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子龙椅之后,帘子掀开,走出一道身影。
梳理整齐的头发,穿着得体却简单的长袍,面容并无白面小生的俊俏,也无沙场将军的杀伐之气,但却很耐看,充满了魅力。
那身影从黑暗里走出,一步一步站在了龙椅旁。
小皇帝忽然感受到了勇气,便是直起了身子,也不哆嗦了,抿着唇,轻声喊了声:“皇叔。”
夏广居高临下,与那许姓的将军对视。
那金甲将军骤然道:“曾经不可一世的神武王,如今居然成了个普通人,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五年前的京城决战是杜撰的呢!哈哈哈!”
实力为尊,他自然不会害怕着毫无武功的神武王。
但是。。。
夏广还没开口,金銮殿的大门又是冲入一人,那人大大咧咧吼着:“哈什么哈,哈什么哈,敢哈俺哥哥。”
金甲的王姓将军回头,只见三米高的壮汉从门前跑入。
这将军刚想发威,但那壮汉却忽的似化作了一头十多米高的巨熊,浩大的威势,若是食物链顶端的怪物在俯瞰着脚下的食物。
王姓将军只觉身子一寒,便是一屁股坐倒在地。
“怂包,俺哥哥杀人时,你这种货色,战场上遇到了,哥哥都不会正眼看你一下。”
李吃藕兴冲冲跑来,跪倒在地,“参见皇上!”
然后看向小皇帝身边的男人道:“哥哥,该去钓鱼啦!”
龙椅之旁,夏广忽的露出了笑,温和对着小皇帝道:“来,叔叔教你发一道圣旨。”
小皇帝眨了眨眼,眼前的男人若是一座大山,令他觉得安稳安心,便是重重点了点头。
夏广凑到他耳说了几句,小皇帝眼睛越睁越大。
这位已经是普通人的皇叔哈哈笑着,转身离去,身后屁颠屁颠地跟着绝世强者李吃藕。
身后,传来小皇帝稚嫩的声音:“来人,将这目无君王的狂徒,拉下去砍了!今后上朝,谁若不跪,杀无赦!”
第7章 一人对神佛()
“居然有这种事。”
阴影皇庭里,夏洁洁惊呼出声。
天子也愣住了:“你。。。你不知道?”
不是说黑天子掌控江湖的吗?
目光随意一撇,就看到桌上摆着密密麻麻未曾打开的纸条,天子恍然,实在无法控制的脸色变了。
托着夏洁洁的福气,近日在阴影皇庭里静修的夏雨雪也是刚刚知晓。
这疫病,让她觉得奇怪。
便在这时,皮肤苍白的皇女走了出来,“我去看看。”
夏洁洁没意见,天子忽然也没了意见。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夏雨雪都比黑天子靠谱太多了。
——
夏雨雪效率很高,通过各方渠道很快了解了此时的局势。
小皇叔的情形,她也是弄清楚了,但并不担忧。
暮色时分。
这位皮肤苍白的皇女静坐在了长安西门入口。
周围巷道的阴影里,藏着九道或高或矮的诡异影子。
“公主,天色暗了,夜禁要关城门了。”
城门守卫小心的提醒。
这位公主气场太大,只是穿着云纹素白锦衣,宁静端坐盘膝,把那柄骨白色的刀放在双腿上,便是闭着眼,也是气势惊人。
仿又有煞气如蛇缱绻缠绕,环绕着她形成一圈又一圈永无止境的旋涡,令着人不敢靠近,走近。
只能犹如远望神魔般,看着这个冰山般的美人。
犹豫了许久,几名城门守卫中,一个胆儿颇大的才敢靠过去说出这样一句话。
“门开着吧,今晚我留在这里。”
夏雨雪声音很冷,也很果断。
“这。。。”
那上前的城门守卫不知所措,按照规矩,这门肯定得关,不关就是失职。
就在踌躇之间,幸好一个军官策马而来,向那守卫道:“听公主的,你们该怎么还怎么,明日照常来就是了。”
这军官显然是他们的上司,如此说着,守卫们便是有些奇怪的离去了。
不仅是他们,便是这军官也是奇怪的很。
夜不关门,前所未有。
但是这指令。。。据说来自于那一位。
他想起自己上司指着天的模样,不仅又回头看了一眼西门。
门大开。
天色渐暗,远处已不可见,灰色的风从门外卷入,带起那素白锦衣的公主灰发扬起。
她身子不动,背影沉静,而蕴藏着无穷的杀机,令人想起蛰伏狩猎的凶兽。
军官只看了一眼,便是策马而去。
很快,两支足有千人的精锐,挎着刀,距离西门千米之外,藏身与街头巷道,将此处包成了一个半圆,仿若网兜。
人,都是天子夏政直接派来的,因为他觉得夏雨雪不会空穴来风,她如此做,自然有深意。
然而,他错了。
夏雨雪真没什么深意。
她就是在等。
如果真有源头,真是源头在驱策着这诡异的疾病,又留下“大周皇室,鸡犬不留”这般的话,那么这样的存在,无论如何都该当有着自己的骄傲。
我开着门,等你来。
你来不来?
