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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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室心计-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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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半天才抬头回了魏海一句和早膳没有任何关系的话,“你不是说她还做的有别的东西吗?带我去看看。”

    魏海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魏海只得扶着他坐上轮椅,推着他走到妙荔以前住的那间屋子里。地上摆了一地的木料碎屑,旁边还放着各种木匠工具,桌上是一张盖着一张的图纸,这里也隐约看得出以前住过一个姑娘。

    周述宣拿起桌上的图纸,翻看了几页又默默的放回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这些事情,他之前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魏海眼尖的看见图纸下面压着别的东西,伸手抽出来,是一张银票,银票边上还搁着几块散碎银子。

    “王爷?”

    周述宣也往桌上看了过去,心中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给的钱,她居然一分都没有拿走。

    周述宣不过淡淡的扫了一眼,还是没有说什么。

    魏海越来越后悔,脑袋里突然想起那晚妙荔说的话。猛的拍了一下脑袋,“王爷,奴才该死,奴才有桩大事忘了告诉王爷。”

    周述宣抬眸望着他。

    “王爷上次和姑娘吵架,奴才大胆在姑娘面前说让姑娘想想王爷对姑娘如何。后来王爷被刺杀那日,姑娘对奴才说,她想明白了。”

    他也想明白了。

    那张眼泪蕴含在眼中却有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脸,那句带着颤音的“不是这样的……”,以及走的这般的坚决。

    周述宣不敢细想他到底亲手抹杀了什么。

    从长公主走了之后,一直藏在心中的担心现在全部汹涌而出。她一个孤身女子,身上又无钱财傍身,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坏人。

    周述宣现在悔之晚矣,声音终于不再平淡,带着焦急的说:“让人去马上去找,往益州方向和塞外方向。”

    他猜的大致方向没错,可他没有想到妙荔会遇见什么样的人。

    妙荔跟在陆广白身后,走得气喘吁吁。陆广白现在身上背着两大包书,手里还拎着她的包袱,居然身轻如燕健步如飞。她身无一物,还要小跑着才勉强不被落下。

    “公子,我们能不能歇歇脚?”

    妙荔实在走不动了,对着前面的人喊了一声。

    陆广白听到声音转回头,才发现她已经被自己落在十步开外的地方,便跑着退回去,扶她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坐下,“可以可以,是我一时不省没有考虑周到,你快坐一坐。”

    一看妙荔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肯定受不了他这样赶路,虽然他这还是放慢了速度的。

    陆广白把身上的东西放下,拿起妙荔的水壶,“我去给你弄些水来。”

    “多谢公子。”

    看他的背影,妙荔忍不住想他为什么要带上自己这个累赘。两人赶了小半天的路,陆广白表现得无比正常没有逾越的行径,还一路对她关怀备至。

    她是命好遇见了什么好人吗?

    恐怕不是,事情总有因果的。不可能对她无缘无故的好,陆广白肯定有所图。

    图财害命?看着不像,他走路时妙荔能够听到他包裹着沉甸甸的银锭子碰撞的声音,陆广白比她有钱多了。要她这条命?命就更加不值钱了,杀了她陆广白也不一定能落下什么好处。

    妙荔就忍不住多想了,难道是因为她的脸?她出了王府走在大街上,就感受到了许多不是很善意的目光,然后才去买了帷帽戴上。

    现在赶路,她因为太热就把帽子摘了,陆广白好像有几次也盯着她脸的发呆。

    他对自己这么好该不会是……不怪妙荔多想,是她遇到太多第一次见面就说娶她的人。

    伸手擦了一下自己鬓边的汗水,这真是一张招祸的脸。

    陆广白打水已经回来了,把手中的灌的满满的水壶交给妙荔,“姑娘凑合着喝一些,但进了城我们再雇一辆马车。”

    陆广白自己出门向来都不坐马车的,马车还没有他走得快,可是妙荔就不一样了,鞋弓袜小路难行。

    妙荔连连摆手,客气的说:“不用了,多谢公子照顾,等进了城就不麻烦公子了。”

    “姑娘的意思是……”

    妙荔开始胡说了,“我是出来投亲,所以……等再进了城,我就雇个马车自己走。”

    分辨人有没有撒谎对陆广白来说不是一件难事,她略带躲闪的眼神显示着她此时的心虚。便问:“你投什么亲?”

