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术构装- 第41部分

　　　　他大大地咧着嘴，狂笑的样子像个傻子。

　　　　但他的眼中又映着太阳，身上披着金纱，头上戴着圣冕。

　　　　他不是教徒，却像个面圣者。

　　　　在那一刻，杰克感觉自己的心受到了某种神圣的教益，那是与神，与信仰都无关的明悟：

　　　　眼泪是个好东西，他能洗刷心中的痛苦和悲伤，但，人生里还存在眼泪也无法洗刷的巨大悲伤，更存在难忘的痛苦让你想哭也无法流泪……

　　　　所以，去笑吧！

　　　　去做个真正坚强的人，去传承【守夜人】的意志！

　　　　越是想要大哭的时候就越要去放声大笑，怀揣着痛苦和悲伤，是的，即使如此也要带上他们笑着前进。

　　　　所以……果然只有那个方法了吗？

　　　　————

　　　　两天转瞬即逝。

　　　　当西斯再次在下水道见到杰克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这位弱小的一环法师身上发生的变化，作为一位资深的疯子和人类观察员，他察觉到了杰克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

　　　　这个年轻的伯爵依旧穿着他破旧的法师袍，歪歪扭扭地带着他的法师帽，但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爽朗的笑容，这份笑容仿佛能包容所有的哀伤，又坚强得足以面对所有的困难，这让西斯感到不妙。

　　　　这可不是西斯想要的精神状态，在他的计划里，循序渐进的死亡和黑暗的未来应该能让杰克不断崩溃，最后，再在他的面前打碎他所有的希望，杀死他的两个妹妹，让他像他的叔叔一样投入黑暗的怀抱。

　　　　但是，现在……当然没完……

　　　　西斯在黑袍的阴影里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黑袍人跟身边的另一位恶魔耳语了一句，便走上前，亲切地迎接了杰克：“晚上好，斯卡雷特先生，你的准时到来真让我们高兴。虽然，我们很多的伙伴都不认识你，当然你也不认识我们，但互相熟悉总是从自我介绍开始的。我是西斯。”

　　　　站在西斯身边的是一位穿着白色西装，梳着绅士头的恶魔，他彬彬有礼地摘下了帽子，微微鞠躬，“我是克劳恩。”

　　　　“哦~”杰克淡淡地应了一声，嘴角依旧笑的很阳光，“你们好！”

　　　　黑袍人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站着的恶魔，说道，“看来接下来的伙伴不是很想认识你，嘛，那也没关系，就让你的熟人来跟你打招呼吧……”

　　　　“维达吗？对不起，我不想见他。”杰克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西斯拍了拍杰克的肩，笑道：

　　　　“咕嘻嘻嘻，不，不是他，是你另一个熟人，啧啧，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他也在这里哦~”

　　　　两个恶魔带着一个穿着拘束衣的男人来到了杰克的面前，那个男人戴着眼罩和口罩，疯狂地挣扎着，发出狂躁的低吼，满头棕发随着他的挣扎不断晃动。

　　　　恶魔摘下了那个男人的眼罩和口罩。

　　　　杰克认出了那张脸，那是米卡尔。

　　　　他早已没了往日的沉默、严肃与淡淡的忧郁，也没了那种傻瓜一样的伪装，他双目发红，像头野兽一样撕咬着空气，狂叫着，甩着他的口水，显然已经极为精神失常。

　　　　这一幕让杰克皱了一下眉头，但下一瞬间，他又轻笑了起来，开玩笑一般说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不是说好了不伤害任何一个人吗？”

　　　　“我们确实没有伤害他，咕嘻嘻嘻……只是他自己做出了选择罢了！”西斯猥琐地抖着肩。

　　　　“告诉你哦~他刚刚杀光了他的家人，这种人渣，就算疯了也是正常的，不是吗？”克劳恩咧嘴大笑，露出了他鲨鱼般的锯齿。

　　　　“哈哈哈，是啊，当然咯，这种人就该疯，唉，现在这个世界上，堕入黑暗的人真的太多了。”杰克也配合地大笑着。

　　　　“但他一开始还以为他杀的是恶魔呢~最后才明白自己砍了自己的家人，咕嘻嘻嘻嘻嘻嘻，是我们干的，是我们干的哦，因为我们要用他做人柱嘛~”西斯补充道。

　　　　“哈哈哈哈，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关我们什么事，对吧~我们就好好地完成我们的交易就好了！为什么要管别人呢？”

　　　　杰克依旧爽朗地大笑着，但西斯注意到了他攥紧的拳头，这让西斯十分满意。

　　　　“那是，我们可是诚信商人，从来都最讲信用的，咕嘻嘻嘻嘻嘻~来……”西斯又拍了拍杰克的肩膀，带着杰克来到了下水道的墙边，“看你的了，斯卡雷特伯爵，完成你们家族未尽的使命吧，来，帮我们打开倒影城~”

