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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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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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的概率撞在自己这搅扰起时代风云之手,所操持的大网上。

    这不,眼下一路过来的各种事态演变当中,已经是有枣无枣的敲出来三两个了么。一想到五代那些出身各异的帝王将相

    和时代风云儿,几乎是小半都和黄巢起义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周淮安的心思不由得变得火热起来,而对驰援江陵的

    最终之战产生了更多的期许了。

    而对于路上撞见的这位,将来要被人给绿透全家而笑脸相迎的张居言,也不是那么看不顺眼和让人嫌恶起来了;虽然他

    未来的人品和立场可能不怎么样,但起码能够在五代混到封王的他,相应治理和军伍的本事还是有所突出的。

    而周淮安眼下的用人之道,也是从来不怕你有缺点和毛病,就怕你没有本事或是不能用在合适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

    这世上基本没有什么无用之人,只有不会知人善任的问题。

    就算是敌人有敌人的用法,奸细有奸细的用法,哪怕是身体残疾的废人和傻子也是一样,同样也可以通过安排的相应劳

    动来创造一些存在价值的。

    至于把孩童当作几分之一到半个成人用,把女人当作男人用,把男人当作牲口用,把牲口当作活体机械来用。。。每个

    会喘气的生物都是纳入生产力大机器的细微零件;在他的治下早已经是某种“过劳死光荣”式的政治正确和格外的体制

    经验成熟了。

    正所谓是逮着蛤蟆拽出尿来,或又是蚊子腿里剔肉丝的基本持家道理啊。

    。。。。。。。。。。

    而在浔阳(今江西九江附近)城内,负责筹办和看守后阵老弱家眷和辎重所在的杨师古,也陷入某种严重的困境当中。

    不但是因为正在爆发和蔓延的时疫,还有在前方相继失利的消息双重影响之下,城内已经变得而混乱无比的人心。

    “不好了,杨军师。。”

    一名满头大汗的义军头目气急败坏的喊道。

    “又有几个营头的都尉,私自带人出走了。。。西左门和东右门哪儿已经是无人看守了”

    “那黄郎将那儿怎么说的。。”

    杨师古却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道

    “黄郎将已然亲自带人去追了”

    这名头目却是表情怪异的嚅嚅道。。

    “他也去追了么。。”

    杨师古却突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的眩晕兼心力憔悴起来;当初好几位义军将领,就是打着去追索逃亡部下的由头,而出

    外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现在看来,就算是黄王留下的本家子侄和掌握核心武力,也是个事到临头未必靠得住的人选啊。而现在没有了这位镇压

    和协力的话,杨师古只怕是按照过往在广府的成熟法子,继续控制和隔离疫情的手段都没法维持下去了。

    毕竟那些发病被圈管起来的人等,在义军当中也是有着各种亲朋故交的关系;他们大多数可不会管什么的顾全大局之类

    ,想要带着自己的亲熟之人离开这处疫病横生的绝地,才是他们眼下所求。更别说这城中还有数万本地的民口呢。

    然而,随着大将军府殿后中郎将黄存外出追逃,这下杨师古就连阻止他们的能力都没有了;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悲哀起来

    ,自己一贯所为之忙碌和努力的这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啊,怎么又会落到这个地步呢。

    “你也赶紧带人出去避一避吧。。”

    杨师古有些意兴阑珊的对这这名头目道

    “这时疫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发做起来可是不看人的啊。。”

    “杨军师你都没走,俺就更不能走了哇。。”

    这名头目却是憨厚的笑了笑又道。

    “其实俺的军主和将主都没了,手下没剩几个人了,眼下也无处可去了,还不如跟着您老人家碰碰运气喽。。”

    “你倒是有心了,”

    杨师古这才想起来对方是打散后被收拢回来,却又暂且安置在后阵当中等待发落和编派的残部,却是不好再苛责他而是

    转宽慰道。

    “待到度过这个难关之后,我自会向黄王好好举荐一番。。眼下先劳烦你找些人来把城门给重新看住了。。”

    然后,他又想起了前两天黄王派人送来的口信。却是授意他以个人的名义与占据广府方面的王紫脸和虚和尚,进行私下

    的交涉和联系,看看能不能先恢复一些台面下里的基本往来。

    但是正所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又可以拿出什么凭据和条件来与事实上翻脸成仇,就差没撕破明面的最后一层关系