    妙荔胡编乱遭,“我其实不是什么姑娘了,我是个……寡妇,相公死了,婆家人待我不好,所以我逃了出来要去投亲。”

    陆广白抬头看着她,细细的分辨她说的话,眼角眉梢确实不似少女。头发却没有挽起,好像梳着大户人家婢女的发式。加上早上的那张画像,陆广白猜不透她所有底细,却可以肯定她在说谎了。

    大概是在害怕自己会害她,所以才编出这个借口。他可以理解,毕竟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在外面,有些防备心是正常的。

    陆广白带着几分玩笑的语气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抓姑娘回去交给长公主,领了一万两的赏银。”

    “你说什么?!”

    陆广白笑了一下说:“我没有说什么,不过是吓一下你而已。我对你没有什么歹心,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实在不安全,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过去。而且你对我最好实话实说,不要再骗人了,不然我真的就抓你回去。”

    妙荔现在落在人家手里,害怕也晚了。见陆广白也不像是在说谎话诓她,便握着水壶实话实说。

    目光落在远方,声音中带着些感伤,说:“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天下之大,无处为家。”

    “你父母家人呢?”

    “都死了。”

    “那你那个所谓的相公……”

    妙荔想起周述宣的脸,自嘲般的笑了一下,“他算不得我的相公,可以当做他已经死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我根本没有计划过离开后要做什么,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以前一门心思的想离开,想去外面走走,却没有具体的想过应该如何操作。

    现在荒郊野外的只有陆广白一个人,她只有把自己的心事说给他听。

    陆广白细细的想了一下,才慎重的开口问:“既然如此,你要不要跟着我走?”

    “去哪里?”妙荔笑了一下,“说来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公子是做什么的。”

    看他这一身读书人的打扮,像是私塾里教书的先生。加上他昨晚夜里读《春秋》,妙荔猜他是一个考不中状元又不想教书的先生。

第116章 留下() 
陆广白想诚心待她,就没有隐瞒自己底细的打算,“我是一个江湖郎中的徒弟,跟着家师住在招云山上,这次到京城是来买一些药材的。”

    这个名头可不小,妙荔之前听说过的,惊讶的问:“招云山?解神医?”

    “不对,我家先生姓介,自号必治,那些都是别人误传的。”

    这么名字,妙荔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察觉自己失态,然后又掩面而笑。

    陆广白疑惑的看着她,问:“姑娘笑什么?”

    “尊师不可能是津门人吧?”

    “正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妙荔又捂着嘴笑个不停,好像没有那么多规矩束缚着,她就可以纵容着自己的性子来,想开怀大笑便开怀大笑。

    陆广白坐在一边,看她笑得差不多了才说:“姑娘可要跟我去找招云山?”

    “多谢公子好意,还是不了,我想四处走走。”

    她不想麻烦别人,身上还有些碎银子,等她再走几日,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搭个茅草屋,终此一生也就罢了。

    她也不想与谁有纠缠,受了陌生男人的好意日后不知道要那什么回报,她恐怕自己报不起。

    陆广白顿了一下,好看的东西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无论是人还是物件。既然她没有正经去处,跟着自己对她也没有什么坏处。

    陆广白拱手说了一句,“冒犯了,姑娘见谅。”

    然后动作迅速的站起来对着妙荔的后颈就是一下,人便晕了过去。陆广白捡起地上的东西,然后把妙荔搭在自己身上。

    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像风一样跑了起来。

    秦王府,天已经黑定了。一整天的功夫,周述宣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靠在椅子上乜呆呆的发愣,这个屋子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妙荔的身影。

    脑袋里全部是一本正经的,笑着的,不怕死的和他吵架,说那些他不爱听的话,以及最后含着眼泪的脸。

    脑袋好像不听他的话了,他怎么都没有办法把这些挥之而去。

    魏海听了出去找人的人回话,进屋通禀,“王爷,只知道姑娘出了王府把能当作东西都当了,昨天下午出了城门,然后就再无消息。”

    魏海把赎出来的一小包东西递上去,全部都是死当,妙荔就没有再去赎的打算。

    周述宣打开布包,里面是写钗环首饰,看她平时好像不喜欢这些,应该是她的全部家当了。首饰下面还放着一个小盒子,他莫名的很眼熟。

    想起来了,是他当日送给她的脂粉。盒子是上好的紫檀木,上面雕的花纹也很精细,应该能值几个钱。

    连他送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周述宣不敢想象她在当铺时的心情。

    周述宣把小盒子扔了回去,盖上布包,“都拿下去吧。再派些人手出去,继续找。没找到人之前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惺惺作态又有什么意思。这不正是他之前想要的吗?他好像已经全身而退了,如果不考虑缺了一点什么的心口。

    努力的不让自己再去想她,他要静下心思做事了。

    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宫里的消息说皇上的身子近日好了一些,他又多了些时间,可以把一切都布置得妥妥当当。

    齐王让人来杀他在先,就别怪他反击了。

    日出东南,清脆的鸟叫在山谷中响起。妙荔躺在竹床上,缓缓的睁开眼睛。

    这里是哪里?

