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行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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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行天穹-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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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有个冷冷声音,不高,但如同炸雷。

    “你刚刚好像与那个女子相谈甚欢嘛?”

    年轻人吞了第二口口水,同是口水,但却是决然不同的感受了,他赶紧晃着双手,解释道:“师妹,师妹,你误会了,不是那么回事啊。”

    “啊,别打,疼!”

    灯市前头不远处有一座流水小桥,姑娘快步走到了桥上,终于是感觉有点儿累了,双手撑着栏杆,看着桥下潺潺流水,不说话。

    叶苏绍走到她后头,摇头道:“青栗,别闹脾气了,大哥知道你这几日心情一直很差,但是心情归心情,该走了还是得走了,无论你是回那个灵光宗还是咱们叶家,都可以随你,但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儿啊。”

    叶青栗还是不说话。

    叶苏绍说道:“大哥还要早些回叶家的,我又不是那些大宗师在这里围堵那个明王,你别任性了,你能在这儿等一天,十天,等不了一辈子的。”

    叶青栗何尝不知道呢。

    她尽量让自己坚强起来,把那个可恶的年轻人藏在心里头的最深处,尽管心情还是很不好,还是会晚上做梦哭泣醒过来一脸泪水,但至少可以继续往前走,看着前路去生活了。她只是想在这里多呆两天而已,几天就行,多等一等,多看一眼,就行了。

    她开口道:“大哥你先回叶家吧,我过几天就回灵光宗。”

    “行。”

    叶苏绍点了点头。

    然后手握住身后重剑剑柄。

    他剑眉紧缩,看着那边仿佛鬼魅一般漂浮而来的一道绿影,沉声问道:“叶家向来与江湖陆氏没有任何干系,不知陆大宗师到此处来是有何事?”

    绿衣女子站在桥头。

    然后下一秒站在了叶青栗的身边,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看着一脸呆滞的叶青栗,却是侧眼对着叶苏绍说道:“与叶家无关,只是来找这个姑娘说两句话。”

    叶苏绍松开手上握着的剑柄。

    绿衣女子淡淡道:“你们那位老祖宗过来倒是能与我一战,胜负可能在****开,但你,这一柄剑可不够啊,只有蠢货才会握着,你松开了,倒是个聪明的选择。”

    叶苏绍唇色发白,不多说话。

    绿衣女子看着叶青栗,问道:“你和余锦一起进去的,但为何你出来了,余锦却没出来?”

    叶青栗呼吸声有些急促,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气势如锋刺般逼人的武道大宗师为何会知道余锦,或者她与余锦一起进去这样的细枝末节,但还是回答道:“本来是该一起出来的,遇着了狼群,他为了救我,我出来了,而他此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绿衣女子吐了口气,然后抬头,眯了眯眼睛。

    她看着眼前满是疑惑的姑娘,直接开口也不加掩饰地解释道:“我是他师姐。”

    眼前姑娘突然眼睛一红,红得很快,转瞬蔓延过了眼角,然后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去救他?”

    “我并不知晓他在哪儿,大阵之下,我进去过长时间很可能会跌落境界,而且说不准会遇着明王,这都是潜在的大危险,所以我不能进去。”

    绿衣女子并不想告诉她自己那时也迫切地想要进去救他,但是因为齐红石的首先阻拦和大宗师们的一致否决才选择了放弃和相信。

    她没必要和这个根本不懂事的小女孩说这些。

    叶青栗咬了咬牙齿,字字是针,问道:“就是这样吗?”

    绿衣女子看着水流往远方,银鳞一般波光涌动起伏,点了点头。

    那姑娘突然一拳砸了过来。

    绿衣女子没有动。

    那一拳停在了她的脸颊边上,尽管叶青栗使出了最大的力量,整张好看的脸蛋都憋得通红,也无法再将拳头往前推进一寸,那绿衣女子身前仿佛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一般。

    叶苏绍赶紧走过来,一把拉住叶青栗,然后看着绿衣女子,如临大敌。这个姓陆的年轻女子宗师,本来与他叶家就很是不待见,加上她性子是有一半温和平淡,而另一半却是古怪至极,很是邪气,叶苏绍一时不知道自己这个傻妹妹气愤之下的一拳会让这个大宗师作出什么样子的反应来。

    绿衣女子转过头,捋了捋头发,看着叶青栗微微点头,朱唇张开,合拢,再张开,再合拢,好像是说了两个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字。

    叶青栗的耳朵很好,所以她听到了。

    那两个字,是“幼稚”。

    叶青栗眼眶发红,对着眼前的绿衣宗师切齿道:“我会杀了你,以后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你对他见死不救,你不配当他的师姐,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冷血的师姐?!你给我等着,以后等我练到了你这个境界,我就一定要杀了你!”