　　　　（其中有一段话来自银魂~我超爱的一段话。各位吃我一发安利。）

第七十八章　倒影城（）　
西斯一只手拍在了湿漉漉的墙上，随着他魔力的输入，一个只有三个符文、显得空荡荡的大圆在半空中浮现。

　　　　杰克拿着恶魔给他的魔刻笔，在半空中画着【星】一早就记录下来的魔法密匙。完全补全空中的大圆需要一百零八笔，包括了三十三个符文和四十八种结构，杰克一共画了半小时，这样复杂的魔法密匙，不要说恶魔，就连当初的创造者【天平守卫者】都难以准确记忆，所以才要留下羊皮纸制作的钥匙。也只有杰克这个作弊的家伙能靠着【星】来“盲画”了。

　　　　完全补全的魔法阵很快从内部开始消融于半空，最后只剩下作为最外层大圆的蓝色线条，这些线条在半空灵活地变动，最终扭曲了所有的影像，化为了长方形的黑色入口。

　　　　“你先进去。”西斯一把抓住杰克，将他丢进了入口之中，之后，恶魔们才一个个地鱼贯而入。

　　　　率先进入倒影城的杰克先是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接着才在难闻的恶臭与手上粘乎乎的触感的威胁下慌张的爬起了身来，他先是努力地拍掉了手上的未知粘稠物，这才转头四顾，看了看这大名鼎鼎的倒影城。

　　　　虽然杰克在文献里早已看过有关倒影城的介绍，但只有真切地看到这座存在于地底的城市，他才能发出这样的感叹。

　　　　这也能叫城？

　　　　倒影城是地下的一处巨大空洞，四壁上是发着幽幽荧光的苔藓，而在城市中——也是杰克的眼前，则是堆成小山一般的污泥白骨和大片大片的巨大石块，在漫长的岁月里，大部分的尸体和骨头都已经腐朽，但也有不少钙化，所以杰克才能将它们辨认出来。

　　　　无论从那个方面看，这都完全没有城市的样子，不过这样才好，这才是最适合恶魔们的坟墓。

　　　　杰克让到了一边。

　　　　他等着恶魔们一个个地从空间门里进入。

　　　　当最后两个恶魔分别扛着两个祭品进入倒影城之后，杰克走到了空间门边上装模作样地探了探头。

　　　　“还有人吗？”

　　　　“没有，当然，本来就一个人都没有，咕嘻嘻嘻……”西斯低沉的嗓音回答着杰克的问题。

　　　　“那好。”杰克点了点头，下一瞬间，带着淡蓝边框的长方形空间门顿时消失。

　　　　“你干了什么？”克劳恩眯着眼睛，盯着杰克，他裂开了他的嘴，威胁性十足地磨了磨牙。

　　　　“没干什么~”杰克得意地给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还故作无辜地摊了摊肩，“我只是把门关上了而已。咦，你们是不是很惊讶，因为你们在维达那儿听到的话是，这个入口可以维持一个小时。确实啊，它本来可以维持一个小时的，但是，你们不知道它可以由开启它的人自由关闭吧……”

　　　　“咕嘻嘻嘻嘻嘻……你确实有点小聪明，但是你想怎么样呢？想要把我们聚集在一起然后放个禁咒吗？恕我直言，你好像也在这里呢~”

　　　　西斯的话让恶魔们发出了难听的大笑。

　　　　但是，面对这样的嘲笑，杰克却不以为意，在这人生的最后一刻，他自然要好好地装一番逼，淡笑着摇了摇食指，杰克说道：“不不不，我当然不会禁咒什么的，像我这么文明友好的人，从来不会学这么暴力的东西。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出去罢了，我也在这里？哈哈，那才对啊，因为这样等我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里该如何开启了。对咯，西斯，我喜欢你的幽默感~~”

　　　　杰克嚣张地甩了下手，指着西斯，挑了挑眉。

　　　　“咕嘻，咕嘻，咕嘻嘻嘻……”西斯的笑声由小变大，到了后面，他更是捂着肚子，仰着腰，狂笑着，像是向反方向弓起的虾。

　　　　“你怎么了，因为我的这个消息而高兴坏了吗？对了，你想知道这里为什么还保留下来，为什么还存在入口吗？”并不等西斯接话，杰克便卖弄道，“在斯卡雷特家族从未光明正大地传承的典籍里，记载道：当年【天平守卫者】曾多次秘密回到灰烬城，加固倒影城的封印，在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他还带来了两只圣域的恶魔。啧啧，圣域的恶魔，看来他们也没有逃出去，反而在这个监牢里化为了黄土呢~你觉得，这里是不是有点古怪？”

　　　　“该死，这里没有魔力！”一个恶魔不满地大叫道，但下一刻，来自西斯的黑色巨爪便抓破了那个恶魔的肚子，让他浑身剧痛地颤栗着，发出畅快地大笑。

　　　　“我允许你说话了吗？”西斯轻佻地说道，“这是个牢笼，但那又怎么了吗？我早就警惕着你了，人类，你真的想要把我们关在这个地方吗？哦，对了，忘了跟你说，现在，我们的一位七阶的同胞已经赶去你的庄园了，等你出去的时候，应该就能看到你的家人、仆人的尸体了。”

