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神探》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一品神探- 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孙氏吵醒了孙大壮,孙大壮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奶奶,你回来了?”

    “你这个孽障!”孙有德抄起炕上的鸡毛掸子就朝孙大壮身上抽去,孙大壮没有一丁点防备,孙氏也没料到孙有德会突然发飙,这是哪一出啊?

    ‘啪’的一下把孙大壮给抽得蹦了起来,孙大壮跑到炕里靠墙站着,嘴里还气恨恨的嚷:“我咋了你就打我?我睡觉招你了啊?”

    “孽障。”孙有德拿着鸡毛掸子指着他,气得双唇直颤。“我孙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孽障?!”

    孙氏本想帮着孙子的,这一看老头子是动了真气,她也不敢替孙子求情了。孙有德嚷着要活活打死孙大壮,孙大壮不明所以,一边争辩一边满炕的乱跑。

    孙氏在中间横扒拉竖挡的,她扯住孙有德:“老头子,你这是干啥呢?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这大半夜的你打孩子干什么?”

    孙有德扔了鸡毛掸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才推开孙氏,说道:“你问他肩膀上的伤是哪来的,谁给他挠的。”

    “谁挠的也不能是他自己挠的,咋也不能怪他吧?”孙氏还以为大壮犯了什么大错,原来是这个事,这个事值得发这么大的火?

    再说这个事孙氏也想追究呢,谁动了她的孙子还了得?一听孙有德如此说,她顿时来了脾气,这也太不分青红皂白了,孙子这几下子挨的有多冤?

    孙氏忍不住抱怨起孙有德来:“你个老糊涂,孙子让人欺负了,你不替孙子出头也就算了,还打孩子,你也真下得去手啊。”

    孙有德没有理会孙氏,而是指着孙大壮怒气不息的问:“你说,你给我说清楚是谁挠的。”

    “这个”孙大壮伸手摸了摸肩膀头上的抓痕,抓的是有点重,都肿得跟一条蚯蚓似的了。

    孙大壮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了句:“这,这不是谁挠的,这是,是树枝刮的,我去树林子捡柴和的时候刮的。”

    “你放屁!”孙有德又一次抓起鸡毛掸子,又要冲上去抽他,被孙氏一把抱住了胳膊。

    孙氏再傻也看出来孙大壮是在撒谎了,那伤痕明显是挠的,十有八。九是女人挠的,男人谁留那么长的指甲?

    “你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儿啊?谁挠的你,你不敢说吗?”孙氏也动了火气,这大孙子是她的心头肉,受人欺负那还了得?“你说是谁挠的,你不用怕,告诉奶奶,奶奶撕烂她。”

    孙大壮吭哧瘪肚了半天也没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孙氏越看他这样就越是着急,孙有德则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孙氏越来越迷茫,这爷俩都是什么毛病?一个受了伤还不肯说是谁挠的,一个又是发疯的打骂孩子,又是失望至极的唉声叹气,这是怎么一回事?

    孙有德鸡毛掸子拄着炕沿,气得浑身发抖。孙氏赶紧的扶他坐下,他却用力的推开孙氏,还指着孙大壮吼道:“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好孙子。”

    “我怎么了?”孙大壮紧靠着墙角不敢动弹,生怕爷爷一下抽过来,嘴上还不服气的嚷嚷着。

    孙氏也跟着问道:“是啊,孩子怎么了?”

    “怎么了?你忘了你刚从哪儿回来了?”孙有德的山羊胡子直往上翘:“你看看他肩膀上的伤,是不是新挠的?”

    从哪儿回来?新挠的?老太太脑袋里就转着这么两个词儿,她木木然把这两个词儿联系到了一起。

    他们刚从老张家回来啊,难道大壮身上的伤是小张媳妇挠的?

    如果孙大壮身上的伤痕是小张媳妇挠的,那岂不就等于说是孙大壮杀了张彩霞?想到此处,老太太又惊又怕的尖叫了起来。

    孙有德急忙捂住老太太的嘴,在她耳边低声呵斥道:“你鬼叫什么鬼叫?怕别人不知道吗?”

    孙氏吓得浑身乱颤,腿都发软,孙有德刚一松开手,她就慌了神,险些哭出来。孙氏瘫坐在炕上,双手抓着孙有德:“这可咋整啊?”

    孙大壮看他们一唱一和的,心里也打起鼓来,他忐忑不安的直抓裤腿,大着胆子问道:“你们都知道了?”

第29章 远走投亲() 
第29章远走投亲

    原本内心里还存着的一点点希望,都被孙大壮一句话给浇灭了。孙有德和孙氏老两口相互扶持着,孙氏勉强撑着身体靠墙而坐,孙有德则站在炕边。

    没有人说话,室内一下子安静了。安静的气氛很是压抑,整间屋子里弥漫着有些诡异的尴尬。

    孙大壮的心七上八下的,他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孙有德和孙氏也都保持着沉默,都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怎么才能保得住孙大壮。

    最终还是孙大壮先开了口:“还,还有谁知道啊?”