我一个人在门前,闭目盘膝,就放着把刀,你会不会也一个人来?
一对一,你敢不敢?
如果不敢,你凭什么说要让大周皇室鸡犬不留?
这就是夏雨雪的逻辑。
而所谓的一对一。。。
一群人也是一,一支军队也是一。
夏雨雪显然觉得是一群人打一个会比较好些。
她有着侠客的豪情,完全不符女儿模样。
有着女帝的霸气,生死谈笑,皆付一念间。
然而却又有着枭雄的狡猾,成王败寇,谁管你用了什么手段。
她盘着大长腿,脚踝处被覆盖着肃杀的黑靴子。
身前,往前延伸,则是两排照明的火盆,以及木架上,正滚滚燃烧地火把,映照着青砖黑瓦,映照着这西方即将迎来杀伐的门。
夏雨雪一个人。
静坐。
风也静。
刀,也静。
噗噗。。。
火焰忽然开始狂摇,似乎是有大风从远处席卷而来,彷如猛虎。
城门外,墙边,忽的啪嗒一声,爬上了一只手,又一只,许许多多。
然后,在这寂夜里,无数双唯有眼黑的瞳孔,慢慢出现,在火光里,全身都被照明了,那就是一群普通人。
除了他们的眼睛,没有任何反光。
埋伏着的精锐侍卫们,只觉遍体生寒,那群人。。。诡异无比。
但是,夏雨雪却是盘膝不动,缓缓睁开了眼,神色不变,只是左手已经握在了骨白的刀柄上,整个人身子略微前倾,墨色裹胸微微从素白交领里露出些,但却无妨这一刻的英姿飒爽。
但,那群只有眼黑的人,却是停在了门前,不进长安西城门。
他们似乎在等着什么。
等着什么人第一个进门。
刀未出。
而西城门的火焰却是骤然沸腾起来,夏季的蝉鸣蛙叫全部静了下来。
莫大的威势,可怖的力量笼罩而来。
哒。。。
第一声脚步声。
那远处埋伏的两千精锐只觉心中狂跳。
哒。。。
第二步。
便是如同巨山压落,夏雨雪感受到了无比的压力,可是她依然眯着眼,不曾拔刀。
而身后却是传来零零散散的跪地声。
这零零散散,很快化成了密集无比的声音。
两千精锐,全部跪地!
哒哒哒。。。
火光里。
雪白的禅衣,以及毫无感情、带着神圣光泽的面容,随着脚步,逐渐清晰。
看到城门迎战的人,来人却是莞尔一笑。
“你是。。。”
夏雨雪飞快在脑海里寻找着这个人的身份。
“本来还想着将长安变成地狱,让你们在恐惧包围里死去。
可是既然有夏家的人开门邀我,我怎能失约呢?”
提起夏家,这位雪白禅衣的女人似乎是产生了极大的情绪波动,“所有姓夏的,都该死。”
“男人有男人的死法,而女人也有女人的死法。”
她冷笑着,似乎是完全不屑挡路的这位皇女。
然后从夏雨雪身侧走去,高昂着头,似乎是赶时间,要去皇宫进行更大的游乐。
而随着她的走入,那群黑瞳的染病者,便是也是匆匆奔来,身形如鬼魅,只不过。。。脸上却是呈现出淫。乱之色,全部看向端坐西门中央的皇女。
有的甚至舔着嘴唇,咽着口水,嘿嘿笑着。
他们竟然想要对这位皇女做那等事情。
夏雨雪只觉全身被难以想象的力量包围,她动弹不得,便是苍白的手掌,青筋暴露,也是无法动弹分毫。
这女人。。。这女人的样子,好熟悉。
她脑海里无数画面闪过,终于停在了一个模样上。
那模样和一个玉佛像对上了号。
一切变得清晰,恍然。
苍白的皇女咬牙切齿,压抑着吐出四个字:“风月禅那。”
而心中的怒火,以及此时的愤恨,带着这位皇女忽然动了起来,她这一动,竟然是挣断了双足,又断了一只右手。
可是无妨,她的左手已经紧紧握住了那把骨白的刀,她尖笑着,带着同样的狂妄,和不屈膝于任何神明的骄傲。
拔刀一寸,斩向神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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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灾难降临()
骨白色的刀柄拔出,露出其后坑坑洼洼的刀身。
没有刃,刀身似是某个不知名生物的白骨,看似为槽的中央,还有两颗眼睛在上下游动着。
一刀斩落。
风月禅那似有所感,急忙拉开半步距离,挥手一弹。
白骨刀这才从中断裂。
夏雨雪一刀被断,也不气馁,一副认命的模样,苍白的脸颊贴着地,像是被粗鲁扯断了的娃娃。
风月禅那俯瞰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原以为是区区凡人。。。哼,如我不来,你也会把这个世界毁了吧。。。”
夏雨雪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青砖瓦地。
远处那跪着的两千精锐侍卫想要站起,但却是如同肩上压着整座山,便是能不趴下已经是硬汉了。
抬头看着那雪白禅衣,有着神圣意味的女子。
“公主。。。的双腿断了,她要死了。”
“这个女人怎么会如此强大,她就是这疫病的根源吗?”
