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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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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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左丞还未婚配?”元修听明白了高澄讳莫如深的那几句话,真是又惊讶又好奇,心里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看了一眼南阳王元宝炬,又看了看侍中斛斯椿。元宝炬蹙着眉,斛斯椿却似乎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修炼成精的斛斯椿岂能不知皇帝心里想什么?

    元修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于是笑道,“既然如此,也不必远至建康。大魏也一样有深沐儒风的女子。长公主便是才德兼备的淑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恰逢宇文左丞入国都,真是天作之合,孤便下旨赐你们成婚。”

    看来元修已经拿定了主意一心要拉拢宇文泰,从而联络宇文泰身后的贺拔岳以对抗高欢。长公主名元玉英,是元修的长姊。宇文泰尚长公主,如此一来,私下论宇文泰便成了皇帝元修的姊夫,关系一下子就亲近极了。

    宇文泰及群臣都出乎意料之外。宇文泰在中间,皇帝元修和大行台贺拔岳在两边,对于宇文泰而言,这门亲事受还是不受都有问题,他都会左右为难。

    高澄心里也一怔,没想到元修突然赐婚。

    旁观多时的侯景心里暗自算计,观察着宇文泰和高澄的表情。

    司马子如等人都看着高澄。

    高澄忽然笑道,“主上圣明,如此甚好。宇文左丞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好意。”

    宇文泰也想好了,这桩婚事眼下看来,只能受之。于是极爽快地大礼谢恩。谢过正要起身时,高澄忽然又笑道,“宇文左丞且莫急着起来。”又向座上的皇帝元修道,“臣请陛下再施隆恩。”

    元修见婚事做成,本自高兴。可是高澄这一打断,不知道他究竟何意,生怕好事变坏,心持戒备地问道,“高侍中奏来。”

    高澄道,“宇文泰现官居行台左丞、府司马之职,小吏之身与长公主无匹。臣请陛下封宇文泰骠骑将军,加侍中。”说着不等皇帝元修应答便向仍跪于地的宇文泰笑道,“宇文将军尚长公主,若论起来便是我姑父。将军尚主又晋官阶,自当谢陛下隆恩。”

第31章 :凭借好风上青云(下)() 
长公主是皇帝元修长姊,论起来是孝文帝之孙辈。高澄尚冯翊公主元仲华,元仲华是清河王元亶世子元善见的妹妹,论起来是孝文帝曾孙辈。因此有姑父这一说,也算是美谈。只是出自高澄之口,一本正经,似乎他颇重礼法。

    皇帝赐婚,高侍中封官,朝堂上人人看得清楚。真是你做得我也做得,这位世子的专擅比其父更甚。晋官阶原本没什么,只是恩出自上,本应由皇帝元修来封赏,现在却成了高澄的封赏。元修心里更加厌恶,无比明白,既便高欢不在时,若轮到这位世子继位,恐怕他的处境险恶更甚。

    宇文泰坦然道,“臣谢陛下厚恩。”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皇帝被掣肘的烦躁和高澄旁若无人的骄横。

    变数重重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有的人身在其中,不觉其变幻莫测。有的人旁观于外,却看得清楚,想得明白。

    洛阳城终于又进入了安静的夜里。

    世子高澄回到府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下马进入府门,谁知道往里面刚走了几步,竟看到他的父亲大丞相高欢一个人慢慢踱着步,亲自出来迎候他进去。高澄急忙也迎上几步。

    几步之间的距离,高澄清晰地看到父亲依然英纵不输以往,身姿挺拔而毫无老态,寒冷的春夜里只穿着他习武骑射时穿的极单薄而便于活动的袴褶。却一点也看不出来畏冷的样子。

    “见过父亲大人。”高澄从小在母亲娄妃教导下颇识礼仪,返回必当面亶明。

    “阿惠劳乏一日,且休息片刻。”高欢说着,父子二人往里面见客密谈的那个小小院落去了。

    嫡长子高澄是高欢在他极年幼的时候就选定的继承人。而且多年以来,高欢从未有过要更改继承人的心思。若说去建康之前的高澄还胆大、任性、不知天高地厚,那么从建康回来的高澄也绝没有任何更改,这一点高欢看得很清楚。只是现在的高澄已经成熟,在朝务、政务和与大丞相属下之间的关系等等方面都显得游刃有余。他没有改变,但是他多了一种随心所欲的掌控能力和一种由内而外的震慑力。这些改变让高欢甚为欣慰。如此他才觉得戎马倥偬的前半生有所值。

    父子二人进入室内摒人密谈。

    “阿爷必定都知道了。”高澄跟着父亲之后很随便地坐了下来。他知道朝堂上的事不必再细说一遍,他的父亲岂会不知?

