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珺竹和羿景宸忙前忙后处理大大小小事物的时候,凌烟独自依然悄悄走了出来。
这里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已经升到头顶的烈日更加炙热,可凌烟突然感到自己的心没有刚才那样的热了。压在心头的巨石一旦落地,烦躁的情绪消失殆尽,她眼里又看见了周围的姹紫嫣红、山清水秀。
夏天的日子已经将近尾声。早晚的凉意渐浓,凌烟板着指头算算,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好几个月的日子了。
她的人生反反复复,是好是坏。都在和一个人发生着重要的联系。
既割舍不断。又停滞不前。
“我到底在干什么?”凌烟内心的柔软响起的警钟。
她最近一直思索这个问题。
虽然祖父答应了羿景宸和顾珺竹,自己也有了充足的行事理由。
可自己的为人她比谁都清楚,不是自己愿意的,谁也无法强迫她。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一直再以喜悦和兴奋心参与呢?
那她对顾珺竹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她开始讨厌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了,不想自己的风格,也拖累了自己的心。
到了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心,勇敢选择以后要走的路的时候了。
雨过天晴后的顾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像换了一张的脸。只会笑的脸,而且嘴角都咧到了腮帮子边。笑抽了,笑疼了。
可没有人觉得疼,只知道开心。
在河边和冯小岚买醉两天的顾珺非后知后觉出现在家里后,被顾若天狂吼了一顿。
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走遍了所有的店家。
不幸的是,他发现自己对店铺的了解和掌控似乎在一夜间进入了失控状态。
所有重要的东西他都说不清楚。
顾珺非只能眼巴巴的等着舅舅的救驾。
第二天午饭后,段红磊慢悠悠地走进了顾宅,比平常更从容平淡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他对整个事件的关注和紧张。
“舅舅,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顾珺非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只脚提拉着鞋、一只脚光着冲到了段红磊身边。
“你外公叫我去怀庆府了一趟,那里有几个铺子新近研制几种糕点,外形、口感、味道都很好,他们想让我们家在洛邑代销一下,试试看效果怎样。”段红磊不慌不忙地回答。
他的眼睛奇怪地看向顾珺非的脚:“你怎么这么慌张?出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顾珺非惊诧的反问,这么大的事情舅舅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该知道什么?”段红磊不耐烦地问。
他什么都知道,也就因为知道的太多,心才像猫抓的一样烦躁不安。
他第一次派出去的老李最终面带惭愧回来了,手里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堵住了他的嘴。
第二次派出去的人据说被抓住了,生死未卜。
虽然他没有直接受他委派的证据,但段红磊心里总是有着不妙的感觉。
他在一个人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躲了几天。
今天才敢出来探探风声。
还不错,顾珺非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看来顾家对他并没有起疑。
如果这样的话,他还有吞并顾家的机会。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过分冷静在顾若天看来,恰恰是最大的败笔。
作为一家人,作为顾家的外戚,作为店铺的实际经营者,他怎么可能听不到一点点风声呢?
他这样的表现,证明的不是他只知道,而是他在躲避着什么。
“顾家差点破产了!”一个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顾若天在段红云的搀扶下,从内室出来了,他听见了儿子和段红磊刚才的对话。
那天一回家,顾若天就病倒在了床上,连着高烧两天两夜。今天的体温刚刚降下去,嘴边的大炮起来一串,一看就是上火了。
“姐夫。您怎么病了?还有,刚才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段红磊装着糊涂,伸出的一双手殷勤地搀着顾若天,满脸的担心。
段红磊和段红云虽是一娘同胞,但两个人的秉性却有很大的差异。
段红云也是狠毒的角色,可她心里藏不住东西,而且对一个人的喜好。感性大于理性,喜欢起来也是一塌糊涂,狠起来也是一塌糊涂。
她并没有对弟弟的话很上心。
段家的一切在她看来总是没有顾家的一切重要。
或者说。这世上任何的一切都没有儿子的未来和前途重要。
今天,顾家召集的是全家会议。
顾若天第一次在重大事件中把段氏母子、谢氏母子全部集中到了一起。
他以前曾经耻笑那些谈论一夜白发的人,自认为那些都是文人墨客的煽情说法。
今早起来,对着铜镜。顾若天怅然若失!
他的头发竟然花白了一半还多!
