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后宫一霸名夏树()
从慕容家道歉回来后,夏广将儿子叫来。
雅致的小院落里,飞萤如星,在黑影的蔓藤长条间,静谧飞着,蛙叫蝉鸣不绝于耳。
地窖里倒是不缺消暑的冰梅汤,酸梅酒,凌绝户早就取了些来。
看着已经身高近乎一米八的儿子,夏广不禁感慨时间飞逝,还记得以前这小子也就顶到自己的腰,现在比自己还高一些。
“老爹,你叫大爷。。。呸呸呸,你叫儿子干什么?”
带着涅味的话,被这江南一霸脱口而出。
他发现自己用便各种词汇后,还是大爷叫起来最爽快。
夏广笑看着这已经长大的儿子,“没什么,收拾下,明日随我去京城,我要面见太后皇上。”
月下。
江南一霸有些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不愿意吗?”
“不是,老爹,我只是舍不得这里,这里有许多东西我割舍不下,这次去京城,再回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到时候都是物是人非了。。。我能不能不走?”
虎背熊腰的夏涅说出了心声。
他的兄弟在这里,他的爱情也在这里,他地下势力的发展,保护费的讨要,包括所有的回忆都在这里。
他不想走。
夏广深深看着自家儿子,点点头:“我尊重你的意见,只是道门很可能会回来报复,你一个人能撑得过去吗?”
夏涅想了想从小到大自己寻死了那么多次,都没能死掉。
西子湖底待过三日三夜。
夜深无人时在火焰壁炉里也坐过,火焰小了,就抓着壁炉外的干柴往里放,放到打瞌睡了就呼呼睡着了。
睡到清晨时,打了个呵欠束缚醒来,而干柴都成了灰烬,他却安然无恙。
刀山滚过,刀卷刃了。
毒药喝过,还喝出了品味。
撞墙装过,墙塌了。
跳崖跳过,正好砸死了个下面的孩子,那孩子手上还握着本什么武功秘籍。
想尽一切办法,根本无法死去的夏涅大爷,根本不惧怕任何形式的报复。
于是,他摸着脑袋笑笑:“老爹,你就放心吧,你当年一根长戟纵横天下,杀穿江南,儿子虽然没看到您的那些事迹,但是这些年却是都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
儿子不才,也想创造自己的传说。”
“好!”
夏广点点头,“老凌就陪着你,你以后叫他叔叔吧,他是个不错的人。”
“老爹,知道了,你就安心去京城吧,等您下次看到我时,我一定会站到很高的地方。”
虎背熊腰的少年声带豪情。
父子两人静静对视。
夏广想着需不需要拿一顶草帽扣在儿子头上,然后告诉他“为父会在高处等着你,到时候会取回这顶帽子”。。。
但还是算了。
父子两人喝了些酸梅酒,也没什么再多的话说,两人生性都很是洒脱,一个神武王,一个夏涅大爷,在次日清晨分道扬镳。
策马。
胯下之马如狼似虎。
狂风吹草低,烈日天上烧。
夏广看着飞快倒退的大好河山,想着再带上三千铁骑,来回践踏一遍,这江湖多了仙人,多了上界,似乎就忘了血与火,就忘了敬畏。
迎面长风吹开帽兜,男子拔开葫芦塞,灌了口烈酒,头发披散,胡渣稀疏,“我回来了。”
慕容世家。
那日虽被放过,但是却受到刺激而昏迷的两名幸存者,一个是宋公子,还有一个是道门精英。
待到此时悠悠醒来,床前看到慕容家家主,正手持一封信,小心赔笑道:“这是那夏广留下的,说是让你们带回道门。”
宋公子急急拆开信封,信上内容简单:一月之内来长安称臣,过期不候。
相貌俊美的宋公子眼神中恐惧之色,还未曾散去,看着慕容家家族,颤声道:“岳父。。。”
慕容重叹了口气:“嫣然不见了,等你忙完正事了,再重办婚礼吧。”
几句话,就将这宋公子搪塞过去了。
宋公子低下头,眼神中充满了愤恨,这一抹愤恨被慕容重看在眼里。
这位慕容家的家主忍不住心里摇了摇头。
这孩子,心性不行啊。
忍不住,藏不了,怒不起,只会这般心里怨恨着,终究是小家子气。
。。。
“叔叔回来了?”
