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仙君种情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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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仙君种情蛊-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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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团黑雾已经扑到了弟子面前。还没来得及屏息,人就一个个失去了知觉。

    而黑雾还在朝着周遭的活物扩散。倏忽之间,不论弟子、乐工还是宾朋,尽皆栽倒在地!

    而更加可怖的是,没了困龙网的束缚,尸鬼也再度朝人群扑来

    情势急转直下,练朱弦不再旁观。他立刻咬破舌尖,将鲜血涂抹在嘴唇上,然后朝半空中吐出一口气。

    说来奇怪,那些四散的黑气仿佛嗅见了他嘴唇上的腥甜,居然重新聚集,朝他扑了过来!

    四周围的小妖怪吓得抱头鼠窜,唯有练朱弦嵬然不动。

    转眼间那些黑气已经直逼面门,他张口吸气,竟将黑气悉数纳入口中,吞进腹里。

    远近观战之人,莫不惊诧于他的异举。然而练朱弦吸走毒雾之后,却并未同其他人一样倒地昏迷。

    只见月色之下,他肤白胜雪、眉目如画,双眸隐隐放出青光,竟似乎更加妖艳了几分,美到心惊胆战。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被他吸引了。直到又听见一声狂啸,这才惊觉尸鬼已经朝着练朱弦飞扑而来!

    练朱弦并不躲闪,反而伸手往怀里一摸,抽出了一柄银光鳞鳞的细长宝剑。

    他将长剑轻轻一甩,剑身竟似柔软无比,左右摇摆两下,发出清脆铮鸣。

    然而还没等他出招,一道剑气自北面凛冽而至。仅仅一击,便将尸鬼的脖颈斩断。

    须臾间,尸首分离!

    骚乱戛然而止,空旷开阔的山顶之上,众人哑口无言。

    除去山风猎猎,练朱弦所能听见的,唯独只有一个从北面传来的严肃声音。

    “够了。”

    凤章君收剑回鞘,冷眼看着台下狼籍。

    年轻的云苍弟子们知道首座是在责备他们办事不利,一个个全都垂头丧气。几位年纪小些的甚至眼泛泪光。

    然而练朱弦却不得不打断他们的目光交流:“把中毒的全都搬进屋子里,人还有得救。快!”

    那些云苍弟子闻言振奋,可他们并不清楚练朱弦是何方神圣,赶忙向北边投去请示的目光。

    换成春梧君做主道:“既然有办法,那就赶快。”

    趁着其他人搬运伤者的时候,几名高级弟子准备处理尸鬼遗体。

    赶在他们动手之前,练朱弦也走了过来,指点道:“尸体尚有余毒,不能直接触碰。去砍两根竹,席子架在上面,挪走。”

    平白被个素不相识的异族人指挥,有人当即反问:“你到底是何人?”

    练朱弦只回答:“我懂毒。”

    给出了叮嘱,他再不多话,立刻转身去查看伤员。

    练朱弦的指尖在洞壁上轻轻一抹,一层黑灰,说明有人频繁地打着火把经过这里。地上还有一些被折断的石钟乳碎片,断口雪白,应该是最近这几天才脱落的。

    机关的传说似乎是事实——沿途有好几处洞壁上留有暗器机括,头顶的石钟乳之间也藏着不易被发觉的冷箭;不过全都锈迹斑斑,像是古战场上的枯骨。

    保险起见,凤章君还是捣毁了所有的机关,这对于凤阙剑而言不过只是小事一桩。

    跟在后头的练朱弦闲来无事,目光逡巡几下,又落回到了那个宽厚的脊背上。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叫做阿华的少年,也是如此义无反顾地站在自己的身前。

    过去与未来在这昏暗的洞穴里交叠,一切都似真而非真。练朱弦忽然很想伸手去抓住那片在自己眼前摇摆的月白色衣袖,抓住那个离他如此之近,又似乎很远的故人。

    却在这时,凤章君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两人四目缓缓相交,静默片刻。

第62章 名金人() 
为保证剧情连贯性,本文已开启防盗模式;跳章过多影响剧情理解喔

    依照练朱弦的叮嘱;凤章君闭上双眼;任由香气沿着鼻腔进入大脑,在那里发挥奇妙的作用。

    起初只有昏黑,慢慢地开始有了一点微光,仿佛在催促凤章君睁开双眼。于是,他就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思过楼内地下狭窄的房间。

    此时此刻在他面前,暮色四合。头顶一轮硕大的圆月投下清辉;落在大片荒凉辽阔的田地上。

    “这里就是怀远的记忆。”练朱弦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凤章君转过身;发现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荒芜田地的对面是村庄,抑或被称做“废墟”更为确切。那些低矮简陋的茅屋,全部东倒西歪着,不过是一堆烂木与废土互相支撑着的残骸。