    透过窗户只能看到晃动的竹梢,入眼处皆是清新的绿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还有落入耳中隐隐约约的训人声。

    “你怎么又捡了个东西回来?你下一次山就要捡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什么猫呀狗呀,你看看我这个药庐成了什么呢?我每天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帮你收拾那些畜生。”

    陆广白跪在地上,看着他家先生,左手抱着一只猫,右手这拿了一条肉干在逗狗。架在桌子上的鹦鹉还在帮他说话,“就是!就是!”

    除了这些还有在院中悠闲散步的仙鹤,咯咯叫着的母鸡,欢快的吃着草的小鹿,这些动物无一例外都是他捡回来的。

    陆广白很无奈的说:“师父,这次是个大活人。”

    “我看出来是个大活人了,你捡个人回来有什么用?”介必治摸着怀中的猫,很感叹的说:“还不如捡个猴子,又机灵又可爱。”

    陆广白瘪着嘴看着他,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早知道拜了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师傅,他当时就不如留在私塾当个孩子王。

    妙荔顺着声音过来,进屋就看见了奇怪的一幕,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说真的,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动物。

    介必治听到脚步声望过去,看了她两眼,然后低头说:“算了,看看这个比猴子好看的份上就勉强留下她。反正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日后给我生个猴子就是了。”

    “多谢师父。”陆广白自动忽略他后面的几句话,从地上站起来,没有任何解释的走到妙荔面前给她介绍,“孟姑娘,这就是我家先生。”

    目前这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就是传说中能够生死人而肉白骨的神医,世外高人大抵都是这个模样,妙荔规矩的行了一个礼,“见过介神医。”

    “见过见过,我要出去玩了,你们自己呆着吧。”

    目送介必治领着他那一堆小宠物走了之后,妙荔往边上站了一些,和陆广白拉开距离,板着脸开始算账。

    “陆公子,我敬你是个读书人才把一切都和你说了,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种强盗行径的事。”

    陆广白一时语塞,挠了挠后脑勺说:“我……我没有。”

    “你没有经过我同意把我掳上山来,不是强盗行径是什么?”

    陆广白自知理亏,又见她正在气头上,不敢和她对着说,只是在嘴中小声嘟囔:“你若能给我当个压寨夫人,我甘心做强盗。”

    妙荔听到他的窃窃私语,心说他果然是打的这个主意,她说自己是个寡妇都没能打消他的念头,更加生气,咬着牙说:“我的包袱呢,我要下山。”

    陆广白不知怎么留她,急得和她对着干,“我既然是个强盗,肯定就不会还你的包袱了。”

    “你……”妙荔瞪着他说不出话,“不要包袱我也可以走。”

    在自己的地盘上,陆广白说话格外硬气,“走吧,外面全都是迷阵,看你何时才能走出去,到时我来给你送饭。”

    说完他就看见妙荔站在门口不动了,以为她没办法要留下来,探头过去看,只见黄豆大的泪珠不要钱的地上砸。

    他没有想把她惹哭,陆广白敢紧哄人,“你别哭,别哭,我去给你拿你的包袱,我送你下山好不好?”

    陆广白慌手忙脚的去拿她的东西,妙荔靠着门框哭声越来越大。这么许久受的委屈一泄而出,先是被人羞辱了一顿赶出王府,又被奇怪的人带到陌生的地方,她真的好难过。

    陆广白把她的东西拿出来,想帮她擦眼泪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妙荔抢过自己的包袱直接就走,陆广白担心她的安危跟在后面。

    出院子的柴门就只有一条石径,妙荔便沿着石径往外走,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抬头想分辨方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院门口。

    又回来了,妙荔不信这个邪,接着走,如此循环往复了好几圈,她相信陆广白说的话了,这里确实全部都是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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