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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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乾坤-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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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标下明白,以后决不会”

    他还没说完,一军校急匆匆走进来,“启禀大人,咸安宫的学生军,在东便门外打起来了。”急匆匆说完,这一个千才打下去。

    他刚说完,只见外面墨裕也冲了进来,衣克唐阿与他父亲国泰相熟,见他军中失仪,正待发作,方发觉墨裕的脸色都变青了,“启禀统领,咸安宫,”他跑得“呼哧呼哧”直喘,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东便门打起来了,都开枪了”

    打起来不要紧,一听说开枪了,肃文顿觉自己的脑袋“嗡”地一声,也顾不得礼仪了,自个就站了起来,衣克唐阿马上吩咐道,“快去看看!”

    一众人等骑马就出了军营,只见黄沙滚滚,直朝东便门而来。

    东便门石桥上,已是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咸安宫的官学生搅杀在一起,却不似演武一般,是真刀真枪在干,“扑通”,不时有学生跌落水中,马上,就有学生跳下河去,又厮杀在一起。

    “好样的!”衣克唐阿脸上的大疤一咧,“象我前锋营的兵!”

    他话音未落,却见图尔宸与麻勒吉已是追逐着杀出人群,二人都是持刀在手,脸上都是恶狠狠的表情。

    图尔宸是刀刀不离麻勒吉的要害,麻勒吉反应倒也迅捷,一跳躲开,反手一刀却直撩图尔宸的下阴。

    衣克唐阿乐喽,“这是什么刀法,撩阴刀?”一众官佐估计也摸透了这个统领的脾气,都是笑呵呵地看着,无人上前阻拦。

    多隆阿、胡进宝却也加入战团,胡进宝抢了一把刀,多隆阿拿着辣椒粉,一个撒一个砍,配合得相当默契,顷刻功夫,几个学生就被被迷住了眼,让二人抬腿踢倒在地。

    勒克浑一把刀也舞得虎虎生风,七八个人近不了他身前,僧机板着脸,“这个还有模有样!”

    墨裕与几个官学生见众位大人都不管,喊破喉咙也无用,索性也跟着看起热闹来。

    蔡英杰偷偷溜到一边,举起了鸟枪,小动作瞒不过衣克唐阿,他伸手打出一个物件,只见蔡英杰的鸟枪就掉在了地上,他也捂着手腕哀嚎起来。

    “好了,让他们停下来吧。”衣克唐阿笑着看看肃文,“这咸安宫对外能打,自己人打自己人也不含糊。”

    姥姥,这是表扬还是辱骂?肃文看也不看衣克唐阿,“噌”抽出刀来,几个起落,已是靠近图尔宸与麻勒吉,“看刀!”

    麻勒吉慌忙举刀,只听“喀嚓”一声,顺刀断了。

    图尔宸杀红了眼,一刀攮过来,刀同样也断为两截。

    “啪啪啪——”

    肃文从怀里掏出连珠火铳,朝天放了三枪。

    “呵,这玩艺好!”衣克唐阿的眼睛亮了。

    听到枪响,众学生军都惊异地转过头来,“整队!”肃文朝着图尔宸、麻勒吉、墨裕、雅尔哈善四名蓝翎长喊道,刚开始任命时没有雅尔哈善的份,他这个蓝翎长是冰嬉后补的,天知道走了谁的门路。

    四人醒了神,都不敢怠慢,待队伍整好,肃文才发现,个个都是如此狼狈,扭了腿的、流着血的,湿了身的,错了骨的,应有尽有。

    “标下整队完毕,请大人训示。”图尔宸跑到肃文跟前。

    “哗”——

    身后的三百五十九人都笑了,雅尔哈善与墨裕也笑得乐不可支,麻勒吉更是偷偷眨着眼睛,作着鬼动作。

    图乐宸愣喽,转脸看看大家,站在肃文身后的衣克唐阿也笑出了声,一众官佐都是哈哈大笑,指指点点。

    墨裕强忍着笑,上前替他把后面的衣襟掩上,轻轻道,“露屁股了。”

    图尔宸的后屁股不知什么时候被麻勒吉砍开了,雪白的屁股蛋子上还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图尔宸的脸“刷”变得青紫起来,心里恨恨道,麻勒吉,杂碎,不报此仇,老子誓不为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章 破谣() 
“图尔宸、麻勒吉被撤职查办,待罪听勘,其余人等,先行带回吧,此事,我当亲自禀告端亲王。”出乎意料,衣克唐阿却没有当场发作其它官学生。

    适才,衣克唐阿也将肃文的举动尽收眼底,也不禁暗自点头,这如水开油滚的武斗,竟让他三下两下给止住了!