　　　　“没关系，我也忘记跟你说了，我早就拜托了蒂法，让她带着我的妹妹们从密道里逃到港口区了，我想，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偷渡上了前往震旦帝国的船了。”

　　　　“嘻嘻嘻嘻嘻嘻……”西斯并不说话，他只是同克劳恩一起，看着杰克发笑。

　　　　“你们是不是在笑我的愚蠢~嗯，确实，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后手，也不知道我的妹妹们能否活着逃离这个城市，但是，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是那种喜欢牺牲自己来拯救别人的人啊？”

　　　　“难道不是么？像你这种总是自以为是正义使者的年轻人我见多了，哦对，昨晚还刚刚宰了一个，咕嘻嘻嘻，喂，现在就开门吧，否则，你可以想象到后果。”

　　　　“是吗？可惜，我要纠正你，现在不是牺牲自我的热血剧场，而是我准备用必死的命来换很多命的复仇剧场！”杰克带着豪情万丈的笑，掏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恶魔们，今天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再见了，在这里迎接无数年的监禁和无尽的腐朽吧！”

　　　　在杰克还没扣下扳机的时候，克劳恩突然出现在了杰克的身边，远方的残影才刚刚消失，杰克的眼中已经出现了克劳恩的残忍笑容。

　　　　“自杀吧，自杀吧，但在你给你自己死亡之前，我想请你等我一会，我想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奇迹——哦不，对于你来说，那是绝望吧！”

　　　　克劳恩伸出了左手向半空中输入起了魔力，他的右手则拿起了一只魔刻笔，举重若轻地落在了空中浮现的大圆上。

　　　　“你……怎么可能完全记住……”杰克充满了震惊。

　　　　“我就是记住了哦，虽然只看了一眼……”

　　　　克劳恩开合着他的利齿。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杰克看得出来，他在沉默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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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九环（）　
杰克低着头，看着脚下粗粝的地面，看着地面上细小的石粒，伸脚搓了搓。

　　　　他当然没有绝望，只是脑袋有点空。

　　　　远方，恶魔的队伍已经在尸山血海里面寻找他们的魔王了，他们高喊着，狂笑着，似乎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他们忘了杰克。

　　　　不，不如说他们刻意将杰克遗落在静寂与孤独中，这两样都能很好地助人堕落。

　　　　“但他们不知道，这也能很好地助人超脱，嗯，虽说如此……”

　　　　但超脱了个人生死，不再为此恐惧犹疑的杰克却依旧无计可施，虽说现实世界常常在主观意志的作用下发生变化，但也有时，客观条件让主观无路可走。

　　　　恶魔们似乎找到了撒旦的尸体。

　　　　他们兴奋地跳了起来，发疯一样大叫。

　　　　他们估计以为自己的叫声震天动地，几乎能将这个地下城给震塌，但因为地下城太大，所以杰克只能听见蚊子嗡鸣般的喧嚣。

　　　　“真渺小啊……”

　　　　杰克呢喃着，抬头看了看布满了荧光，宛如铺满繁星一般，如果这个地下世界有人生存的话，那这片大地便是他们的星空了吧！

　　　　“是啊，真渺小啊！”

　　　　这时，杰克的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杰克急忙顺着声音扭头望了过去。从恶魔打开着的门中，走出一位清秀美丽如女子，扎着金色马尾，穿了湖蓝色轻甲的骑士——那是雨果·海勒。

　　　　他脸上迷人一笑，说道：“我不是指他们的声音，我是在说他们本身。”

　　　　“你……”杰克满脸复杂，愣神地盯着雨果。

　　　　“很吃惊？是没想到会有救援，还是没想到会是我？”雨果侧了侧头，柔软的刘海从他的前额滑落，让人几乎忘记他是男人的事实。

　　　　“太狗血了吧！”杰克皱着眉头，相当不屑地吐槽道，“虽然我早就在彼得说我的时候就有预感了，虽然我的脑海里也转过【我就是天命之子想死也死不掉】这样的蠢想法，但你们不能按照我的想法来啊，你们为什么在最后一刻跑出来救我？不能让我也像烟花一样绚丽地牺牲吗？不对，话说你丫那个势力的？”

　　　　“当然是奥术议会咯，这里果然没有外源魔力，太棒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雨果白了杰克一眼，“你觉得奥术议会也是蠢蛋吗？十年，对于人类来说，十年已经够长了。再说了，有人救你你还不高兴咯？还想要牺牲，你只会白死，哪里有机会牺牲？别傻了，小子，有一句老话说得好，与其尽力地活在史诗里，不如漂亮地活下去。”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

　　　　“又怎么了？”

　　　　“你们不觉得你们来的太晚了吗？”

　　　　杰克看着跟在雨果身后进来的三人，看着这些隶属于奥术议会的法师和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