    孙有德抓起鸡毛掸子就朝他砸了过去,抽是抽不着了,孙氏在中间横着,气急了只有把鸡毛掸子丢过去砸他。

    “你这个畜生,还有脸问?”孙有德胸口都气得发疼:“孽障!孙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孽障?败、坏、门、风!”

    孙大壮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心底越来越发虚。他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清楚,伤是怎么来的更是心知肚明,他还以为没有人知道,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老头子,别骂了,骂也不顶用啊,你快想想办法,现在可怎么办啊?”孙氏顿时发了慌,杀命是要偿命的,这个道理谁都懂,谁都会说,但是事情落到谁的头上,谁都想要逃脱罪责。

    孙有德也是急得冒火,还能怎么办?孩子要是小偷小摸犯点小错误,还能领孩子过去,到人家赔个礼道个歉,就是赔点钱也应该。

    但是他犯下的杀人之罪,杀人是死罪,这是毫无疑问的。绝不是认个错,给点赔偿就能解决得了的矛盾。

    情理情理,情字永远在理字之先。孙有德是石西村唯一的一个秀才,他自然是懂得国法也懂得道理的。

    别说秀才,就是三岁的孩童,也知道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

    说别人家的事,都是‘帮理不帮亲’的正直君子,涉及到自家利益时就完全掉转了风向。

    尽管孙有德他们两口子亲眼目睹了张彩霞惨死的现场,尽管他们两口子深切的知道张家如今的凄悲,有多么的催人泪下。

    他们还是不能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来,血脉亲情是毫无道理可言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老两口宁愿替孙子去顶罪。

    然而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就没有承认事实这一项。这种事只能是竭尽全力的隐瞒,万一露出端倪将会要了孙大壮的命。

    他们为张彩霞悲愤的一幕完全被风吹散在这凄凉的夜,取而代之的只有对孙大壮无尽的担忧。

    “还能怎么办?瞒着呗,这要是让人家知道了,不就等于把大壮往死道上推吗?”

    孙有德在石西村也算得上是德高望众之辈了,一向以谦谦君子自称,村子里的人有点大事小情的都会请他过去,都以跟他结交为荣。

    如今他却怎么也做不到法纪为先,讲多少天花乱坠的道理都没用,什么道理都大不过孙子的命。

    “就怕瞒不住啊。”孙氏急得潸然欲哭,光是想想孙子万一被官府抓了的假象,心就像被人生生摘去一般的难受。

    孙大壮抿抿唇,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不至于吧?我也不是故意的,窗外有人来了,我一害怕就失手扎了她一下子”

    “别说了!”孙有德怒吼吼的打断了他的话:“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躲起来是正经,你连夜去你四叔家躲躲,没人接你,你千万别回来。”

    孙大壮犹疑的转了转眼珠子,最终坚定的说道:“我不走,有什么大不了?我这就去她家,要杀要剐都随便,我不跑。”

    “混蛋!你想气死我啊?”孙有德没有什么可抓的,抓起炕边的枕头就朝孙大壮砸了过去。

    孙氏想拦也没拦住,她张着胳膊挡在孙有德面前,把孙有德气得胡子乱撅:“你在这儿比划啥?还不赶紧给他收拾收拾东西。”

    孙氏闻言急忙翻箱倒柜的往出拿衣服,还有些散碎的银子又包了些干粮,打好了包裹,扯过孙子一顿嘱咐。

    孙大壮有几分不情愿,却也不敢过于坚持己见,毕竟是自己惹下了祸事,有什么脸面跟爷爷奶奶再争执?

    趁着天没放光,孙大壮连夜离开了石西村。

    孙有德老两口一。夜未眠,瞪着眼睛坐到天亮。东方一线鱼肚白,天还没有完全亮起,张刘氏就找上门来,想求孙有德给写个诉状。

    这诉状就是打死也不可能给她写,孙氏一顿扫帚把她给打了出去,以为她弄不到状纸就不会去告状了,没想到她空着手依然跑到县城鸣冤去了。

    更没想到还告的这么轰动,全村人都跟着兴奋起来了。孙氏这一下就发了毛,急得团团乱转,不知如何是好了。

    孙有德心里也很慌,但他是一家之主,必须得沉住气,他宽慰老太婆道:“没大事,别看她见着县太爷了,县太爷听她使唤啊?一个乡野穷丫头死就死了,谁从县城跑过来给她收拾这没头没尾的烂摊子?”