从年轻到现在。不过一眨眼间的功夫,他在铜镜中看到的好像不是自己,而是当年父亲的影子。
那时的他,自豪于自己的意气风发,全部没有察觉父亲内心的凄凉和恐怖。
一个年老体衰的人,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了掌控权,只能听天由命的一天天任其衰老的时候,那颗脆弱的心除了痛。什么也没有了。
他真切地感受到了。
段红磊现在最关注的就是姐夫的神态。
顾家,再次到了继往开来的时代。
他从顾若天的身上闻到一些异样的味道。
这个死死把持大权不放的当家人。已经颓废到了萎靡不振、心灰意冷的境地。
马上就会有大事发生了,他百分百的确定这一点。
只要他肯把权力交给顾珺非,段家就有了重生的希望。
段红磊的心比段红云更焦急不安。
顾若天坐在大厅最上首的位置。
他环顾着自己的一家人,悲伤中带着欣慰。
他的家,还有家的味道。
“今天,把大家叫来,我有件事要宣布。”顾若天的眼睛看向两个英俊挺拔的儿子。
顾珺竹没事人一样的平静,对父亲说的话说毫不在意。什么重要不重要的,在他心里一律不重要。
他的母亲谢雨涵,却明显的绷紧了身子,耳朵也竖了起来。
她对此应该不报什么希望的,珺竹在她和顾若天面前已经明确表态,
她也知道今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她偏就希望事情还会有改观。
她的儿子,不能因为别人的过错丧失自己的一切。
顾珺非是气馁的,他从不少人嘴里得知了当日发生的一切,也明白如果没有凌烟和顾珺竹的救场,顾家会有如何凄惨的结局。
是以他害怕听父亲的话。那些话肯定是宣告他的失败,和顾珺竹的胜利。
段红云的紧张更甚于顾珺非。
母凭子贵。儿子还担负着她的一切。她的脸面、她的家族、她的高傲,都不允许顾珺非失败。
除了顾珺竹,所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若天。
大厅内寂静无声,就连似火的骄阳也体会到所有人的心思,悄悄躲到了一团乌云的后面。
天色,阴暗了下来。
顾若天猛地咳了几声,一口浓痰堵住了他的嗓子眼。
老人的眼珠翻了翻,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段红云和谢雨涵同时起身,都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想去拍顾若天的后背。
两个女人面对面,怔住了。
不仅儿子在较量,母亲同时也在较量。
谢雨涵犹豫了一下,率先收回了自己的手,她逆来顺受几十年的习惯,让她始终没有勇气跟强悍的段红云争斗。
尤其在儿子主动表明要放弃继承权后,她对一切都没有了追求。
内心痛骂了儿子多少次,为什么连懦弱的个性都随她呢!
段红云先是拍了拍顾若天的后背,又端了一杯热茶递给他冲冲嗓子。
顾若天有气无力地喝下水,冲着身边的两个女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珺非,你是家里的老大,跟随为父这么多年了,经营之道学的**不离十,”顾若天停顿了一下,他观察着周围。
段红云的眼里已经闪现出了彩虹,她显然把这些话看成了顾若天的过渡。
段红磊则是狡诈地不动声色,但鬓角微微冒出的汗珠,和腾腾跳动的太阳穴将他内心的不安和狂躁显露无疑。
来之前,顾若天和顾珺竹做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
顾珺竹的心思还跟以前一样,他仍然强调要把家族交给大哥顾珺非管理。
只是,经历了这次风波,他在交权的时候又附加了一个条件。
他们父子即使确定了段红磊在背后使了坏,但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
现在即使他们对段红云和顾珺非说出真相,没有证据他们母子也不会相信。
顾珺竹希望父亲按平常的样子宣布这个结果,不要让段红磊感觉到顾家对他已经产生了警觉之心。
他要双管齐下,扒下段红磊伪装的画皮。
“顾家,以后交给珺非了。”顾若天终于一锤定盈。
他看清了段红磊眼珠中大的贪婪和狂喜,更加理解顾珺竹的提议了
所谓的双管,除了顾珺竹今天的这一管,另一管,显然就是羿景宸了。
羿景宸在离开顾家的店铺后,就带着手下,开始审讯被抓的粗壮汉子王康。
几番拷打下来,王康老老实实招供了,承认自己受孙松月差遣,到顾家闹事的经过。
羿景宸百思不得其解。
孙松月不可能那么了解和熟悉顾家的内幕,更不可能对和与顾家有来往的人掌握的如此详尽。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来自顾家内部或掌握顾家机密的人。