    对方进行交涉呢。

    难道是自己名义管辖下的这些军资和物用么,但是这个中牵扯道的重大干系,岂又是自己这个已经暂离军府权势中心,

    已经说话不怎么管用的空头军师,可以担待和承受得起吗。

    而随着黄王出岭外后的军势滚雪球一般的越发做大,而聚附和投奔者愈众,为人行事却是变得愈发恩威莫测和让人看不

    懂起来;什么时候在他们之间已经变得不能轻易的坦然交心,而要靠这种辗转往复的间接意图和越来越频繁的权谋手段

    ,来维系各种日常内部关系了。

    杨师古张了张嘴降将自己的下属给环境来,却见到刚出去的这名头目,又带着一位浑身汗淋淋像是水里捞出来,而几乎

    要虚脱的信使回来。

    “义军的水师在杨叶洲之战遭遇大败,蒙都统以下皆阵没。。”

    “黄王已经率本阵自彭泽城突出,而转进前往洪州境内了;”

    “留守彭泽的南翼管率将为部下所杀,已经开门降了官军了,”

    “如今淮南军反水的狗贼带领下,已经分兵往浔阳这边追杀过来了。。”

    “待我一路跑过来的时候,彭蠡泽(今鄱阳湖前身)东岸的湖口戍已然逃散一空,而出现了官军前哨的行迹了。。”

    “遂来特地抢了条船度过来,通秉军师赶紧。。。”

    杨师古不由脑门嗡了声像是被重重敲击了一番,剩下的话已经根本听不进去了;只觉得无比的悲哀从心而来,自己这是

    已经被变相的有所放弃和遗忘了么。

    “还请军师放下其他不相干的,先行乘船南下前往与本阵汇合才是。。”

    对方继续道来的话语,又将他从这番情绪中重新拉回来,军府方面总算是还没有忘却了自己的存在。

    “那这城中的其他人呢。。”

    然后习惯性的问过这句之后,杨师古一下子像是明白过来变得苍老了许多,而不再追问下去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逞勇赴江汉(中)() 
古称“荆楚通衢”的江陵城附近,一江之隔已经插上官军旗帜的南岸桥渡前;一支队人马也在江边逐渐散去的雾气当中暂且停下了脚步。

    “都打起精神来。。从这一刻起,咋们就是黄头子的忠武兵了。。”

    领头骑在马上的义军校尉朱简,一边大声的幺喝道,一边仔细打量着检查着这些专门挑选出来,体貌高壮健硕而气度彪悍凶煞的将士;并一一指正着他们身上的穿戴细节和行举动作。

    “都给我把骄横跋扈、目无余子的气势拿出来。。咱们可是打了胜战立了功劳,前去索要犒赏和供给的;除了山南节度使本人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你们放在眼里么。。”

    “若有人敢质问你们都不要有好脸色,自有我来应答好了。。”

    他是义军之中唯数不多的陈州宛丘人,在父亲和祖父两代都做过州军团结子弟的小校,所以对于忠武军的前身也不算陌生。只是因为父亲在一次牙城军变中身死却未能继承世职,家道自此破落而流于道途做了强盗;又被裹挟进义军当中而积功成了一名小头目;

    与临近出身宋州的朱存也算是半个乡党兼同宗,而得以提携在麾下效力,成为现今果敢军硕果仅存的几个校尉之一;眼下也随之加入了太平军而得到了这个难得露脸和表现自己身价值的机会。

    而要知道,如今忠武军子弟,大多数都是来自陈、许两州的;所以他想要从乡音和言语做派上冒充起来,也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来者止步,请交涉关防并出呈过所。。”

    横夹着桥渡明显新修起来的小寨哨楼上。很快就传来被惊动起来的大声吆喝。

    “不长眼睛的混账东西,我忠武健儿何尝要什么关防和过所。。”

    身穿玄色山文甲头戴飞云兜的朱简,在马上做勃然大怒道。

    “还不快快放开通途,真当你爷爷的刀枪是好相与的么。。”

    小寨之中不由出现了些许的纷乱和骚然,然后过了一阵子却是慢慢打开了横木钉排的寨门来,径直做出了请入自便的态度来。朱简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努力回忆起幼时所见那些牙兵的嚣张模样,而趾高气昂目不斜视的策马行去。

    随后,在爆发出激烈的嘶喊和惨叫的片刻之后,这处仅有百余人驻守的渡口小寨就轻松易手了。于是,再接再厉的朱简,又马不停蹄的带着新补充和更替过的人手,就此踏上了通往对岸的江中浮桥。

    半天之后,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要先听哪个。。”

