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赵爷这里，还有什么？
在我感觉自己已经靠得那崭新床铺的边缘，也靠着大赵爷的衣身足够近了的时候，那个大赵爷他一震一颤地渐渐高抬了自己的左臂，随后直接地将左前臂末端的袖口对朝了右身，紧随之的一个非常自然的动作，他右一只手臂慢慢悠悠地向着左袖口靠拢，他右臂末端的右手指毫不犹豫地伸进了左袖口，伸得很入，片久的工夫又向外，还是向着他的前身拉出一条细长的银白色绸布袋子，手指提住袋绳儿，使沉甸甸的布袋子在自己身前摇摇晃晃着，向我挑逗。
我一边看着大赵爷的举动，我一边回想和思考他的所问，那银白绸布袋子本是不透光的，我自然很难猜出那里面会是何物。
——哈哈，赵爷看你笨头笨脑的，一时半会儿一定是猜测不出来的。那么，赵爷还是省省力气，直接拿出来给你看吧！
话说着，大赵爷他左手在半空里快速地抓住了袋身，他右手不紧不慢地抽开了紧紧系住袋口的提绳儿，接下去大手爪挤得扭扭捏捏地，他向袋子里面努力地伸进好一会儿，才终于喜笑颜开着拉出里面的一些玩意儿。我倾身向前，定睛一看的时候，才完全看清了，大赵爷他从银白绸布袋子里面拽出的，居然是一串串的珠宝饰物！其黄的亮眼，绿的翠润，红的剔透，紫的晶光！而且那一串串的珠宝做工奇巧，雕琢活灵活现，穿配美轮美奂，让我更是不禁心动，顿生喜欢。
我当时眼望着大赵爷手提着的珠宝一串串几乎是眼馋到眼球儿都要蹬出了，两只眼睛紧紧跟随着大赵爷手腕下方珠宝的摇晃而不停地扭转，投入忘形地看转。
——这，漂亮吧？动心吧？价值不菲哪！
冷不丁地，大赵爷的大手腕使力高抬，那一连几串穿插在一起的绝美珠宝便忽地从我眼睛视野里闪离，高升而去，又在短瞬之间飞进了大赵爷宽大的手掌中，被他攥得紧紧，而只留着尾端的余饰在我的眼前。
——哈哈哈哈想要吗？赵爷刚讲过了价值不菲，所以现在不能给你哟！哈哈哈哈待到大爷心情爽的时候，或许，你有幸得之一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大赵爷一番畅笑过后，他在我面前炫耀了好一圈儿，他左臂又一次前抬，他右手爪又一次扭扭捏捏地钻进银白绸布袋子里，将那些绝美贵重的珠宝都给塞回了袋子中。同时，他宽大的脸蛋子上乐得开了花，而且越对我讲，他越自己畅想，他表现得越是高兴，越是出奇地愉快，离奇地狂欢，让我百思不得根源。
最后，他一直狂笑着，甚至渐渐掩藏不住坏笑着，将那条细长的绸布袋子又给小心翼翼地装回了自己左臂宽大的袖口袖兜兜中。
我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醒悟，我连续眨巴眼睛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我眼睛一直喜爱留恋的珠宝影子不见了，而正直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那张崭新的单人床铺顶上崭新的褥被顶面那只沉甸甸的躺卧大红兜兜，以及大红兜兜口处口外和大赵爷身前被散落开的一堆堆、一块块厚实招眼的大金子。
而接下去，我的眼睛注意力就又转移到床铺的身下，转移到那些各种朝向零散分布着的大金子一颗颗，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弯腰，不顾一切地拾起了一颗，感觉沉甸甸的大金子。随后，最关键的是，我毫不犹豫地手捧着沉甸甸的大金子送到嘴巴，张开嘴巴用牙齿使力地咬动了一下，再匆忙拿来细看金表的牙痕，最后我喜出望外地傻乎乎地对身前的大赵爷呼叫——
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笑死赵爷我啦！赵爷现在都不知道是我在耍你，还是你在耍我啦！小芸啊，以后，可愿意陪赵爷呀？
没料到，我当时那个傻乎乎的动作，一下子把大赵爷给逗乐了，逗得他捧腹大笑，泪花儿都笑出了。最后，我看他笑得腰身都发软了，全身都无力了的时候，大赵爷他微微地转过腿脚，右臂朝右侧斜撑在床铺上，面朝我一本正经地询问。
他的那句询问倒是问得快，问得突然，让我一下子发愣了，忽而抬头望他一眼，忽而低头瞅住两手里紧张之下来回翻转倒腾着的大金子，我一边头脑里左右地思量，斟酌，我后来很清楚地领悟到，其实大赵爷的询问同时，已经给了我明确的答案，我的回答只能为‘是’，或者说‘愿意’，不然的话，我给予他否定的回答，他一定会暴怒于我，甚至当场将我杀掉，因为之前的刚刚，我愚蠢到用牙齿咬他的金子，辨真假，他一定是记恨在心的。