    耳边,朔风的呼啸愈发响亮了;还送来影影绰绰的说话声。

    练朱弦与凤章君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循着动静走进废墟深处。

    有许多尸体。

    从衣着来看应该都是这里的村民;有些还紧握着残破的农具。这场屠杀至少已经过去了数日;大多数尸身绀青、少部分已经开始膨胀;甚至还有被野兽啃噬过的痕迹。

    “是尸鬼干的。”练朱弦很快找到了真凶之一——他指了指路边的一具无头裸尸。尽管已经被火焰烧得焦黑,却仍能看出怪异的长手长脚、巨大的身躯和散落一地的尖牙。

    寒冬满月之夜;阴气最盛;妖魔结伴横行。越是偏远弱小的村庄;越是容易成为群魔的俎上之肉。而无论云苍派还是五仙教;也总是会在冬季频繁出猎,专为格杀这些凶残饥饿的妖魔,从血齿之间救出无辜的性命。

    “前面有人。”

    顺着练朱弦的指引,凤章君也望见了。大约在十多丈开外立着四五个人类,全都穿着月白法袍,凛然高洁,如同月华落下凡尘。

    正是云苍派冬猎的队伍。

    “他们看得见我们?”凤章君问。

    练朱弦摇头:“我们只是看客。”

    一边说着话,二人走到了那几位云苍门人身旁。

    及至近前,他们才发现这些人正面对着一座坍塌的木屋。

    废墟里压着人,很多很多的人。

    练朱弦首先看清楚的是一只青白色的、纤细的手臂,涂着鲜红的蔻丹,却僵硬而无助地伸向半空,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努力想要抓住什么。

    紧接着是交叠在一起的,密匝匝的肢体。

    几乎都是妇女与孩童。

    那几个云苍派的门人彼此低语着。听他们的意思,村庄遇袭之后,安排了壮年男性外出御敌,而让老弱妇孺躲藏在村庄中央的这座木屋之中。然而村庄最终陷落,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生命也最终消逝在了妖魔饕足之后、玩乐一般的虐杀之中。

    “师父,徒儿好像听见有哭声。”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练朱弦这才发现那几个云苍门人还带着一个六七岁的道童,正指着废墟的方向,一脸关注紧张。

    几位云苍门人并未忽视道童的话,商量了几句立刻开始搜寻。

    约摸搬开了七八具尸首,废墟下方现出一个由木柜与桌板支撑起来的空穴。穴中坐着一名身形扭曲的女尸,怀中死死地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

    众人费了好一番气力才将男童从女尸僵硬的怀抱中拽出,又有一位门人脱下外袍将他裹住,并将丹药化入水中,勉强喂了一些。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那男童的脸色才从青紫逐渐缓和过来,却反而不再哭泣,安静地一头昏睡过去。

    门人抱着男童给那道童去看:“既然是你听见他的哭声,那他的这第二条命便是因你而生。你来给他起个名字罢。”

    小道童一脸认真地看了看师父,又去看那男童:“此处名为怀远村,师父不如就叫他怀远罢。”

    原来这就是怀远的身世

    虽然明知过去一切皆已注定,可是看见男童得救,练朱弦依然感觉欣慰。

    他又偷眼看了看凤章君,却发现男人正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周遭的景物突然模糊起来,如同风过水面,搅乱一池倒影。

    练朱弦正要提醒凤章君不必诧异,很快一切又重新变得清楚分明起来。

    他们已经离开了月色下的荒村废墟,进入了一处室内。

    练朱弦还在观察着周遭的陈设,而凤章君已经报出了答案:“这里是云苍峰、橘井堂。”

    这里是云苍峰橘井堂内的一间客房,朴素整洁。借住于此的病人,正是之前被从尸堆里救出来的男童。

    橘井堂医术高明,男童的气色已经健康了些,只是身体依旧瘦弱惊人。他小猫似的躺在一张大床上,浑身缠满了绷带,腿上还打着夹板,却不哭不闹,安静昏睡,如同一个假人。

    练朱弦默默评价:如此安静的一个孩子,真看不出日后会疯成那样。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之前废墟里的那个小道童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怀远还在床上沉睡着,道童考虑再三,还是将药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可是他刚放完药,转身却发现怀远已经醒了。醒得悄无声息,不说话也不动作,只圆瞪着一双眼睛。

    由于极度的消瘦,怀远的眼睛大得有些吓人。被他那双布满血丝的、无神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很快就会产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感。

    那道童显然有些发毛,先是后退半步,然后才鼓起勇气靠近床边。

    “我叫曾善。”他自我介绍:“是我在村子里发现你的。师父让我照顾你。别怕,你既然进了云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居然是个女孩?”也难怪练朱弦诧异,这个道童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形容举止都像个男孩。