“孙松月和顾家的人有来往么?”羿景宸的话音很轻,可他的眼神却令人胆战心惊,大有不老老实实回答就撕了他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是见到了孙松月的令牌,按照传话人的命令去的。”
王康大体解释了一下虎头帮的帮规。
虎头帮帮主孙松月手下有十二个分帮主,每月聚在一起一次,向帮主禀报近来发生的大事,领取例银,按照帮主的命令做事。
平时,孙松月会让自己的心腹拿着令牌发号施令,他本人很少出面。
王康这次就是看见他的令牌后去的顾家店铺。
羿景宸脑子一转,眼前一亮。
他带着张晋走出了刑讯室。
“张晋,拿着本王的令牌去县衙,让楚光耀立即通缉孙松月。”他也是这样办事的,看来王康的话不假。
“他会不会已经离开此地了呢?”张晋跟在羿景宸的屁股后面,担心的问了一句。
“不可能,此地是他的老巢,他不会轻易放弃的。况且,他没想到他的事能牵连这么大,肯定会在心存侥幸,以为过几天就没事了。”羿景宸早就想到了这个。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叫来一边的另一个侍卫:“拿我令牌,连夜赶往府郡,命令郡守在洛邑县城周围的所有地方通缉孙松月。”
“还有,”羿景宸的狐狸眼一转,脸上露出了一抹邪气:“告诉楚光耀,三天之内,我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找不到的话,让他提着官印前来见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撩妹高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罚之下必见成效。
羿景宸的三天之限成了悬在楚光耀头顶的一把利刃,闪着刺眼的光芒,一寸一寸向他逼近。
做惯了太平大爷的楚光耀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光阴似箭了。
他喝一杯茶的功夫,官印和项上人头就朝到刀刃的方向浮起一指的距离。
楚光耀一拍大腿,他哪里还有喝茶的时间呢?
自上任以来,他没有这么倒霉过。
一边骂着六王爷的多事,一边亲在带队走遍大街小巷,他特么的尽职尽责难道就没有人看在眼里么?
不能说没有人,至少段红磊就牢牢地看在了眼里,并且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他在等,等一个对他最为有利的时机。
两天的时间一转即逝,羿景宸在他的官邸,坐在树荫下,手里举着一壶上好的碧螺春,闭目养神,间隙里喝一口热乎乎的香茗。
他的心情像一条欢快的小河,在阳光的照耀下,透亮温和,波光粼粼,自由自在的流淌。
手下人对他禀报:“这两天楚光耀像疯子一般,带着人手搜遍了县城内外。”
“傻瓜!”羿景宸两个字就给楚光耀定性了。
他这样大张旗鼓地搜查,孙松月和他的手下敢露头么?
就是掘地三尺,他也要藏得深深的;就是躲进棺材,他也绝不会在最近一段时间露头了。
楚光耀难成大器!
但是,这样难成大器的人。在他手里,才像小鸡一样的任他逗着玩。像他这么懒的人,才不想遇见一个难剃的头。耗费他的心力和精力。
“来人,加派人手盯住段红磊,要内松外紧,千万不要被他发现了。”羿景宸懒懒地吩咐。
想抓到孙松月,段红磊是唯一的一个知情人。
但羿景宸不想自己出头,他推测段红磊还会有更坑爹的手段。
第三天的下午,段红磊开始行动了。
他别的地方没去。坐着一台小轿,直奔了楚光耀的县衙。
跟着他去县衙的,还有“极影”的三名高手。
“楚县令。”段红磊文质彬彬地拱手作揖。
楚光耀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身的臭汗,一肚子的臭脾气,他现在看见谁都烦。哪里会好好待见一个并没有多高地位、多大背景的人。
“什么事?本县没有多少时间。”楚光耀心急火燎。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好听。
“我来给老爷您送个信,我知道有那么一个人,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段红磊打着埋伏,他既要引诱楚光耀,还想要挟楚光耀。
他必定有求而来。
楚光耀立刻读懂了段红磊的心思。
选择这个时候登门,就是算准了他接受也的接受,不接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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