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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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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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内部有隐患,陛下是愿意在自己控制的了的情势之下。让它爆发出来。着手解决。还是将它按捺下去,让齐王楚王积蓄力量。在下一次长安积弱的时候再度动手?”

做了七年的皇帝,他早已不像初继承大统之时那么天真。如今天下藩王都是刘氏宗亲,若是心无异动,自然可以相安无事。但若是借着这个机会叛乱,他也不会手软。

“只是无法告知母后,让母后这些日子担忧了。”刘盈愧疚道。

“傻孩子。”吕后微笑着望着他地样子,欣慰道,“母后忽然发现,你比从前长大了。你这样做有你的道理,母后担点心,受点怕,又有什么关系。”她瞧着他面上的红肿,忽然问道,“疼么?”

“呃,”刘盈微微尴尬,“还好。”

“你是皇帝,待会儿出去让人看见,像什么话?”吕后道,“还是用冰敷一下吧。”

待刘盈冰敷过后,回头再看,却见吕后已经是卧在榻上闭目,沉沉睡去了。

苏摩轻轻一笑,上前为吕后盖好了被子,道,“太后只是这些日子累了,才忽然睡过去的。并没有什么大碍。陛下不必担心。”她望着刘盈,语义双关道,“陛下卧病以来,太后一直为你担惊受怕,每日里食不安心,寝不安眠。如今,陛下平安回来,她才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一觉了。”

刘盈静默了一会儿,然后道,“苏摩,你出去吧。朕想亲自在这儿陪一陪母后。”

苏摩会心一笑,放下灯盏,轻轻退出。放下珠帘的时候,看见殿中淡漠的暮色。一片凝定的安宁。

殿中燃着静静的茅草香,刘盈跪坐在母亲榻前,看见母亲沉重中舒展开来的眉色。这一个月来,母亲担忧凝心,又为自己,白了多少根青丝,添了多少根皱纹?

记忆中,母亲从来没有今日如此失态地模样。

母亲总是强悍地,无论什么样的难关,她都能够从容面对。虽然有时候,她地做法会让自己很是难以接受甚至厌恶,但是,她总是沉稳不动如山。

今日,她抱着自己失声痛哭,只怕真的是为自己担足了心,才会如此。

他忽然念及阿嫣,只觉得心中疼痛难耐,几欲再度呕血。没有阿嫣在身边,他便感觉到。自己虽然人已经回到了长安,但是半边魂魄,依旧滞留在北地,与阿嫣相依相伴。

十年舅甥,四年夫妇,十年相依,四年相爱。他对阿嫣的感情已经刻到骨子里去,成为生命中一份沉甸甸地存在。不能分割背弃。

可是,与阿嫣的爱情再沉重,也不是自己的唯一。而他是大汉的皇帝,是母后的儿子,是阿姐的弟弟,他与阿嫣的感情很深刻,但是再深刻。也不可能成为自己地唯一。

国事堆积如山,齐楚二国亦尚需自己处理,他怎能将一切放在一旁,亲自去寻找阿嫣的下落?

他地母亲才刚刚为自己的归来而欣喜若狂,他又怎么能再度背弃而去,让母亲为自己而伤心崩溃?

阿嫣,对不起,原谅我。

还有。我爱你。

天色渐渐晚了,刘盈走出长乐宫,忽听得身后一声稚嫩的呼唤“父皇”。愣了一愣,回过头来看见站在廊下的孩子。

皇帝安全回宫,太后昏睡过去,长乐宫中人人心情浮动手忙脚乱。便有意还是无意的忽略了这个无人依靠的小皇子。刘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长信殿外,不敢进去,也不知道该不该离开,只好站在廊下慢慢地等着,等着殿中那个自己并不熟悉的祖母与父亲。

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因为年纪太小,一身玄衣似乎有些撑不起来。刘盈在刘义面上逡巡,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像自己,只怕是更随他的生母王少使。

前元二年,阿嫣还没有入宫的时候。因为母后先后杀害如意及戚夫人之后。他不能理解母亲的斩尽杀绝,怒气冲冲的回到未央宫。遇见一个洒扫宫女,便临幸了她。

之后,自己很是过了一段放荡于酒色的日子,母后气怒不已又无可奈何,命宫人在自己宠幸宫人之后灌上一碗红花汤。

他也从不期待,那个时候有一个自己地孩子。

王瑶却因为是自己第一个被宠幸的女子,待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怀了半月的身孕。而被母后带回到长乐宫。

待到阿嫣闯进宣室殿劝说自己,便将这一段灰涩岁月看做人生的污点,不愿意回忆,尽力掩埋。

刘义,便是那个被他一同遗忘掉的孩子。

当自己失踪地时候,母后情非得已,以他唯一的这个孩子为依仗,欲立为太子,本理所当然。但自己平安回来之后,小皇子便处在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

此时他却不过还是一个孩子,懵然不觉,轻轻喊道,“父皇。”

刘盈愣了愣,唤道,“过来。”

他对这个孩子的母亲没有半分感情,连带的,很少见过这个孩子。他并不是自己满意的继承人。生母出身微贱,自己资质也不是特别优秀,但此时见到刘义孺慕的目光,忽然有一些心酸。

如果,阿嫣真的有一个三长两短,他此生也再也不愿亲近其他女子了,那么,眼前这一个,很可能,就是他唯一的儿子。

也许,真的可能会承继大汉成为下一任皇帝。

那么,自己现在便必须对他开始进行培育。不过是才五岁,应该还来得及。

刘盈蹲下身子,有些生疏道,“义儿,是吧?你从前可曾学书?”

