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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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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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是义军的老人。。又是小柴请来的”

    那位孟都头就紧接着道。

    “那接下来的事情,便有你来操持好了。。”

    “也省的这些满口慈悲的贼秃,私下里阴奉阳违的不上心”

    “当了贼秃什么的,俺可不是说你。。”

    “既然能做怒风队那群河南佬的副管,那也是咋义军的自己人了”

    “这厮若是不老实,或是敢偷滑懒散什么。。”

    说到这里,他不由哼哼两声,显然对这些和尚深不感冒。

    “尽管招呼我们来炮制一二。。”

    “好说。。好说。。”

    周淮安不以为意的道,却在心里吁了一口气,果然是先入为主的心理诱导很重要啊。这样这个假身份就此露馅和出现破绽的可能性就大为减低了。

    这些僧人有老有少,但是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是刚过而立之年,甚至还有没正式受戒的未成年沙弥,从各种僧衣的服色和细节上的差异看,至少属于好几个不同佛门源流和宗派的比丘士才是。

    “喂喂,这几位释兄。。”

    周淮安随即转头向着这位看起来依旧愁眉苦脸的秃头。

    “想活还是想死,还是想要生不如死呢”

    “在灵前念一段经文,唱几声偈子又不会妨碍什么”

    “反倒是可以救你自己的命不是。。”

    “所以为了避免无谓的苦头,最好学我唱一段好了”

    “若听我的话,把眼下应付过去之后,你们大还可以继续回去修行持业,,”

    好在他们大多数都不是真的能够做大四大皆空,而不为外物所动大德之士,不然也不会被迫出现在这里了。在充分发挥了想象力而列出来的多种可能性和北人强行破戒之后的凄惨下场,周淮安很快就劝服了其中的多数;唯一剩下个修闭口禅的僧人,也用默认的态度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成为妨碍的。

    “我可是刚从外域回来,在海上受的法传,目前尚无挂单之所。”

    然后终于有人想起询问周怀安的来历了,他倘然一笑道。

    “关于东土佛门,很多东西还要请教一二呢。。”

    这些的眼神终于有所改变,而露出些许郑重的表情了。

    “难道这位释者,竟然是位远渡重洋的取经人”

    其中最为年长的一名僧人不由郑重道。

    “不敢妄称取经人,那是我授业恩师毕生宏愿尔”

    周淮安心中嘿然,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瞎扯道。

    “我不过是有幸附冀左右,照顾起居而略得其皮毛而已。。”

    “只是我在天竺地多习得多是诸外道法门而已。。”

    “比如参习和涉猎过一些摩柯婆罗多、罗摩衍那,爱经,中观瑜伽地师论什么的”

    “还有最近流行海外的上座部的梵唱法。。四部吠陀经也看过一点”

    唱了一曲后世网络上耳熟能详的佛教音乐《感恩颂》,总算是把忽悠的晕头转向的对方给对付过去了。虽然他不懂真正的梵唱和经籍,但是想要临时组织一场简单的合唱就容易多了。

    而在事后的最大收获,他也得以好好的饱食了一顿;因为,他发现这些义军将领用来供奉的食物,居然是大户人家祭祖时才用的三牲五果标准,虽然没有比较奢侈的整猪、整牛、整羊或是次一等的三首供;但至少也是整只的全鸡、全鸭、全鱼,外加上板栗、桃、杏、李、枣。连同一大桶的杂米蒸饭,差不多都落到了周淮安的肚子里了。

    也让许久都未见动静而可怜巴巴的能量条,涨了那么微不可见的一丝。好吧,看起来自己体内这个不知名的辅助系统,需要的是更加高热量和品质的食物,不然无论吃多少都只能在原地打转啊。

    与此同时,禹山下的大将军府当中,

    刚刚皱着眉头处置了发落了,城中两部义军在街头群体争衅殴斗之事的黄巢;带着亲从才走出来没有多远,就见到自己的族弟,同辈排行第七的军府别驾黄瑞,正在摆弄着一辆大板车上,由城套大小容器连成的物件。

    “七郎你这是寓意何为啊。。”

    他不由有些出奇的问道。

    “回大兄的话,这是怒风营刚刚献上的净水之器”

    看起来饶有趣味的黄瑞转身回答道

    “希望能够在军中有所推广。。”

    “王蟠那小儿可没有这种本事把。。”

    黄巢不由咦了一声。

    “自然,据说是他营中的一名僧人所打造出来的”

    “希望能够向黄王讨些恩德。。”

    “他此番想要什么。。”

    在亲手试过了这套净水器具的功能之后,明显感觉到其中宝钢价值的黄巢亦是脸色稍雯道。

    “希望能够准许扩营而已。。”