“那些没有眼白的人,来了,来了啊!!”
“这仗怎么打?我连兵器都拿不起来啊。”
静夜里。
西城门外,明明只是普通装扮的人,却忽然以比豹子更快的速度,疯狂穿行起来,而风月禅那已经带着冷笑,向着长安深处走去。
血花绽放,哀嚎到处皆是。
风月禅那一边快速穿行,享受着报复的快感,一边随手捏着奇怪的手印。
每一次手印捏完,以她为中心,便是爆出些微的黑光,一圈一圈扩散出去。
形成了约莫笼罩千米的罩子,将夜色里的房屋全部笼罩进去。
罩子才刚呈现,就有粉碎。
同时罩子里,则会有随机的平民开始变异,眼白消失,唯剩下眼黑。
“罪徒们啊,这里是你们的乐园。”
风月禅那喃喃着。
她所到之处,便是灾祸。
长安,从西而东,开始沸腾,开始混乱。
夏雨雪身周被九道鬼影包围,一切被那禅那称为“罪徒”的怪物们,都是无法靠近。
而几缕白色游丝,从她躯体断裂处爬出,以及其缓慢的速度开始续接。
“阿大,小八,去把皇叔救出来,其他人,我不管。”
如同被熊孩子扯去了一手双腿娃娃般的夏雨雪,神色淡然,冷静的做出下一步判断:“一定,一定不要再和那个女人照面,如果正面对上,阿大。。你就去死吧,小八,你带着皇叔逃。”
身形四米多的巨人嗡声应了下,小八则是个近乎匍匐在地上,袖子里藏着把巨斧,两“人”都是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看不清模样。
皇女一声令下,两“人”便是很快从这些罪徒中杀出一条血路,向着皇宫方向急速而去。
巨人开路。
而那匍匐的爬行者,则是躲在他身后的影子里,并不动手,也不暴露。
——
皇宫入口。
桥头,火盆里炽熊熊燃烧的火焰,忽然开始明灭不定。
墙头守卫急忙起身,事实上,远处的嘈杂他们已经听到了,因而也早做好了准备。
数十张强弓被挽起,对着桥头。
“来者何人!”
站姿笔挺,身上带着几分悍意的侍卫高声质问着,他右手抬着,一待不对,就立刻下令放箭。
来人并未遮掩,雪白的禅衣裹着婀娜的身躯,一张在火光里显出的面容神圣不可侵犯,却带着一丝令人心燥热的魅。
依然掐着手印,又是一道浓黑色的罩子从她周围爆开。
那首领状的侍卫冷声,又说了一遍:“来者何人!”
但那约莫十多米长的青桥上的女子,却是不言不语,依然我行我素的像宫门而来。
“放箭!!”
侍卫首领再不犹豫。
嗖嗖嗖。。。
弓弦声落,箭穿过空气。
侍卫首领只觉身子传来剧痛,肩头,胸口,各插着一支箭。
他侧头,视线里却见到自己左侧的两个侍卫,正把弓箭对着自己,眸子里的眼白在迅速消失。
刚想质问,视线忽的变红了,一根箭矢从他后脑勺贯穿,又从额前带着白脑浆、红血液纷纷爆出。
城头一片混乱。
被转为罪徒的侍卫,与其余人开始自相厮杀。
这是单方面的虐杀,罪徒的力量,身法,都极其之快,在黑暗里,犹如饥饿狩猎的怪物。
宫门被打开。
风月禅那在罪徒的恭迎之下,如被邀请而来的贵客,在混乱血腥里,入了宫门。
看着面前这凡人皇宫的一切,这位已经堕落的禅那,眼中露出了恨色。
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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