    “不错。阿奴做的极是。只是我如今之忧不是一个小小宇文泰。”高欢缓缓道。

    “阿爷说的是。事情总要一件一件来,必有所成。”高澄慨然回应,“洛阳未定,关中思变,样样棘手,但总有法可寻。”

    “阿惠什么主意?”高欢竟向儿子坦诚相问。

    高澄却没有急于回答,想了想,沉默片刻,然后方不急不徐道,“儿子倒以为,不必事事硬碰硬,不必处处知难而上。”他看看父亲正极认真地听着,又道,“先祖孝文皇帝自平城迁都至洛阳今已数代。自到洛阳后,便着汉服,改汉姓,说汉人的话,学汉人的书。如今魏宗室在洛阳根基稳固,且易我鲜卑旧制为汉制,渐渐已成积习,更有数代之积累,气象已成。不如都城迁离洛阳,断其根基气象,以恢复鲜卑旧制。如此父亲大人可获天下军士、鲜卑部将之大力拥戴。至于帝室,也无可奈何。先安定了朝堂之上,关中其实也不是无隙可寻。”

    高欢听着不由微微点头赞同,这与他的想法略同。

    高澄接着道,“关中进可攻,退可守。若说得关中者得天下也不是妄言。如今贺拔岳雄踞关中且虎视洛阳,显然有心与大人一争上下。大人且别急,先不论宇文泰与贺拔岳是否真心俯首顺从与惜才任用,愿意与贺拔岳为敌的大有人在。不说别人,就是夏州刺史侯莫陈悦便是面和心异。大人不妨先遣人探探侯莫陈悦的心思。侯莫陈悦其人见利忘义,摇摆不定,且爱谤他人,猜忌心又重,不是没有可用之处。若关中自乱,其自顾不睱,贺拔岳纵然兵力甚重也难以多方应付。到时候大人便可伺机取关中自用。”

    高欢没说话,却坐不住了,站起来踱了数步。高澄并不再说什么,今日一日过得不易,此刻才完全放松悠闲下来。

    高欢方笑道,“天已不早,阿惠自去休息。”

    高澄应父命而出。

    夜色渐浓,高欢反倒毫无睡意。如今他可以有新的构想,因为他有了最得力的辅助,也是最可信任的。或许,他在沉思中灵光乍现,辅助者并不是他的儿子高澄,而高澄应该是被辅助者。

    回想刚才高澄说过的话,颇可玩味。如果洛阳既不占地利,又无其它价值,为何还要执守洛阳,以为都城?孝文帝至今,数代已过。平城迁都至洛阳有其彼时的原因。如今时过境迁,当时所有统统已变,今日洛阳还是洛阳,但是可能并不适合为都城。

    信都,局促狭碍,不合适。晋阳位置合适,却是尔朱氏旧部所聚恋之处所。邺城!高欢脑子里忽然跳出这个名字。汉末,曹操以邺为都,后来才有日渐兴盛的曹魏,以此为基,司马氏代之,三国方始三分归晋。

    若以邺为都,以晋阳为辅,互为瞭望,互为援助,是个不错的筹算。

    高欢想到这儿极是得意,心情畅然。

    夜色浓浓,有的人恬然入梦,有的人却不得安睡。

    宇文泰远祖乃匈奴人,十六国时期流离不定,最后归魏。先祖籍代郡,生小便是鲜卑人习性,长成后早已成了真正的鲜卑人。平定尔朱氏之后,便成了关西大行台贺拔岳的部属,渐渐得了赏识,成了贺拔岳的有力辅将。此前从未来过国都洛阳。就是去建康也是第一次。谁知道建康城里的种种巧合,他竟然遇到了渤海王世子、侍中高澄,还有濮阳郡公、吏部尚书侯景。偏偏君、相不两立,皇帝又想倚重贺拔岳大将军。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化,让宇文泰自己都没想到一夕之间尚长公主,成了皇帝元修的姊夫,还封了骠骑将军,加侍中。

    骠骑将军府宏大、华丽,在长安城里他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府第。哪怕是大行台贺拔岳也没有这样精致的居所。这让他很不安,甚至心里是很不习惯的。从小长在代郡的草原上放马牧羊,后来趁乱起于六镇,习惯于奔走厮杀,几乎从未安定过。他的不安不只是因为居所之华丽,而是因为在洛阳城中的过分明显。

    魏都洛阳,魏之权力集中于此,争斗也集中于此。相对关中将领之间,与流民之间的争斗,这种朝堂上的争斗更加波诡云谲、变幻莫测。而他不能控制的是,已经身不由己地成了最锐利的矛盾的最中心。他已经太明显了。

    骠骑将军新府极安静,除了宇文泰自己,几乎还没几个仆从,一切尚在安置中。静夜不觉时间流逝,这样的安静也从未享受过。宇文泰走到窗前,推开窗。果然看到了天空中一轮如玉盘般的圆月。窗外的庭院在月光笼罩里显得含蓄而有韵致。让他惊讶的是,不经意的一眼居然看到墙角一大丛金灿灿的连翘开得茂盛极了。他忍不住推门而出站在庭院中仔细瞧那花儿。

    连翘原本极不显眼,既不像高高的树木一样身姿挺拔,也不像草原上漂亮的花朵一样艳丽夺目。但是如果逢到春暖花开,只要时机一到,必然蓬勃怒放。怒放中的连翘可以渲染天地之间,丛丛连成片,极有气势。待到花期一过,也不会枯萎凋残,依然浓绿茂密,不显眼却无处不在。

    宇文泰正看得入神,忽然觉得连廊上人影一闪,立刻心里一紧,全副精神都集中起来,沉着问道,“是谁?”