    话音才落,那个女子笑了笑,还是没说话。

    眼前已无绿衣。

第69章 你是剑() 
余锦在试炼之地那老者的破道观中呆了两三天,本来是想要急匆匆离去见到叶青栗把这个天大误会给解释清楚的,但既然老者说了试炼之地里头如今是明王得势,四处杀死年轻人,他并不打算离开这个算是最为安全的破烂道观,起码也要等到老者说的那些狙杀明王的武道大宗师得了破阵之物出手除去明王后再行离去,他从未怀疑过老者对他说的言语之中真真假假,因为这个老者已经展现出了与他说的话相辅相成的大境界和天人手段,老者除却手段惊天又是一部鲜活的历史文献,其实在不去讲那些勾起他旧忆的事情时都全然没有老前辈的架子,一副返璞归真的鹤发童稚气度。

    在这凶险无比的试炼之地中,破道观显得分外清静,仿佛桃花源,遗老道童,竹篱明月,偶有春夜萤火闪烁明灭,春风吹过时,阵阵天然清香。

    余锦坐在屋子外头,道观中的竹篱边一块青石之上,闭着双眼,排除掉了一切外界的干扰,进入了只有修行者练武人能够体会到的奇妙境界,耳畔眼前皆无物,只有心中以及脑海中能够感受到一股神念在体内游动。他催促神念,指引这股念头挪动去左手腰间鞘里的春草,春草起伏,转眼出鞘,在空中划过几条弯弯曲曲的线条,然后径自向前一丈,然后再转剑向后疾行一丈,最终落回鞘中。

    在这破败道观之中,余锦闲来,无事也是无事,于是琢磨着这里自然环境如此好,又有老者那样的厉害前辈,练练这自己看家的本领御剑的本事挺好的,他在几次关乎生死的战斗中,其实真正以手腕五指动剑的情形少之又少,大多都是用这御剑的法门,神念驱剑而敌,先是扬州城里以御剑战一重天武人,再有对付那西峰宗的李庆元,然后是算是被阴了一把的几个西峰宗不知名弟子,最近的还有那个绝对战胜不了但也以御剑功夫作为杀手锏来对付的麻衣老者,他都是仗着这一手自己好像十分通晓意味,无需过多练习就能发挥出一定力量的御剑本事来对抗的。而如今,走也走不掉,索性就趁着机会多淬炼淬炼御剑法子上头的本事好了,反正这道观中天然气息适合修行,而且自己又是佩着两柄沉重到仿佛悬之欲坠的传奇名剑,不加紧努力练出稍微能让自己满意的法门,那他自己也会嫌弃自己。

    既然当时是自己选择要离开过去那样或为了赚钱或为了不麻烦很安定的日子来混这方鱼龙混杂的江湖,那么就一定得混出点本事来。

    他收回神念之后,轻轻敲了敲春草剑鞘,想到那个被他推下山涧一命换一命的倔强姑娘,突然心里头有股莫名的焦急感由心头涌入五脏六腑中。一时间他恨不得这个明王马上被杀掉,自己能够插上一对神话中凤凰的翅膀飞出去,看到那个姑娘,和她笑着解释,自己还没死,活得生龙活虎的。

    也不知道叶青栗她怎么样了,她当时那个眼神,是绝对明白了我推她下山涧中间的意思,她说她恨我,呵,这个傻姑娘,也不知道现在是否还以为我死了,不过这样其实也有点趣,到时候出去了可以给她个大大的惊喜,也不知道她到时候看到我还活着站在她前头会是个什么表情,不过我估计的话,按照这姑娘的臭脾气,肯定是先冲上来踹上几脚助助兴醒醒脑。

    余锦唇角微微一勾,抬头看着春夜月色,打了个哈欠。

    后头的屋子里,小道童那个小小的属于她一个人的房间早就已经熄了灯火,她不喜欢读书,不仅不喜欢那些道理晦涩只被真正修道之人视若珍宝的道教书籍,而且也不怎么喜欢什么讲道理论世事的经传礼教类文篇,估计在老者给她讲完了一个睡觉小故事后就沉沉睡过去了。余锦其实一直都觉得,这样的小道童,不读书不是坏事,书读多了,看人世间道理就看得太透了,难免会很累,过得很没有意思,都说江湖是个能彻底洗去人内心那天真情愫的地儿,其实哪里只是江湖,这天下都一样。

    而老者却是仿佛一道身躯朦胧的月下虚影,坐在石亭的石凳上,他或许是不需要睡眠这种与吃喝拉撒同为人之常理的日常休息,只是静静坐在那儿,面前放了很久的一杯茶水早就已经凉了下来,却是一口没喝,老者白眉下苍老的双目没有睁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余锦坐在另一座石凳上,眼前月色皎洁,一派难能可贵的清明夜景。

    老者不知在何时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余锦,笑着问道:“小子,怎么还不去睡觉,你可不能比老头子我,你未必能够一月不饮不食?”

