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好,收拾利索,等风九幽泡药浴归来,她就把银针拿了出来。一边帮她扎针按摩,一边轻声说:“主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人很奇怪?尤其是那个管事的郑嬷嬷,见主子的时候眼珠子乱转,这瞧瞧,那看看,恨不得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看一遍。还有她身边跟着的那两个婢女,也是一副什么都很好奇的样子。”
说到这儿兰芝站起身,走到风九幽的脚后面,一边帮她按摩脚心,一边继续接着说:“奴婢瞧着她那副做派,不像是从宫里出来的,倒像是从乡下来的婆子,没见过世面,什么都想看看,摸摸。”
一想到郑嬷嬷那三角眼,吊勺眉,兰芝就觉得她的面像很恶,很凶,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宫里用人一向严谨,总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样貌不好的根本就不会要,像宫中管事的嬷嬷更是要精挑细选。
郑嬷嬷那个模样别说是宫里的人不会要,按照常理来说就是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不会要,除非是做粗活的婆子。所以,兰芝觉得很可疑,也很可笑。
不管风九幽和陌离如何相爱,她现在都是前来东凉国和亲的郡主。而她暂住在这里的一切都代表着东凉国,莫言放这样的人在这里伺候,无疑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也让人笑话。
泡了药浴,又累又困的风九幽昏昏欲睡,她闭着眼睛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或许这本就是云妃故意安排的。”
虽然礼部的人对云妃只字未提,但风九幽早就打听清楚了。这里的人不但全部是云妃安排的,也是她向莫言提议的。至于她为什么一反常态如此积极,目的不言而喻,不言自明。
细细思量兰芝觉得很有可能,毕竟云妃乃是二皇子的生母,母子一体,自是同仇敌忾沆瀣一气。
食指弯曲用力抵在脚心,兰芝不轻不重的打着圈圈说:“主子所言极是,估摸着她就是故意派这样一些人来好让主子掉以轻心,让她有机可乘。”
云妃能与皇后争斗多年立于不败之地,必定有过人之处。而且云家功高盖主,到如今都还如日中天,想来这其中必然有她的功劳。所以,此人绝不可小觑,更不能小看。
全身放松,难得舒服和平静,风九幽淡淡的说:“下毒,瘟疫,现在人证物证全部指向二皇子,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那两个巫术师一定与二皇子有关。至于他们目的,怕不止是想劫囚。”
从城门口到这里风九幽想了一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先不说在城门口劫囚有多么愚蠢,就单单只是时机就不对。
今天他们入城,不光有骆家军随行还有京畿卫开道,最主要的是城中围观的百姓也很多。人山人海人潮涌动几乎是寸步难行,也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早不来劫囚,晚不来劫囚,偏偏在人最多,最难成事的时候出现,单单只是这一点就很值得人怀疑,深思。
眉头微拧,兰芝放下风九幽的脚,托起另外一只道:“不劫囚?不会吧,不劫囚,也不刺杀,那他们跑出来做什么,难不成只是为了送死的?”
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兰芝心头浮满了疑惑,也很是不解。特别是想到他们咬毒自尽的举动,更是无法理解。
“不用猜了,他们是来试探的。”声起帘动画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闻声抬头,兰芝几乎是脱口而出:“试探什么?”
画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几步走到风九幽身边将手中端着的托盘放下说:“试探主子身边有多少人保护,有多少巫术师,灵术师。说白了,就是想探探主子的实力。”
“这有什么可探的,他们……”话未说完兰芝就变了脸色,她恍然大悟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说:“试探主子的实力做什么,莫不是又要刺杀?”
轻轻的摇了摇头,画影没有回答,不过她觉得**不离十。不管是紫炎还是大祭司又或者是东凉国的这几位皇子,恐怕没有那一个是不打她主意的。
风家九幽,金玉满楼,单单只是这两句话就足以令天下人心动。
常言道,不能为之所用就要早杀之,一旦羽翼丰满,那便成了最大的敌人。
风九幽以及那富可敌国的财富既然不能为他们所用,他们自然是除之而后快。所以,自踏入这定京城,她们就已经置身于危险之中,并且是虎狼环伺,四面楚歌。
经久不言,兰芝松开了握住风九幽脚的手,然后走到画影面前蹲下说:“这可是定京城,天子脚下,眼皮子底下,他们就是再猖狂,再大胆,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来刺杀吧?”