第32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上)() 
“骠骑将军真是显贵多忘事,恐怕早就把建康城中所遇抛之脑后了吧?”连廊上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宇文泰立刻心内一震。建康城中所遇,恐怕他一生一世都难以忘记。

    不速之客深夜闯入,还是离他寝居如此之近处,个中蹊跷不觉悚然。但是他面上却波澜不惊,微笑道,“郡公为何如此心绪难平?”

    侯景方始从连廊的暗影里走出来,走到庭院中心宇文泰面前,叹息道,“黑獭莫怪,我实在是为将军揪心。眼看着皇帝和世子暗里争执,明里却都拿将军作阀,将军实为不易。”

    这话算是说到宇文泰心坎儿里去了。宇文泰却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只笑道,“濮阳公不必为我忧心。骠骑将军也好,侍中也罢,黑獭实乃贺拔岳大行台的部将。洛阳也非我久居之处,不日定将返回长安。”

    侯景紧盯着宇文泰,听他话锋转向,便立刻追问道,“若是长安也居不易呢?”

    宇文泰没说话。这正是他也担心的问题。他虽然是大行台贺拔岳的得力部属,但如今他一跃而成天子外戚,又成了可以和贺拔岳分庭抗礼的侍中、骠骑将军。今非昔比,谁知道回了长安又是什么情形呢?

    侯景盯着宇文泰表情变幻道,“黑獭不必过虑,我也深知将军的难处。将军在长安居不易,正如我在洛阳之不易居,想必将军也深知我心。”

    侯景同样起身六镇,如今在朝堂上虽然高官显爵,但也颇遭高欢猜忌。况且在天子、大丞相、世子、宗室、群臣之间也确实是居之不易。

    宇文泰微笑道,“郡公深受大丞相信任,正如黑獭受大行台信任,重任在肩,日夜间思念报之以社稷,难以享受安乐,确实是居之不易。”

    宇文泰心里早就笃定了,于他而言,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紧随贺拔岳,决不能三心二意。若不是因为身后的贺拔岳,恐怕今日之所有都不可能意外加身。如今若是背主而改弦更张,便从此无容身之余地。所以回长安后不妨坦陈一切,以尽力助贺拔岳在关中称雄。此后或是入国都取代大丞相高欢,或是以关中腹地为根基徐图天下才都有可凭之据。

    侯景也笑道,“我与黑獭心思相同。只是世事难料,愿与黑獭在此为约,汝在关中,我居洛阳,彼此为援,以社稷为重。”

    宇文泰半真半假笑道,“极是,极是,承郡公所言,就此一言为定。”

    长公主元玉英的吉日是个风和日暖、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当日一大早,南阳王府里郎主夫妇二人所居的内院便是一片热闹、喧腾。院子里粉红鹅黄处处盛开,侍女们将一应用物及奉与长公主和骠骑将军的礼物都一一捧出,到府门外一同装上车去。

    王妃乙弗月娥早就装扮停当,立于院子里一株桃树下,看着仆从们忙碌,以免有所闪失。当南阳王元宝炬从廊内走出时正看到这样一幅情景。风和日暖的丽日下,桃树荫里的月娥身上满是斑驳的光影,似乎在她身上正承载着岁月的流失。元宝炬忽然有些心酸,觉得此时此刻将要逝去,永不能追回。再看月娥,高髻丽服,总觉得今日不似以往。

    “何必如此劳碌,累了自己。”元宝炬慢步到月娥身边。

    他很快便瞧出了端倪。原来北朝女子尚浓妆艳色,服饰皆耀人眼目,更何况今日长公主婚仪盛典,一般女子自然更要着重修饰。月娥偏偏今日淡装,衣裳素净。发上只有两只碧玉步摇,身上穿的是藕荷色衣衫和淡淡的玉色襦裙,浅碧色披帛。元宝炬只觉得她眉目之间似有青山碧水之韵,干净清透得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不累。”月娥极淡地一笑。似乎笑得有点勉强。

    “怎么了?”元宝炬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挨近了她,执手相问。

    月娥没说话,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连日里来就是心悸惊惧,总觉得心里极沉重。尤其今日一早,从心里说非常不想去骠骑将军府。

    “没事。该走了。”怕丈夫担忧,月娥勉强笑了笑。

    南阳王夫妇出了府门,上车直奔骠骑将军府而去。

    车子一路摇摇摆摆,缓慢前行。元仲华在时明时暗的光影里瞧着她的丈夫,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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