    沿着江口停泊下来暂时重整的大船之上,周淮安对着奉命召集而来的数十名军将道。

    其中以朱存为首倒有十几名行进陆续加入的新面孔,看起来要比周淮安其他部下更加拘束或是审慎的多。还有的干脆紧紧眯住了嘴唇而用眼神来交流,看起来就打定主意要一言不发做个彻底的旁观者了。

    “勿论好坏,还请领军尽管示下。。我等自当唯命是从。。”

    最后还是有些难掩心中忧急的水军郎将王重霸,当先开口道

    “嗯,那我先说好消息吧。。”

    周淮安微微颔首道

    “先前伪作忠武兵的前出探哨队,已然拿下了通往江北的完好桥渡,并连拔四处关寨和戍垒,而直抵江陵西城外了。。其间官军显得相当的懈怠与无防。。看起来就是大有可为之处”

    “那坏消息又当是如何呢。。”

    又是看起来越发心急如焚的王重霸接口道。

    “坏消息是,官军在城外立下的营盘大都被废弃了,只留下一些路口和要冲上的临时关卡而已。。”

    周淮安有些语气沉重的继续道。

    “难道。。。难道。。这江陵城。。。”

    王重霸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而语气艰涩起来。

    “没错,如今城上四面差的都是官军的旗帜了。。”

    周淮安最后还是把这个有些残忍的事实给抛出来。

    “我已然使人想法子混入城中探查,但是敌势反应过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是以,我就想问问大伙的各自意思,这一战是否还有继续攻打下去的必要了。。还是姑且退保岳州再作打算了。。”

    “善也。。”

    “万万不可。。”

    “还请从长计议啊。。”

    这个有些意外的结果,就像是一石激起千重浪似得,顿然引发了在场诸位将官纷声哗然的议论和争执起来。

    最后讨论出来的结果,除了少数见好就收和稳妥为上的主张外;居然大多数部下的意见还是比较积极和进取的:正所谓既然这么一路迢迢的转战道江陵来,当然不能未遭遇敌势就轻易言退了;

    最少也要乘敌不备和一无所知之际,狠狠的捞上一把便宜或说是让官军好好吃个大亏,打击和重创一下对方的锐气和势头;令其晓得本军的利害并受到震慑,才有可能在后续的班师归途当中,令对方有所忌惮而不敢小觑,乃至有所轻举妄动之。

    “好,既然是众意如此,那就各归部署全力整军备战。。”

    周淮安也当即宣布道。

    “随后参军组会通过各营团旅队的所属虞候,将相应的任务方略和具体条案,转发到各级将官手中。。还请诸位共同戮力,给官军一个狠狠教训和惨痛回忆吧。。”

    “愿随领军扫荡妖氛,再造世间清平。。”

    “天补平均,再造太平。。”

    “为死难的义军兄弟报仇雪耻。。”

    顿时一片激动热烈而参差不齐的应和声,响起在了充作中军帐的船舱之中。

    满肚子心思的王重霸回到自己的水军座舰——一艘五百料的大江舶上,就见有人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道:

    “将头,如今怎么说来着呢。。”

    他们却都是当初从将领带出来那些幸存的水军老兄弟,人人都有迫切担忧的形色和表情。

    “让兄弟们做好准备,要打了,狠狠的和官狗打上一场,”

    王重霸不由百感翻覆的重重叹了口气。

    “只是这会官狗已经占了将领城头,在老叔和曹狮子那边怕是没多余的指望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

    “那该怎么办啊。。”

    顿时一片惊声四起,还有人愤愤不平的当场叫嚷出来。

    “若不是在路上耽搁的太久,岂又会。。。”

    “混账,这说的还是人话么。。”

    却冷不防王重霸勃然大怒起来,而一个毫不留手重重耳光将说怪话的这人给抽了回去,又像个陀螺一般的滚倒在地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虚领军对咱们已是仁至义尽了,你不记好的东西还想怎遭着。。这一路难道不是咱们跟着流血流汗辛辛苦苦的打过来了。。其中死伤的难道不是义军的兄弟,又何尝在那里被耽搁过了。。”

    “当初大将军府旗下各路人马都死活不肯理会江陵之围的时候,是老叔报了万一的心思,才令我专程求得广府前来救援江陵的天大恩情,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又是在哪里听来这种无稽之谈的。。”

    说到这里,王重霸严辞厉声的瞪着这名犹自坐在地上的地上老部下道。

    “不要告诉我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主张,。。谅你小子也没有这种拐弯叨叨的心思。。到底是谁说过这种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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