命!”
张越闻言,连忙顿首拜道:“臣恭闻圣命!”
“贤弟,还是里面说话吧……”张安世轻声道:“事涉军国大事,还请贤弟找一个清净之所!”
张越点点头,道:“兄长请书房一叙……”
于是,就领着张安世进了家门,同时吩咐田禾兄弟,屏退书房左右十步内的所有下人,并不许任何人打扰。
“贤弟啊……”进了书房后,张安世就道:“愚兄此来是代表陛下,交付一个任务给贤弟!”
“乌孙使者,将于十月甲卯抵达长安,因使者是秘密来朝,所以陛下不希望有闲杂人等打扰,更不希望有乌孙使者来汉的消息传扬出去!”
“更需要保护好使者在长安的安全!”
“故而陛下想到了贤弟,希望由贤弟作为代表,迎接和照顾、保护乌孙使者在京期间的一切起居……”
张越一听,立刻就知道了此事的重要性。
乌孙是汉家最重要的盟友!
自张骞凿开西域后,汉家外交最大的努力方向就是乌孙。
经过二十余年的不懈努力与细君公主和解忧公主的奋斗,汉室终于成功的挖了匈奴的墙脚,将乌孙拉到了自己这边。
由之形成了对匈奴的夹击态势。
事实上,从天汉二年开始,汉军屡次大战,最终的战略目标,都只有一个就是打通与乌孙的交通联系,让汉与乌孙之间,可以直接联络,协同作战。
匈奴人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迟滞和阻止汉军的战略行动。
天山战役如是,余吾水会战也如此。
匈奴的且侯单于,甚至就是死于余吾水会战时的伤势!
以目前的军事态势来说,一旦汉与乌孙之间被打开一条通道。
匈奴在西域的统治就要分崩离析。
甚至整个匈奴帝国,马上就要面临投降还是西迁的抉择!
第六百三十节 乌孙来使(2)()
只是……
乌孙人为什么来的这么神神秘秘?
要知道,在过去,乌孙来使,每次来汉,都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全世界都知道俺们乌孙人又去汉朝拉!
乌孙人通过这种方法,向匈奴施压,以达到逼迫匈奴对其扩张让步的目的。
在事实上来说,乌孙国内的亲匈奴力量,比亲汉力量,其实更加强大。
乌孙国内特殊的政治环境,也使得哪怕现任昆莫翁归靡是有史以来最极端的亲汉分子,却也终究改变不了这个局面。
是故,汉与乌孙之间的联盟,到目前为止,只是理论上存在。
乌孙人可以为汉出兵,弹压一下大宛,也可以为汉朝盟友的利益,而发兵康居,教一教康居蛮子做人。
但,乌孙从来没有在正面派兵与汉军协同对匈奴作战。
天汉二年的时候,也只是派了一支大约两千人的骑兵,从侧翼保护了汉军的粮道。
就这还是在翁归靡的强烈要求下,乌孙军队象征性做出来的举动。
不然,来的就不该只是两千骑兵,应该是两万骑兵!
所以,张越看着张安世,轻声问道:“兄长,这乌孙使者什么来头?”
张安世看着张越,叹道:“贤弟真不愧是西域通!”
他低声道:“贤弟自己知道就行,绝不要外泄……”
张越点点头,道:“兄长请放心,事涉军国,愚弟有分寸!”
张安世这才压低了声音,对张越道:“乌孙正使乃是乌孙小昆莫!”
石破天惊!
张越也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张安世,有些不敢确信的问道:“乌孙小昆莫?”
张安世点点头,意味深长的道:“正是因此,天子才如此重视,命贤弟相迎啊!”
张越却是难掩内心的震撼。
乌孙小昆莫,名曰泥靡,他是乌孙现任昆莫翁归靡的侄子。
同时,也是乌孙开国君王猎骄靡的嫡曾孙。
是乌孙王国的法定继承人。
不止如此,这位小昆莫还是一个实权大贵族!