    “扩营?,这个眼下却非合适时机的。。”

    黄巢不由摇了摇头,很快就做出了判断和决定。

    “军府正在继续厘定军序和等秩,下一步还要有所裁汰呢。。”

    “不可能让区区一个怒风营,有所特别对待”

    黄巢又继续道

    “不过有功也不能无赏,只要不扩营”

    “对怒风营的具体军额,倒是可以有所放宽一二。。”

    “回头让他给个章程上来瞅瞅。。”

    “不过眼下只给基本的衣粮,甲械物用就得自筹想法了。。”

    “也好。。”

    黄瑞不以为意的点头道

    “这算是让我回头有个交代了。。”

    (本章完)

第24章 变化(中)() 
做足了三天法事而带着吃剩的大包小包,重新踏上回城之后的周淮安身边,又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却是他在这三天之内用三尺不烂之舌所一起拐带走的僧人。

    其中一个是那未成年的小沙弥,据说是因为长得比同龄人稍微粗壮一些,被当做成年的僧侣送过来充数,法名叫做圆静;因为他很小就被养不活的父母给舍进了寺院,大小就干的事最艰苦最低贱的活计,哪怕稍稍长大后依旧寺院当中最底层的一员;所以在听了周淮安所谓在红尘俗世历练的故事之后,打算就此还俗体会一番俗世生活的滋味;

    当然了,在周淮安的眼中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剥削对象,因为在寺院中干过抄经和侍奉饭堂的杂活,所以还是算是粗通文字而能进行简单的计算,日后用来打下手和使唤奔走,多少可以让自己稍微轻松一些。

    而另一个则是完全的意外之喜的添头了;对方是广州大禅林保宁寺的年轻僧众了愿,出身比小沙弥要高上一些,境况也要好上一些;

    不过,据他坦诚所言,自己之所以被送过来参加这场强迫性质的法事,完全就是这所大型寺院当中的同辈师兄弟们排挤和侵扎的结果;因为他们既不看好来人能够活着回去的可能性,也不看好占据广州后的义军发展前景,反而担心就此与反贼们沾染上干系和嫌疑,破坏了出家人的清净玉修行圆满,所以干脆用黑箱操作的手段把他这一个倒霉蛋临时提升为典座,换上深色的僧衣而给塞了过来。

    这个结果让他很是沮丧和大失所望。但是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在他出来之前又通过自己的故友知道了另一件事情;说是寺院的高层两序为了日后,能够与他这个是侍奉过反贼的弟子撇清干净,又私下销毁了他的僧碟和名录,禁止诸多僧徒再谈及他的名字;所以他如今已经不是身在空门之籍的无家可归之人了;

    是以在法师结束之后,主动提出想要追随在周淮安这个看来叛经离道的异类身边;学习他从天竺带回来的那些外道法门,顺便协助周淮安将那位子虚乌有的不远万里,长年行走在外域而见闻甚广的已故师长言行事迹,日后逐渐整理成书的某种宏愿。

    当然了按照他的说辞,这部著作若是日后能够成书的话,就算是不能成为开国时玄奘三藏的《大唐西域记》,或又是世上第一取经人高僧法显的《佛国记》、海上传经的高僧义净的《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南海寄归内法传》那样的鸿篇巨著、传世瑰宝;那也是足以成为后人勒碑留名,传唱一时的经典了。

    而这位了愿的最大本事,就是他曾经在译经院带过的资历,让他能够流利的辩读多种外番文字和简单的语言对话,还有过亲手制版印书的经验。这就算是在广州这个万国通埠的所在,也是不错的额谋生手段和技艺了;而对于周淮安而言这也是某种天然的掩护和马甲啊。

    既然有这个胡萝卜吊着他,周淮安完全可以用后是那些知识体系中的经验总结,一点点的丢出来作为诱饵,而长期的驱使和压榨他的本事和专长。

    只是,当他再次回到了怒风营的所在地时,却被其中的热闹和喧闹给吃了一惊;这才走了三天时间,营地当中就已经多出了好些生面孔出来,他们几乎是乱哄哄的充斥在已经初步改造过的营地中,而让原本干净整洁起来的营区,再次变得凌乱和嘈杂起来。

    “快快过来和尚”

    对此,赶忙出来迎接而隐者他直往后门走的的王蟠,似乎也有着一肚子的苦水。

    “总算是盼得你回来了”

    “那些积下来的杂碎事情,可把俺给差点而逼疯了啊。。”

    “目前这又是什么状况。。”

    周淮安不由询问道。

    “这么营里又这么的乱。。”

    “那还不是老邓整出来的事情。。”

    王蟠看起来忧喜参半的叹了口气。

    “他建议俺吧那净水的家什献上去。。号为更多的义军将士造福一二。。”