我随后又一次抬头望向大赵爷宽大的脸孔，我没有回声，但很明显地，极有力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小芸真是太可爱啦，聪明！别人都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可事实上呀，赵爷倒是认为，小芸更长寿嘛！因为赵爷，找不到杀你的理由嘛！哈哈哈哈
紧随其后的骤然之间，大赵爷他又是全身来了力量，正对于我开怀大乐，而且短瞬间的乐起之后，他一番别有独味的警告将我置于更是哑口无声。
我听着大赵爷别有独味的警告，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敢想象自己点头之后的生活，会成什么样子，我那一次点头可能意味着，我日后的余生里都可能要伴随在那个大赵爷的左右，终年受怕担惊。
——小芸啊，你是很喜欢它吗？拿去吧！赵爷赏你啦！
在我低头沉思感伤的过程里，我的手中还在下意识地倒腾着那块沉甸甸的大金子，我本来无心于金子，却被赵爷看得我像是多么贪婪一样，在一个突然的时刻，他又一次开口，豪爽地对我讲出。
——赵爷，我，我
——赵爷喜欢直来直去的人！拐弯抹角地，赵爷心烦！小芸呀，以后好好陪赵爷就是啦！哈哈哈哈
他一番坚定的态度，就那样真把那块沉甸甸的大金子赏给我啦，并且再一次提醒我，我该为他做什么。
当时的我，内心里是还是很矛盾的。我仍旧顾虑要不要和大赵爷继续那样下去，虽然我没有别的选择，但我感觉一下自己，我最初的想法，我最初的方向都渐渐变得模糊了，我的反抗正一点儿一点儿地被大赵爷吞噬着，磨灭着，我越来越倾变于他身边温顺听话的小绵羊。
而事实上，那个时候的大赵爷在我的内心深处的印象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像是在他身边过活可以不愁吃，不愁穿，过上安稳宁静的日子，如果我想要的话。
——小芸啊，这里有两只野鸭，赵爷我半路上打的，你拿去炖了吧！赵爷去练功啦！
紧接下去，大赵爷他上身再一次大幅度地扭动两下，从身后拽出一条厚厚的大麻袋子，丢给了我，他便抬腿蹦跳下床，之后直接朝着小殿堂的殿屋门口方向走出，左手掌向下方释松一下，放出迅速变大的一团白光，他整个人潇洒大胆地跳身了下去。
而之后，我长长地出一口气，全身放松一下，也庆幸一下我自己，安好无恙。我两手再反复地倒腾一下手里的大金子，我内心里还是欢喜的。我左思右想一下，觉得既然赵爷都那么说过了，那么我将其收下，也是无妨的。况且，倘若有朝一日我真的可以侥幸从鸟阶殿中逃脱出去，那金子应该在我以后的行程中还能派上用处。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将那颗沉甸甸的金子塞进了自己的衣兜中，并确认装好后，我才俯身低头瞅着大赵爷丢落在我跟前地上的大麻袋，我准备将其提进厨屋里面。
但是，在我俯身低头，尤其我的视野由高到低转移的过程里，在的眼睛视线在没有完全地盯住那只大麻布袋子之前，我还是最先看到了麻袋之外的地表，大赵爷带回的崭新大床铺底下，那些散落着的亮眼大金子们，一颗颗，连成了一大片。
第六百七十二章（）
我看到那里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心动，我也曾一念闪过，想过多捡几块大金子藏进自己的身中，可是我低头仔细地斟酌之后，我还是放弃了那个念头，我害怕万一大赵爷的金子有数，或者倘若我将另外的金子带在身中被大赵爷发现了，我可能就必死无疑了。同一时候，我也是不得不羡慕，不得不佩服大赵爷的气度，他居然可以置那么多的金子于不顾，放心大胆地去忙自己的事情。
在大赵爷的身边过活，我那时候已经可以领悟出，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于是我先把大麻袋里的野鸭放一放，赶去了床下，跪跪爬爬着将大赵爷那些散落屋地上的大金子给细心谨慎地一颗颗捡起，并且特别地在床底下，屋角处，钻钻找找好一会儿，生怕有遗落下的。
最后，我把地表散落下的所有金子都给放回了上方床顶的大红兜兜里，同样将床顶褥被上面散落着没有掉到床下的金子悉数装回了大红兜兜里，把兜口系好。
接下去，我把那沉甸甸的一兜兜金子给放到床铺的紧挨着的西北墙角角落里，还特别认真地把大赵爷折腾过的床铺顶面那皱皱巴巴的薄褥子铺得平平整整，也将上面覆盖着的织花凉被给叠得整整齐齐，同样摆放到墙角里，最后把那只肥软的大枕头靠了床头，挨着墙边放规整后，我站立在崭新的半人高床铺边缘喜爱不已地抚摸那滑溜溜的褥面几下子，才扭身离开，而顺手提起了床尾地表上丢放着的大麻布袋子，赶步向对侧的厨屋里。