当初,其父军须靡将死,这位小昆莫还不满八岁。
出于稳定国家的考虑,军须靡召回了自己的堂弟翁归靡,让他即位。
但是,军须靡要求翁归靡发誓,自己死后必须传位泥靡。
翁归靡照做了。
于是,这位铁杆的亲汉派,得以登基,成为乌孙昆莫。
然而,因为历史的缘故,这位昆莫其实根本控制不了乌孙。
他能控制的,只有忠于他的军队以及地盘,加上一座乌孙王都赤谷城。
除了这些地方,其他乌孙领土和势力,他根本插不进手。
就像军须靡活着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了翁归靡一样。
之所以如此,和乌孙的传统以及开国君王猎骄靡分不开干系。
以乌孙人的传统,叫做兄终弟及与幼子继承父亲财产。
当初,猎骄靡因为太能活了。
所以,当他老朽将死时,他的儿子们也白发苍苍了。
甚至,连他立的太子,也被熬死了!
太子临终时,曾流着眼泪哀求猎骄靡:必令岑陬为昆莫!
他甚至瞪着眼睛,死都不肯咽气,直到猎骄靡点头,才闭目安息。
而岑陬就是这位太子的长子,也就是后来的乌孙昆莫军须靡。
但这激怒了乌孙国内的另外一个强力人物,翁归靡的父亲大禄!
大禄脾气暴躁的很。
闻讯二话不说,带着自己的部队和部族,就要开干。
理由也很简单,乌孙法度,是顺位继承。
老子还没死呢?
军须靡凭什么上位?
一代雄主猎骄靡碰到这种情况,也没有太多办法。
而且,当时他已经垂垂老矣,早就没有精力处置这样的事情了。
在很久以前,他就将国中权力,分给了儿子们。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儿子一个个先他而去。
等太子挂点的时候,就剩下一个大禄还活着。
于是,大禄的力量,不可避免的膨胀起来。
已经有力量,挑起内战了。
而且,人家的理由相当充分。
考虑到一旦爆发内战,匈奴人可能会介入。
猎骄靡不得不做出了让步。
首先,岑陬必须即位!
但,大禄的牺牲也要补偿。
于是,猎骄靡将自己的财产与部族,按照传统,全部交给作为幼子的大禄,并以自己无上的威望,召集乌孙国内所有贵族聚会,让他们发誓,不能背叛岑陬。
拿了好处,又见到大多数贵族都对岑陬宣誓效忠了。
大禄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但,从此,他对赤谷城的态度,就变得极为冷漠。
使得乌孙在事实上一分为二,有了两个权力中心。
不过,好在,这位大禄也没蹦跶多久就跟着他老爹和哥哥一起走了。
这使得乌孙,才避免了一场严重内战。
但问题是,虽然父祖辈的寿命都很长。
但似乎孙辈的寿命,就不太好了。
大禄死后,军须靡没有高兴多久,就病倒了,撑了几年终于撑不住了。
而当时,军须靡的长子,也就是现在的那位乌孙小昆莫,还不满八岁。
若让这么个小孩子即位,乌孙别说发展了,恐怕马上就要被匈奴人控制,变成傀儡。
没有办法,军须靡只好找到自己的堂弟,大禄的长子翁归靡来即位。
这就进一步使得乌孙分裂。
泥靡虽然小,但他的生母是匈奴的孪鞮氏居室(公主),当初这位居室嫁来乌孙就带来了自己的部族与军队。
加上乌孙人的传统,一直是只有主人,没有国家。
军须靡虽然让翁归靡即位,当了昆莫。
但他的部族、军队、财产,全部都留给了泥靡。
那些部族与军队也只效忠泥靡,压根不听翁归靡的。
这就使得乌孙国内,长期以来,出现了两股势力角斗。
忠于翁归靡的力量亲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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