太后正在贴着温热的黄瓜片,涂着指甲油,自从经历过几番血火,她配合着自家儿子,将这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后,便是安稳的在后宫里玩乐。
说来也奇怪,自从十年前叔叔离去后,她的相貌就不曾老过,如今站在皇帝身边,竟然还有外臣以为自己是政儿的姐姐。
想起这个,太后就开心。
但是她心里终究有一根刺,这根刺,就是叔叔。
门外,忽的传来一阵嘈杂和尖叫声。
太后似乎早已熟悉了这一幕,立刻转身,扭头,瞪大眼,看着突然大开的门扉,门前正站了个冰冰冷冷的少女。
裹着红色兜帽,帽子上被水墨勾画了两只奇怪的大眼睛,这似乎是这少女自己的杰作,虽然太后欣赏不来,但不妨碍她天天夸奖“哎呀,我家的树儿真可爱”。
宫殿大门。
太后瞪大眼一动不动盯死了门前少女,微笑道:“小树,半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哎呀,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美丽的姑娘呢?”
余光一扫,门外的宫女又倒了一地。
“舞姨,还是你了解我。”
少女感觉到了温和的目光,情绪似乎才平稳了下来,红帽兜上黑乎乎的大眼睛,随着她眯成月牙的小眼睛一起看着太后。
这少女便是夏广的二女儿,夏树,当年被太后接来皇宫之中后,便是一直被带着。
太后越带这孩子,越是发现这孩子不得了。
十年之间,朝堂动荡的次数也不少,各国征伐,刺客互派也不少,甚至有一次有一批扶桑的诡异刺客,使用了变形之术,混入了皇宫,甚至推开了自己的大门。
那时候,侍卫们根本不曾察觉。
屋子里只有自己和夏树在说着话。
当宫门被推开时,屋内烛火一阵摇晃,火焰旋即熄灭,而如猫般轻踏的脚步声,速度极快。
门外霜色里,隐显出一道道弧月的杀气。
太后一拉夏树就准备躲到床下的密道里去,另一只手翻出琉璃堂新制造的毒雷,准备丢出。
但这拉却拉空了。
夏树消失了。
而隐约之间,只见到一道黑影闪烁如光。
随后,空荡荡的宫内,传来脖子被扭断的咔咔声。
太后有些毛骨悚然,急忙去点蜡烛,烛火亮起,她眼前贴着一张极近的面庞,那瞳孔里还残存着未曾散去的暴虐。
那一天起,太后就知道小树真的不是一般的姑娘,也不是简单一句“有性格”能够概括的。
所以,每次见到小树,她总会瞪大眼睛盯着她,不停称赞她。
然后,太后就被夏树这位后宫一霸,引为了知己。
10。龙祸()
“我爹出现了?舞姨,是不是我爹出现了?”
穿着血红斗篷的后宫一霸,用她的四个眼睛死死盯着娇小太后。
太后淡定的将脸上温热的黄瓜一片片撕下,“走,可爱的小树,我带你去找他。”
。。。
大殿之中。
四处通明,苍黄色光明从窗户投下光柱。
门外,古铜轻甲的侍卫目不斜视,手握刀柄,带着一股战时才有的杀伐之气。
他们目光里出现了一道身影,从白玉道路的尽头大踏步而来。
咔咔咔。。。
一阵阵紧握住刀柄的声音,很快被经过的侍卫长打断了,“这是神武王,无须如此。”
黄金王座上,蓄着短须,面色狠厉,不怒自威的天子正端坐着。
一声声通报喊着“神武王到”。。。
天子不禁陷入了某种类似于回忆的沉思。
当这位叔叔离开了,他自己真正当政后,才知道世事艰难,也才知道当初那位扶持他起来的男人,是多么的强大。
黑暗,光明之间,夏政脸庞沉浸在其中。
身侧双目浑浊、看不清深浅的老太监扯着公鸭嗓子,拖长声音尖喊着:“传神武王觐见!”
一时间,某种短暂平静显现。
而宫殿入口的两扇门扉被推开了一条缝。
光明撕裂。
吱嘎声里,门扉打开,一道无法看见面庞的身影往前走着,身形越来越清晰,待到中间位置才抱了抱拳,展示着最基本的礼仪:“参见皇上。”
“赐坐!”
夏政同样在凝视这位十年没见的叔叔,或许也在考虑自己对他的态度,但之前他需要弄明白叔叔为何消失,又为何突然回来,这是一个上位者所该深思熟虑的。
“皇叔为何不告而别,十年才回来,可知朕甚是想念啊。”
天子开始过场面。
这些年,他虽然掌控了整个局面,但是北征西伐,江湖局势变更,都是令他虽然看似稳如山,但心里却也是焦虑的很。
他要留名。
留名就需要时间遮盖不下的功绩。
千艘大船只待来年春试航检修之后,便是准备出战扶桑。
他要一统天下!