“太后为我请了一个师傅,教了我一些,如今正在读《诗经》。”刘义中规中矩答道。“父皇,今日太子册礼未完,我是不是还不是太子?”

“怎么?”刘盈微微沉下脸,笑笑,“你很想当这个太子么?”

“那倒不是。”刘义小声道,“只是阿母看起来很希望我做这个太子地样子。”又悄悄问道,“不当太子地话,我是不是可以常常见父皇?”

刘盈愣了一下,忽然愧疚难答,过了一会儿方道,“那,你明日随我回未央宫,朕请师傅正式教你读书吧。”

刘义大喜,又问道,“可以让阿母陪我么?”

刘盈好半会儿才想起当年那一个女子,她的面目已经在自己地记忆中模糊。或者说,自己从未曾认真看过她的容颜。母子之情为世间常情,他也不好强分之,于是点点头道,“既如此,便依你就是。”

惠帝以汉匈大战为界,改中元纪年,中元元年(惠帝八年)冬十月,改皇子义名弘,以太中大夫陆贾为皇子师傅。同时以齐楚二王不听宣召故,坐削楚齐各三郡及盐铁铸造之权。同时以樊伉为使,与匈奴议和,并索要大汉战俘。

“真可惜,”蒂蜜罗娜翻阅了大汉的国书,漂亮的唇上浮上一层冰冷冷的笑,道,“阿嫣,我怎么读都怎么觉得,汉帝想要的所谓战俘,根本就是指着你来的。是不是?”

**************

一.其实吧,这个孩子按我当初的设计,应当在张嫣在第三卷大约一七零章之后出场。不过当时群情激奋之下,害得我怕继续挨骂,根本没敢写。但是又删不掉这个人物,现在写总觉得有一些突兀。

二.有可能稍稍从第四卷开始修一下文。大约是战争及双方对峙内在逻辑性方面。其实我极度想忽略过去,但是问题严重到不解决我会一直纠结写不下去。好在只有十几章,应该修的动。

第四卷:满目河山空念远二一零:渠鸻

第四卷:满目河山空念远二一零:渠鸻

“你想多了吧?”张嫣淡淡笑道。

进入冬季之后,天气越来越冷,纵然披着厚厚的裘衣,依旧觉得丝丝寒意渗进骨子里。张嫣不自觉的又向炉火靠近了一些。知晓了刘盈已经平安返回长安,张嫣的心思刹那间有些怅然,也有些安心,眨眨眼睛道,“我们大汉从来都是礼仪之邦,战后讨要战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蒂蜜罗娜哼了一声,“算了吧。据我所知,现在大汉朝廷和齐楚两国正在消长之间,情势微妙,如果不是做皇帝的在意,哪有时间来关注战俘的事情?而且,你知道,这一次来匈奴与我哥哥和谈的是谁么?”

“谁?”

“舞阳侯樊伉。”

“你知道的,”蒂蜜罗娜盯着张嫣沉默的脸庞,“樊伉是大汉皇帝的嫡亲表兄,心腹之臣,若非为了寻找你的下落,是区区和谈,有必要让他亲自前来么?我倒有些好奇的是,”她阴郁问道,“刘盈是怎么知道你如今流落到匈奴的?”

“还是,”她的眼睛眨了眨,忽然灵光一闪,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对不对?又或者,你根本就是还喜欢他,从来都没有改变。甚至当时,刘盈他就在北地,你们在战场上失散,你怕我知道他的下落,让哥哥去攻打雁门,所以干脆说你们已经分手,是不是?”

张嫣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慢慢道,“现在再说这个,还有意思么?”

“你既然骗我?”蒂蜜罗娜气的浑身发抖。

“阿蒂,”张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在生气我骗你的事情,还是在生气你居然被我所欺骗?刘盈是我的夫君。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我自然不惜代价。不过是一点谎言,自然不吝啬为之。”

我要是向着你将一切事情毫不隐瞒的告知,这才反而奇怪吧?

“我明明记得,”蒂蜜罗娜忽道,“汉朝惠帝,是在在位七年后便病亡。”

“那又怎么样?”