    这咸安宫将来这些龙虎之将,谁能够统领呢?看来也只有眼前这个肃文了。

    看着衣克唐阿带着一众官佐骑马而去,肃文又看看大家,板着脸道,“原地休整!”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眼看着这天就要黑下来了,众人都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却不敢违抗。肃文却并不想饿大家,他是盘算好,天黑再进城,省得这些人模样如此狼狈,也是有碍观瞻,影响咸安宫的清誉。

    这咸安宫,因为新学,去年已是分为两派,今年,二百七十名新的官学生甫一进学,两派就都是忙着拉拢,这小鸡尿尿,各有各的道,肃文也懒得去管这些闲事。

    去年,礼亲王济尔舒谋逆作乱,两派肩并肩作战,关系一度缓和,学堂里也不再剑拔弩张。

    可是年后,七格格宏琦治理内务府以来,两派的矛盾却又慢慢变得势同水火,反对新学的学生头领家里几乎都与内务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是内务府三旗的官学生,对治理内务府极端的不满,这样,以前对待新学的分岐,加上平日里的过节,两派人马磕碰不断。这新仇旧恚,私怨公仇,夹杂到一块了。

    蔡英杰本属内务府三旗,他可是寿琪的亲外甥。今天,考校完毕后,大家都问起他最近内务府的事,一举开革四十六名官员,整个北京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众人都很是感兴趣。

    蔡英杰开始还成,装模作样地说几句人话,可是让麻勒吉一激,也顾不得城府了,顾不得脸面了,话里话外就开始夹杂着不干不净,话里隐约就捎带着肃文,就差说出“面首”二字了,他本与海兰珠有前仇宿怨的,海兰珠不乐意了,直接逼问他说的是谁。

    蔡英杰不愿承认,嘴里却仍是不荤不腥,海兰珠是个直肠子,立马揪了他的袄领子,非让他认了不可,加上麻勒吉在旁帮腔,两派人马在军营里当场就吵吵起来。

    冰嬉时,图尔宸蛮有把握以为自己会在皇上跟前得个头彩,却不料被麻勒吉有意无意地撞歪了,前仇新恨,这梁子是越结越大,今儿,也数两人吵得最凶。

    起先,还只是打嘴炮,后来,待出得前锋营大营,快走到东便门时,那图尔宸斗嘴斗不过麻勒吉,竟摘弓搭箭,一箭射向麻勒吉。

    幸亏海兰珠一推麻勒吉,那箭才从耳边擦过去,麻勒吉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跳下马,拔出刀,两人就在东便门外的石桥上厮杀起来。

    这两派的首脑人物都交手了,一时间,东便门门前大乱,这同学归同学,钢刀对钢刀,很快风卷云涌,搅作一团。

    “多隆阿,进宝,你们过来。”肃文弄清楚缘由,心里却是一紧,他看看二人,转眼间计上心来。

    多隆阿与胡进宝铁定是站在麻勒吉一边的,也早看蔡英杰那小子不顺眼,适才也没少修理他,听了肃文的话,二人也不言语,上马扬鞭而去。

    “行了,天擦黑了,进城吧。”肃文看看兀自一脸不服气的麻勒吉、图尔宸等人,“这样带着伤,回家也得找大夫,都到我的中医院去,刀伤药、箭伤药,那都是现成的,查干老爷子治跌打损伤,也是一绝,保准你明天活蹦乱跳进学。”

    “二哥,”图尔宸看看雅尔哈善、蔡英杰等人,“我们府里都有相熟的大夫”

    “你这个样子回府,家里人还不得担心死?”肃文盯他一眼,“什么话也不用说了,今儿我请客,请大家看郎中,吃烧饼!”

    他不再多说话,打马而去。

    图尔宸与雅尔哈善对视一眼,一打马,疼得一咬牙,也跟在后面进了城。

    多隆阿与胡进宝都是提前赶了回来,在门口迎接的除了刘松仁外,还有惠娴。

    不管是麻勒吉、海兰珠还是图尔宸、雅尔哈善等人,看到惠娴俱是一愣。

    其余的官学生,却都是仔细盯着惠娴,夜幕之下,红灯笼高照,惠娴的脸红得象块红布一样。

    肃文大大咧咧从里面走出来,“行了,到我这就象到家了,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你们嫂子!”

    多隆阿眨眨眼睛,“以前叫嫂子不合适,今年叫嫂子就没错,二哥,年前已经小定了。”

    “是吗?二哥,也不跟兄弟们说一声,兄弟们也来凑个热闹。”雅尔哈善迎来送往、接人待物上那绝对没说的,转眼间热情无比。

    图尔宸也笑道,“羡慕死二哥了,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句诗,今儿我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行了,别光耍嘴皮子喽,郎中都在里面等着呢,多隆阿、进宝,带大家进去,排不上号的,先在门房里歇着。”

    肃文看看惠娴,惠娴也在看着她,一双水杏眼今晚格外亮。

    “怎么这个时辰把我叫来?”惠娴笑道,看肃文刚要解释,“你那点鬼心思,别说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肃文知道惠娴向来聪明,就多隆阿那嘴嘴,即使惠娴原本不知怎么回事儿,多隆阿也会瞎摆活。

    “我啊,倒真想当那驸马,可是咱也没那个命啊,听说格格还比我大好几岁哪,咱不做那没影的梦!”