进入厨屋中后，我找个靠近灶台的宽敞地方，解开那麻布袋子，将袋子底儿朝上，将袋中之物倒出，发现呈露在我眼前的果然是两只肥乎乎的野鸭。不知大赵爷是怎么逮到的，那两只野鸭看上去已经死去有些时候了。
可是，在那时，我连自己的命都不敢保证，我也顾不上追究两只野鸭的来路了。接下去，我也是硬着头皮，放手大胆地拔毛，清洗，清理，忙活起。
大赵爷上一次带回的干柴还是有的。我将野鸭清理好之后，在灶台大锅里加上水，点火先用热水烫煮一遍，再将水换掉，将野鸭捞出，炝锅，加调料，重新将野鸭放回锅中，加水温火慢慢地炖起来。
我自己蹲坐在灶台旁，静静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孤自沉默。
我到了那个时候，对于那个大赵爷的身世来历还是不清楚的。他整个人给我的印象还不算是太坏的，他对我也算是负责任的，给我吃喝穿住。我开始犹豫要不要跟他就那样隐居荒林里，不再复出了。
那天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里，我都蹲坐在那间厨屋里靠近窗边的大灶台跟旁，慢火细细地炖着鸭肉。而大赵爷也是一直就顶着太阳，在外面的底空里专心致志地研究他的阵法棋术，直到黄昏的时候。
而细细地回想之中，我从前一个夜晚里喝醉了酒，到深更半夜里回醒，再到将厨屋中的一切都清理干净再睡再醒，再到那天的黄昏时候，我都没有吃过什么呢。可我也并不觉得饥饿，可能是因为我对于大赵爷的富有，还是心中激动。也是因为我总感觉，我睡醒后还没有过去多久。
那天黄昏的时候，在鸟阶殿东侧的厨屋中炊烟袅袅了一个下午之后，那大灶锅中的两只野鸭也被慢火热炖得香气四溢很久后，在我也蹲坐在大灶台旁边有些厌烦了的时候，那高高的鸟阶殿外猛然间向内从隔壁的殿堂门口极快地飞入了令我熟悉的大棋盘声，那声音在进入小殿堂屋地大约中央半空的一刻，顿停。
我便很清楚地明白，是大赵爷练功回返了。
我起初的时候，还是不免害怕和紧张。我出于准备，我先缓慢地站起了身子，轻轻地挪动自己蹲坐得麻木的腿脚，近地频繁地跺一小阵儿碎步子，一边高高地竖起自己的两只耳朵，静静地等待大赵爷的发令。
只是，我的麻木酸疼的腿脚都恢复如初了以后，那个大赵爷他在隔壁的殿堂中央半空里，还是没有出声。
我好奇之下，我轻悄悄地转步，抬步，移身到厨屋的门口边际，慢慢地露出侧身，侧眼透过门帘的帘缝儿，朝隔壁显得昏暗些许了的小殿堂中察望。
开始的时候，毕竟是殿外已经黄昏，屋中的光色确实不好，我一时之中还没有完全发现大赵爷。因为我对于那大棋盘进屋的声音还是熟悉了的，但是对于大赵爷进屋后的一声不吭倒觉得陌生了。
我微微地挪动脚步，稍稍换了一个角度，一边瞪着眼睛贴近了门帘儿的边际注意地看，终于看到那隔壁的小殿堂堂屋的近中央地方，距屋地半米有高的半空里，那个大赵爷的侧肩身影。之后我更加聚精会神地观察，我便看到了大赵爷完整的身廓，恭恭敬敬地盘坐在大棋盘顶面的一动不动身形。那身形的顶端，也就是大赵爷的头部，明显地低垂着，他像在瞌睡，又像在沉思什么。
而由于那隔壁小殿屋中的光色越来越显暗了，大赵爷还停浮在屋地的近中央偏殿屋深处，所以他的身形我就是越看越模糊了。
我就那样也是一声不吭地透过门帘缝隙看过一会儿后，我看那个大赵爷他还是一动未动，我便开始渐渐地转移注意力，转移视线，一边暗暗地想，他如果能整个夜晚都盘浮在那里，那样的话，我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我在暗想到那里的时候，我禁不住嘴角露出快意的美笑。可那毕竟只是一种假设，由于大赵爷的性格向来都是喜怒无常的，所以我对于当时的境况还是不由自主地连连感慨，以至于我在感慨不如意之下，我下意识地轻抬一抬头部，还是向外望着远处，长长地，静静地舒一口气。
但是，就在我下意识地，可以说不知不觉地长舒口气的同时放眼远望之刻，我的眼睛视线凝集到小殿屋中高处某一点的时候，我的眼睛透过门帘儿边缝儿猛然间望见那小殿屋的顶端某一点处冷不丁地向外，向下跳露出一颗圆乎乎的，杏黄色的令我熟悉十分之物，其向下跳露出完整的圆身后，就停在了屋顶处，同时向整个小殿堂的堂屋内部照射出明亮如白昼般的光芒，一下子就屋中的一切给照清！
顿时，我在眼睛滴溜儿急转之时，我最先就看到了那殿屋中央半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