相较于害怕,兰芝更多的是烦躁。如果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如果不是因为风九幽以后要在这里生活,她们都要留在这里,她早带着人到二皇子府里去了。
与其防备着这些人一次又一次的刺杀,倒不如直接找上门直接把他们都给杀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也省的烦了。
眼开眼睛笑了笑,风九幽道:“你还是太天真了,别说是天子脚下,就是天子跟前,要刺杀照样刺杀。更何况死士原本就是为了赴死的,他们也不怕死,结果如何有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做和没做。其实,真的说起来,皇上也不是绝对的安全,要不然古往今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皇帝被害死了。”
第2214章 故人相逢()
重生之后特意看了许多史书,风九幽觉得还算有意思就刻意的记了一些。当然了,那些权术才是她最感兴趣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去了解这些。
古往今来,但凡是帝王就没有那一个是正常老死的。寿元一般都不长,大多都是操劳过度,以致于病痛缠身。到最后即便不死于权谋之中也会因病过世。所以,身为帝王其实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也是一件苦差事。
身在江湖,长于江湖,兰芝对于宫里的事还是不太清楚,有些尴尬的说:“主子教训的是,我以后不会再这么想了。”
风九幽倒没有半分责怪之意,微微一笑说:一口吃不成胖子,不急,慢慢来。等以后见的多了,遇见的人和事多了,你自然也就清楚了。皇宫从来不似外表看着那般华丽,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内里的肮脏更是无法想象,以后你们当着外人的面说话行事要更加谨慎小心才行。”
话音未落,画影和兰芝就齐齐起身,行礼,异口同声道:“谨遵主子之命,奴婢记住了!”
要随风九幽入三皇子府,以她的身份以后必定经常出入宫门或者是出门应酬。为防有人说三道四,也怕被人挑理,她们已经全部改口自称奴婢。
知道宫里的规矩多,风九幽也没有再坚持,一切都随她们自己。当然,私下里还是比较随意,她们怎么称呼她,她都乐意。
入夜,陌离都没有从宫中出来,据凌月传话过来说是皇上特意留下他们兄弟几个吃饭,让她不必等。估摸着要明天中午才有空过来,因为出了宫以后要先回三皇子府一趟,看看那边都准备的怎么样了,是否还需要再添置一些东西。
不管是昌隆还是东凉都有习俗,大婚之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所以,依例他们二人是不能见面的,只是陌离怕她不习惯,也主要是离不开她,以致于不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来也要偷偷摸摸的过来一趟看看她。
都是死过一回的人风九幽压根就不在意这些事情,至于习惯不习惯,说实话除了雪山之巅哪儿都让她没有归属感。风府亦是如此,感觉就像是浮萍,一直漂浮不定,也不知那里才是她的家。
经了许多事,也慢慢的看开了,风九幽学会了随遇而安。当然,很多时候也是无奈,纵然不安也别无他法,只有慢慢适应,早早习惯。
既来之则安之,风九幽给陌离回了话,让他有事就先忙,不必急着过来。她挺好的,身边有人照顾伺候,让他不必担心,更不必急着过来。
传话的人走了不久,晚膳就摆了上来,可谁知风九幽还没有吃两口饭,木易就带着曹碧云和白沧海一起过来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都披着黑色的长斗篷,不但裹住头蒙着脸还长至坠地,整个人都隐在夜色当中。
兴许是扶苏早就得了消息,又或许是木易早就来踩过点,里面有接应的人,他们来的悄无声息,一直到了内院飞雪进来禀报,风九幽才知道。
估摸着这个时辰他们都还没有用饭,风九幽命他们进来的同时又赶紧吩咐兰芝去多准备些饭菜,再拿几副空碗筷来。
兰芝领命马上就去准备,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三个人就一起走了进来。
数月不见,白沧海的肚子已经完全遮不住了。宽大的斗篷下高高凸起,才走到风九幽的面前她就要跪下行礼:“小姐……”
话才出口风九幽就连忙起身扶住了她,并且阻止道:“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万不能行这样的大礼。快,快拿个软垫子过来坐下。”
说话间,画影就把厚厚的软垫子送了过来,直接垫在凳子上扶着白沧海坐下了。
这时,曹碧云和木易上前行礼道:“给小姐请安,小姐万福!”