    “结果,还真入了军府的眼中了”

    说到这里王蟠偏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和隐隐的尴尬。

    “自此特许我不重新扩充一番行伍。。”

    “故而,营中这些都是这两天挑回来的新卒。。”

    “还要劳烦你多家用心编配和安置了。。”

    “因为老邓这厮一下子就拉回来两三倍的人头,”

    “结果一时间管制的人手不够,就变成了这幅样子了。。”

    “这不,眼下很多人还还得睡在白地上,继续喝生水和薄粥来维持了。。”

    “盈利还有人在不断的丢东西。。”

    “对了,还有军府那儿指名要赏赐与你。。”

    说到这里他一拍手,指着新扩建的畜栏方向道

    “这不,听说了你就好一口吃的,送过来几口猪羊。。”

    “还有一石的米面和几匹粗绢,都放在你的屋里了。。”

    “好吧,这倒是个意外之喜啊。”

    周淮安如此想到,刚弄回来两个打下手的,还没有怎么安置下去这就有台阶送上来。

    再简单查看了畜栏里新增的牲口之后,他随即当场表示将其中五口猪只拿出来交公,算是大家同喜庆祝的加餐只用;只留下瘦巴巴的一只小羊和一只母羊,小羊可以养大了吃肉,而母羊正在哺乳期内,可以用来提供每天有限的羊奶。

    而房间里的那一石米面和粗绢也是同样处理,只留下小部分而其他全部交给公中,也算是变相堵上一些可能潜在眼红人等的口实和非议。

    毕竟,放在这个时代将这个功劳给独揽和贪墨掉,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但是显然对方并没有这么做,无论是动机如何,周淮安都得承上这个情分了。那这些东西教工出去,接下来也更方便提出相应的要求和建议了。

    比如,单独留下来那匹粗绢可以用来缝制几套全身换洗的衣物,留下的十几斤糙米和粗面,也可以用来加工成旅途当中便携口粮的试手。

    而随着周淮安的回归,骤然暴增军额所带来的后遗症和副作用,也在一片纷纷扰扰的喧嚣和杂乱当中,慢慢的重归于平静而转化成了规模更大的劳动场面。

    因为没有足够的装备和器械来训练他们,王蟠干脆灵机一动,把这些新卒大都暂归道周淮安这个副营管的配下,作为日常各种扩建工程和营造事项的基本劳役,直到相应的装备器械和营房场地,都已经筹备、建设完毕为止。

    而对于周淮安来说,有了两个可以进行基本沟通的打下手,实际上他的繁忙程度和工作量并没有增加多少;尽管如此,他每天还是尽量的抽空用简陋的器械锻炼自己,多干一点自己的私活,然后用一副看起来精疲力尽的姿态,去应对王蟠为首高层的关心和询问。

    只是在生活上,虽然每天有了不限量的食物供应,但也只能算是味道相当寡然的粗茶淡饭,唯一的特权就是有茶有酒,佐食里略见油荤而已;

    茶是晨起专供苦涩十足的大梗茶汤,发黑的叶子尝起来霉味不减;酒是午后小半壶没掺水的淡浊酒,里面的悬浮物和沉淀杂质多的就像是发酸的稀粥一样;至于每天供应的油荤,那其实大多是放了不知道多久的泛黑干脯和腊制品。

    只有日常的杂饭和饼食是没有限制想要拿多少就有多少,另外还可以开小灶煮点下饭的汤水而已;

    然而对周淮安而言这种标准的伙食,从热量上说勉强还算够了,但是营养成分上就实在有些差强人意了;因此他往往还要借住在火厨的便宜特权,进行有限的二次加工才能下口。比如在发酸的酒寥里打个鸭蛋,把泃死人的过期腊肉刨丝后和菜帮子一起煮成汤食。

    倒是大多数人都不吃的水产河鲜之类,在练习水性和洗澡为由的附带产出治下,在日常供应上相对要充足的多,在简单的碳烤和水煮、白灼之后,勉强可以作为蛋白质和钙等矿物质的补充来源。

    尽管是如此简陋和寒酸的草就三餐,却是足以让大多数义军士卒羡慕到眼红和各种流口水了。

    毕竟,按照周淮安短期内所掌握的家底情况,这怒风营的整体水平打死了也就是这个程度和上限了;作为农民军他们之前过的要艰苦的多;一天只吃两餐乃至是只有一餐,甚至隔三差五的饿肚子或是哨粮补给不济而啃树皮挖草根的例子,也是记忆里家常便饭的事情;

    现在还是得益于义军大部刚打下这繁华富庶著称的广州城,而仅仅是在这郊野也足以让怒风营,所获各种物用甚多的相对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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