    “行了,”惠娴拧了他一把,“大病刚好,就在大栅栏又调戏人家姑娘,这回你可得仔细掂量好喽,人家是格格”

    “哎哟”

    不提二人说着这体已话儿,里面却是传来一阵阵大呼小叫的声音,上药的,正骨的,适才在东便门外还英勇无敌的官学生,现在一个个都知道了疼。

    “来来,治好伤的兄弟们,二哥请客了,肉末烧饼,二哥管够啊!”

    校射从早上到晚上,又在东便门外打了一架,所有的官学生都是又累又饿,一个个都敞开了肚子,风卷残云般往嘴里塞着,就是雅尔哈善、墨裕这些平时讲究的贵家公子哥,也是人手一个烧饼,生怕吃得慢了。

    “还有,还有,进宝又去拿了,”多隆阿一边也往嘴里塞着烧饼,一边咋呼着,“都喝口水,别噎着”话没说完,他自己先打起嗝来,麻勒吉笑着使劲捶了他后背两下,也不管事,在众人的哄笑之下,多隆阿却仍是吃得正欢。

    “二哥,没有肉末烧饼了,我们都给人吃空了,得,我把这几家的麻酱烧饼,驴肉火烧都给拿来了。”

    肃文也吃得满脸欢畅,顾不得说话,只是张着腮帮子点着头,好不容易空出嘴来,“得来,给郎中们留出些来,查干老爷子爱吃肉,这肉末烧饼,给他送几个过去。”

    一会子功夫,这三百六十人吃了人家几千个烧饼火烧,当众人捂着肚子喝着热茶时,都念起肃文的好来。

    “以后,谁要是敢说总学长半个不字,我就跟他急!”一个刚进学的上三旗子弟剔着牙,捋着袖子,嚷嚷开了。

    “对,对,不能乱嚼舌头根!”

    “就是,外面乱传,我们咸安宫不能乱了!”麻勒吉素知肃文的心意,趁热打铁道。

    看着一众官学生沸沸扬扬,肃文笑道,“咸安宫三百六十名官学生,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不怕打仗,也不怕月试、季考、年评,怕就怕我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咸安宫官学不好了,大家的前程也都没了,我也不多说,这些话,大家伙仔细惦量惦量吧!”

    他又看看图尔宸与麻勒吉,图尔宸人被衣克唐阿撤职查办,满肚子不舒服,“过会子,我就去找秦总裁,今天的事,与他人无干,罪在我一人,如果端亲王要怪罪,那怪罪我好了!”

    “二哥!”

    “二哥!”

    “总学长!”

    一众学生都热泪盈眶,五内俱焚,就是有人暗自嘀咕肃文收买人心,也被这气势折服,被这道理感化,一时竟都是纷纷表态,再也不敢动手了。

    多隆阿睁大了眼睛,口里兀自塞着半个驴肉火烧,这还是二哥吗?以前遇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这什么时候改姓关了?竟变成义薄云天的关二爷了!

    当晚儿,秦涧泉就带着肃文来到端亲王府,过不了明天,这咸安宫的学生大战东便门,就会成为京城里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里的话头儿。

    端亲王宏奕倒是波澜不惊,“衣克唐阿都已经责罚过了,我看就这样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肃文这样处理,我看至为妥当,就这么着吧。”

    听他说得这样笃定平静,一直高悬着一颗心的秦涧泉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果不其然,第二日,咸安宫官学生大战东便门就传遍了京城,这咸安宫的学生分成两派,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老百姓的评价却很象衣克唐阿的话,“这咸安宫的官学生,能打仗,自己人打起来也不含糊,竟是内斗内行,外斗也内行,个个都是人中龙虎啊!”

    肃文小定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咸安宫的官学生却是一边倒地封了口,即使有杂音,却也不敢公开与大家为敌了,再也没有传他与七格格的闲话了。

    肃文安心地走出咸安宫,自己身边的人不信谣,不传谣,又亲见了这未过门的媳妇,这谣言这些日子已消除大半,格格那边他相信会处理好的。

    夕阳西下,他的影子在红墙之间的甬道内拉得很长,这是一个挺拔寂寥的背影,行走在这生机勃勃的春天里,也行走在这波诡云涌的紫禁城之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0章 君子九思() 
天已慢慢擦黑,乌黑的浓云把天穹压得很低,间或一道道闪电划裂黝黑的夜空,照亮了鲜花胡同深处朱红色的相府大门。

    一阵风过,暮春的雨不紧不慢地下了起来,雨雾迷漫,相府书房门上的牌匾也浸湿了,雨幕中,隐约可见上面三个遒劲的大字——“笃素堂”。

    张凤藻穿着一件酱色风毛湖绸夹袍,在书桌前秉烛而坐,他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一摞书稿,提笔细细校阅。

    “父亲,齐勒泰大人过来了。”书房的门被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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