    孙氏嘴唇都干裂了,多亏还有个孙有德在家里坐着。男人就是女人的主心骨,如果没有男人在,孙氏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捱下去了。

    “那状都告到县里了,咋能不着急?”孙氏来回转,转得自己也有些头晕了,她望着孙有德,小声的说道:“要不咱花点钱到县里打点打点吧。”

    孙有德叹了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孙氏见他摇头,她真的急了:“留钱有啥用?这时候不使钱啥时候使?”

    孙有德默不作声,孙氏把红漆木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这个值不少钱,拿去走走门路吧。”

    孙有德白了她一眼,警告她:“你给我消停点。”

    “你个老不死的,火上房了你都不知道着急,你知不知道哪头大哪头小?这时候了你还舍不得钱财,我告诉你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孙氏说着大哭了起来。

第30章 谁离开了() 
第30章谁离开了

    孙有德本就烦燥的心被孙氏给哭得愈加烦燥,他狠狠的一拳砸到桌子上,茶碗都弹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这一下吓坏了孙氏老太婆,她当时怔愣在原地,她几乎是没见过孙有德发这么大的火。

    孙有德一向是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总是给人以‘羽扇纶巾’的儒雅形象,说话从来都不会高声。

    “你瞎说什么玩意儿?”孙有德的心像滚油煎着一样,哪里受得了孙氏在眼前絮絮叼叼。“你现在去打点,不等于告诉人家咱们心虚吗?”

    孙有德真是不明白这老太婆的大脑是个什么样的构造,现在人家正愁没有线索的时候,你送上门去打点?

    现在最好的办法不是四处奔走,而是隔岸观火,老老实实的装作局外人就好。你越是表现得积极,就越是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孙氏的情绪刚刚冷静下来,忽听大街上人声喧嚷,跟过大年了似的,许多人从自家的院子里跑了出去。

    孙氏把窗户扒开一条小缝向外望着,隐隐的听到有敲锣的声音传来。

    “这天都黑了,咋还来耍猴的了?”孙氏疑惑不解的扭头看向孙有德,孙有德也满心疑惑的扒开窗户向外望着。

    这时隔壁的王二狗子刚好从家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冲前面的人喊:“你看清楚了吗?县官大老爷是骑马还是坐轿啊?”

    “没看着,我刚听说就找你来了。”前面的小伙子头也没回的朝前跑,一溜烟的跑到了大街上。

    ‘呯’的一声响,又一个茶碗摔到了地上。

    ‘呯’的一声响,孙有德用力的关上了窗户。

    孙氏险些一脚踩上碎瓷片,身子摇摇晃晃的多亏孙有德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才没有倒下。

    “没事。”这两个字孙有德说的异常坚定,让孙氏莫名的有些安心。“不管怎么说大壮都走一天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也抓不着他。”

    “人家要问大壮去哪儿了,咱咋说啊?”

    “大壮给我请郎中去了,一直没回来,谁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们还想报官呢。”

    孙氏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孙有德赶紧的躺炕上装病,孙氏提心吊胆的在床边‘侍候’着。

    张刘氏正在小姑的灵棚里烧纸,忽然听说县太爷来了,她回身向大道上望去。天色昏暗而且也确实没有官轿的影子。

    这般时候了,县太爷怎么可能会来呢?而且她就是坐的最后一艘渡船回来的,县太爷难道游过来的吗?还是他长翅膀了?

    怎么想都不现实,张刘氏木木然的怔愣了一会儿,便摇摇头又蹲下去继续烧纸了。

    张刘氏虽然渴望遇上一个清官,能够帮助她给小姑报仇雪恨。但是她还没疯,还没有达到去奢望县官大人连夜来查案子的地步。

    街上人们纷纷乱嚷说是来了县太爷,张刘氏充耳不闻,也不知道是哪个得了失心疯的乱嚷,搞得人人都往街上跑。

    县太爷就算是来,最早也是明天上午到。今天不说别的,光是渡船就已经坐不上了。走山路的话,没个两三天是到不了的。

    村里人也不是傻子,若不是真的县太爷来了,怎么会人人往街上跑呢?消息若是假的,早就有人跑回来报信了。

    周宁下了官船,林捕头就吩咐人快速进村报与保正知道,张保正得到消息立马带人赶往渡头迎接。

    周宁刚到村口,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他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全村都出动了,怎么这么多人?

    张保正也没想到就这么大的一会儿工夫,就惊动了这么多的人,消息传的是真快啊。

    周宁不是来走秀的,他要查案就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路上,林捕头马上命人鸣锣开道。

    四个衙役在前面分开人群,给周宁开出一条道来。村民也纷纷主动的向两边避让,只是都抻长了脖子往周宁身上瞧。

    看一眼能长二两肉似的,都兴奋得不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