    “她就是那个曾善。”凤章君证实他并没有听错。

    ———

    曾善与怀远最初的关系,似乎并不像结局时那么“紧密”。更确切地说,问题应该是出在了怀远这边。

    在尸堆里被活埋了三天,饥寒交迫暂且不论。怀远的身上有好几处骨折和创伤,头部也遭受过重击,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与家人。

    由于与尸体长期接触,他的背部起了大片毒疮,溃烂流脓,很是令橘井堂的大夫们头痛。

    寻常这个年纪的孩童,只要稍有不适便会哭闹不休,引来大人的重视疼惜。然而怀远却反其道而行之,不要说眼泪了,就连眉头都很少皱起。更多的时候就保持着一种木然空洞的表情,直愣愣地看着别人。

    三四岁的孩童,语言能力本就有限,此刻连哭闹都不会了,与他沟通治疗就成了一个极大的麻烦。

    橘井堂的大夫们只当他是个连话都听不懂的小孩,便经常在问诊后当着他的面前讨论他的病情。

    他们普遍认为他这是受到过度惊吓,将内心闭锁了起来;抑或干脆就被妖怪吸走了魂魄,日后即便平安长大,也会因为人格缺失而变得冷酷、残忍甚至嗜杀,总之恐怕不会是个好人。

    当他们预估着未来的时候,怀远只像个小人偶似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大夫们在一阵叹息声里纷纷离去。小小的病房再度安静下来。

    在这样的安静中,怀远却有了动静。

    起初,慢得好像是蜗牛的蠕动,他握紧拳头,敲打了一下床铺。

    小小的拳头落在柔软的床单上,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怀远看看拳头、又看看床铺,将目光移动向床头的栏板。

    又一拳,更大的力道换来了“咚”地一声闷响。

    怀远把手收回,看看拳头、看看栏板,仿佛困惑着什么,却又无法用言语说明。

    第三拳、第四拳

    病房里的咚咚声变得越来越密集。璎珞竹质的病床甚至不堪重负地吱嘎作响。然而怀远却着了魔似的愈发癫狂起来,竟直接将脑袋朝着床板撞去。

    一下、两下、三下

    竹质的床板似乎太过柔韧,他又走下床,用力推搡木质的桌腿,两三下之后,倒将桌沿上的一个杯盏晃了下来,摔得粉碎。

    怀远看了眼碎片,竟一脚踩踏上去!

    瓷片在脚底碾碎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练朱弦可以清楚地看见殷红色的血液从怀远的脚底渗流出来。

    可男孩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受伤的是另一个人,与他并无半点干系。

    “他的身体恐怕没有知觉,自然无法做出恰当的反应。”凤章君道破了个中真相:“就像盲人无法感知色彩,怀远也无法理解那些由疼痛所产生的情感。这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沟通障碍。”

    正说到这里,门又被推开了。

    来人还是曾善,手里捧着一碟点心。发现了满地的狼藉,她赶紧把点心撂下,一把将矮小的怀远抱回到床铺上。

    “怎么回事?疼不疼?!”

    她惊愕地皱紧双眉,检查着那双插满了碎瓷渣的脚底,仿佛那都是插在了她自己的皮肉里。

    奇怪的一幕开始了。

    起初,怀远依旧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曾善的脸。但很快,他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又一下,最终难看地皱缩起来。

    而这种皱缩又牵动了鼻子,嘴角他笨拙地调动着自己的五官,吃力地模仿着曾善的表情。

    “疼。”这是他离开废墟尸堆之后,第一次表达出的“感觉”。

    曾善惊讶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公认的哑巴开口说了话。

    “我,疼。”怀远又重复了一遍,模仿力瞬间又有了更多的进步。

    曾善忽然手足无措起来。她似乎想要为怀远处理脚底的碎片,又想要安慰他、拥抱他。两种情绪都是如此地急切,以至于在这个六七岁女孩的内心里形成了一个焦虑的旋涡。

    “我好疼啊。”偏偏怀远还在不停地催促着,“好疼,好怕”

    他显然发现了“疼痛”是一句神奇的咒语。能够让不被关注的自己瞬间吸引到别人的目光。即便他根本并不知道这个词的本质是什么,可只要管用就足够了。

    在手误无措的终点,曾善还是优先给了怀远一个用力的拥抱。

    这并不是因为她觉得怀远急需一个拥抱,而是她也被怀远催得慌了神,眼泛泪光、微微地颤抖着。

    除此之外,她也只能不断重复着从大人那里听到的、一知半解的话:“大夫说了,你只要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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