    余锦苦笑答道:“前辈你就别跟我说笑了,我此时心事重重的,想着有些人,有些事情,总感觉自己像是走了什么弯路一样,茫茫然不知所谓,我来这江湖里头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拥有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之人的力量,但我走到这里之后,越来越发现这真的比什么都要难,那个麻衣老者在我眼中已经强得太离谱了,和一条真正的苍龙一般,而那个还没有见过的明王就更不必说了,在这样的江湖里,我真的不知道以后如何去做。”

    老者眼珠子转了转,不假思索依然笑道:“你如何去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现在缺的不是力量,而是心境,力量得来容易,途径许多,和气机一般没了还能转得回来,而心境就不一样了,得来极难,但有一颗饱和无缺心境就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了,这心境损了,说不准一辈子就找不回来了。”

    余锦摇头道:“前辈,大道理我都懂。”

    老者好像恍然,然后指了指余锦,有些嘲弄神色地晃着头说道:“我算是知道了,你这小子什么茫茫然,不就是缺个解释么,你若只是普通人的话,倒是拼命修行埋着头不管其它就行,但你这一趟东吴皇宫之行,王渡舟没杀你,那个老家伙也没杀你,反倒让你心境有了阴霾,才会有这样的困惑。”

    余锦叹了口气:“大概就是这样吧。”

    “前头不告诉你,除却这是关乎天机的事情不可泄露半分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好,也没有拿得下决定,我是想要尽量保留这东吴最后气运久一些的,能多久就多久,但毕竟只是私心,与其让气运随着我的消散化为彻底乌有消失在滚滚历史或者让那些我不认同的家伙给拿去了,还不如我大方一些,想开一点,因为我现在是有这么个想法了,所以跟你说一点儿,没问题。”

    老者这样说道。

    余锦突然一下子来了精神,睡意顿无,身子立得笔直,头都快要贴到老者的额头前面了,满脸渴望道:“还恳求前辈能解惑一二!”

    他实在是太想知道了,他太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何幼年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子会看到自己第一眼说“那柄剑总算回来了”然后欣慰大笑,当天喝得烂醉;为何自己对于御剑之术真的仿佛有冥冥注定的联系一般,起剑收剑都浑然天成,那个老头子教的御剑法门自己也没怎么用心学但却用得得心应手;为何那个麻衣老者看到自己却没有直接痛下杀手而是说自己经脉气机奇怪不似凡人;为何这样活在传奇之中与那明王一样年头的老者会如此待见自己,与自己掏心掏肺说了一大堆呢?

    他弄不清这些问题,所以无法再去那么通畅地修行,无论练武从文,笔直向前,心境极为重要,他心如乱麻一团浆糊,如何能练,又怎么去练?

    眼前老者望了望天,然后长吐了一口气,一只手伸出去,放在余锦的胸口,余锦只觉自己经脉中仿佛有一股仿佛并不是来自自己体内,从未感受过的气机突然出现,让他猝不及防浑身都有些不痛快,一张脸被这陡然出现的奇妙气机给憋得难受发红。

    老者松开手,问道:“此意如何?”

    “疼。”

    老者佯怒道:“臭小子,说感受!”

    余锦认真说道:“很锋利,有些冷,不过刚刚真的有些疼,我没有太过于集中精神去感受这一股气,所以大概就是这两种感觉了。”

    老者点了点头,只是说了三个字。

    “你是剑。”

第70章 一切的新开始() 
你是剑。

    三个字如同耳畔边上的一声平空炸雷,让坐在月夜亭中的余锦顿时神色僵硬,他看着老者不苟言笑面容认真,先是长长呼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半晌后,手指有些微颤,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苦茶,一时间脑海中有许多奇异思绪滚动,都不觉得这苦茶的味道有多苦涩了。

    老者看到余锦的反应,是在他意料之内的事情,他笑了笑,说道:“虽说天机是不可泄露,但只要不涉及其中大小因果只提点一二倒也无所谓,我瞧着你那御剑法门有些意思,不像是你此时境界可以展露出来的手段,想来过去也有人说过关于你的一些事情,只是可能涉及到了天机重要,就算能够瞧得出玄妙也不可能全盘托出。”

    听到老者的话,余锦老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老者那边轻轻咳嗽一声,他才从无边思绪间陡然抬起头来,看着老头,眨了眨眼睛,有点儿迟疑地问道:“前辈,你说我是剑,字面上的意思是我如同一柄剑一般,但是里头的另一半意思,是否是说我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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