心中有了天下,自然宽广了许多,所以这句“思念”倒是带着五六分真情。
夏广听得出来,所以他微微一笑:“皇上变了不少,我十年前带着她去往龙脉,却不想陷入了秘境,这秘境里时光与外不同,只是短短数月,外面便是十年,待我摸索出来,已是这般了。”
夏政眼睛眯了眯:“我大周龙脉已经无法进入,里面的前辈们全部不知所踪,新任的那位也曾调查了许久,却是毫无消息,皇叔能和我说说吗?”
他口中新任的那位,名夏御,随着夏洁洁用双刀,性子沉稳,这十年里少了神武王庇佑,而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也是早成长为一代阴影里的枭雄了。
只是不知这位脑子是怎么想的。。。始终那把那位夏洁洁视为信仰。
夏御觉得一个能够驾驭三把妖刀的女人,一定是恐怖无比的绝世强者,他在掌控阴影皇庭之间,也曾有着福缘,而得到了一把名为“正村”的妖刀。
因为他也用刀,又敬佩着夏洁洁,所以便也准备换上新得的装备。
只是手才触碰到“正村”的刀柄,便是一道蛊惑人心的声音从中传来。
“你渴求变强吗?你憎恶着敌人吗?孩子。。。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予,只要放开你的心。”
夏御木然无知的拔出了妖刀,随后。。。他整个人性格大变,残暴不仁,实力自然也大增,有着这把妖刀,他才真正的肩负起了黑天子的职责。
只是夜深人静时,他也才会清醒明白过来,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自己已经被这妖刀“掌控”了。
每一次出刀,都不是人用刀,而是刀用着人,这是邪道。
可是,他无能为力,就如深度瘾君子怎么也离不开那明明呛人的烟。
直到这个时候,他对夏洁洁的敬佩,才变成了信仰,他这才明白,一个能够驾驭三把妖刀,据说每天还能吃喝玩乐,嘻嘻哈哈的黑天子。。。当真是恐怖如斯。
听着天子询问龙脉。
夏广起身道:“真龙并非人类可以镇压,我大周历代先祖以天子气运镇压,同时也借此机会进行修炼,但是那真龙却在十年前忽的爆发,吞噬了先祖。。。
那时,龙脉已成污染,将附近无知民众吸入其中,变成龙妖,听命于真龙的掌控,而欲祸害人世。
幸好臣去的及时,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天子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其中有如此曲折,但怀疑却也没有,一个雄主知道信任和怀疑的时机、前提、后果,所以舒了口气,“大周幸亏有皇叔,否则这龙祸又是一大灾!!”
他忽的从龙椅上起身,大笑着:“今日皇叔回来,不如就在长安住下去吧,从前皇叔住的宫殿,朕与太后都没有让人再动,屋舍里一切家具摆放如常,只是令些做事仔细的宫女勤加打扫。
皇叔回来了,朕高兴的很,高兴的很呐!!
瑾公公,去,令人设宴,今日朕不理国事了,朕要陪着皇叔好好喝酒,好好聊聊。”
那双眼浑浊、看不清深浅的老太监自然是皇帝心腹,听了这话,便是躬身道:“诺。”
然后,便是匆匆踏出了宫门,经过夏广时,又是微微躬身以示敬重。
便在出门时,瑾公公看到了抄手回廊走来的两人,后面一人正是太后,至于前面一人。。。
瑾公公立刻瞪大眼睛,仔细看着,远远赞扬着:“树郡主,今天又变美了,哎呀,这天下怎么会生出您这般漂亮的人呢?完美,太完美了。”
为首穿着和宫中服侍格格不入的少女,笑的双眼眯起了新月,远远喊着:“瑾公公,看到我爹没有。”
老太监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瞪大着,看着少女,“神武王大人刚到,正在殿内,和皇上聊得开心呢。”
刘瑾实力深不可测,早年得了许多机缘,更有人传闻他富可敌国,是江湖里同样神秘的黄泉钱庄的幕后大当家。
只是这样一位老太监,看到后宫一霸也是只能睁大了眼,开口第一句必须赞扬,必须跪舔。
因为刘瑾知道,夏树究竟有多么恐怖。
那一晚,扶桑刺杀来的,可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而是一种被称为忍者的神秘杀手。
他勉强挡住了两个,战平了,但是事后。。。却在太后宫里发现了三个被扭断脖子的忍者。
只是瞄了一眼,刘瑾就知道三个忍者都是被秒杀的,同样,他也知道,如果树郡主愿意,自己的脖子也会被她瞬间给扭断了。
一边侧着头瞪大眼,一边匆匆迈着步子,刘瑾很快消失。
夏树一脚踢开宫殿大门,看到宫殿中央那一声疏狂气质的男子,一种血缘深处的联系骤然生出,同时。。。还有一种看着真正恐怖怪物的感觉。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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