张嫣挑了挑眉,“——如今都已经是惠帝八年了。他却还是活的好好的。这就说明,如今已经和历史上早就不一样了。”

无论中间发生了怎么样地事情,此时刘盈都已经平安的回到了长安。

而她,虽然被困在匈奴,和刘盈天各一方,明明是一对有情人,却相思相望不能相亲,看起来颇有些凄惨落魄地样子。但是。至少,她还活的好好的,刘盈还活的好好的。

活着,便还有无限的希望,无数的可能。

张嫣吁了一口气,平安地度过了惠帝七年这个关卡。终于让她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回去。

见到张嫣面上甜蜜模样,蒂蜜罗娜忽然感觉的胸口有一些闷。

她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因为一段奇特的际遇而穿越到两千年前的汉匈时空。一个成为大汉的皇后,一个做了匈奴的阏氏。惠帝四年,她们在长安重逢,彼此明了,尊贵地地位不过是披在身上一件华而不实的衣裳,真正在意的,从来都是那个自己一直注视着的男人。在爱情中,她们各有各的荆棘苦痛。只能够踟蹰不前。

听过了史上的惠帝与张皇后地故事。邂逅的时候,她虽然衷心祝愿阿嫣。却不免认为,那个懦弱斯文却死守着儒家教条的汉惠帝,纵然真的将阿嫣放在心上,这辈子也跨不过舅甥之间的那道鸿沟,来倾下心,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来爱阿嫣。

她没有料到,阿嫣用了四年的时间,终于得到了刘盈的爱情,也得到了她想要的幸福。当卸下了对刘盈安全的忧虑之后,虽然也会为如今地境遇忧心,可是眉宇之间散发地安心,是骗不了人的。

而她这些年来,虽凭借着匈奴左谷蠡王之女地身份以及两千年来的智慧,辅助冒顿做了一些事情,也赢得了一些声誉,但在感情上却越来越迷茫。自己到底与冒顿父子之间,算是什么关系?没有人可以真心拥抱着取暖,在富丽堂皇的殿堂,住在里面也觉得孤寂。而此时此刻,站在这间宽广的穹帐之中,明明她是匈奴阏氏,而张嫣是自己的囚徒。但是她竟有一种错觉,

在爱情的道路之上,阿嫣身披幸福织成的锦衣,而自己却满身萧瑟。心中些微妒忌,口不择言道,“他明知道你落在匈奴,生死不明,却悠哉游哉的回到长安做他的皇帝。也不见得多爱你么?”

犀利的言语像一把尖刀,戳破了张嫣努力维持的假象。

张嫣愣了一愣,眉宇中染上了一抹黯然,却苦笑道,“阿蒂,人的一生中,只要做一两件疯狂的事情,就够了。当初他能够为了追回我,而抛下他一直以来最在意的国家。我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爱情不是每个人的生命的全部,在这家国危及的关头,他无法顾及到我,我也许会有点难过,但是,却知道,他做的并没有错。周幽王烽火戏诸侯逗褒妮一笑,够痴情了吧?最后的结果却是国败家亡。”

“阿蒂,”她回头,诚挚道,“所以,我和刘盈已经和好了。你知道我的性子,是不会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如果我说我很想回到他的身边,你会不会放我回去?”

蒂蜜罗娜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子,我自然不想拆散鸳鸯,愿有成人之美。可惜,你不是。”

你我一样同为一国之后,凭着千百年后的知识襄助自己的夫君。作为匈奴的阏氏,虽然我不愿背弃友谊,伤害你的性命。但是,我更不能眼睁睁的,将你这个助力放走。

所以,蒂蜜罗娜轻轻道,

“大约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匈奴了。阿嫣,你回去也收拾收拾吧。”

张嫣点了点头,微笑道,“我早猜到了会是这样。”掀开穹帐毡帘,风雪立即迎面扑来。她不愿再留,踏雪而去,

厚厚的毡靴踏在雪地之上,琅琅作响,留下一行脚印,延伸而去。

****************

惠帝中元元年冬十月,汉使樊伉来到平城。

对于大汉没有按单于预期发生内战,反而因为皇帝的病愈,而压制住了齐楚二王,快速的解决了隐患,渠鸻颇有些失望。不过事已至此,他倒也爽快,与樊伉商议了议和细节,便打算在一旬后撤军。

进入冬季之后,他也有些开始思念部落的山水,宁愿早些返回家乡。更何况,冒顿也遣来了使者接阿蒂早些回王廷。

高大的穹帐之中,宴饮之后,樊伉问道,“我大汉皇帝体恤百姓,这次战后,仗之中愿以粮食酒蘖丝绸等物赎回战俘,不知左谷蠡王意下如何。”

渠鸻举杯笑道,“粮食,酒蘖,都是我匈奴缺乏之物,再多也不会嫌多。只是樊大人只怕不知道,我们匈奴人一贯作战少带辎重,留下战俘的话便会消耗粮食,所以匈奴人作战根本不会留下战俘。”

“是么?”看起来颇高壮的汉使眸中竟现出失望的神色,“真的一个都没有么?”

“那倒也不是。”渠鸻放下酒盅,笑笑道,“我们匈奴人对汉土不熟,倒也从战场上擒了几个汉人,在营中做杂务。这些人自然不会带回匈奴,本来打算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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