没有来得及阻止,风九幽弯腰将曹碧云扶起说:“我年纪小那能受云姨这么大的礼,云姨下回可不能再这样了,我可是怕折寿。”
笑了笑,风九幽拉着她坐下,然后朝木易点了点头说:“不知道你们今天会来,晚膳也没特意准备什么好吃的。估摸着你们都还没有吃饭,正好陪着我一起用点吧。”
木易点头答应把手中的两个食盒递给了画影,一边挨着曹碧云坐下,一边笑吟吟的说:“知道小姐最近食欲不好,母亲特意做了几道菜,几道点心,都是小姐平日里爱吃的,小姐正好尝尝味道如何。”
知道风九幽已经换血解毒成功,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喝药。曹碧云一大清早就起来忙活,为此还错过了去城门口接她的时辰。
眼睛一亮,画影伸手接过说:“太好了,若兰不在,兰芝这两天正发愁呢。这下可有得吃了,主子,你们先等一会儿,我这就拿下去热。”
语毕,不待风九幽点头答应她就转身出去了。
许久不见,曹碧云将风九幽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见她比在昌隆国的时候清瘦了许多,脸上也没有半点血色,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未语泪先流,曹碧云万般心疼的说:“小姐受苦了,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辜负了公主的嘱托,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小姐……”
喉头哽咽,呜呜声起,曹碧云心里跟针扎似的难受。不管是乐平公主去世后还是风九幽在雪山之巅的日子,亦或者是在风府的时候,她都没有照顾好她,都让她受了许多委屈和欺负。
不知从何时起风九幽有些见不得眼泪,也听不得哭声,一听,一见就抑制不住的难受。所以,忙安慰道:“云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现在除了瘦点,脸上有些不好看,其他都挺好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我身上的毒解了,以后只要慢慢的调养,多吃点,身体就会越来越好的。”
面对这世上为数不多真心待她的人,风九幽总是特别的耐心,也愿意多费一些口舌来宽慰她们。
尽管她并不喜欢多言,也不擅长安慰人,但还是希望能让她们放心,不要为她担心。
第2215章 第二个红拂()
孕期的女子本就情绪多变,也多愁善感。这不,曹碧云这边一哭,白沧海那边就跟着难受了起来。
眼中蓄满泪水,她擦了擦红了的眼圈,然后放下抬起的胳膊泪眼连连的说:“虽然每一回收到小姐的消息都是只字片语,木大人也不多说,但我能想的到小姐在北国之都的日子过的有多么凶险。听骆十八说回来的时候还遇见了尸人,刀枪不入,火烧不化,就跟妖怪一样。我听着都觉得害怕,更不要说刺杀了。小姐,以后你哪儿都不要去了,就在东凉国好好养身体。”
说着说着白沧海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两行清泪不疾不徐的落下,她心里难受极了。
从前不认识风九幽也不觉得她可怜,不知道她的身世也不会心疼她。如今随着相识的时间越来越长,知道的越来越多,她就愈发的心疼她,有些时候更是恨不得代替她去承受那些痛苦。
风九幽明白白沧海的意思,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郑重其事的答应道:“好,以后我哪儿都不去了,就陪着你们,到时云姨可要天天给我做好吃的,你有空也来陪我说说话,要不然我可是不应。”
连连点头,白沧海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微微一笑道:“嗯,嗯,小姐放心吧,以后我得空就来陪小姐。还有我从小玩到大的两个小姐妹,虽说她们现在都嫁人了,不过孩子都大了。都是爽朗的人,小姐一定会喜欢她们的。”
说起与自己十分投缘,并且脾性都很合得来的两个好朋友,白沧海瞬间就笑成了一朵花。想着等骆子书回来以后,她能出门了,她就把她们介绍给风九幽。省的她忙的时候没有人来陪她说话,正好她们都是世家之女,对这京城中的人和事都十分熟悉,到时说不定还能帮到风九幽呢。
风九幽知道她是好心,好意,立刻就答应了,并且还说等成亲之后可以邀请她们到府上来玩,到时她可以作陪。
白沧海求之不得更十分欢喜,答应的同时又问起了她的生活起居。知道若兰去了军中治疗瘟疫,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骆子书了。
若兰的医术乃是风九幽手把手教的,虽不如她却也十分厉害,有她在军中,相信他很快就能回来了。
想到骆子书,心中又是一番感慨和高兴,思念像野草一样疯长着。
数月不见三个人都有很多话对彼此说,尤其是曹碧云,她现在和梅青两个人可以说是大变样。
唯一的女儿红拂突然离世几乎要了他夫妻二人的性命,痛不欲生,生无可恋,按照扶苏的话说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没有一点精气神。活着不如死了,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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