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出几步后,并未听见身后回声,千泰心急如焚,又不能露出一副踟蹰之状。
他放慢了脚步,故意弯腰理了理长靴,心里犹如翻江倒海,正左右想着对付之策。
待一起身,暮地看见眼前黑影时,险些吓得摔在地上。
拦住他去路的天桀一副愣巴巴的神情,道,“太子殿下不在这里。”
“哦?”千泰仙君迟疑了一会儿,便问,“可是……”
“仙君找我何事?”身后突然多了一道声音,爽朗而又沉稳的声线去行云流水,让人听得直叫舒服。
寻声看去,来人一身战袍裹身,白如梨花又似雪,双眉微蹙,眉下一对双眸含着万千流光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千泰朝他行了个礼而后道,“自然是商量要事。”
转而看向了天桀,“太子殿下身边人真是好个麻烦,我好歹是个神仙,如今竟被一个武将给折磨得束手无策。”
南慕城眸中一笑,“仙君实在是幽默,天桀怎敢为难您啊?”
好歹是个玩笑话,如今南慕城竟这般圆滑地圆了过去,可见来人智略过人。
当然,千泰好歹是活了上千年的神仙,对眼前这个小屁孩也谈不上害怕。
转而笑道,“不知可否移步进去一谈,这儿……”
南慕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乍一看四周,空旷如也,时而一只仙鹤飞了过去,留下一声沙哑的鸣叫,倒也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还请仙君移步……”南慕城话还未说完,千泰仙君便打断了他。
“好!”
“……”
太子殿内早已打扫地一尘不染,似乎那场杀戮只是一场噩梦一般,雨后便失去了痕迹。
但仙君还是闻见了隐藏在风里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微微蹙眉,便问,“太子殿下用的是什么香?”
身旁人微微沉了眸,身后的天桀也将手搭在了剑柄上。
南慕城还未答,又被千泰仙君给抢了话。
“这香明显着发霉了,哎哟!”他一蹙眉,扶手捂住了口鼻作一副难受状,“这儿的仙侍都怎么回事,想必太子殿下私下与他们太过随和了,这才怠慢了太子殿下您。”
南慕城却道,好似并不在意,便对身旁人道,“天桀去差人换了便是。”
天桀收回了手,匆匆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二人进了明晃晃的大殿,南慕城示意他坐下,千泰仙君便他行了个礼这才坐了下来。
天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盏香炉,点上了便匆匆离去。
缕缕青烟自香炉里生出,循循穿进了鼻腔里,千泰沉眸,脑内传来一阵眩晕感。
“这是安神香,仙君可还喜欢?”一旁的男子回答。
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千泰仙君自然瞥见了一眼,却笑道,“千泰今日来访,不知太子殿下可否有空对弈一场?”
“仙君千里迢迢前来,便是想同我对弈?”男子深眸中闪过一丝疑虑,却在抬头的瞬间消失在眸底。
“正是。”仙君答。
“仅此而已?”男子再问。
仙君点头,又摇了摇头,如此拖延时间太过于明显,千泰哈哈一笑,又道,“弈中分胜负,也可论天下局。”
南慕城敛眸轻声一笑,道,“好。”
一旁的仙侍早已备好的棋盘,放在了二人正中间,案桌上还各自倒上一杯茶。
一炷香已去,棋盘上黑白分错,仙君道,“太子殿下可否察觉到了近日天族之异状?”
南慕城褪去一身戎衣,里面只穿了一件锦绣白色长衫,剪裁别致的袖口处绣制了一只巨大的锦鲤。
男子闻声便道,“异状?不知仙君所说异状,可指什么?”
门外黑影晃动,一盘棋下得各自心神不宁。
“咳咳咳!”仙君咳嗽一声,便道,“如今大局未定,天帝既无心拟天下,太子殿下便可执掌大局,殿上称君!”
此言一出,对面传来了一声极为冷静的落子声。
“仙君今日到底要同我说些什么?”
望着四方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白子儿,仙君手中的黑子已然无处落盘,却见他眸中闪过一丝深意,身后有人推开门,丝丝凉风灌背,仙君不由地后背一凉。
但更多的,却是点点凉意,然后便见一个男子走了上来。
天桀走过来看了一眼仙君,却转身朝白衣男子道,“殿下,公主不见了。”
此言一出,白衣人眸光扫过千泰手中久久未落下的黑子儿。
“诺宁?”南慕城疑声道,“许是跑哪里玩儿去了吧!”
天桀却垂下了头,道,“公主已经三日未回宫了。”
“什么!”男子眸中一怒,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为何现在才来通报!”
天桀无言,无声地垂下了头去。
千泰仙君默默将手中黑子儿放回了棋筒里,随后便道,“我输了,太子殿下。”
这边南慕城收回目光,面上不喜不怒,却多了一丝压迫感。
“找!”南慕城冷声道,“就是翻遍仙宫!也要给我找到公主,知道了吗?”
天桀点头,“是!”
千泰仙君起身,身后凉风簌簌,却突然多出一阵眩晕感来,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男子似要过来搀扶她,只觉身子一软,便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第333章 “他到底想要什么?”()
天桀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人,便道,“公子,这……”
还未说完,一旁的南慕城眉眼一弯,像是便了一个人一般,似极有趣一般的笑道,“抬下去!在这摆着半夜起来了踩到不得吓一跳!”
“……”
天桀召来几人,匆匆将底下人收拾了,转而看着一旁吃茶的男子,白瓷反光,衬得他肌如白雪。
“公子……”天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眸中却多了一丝纠结。
那人闻言,放下了手中茶杯,道,“何事吞吞吐吐的,谁教你的?”
天桀道,“如今天族是不是太过于平静了?”
来人却道,“为何这么觉着?难不成你以为,硬是要大开杀戒,打他个三天三夜?”
天桀轻轻摇了摇头,“我担心公子的周全。”
转而便轻轻退了下去,脑海里浮现了从前在人间的生活。
不知走了多久,竟鬼使神差地走进了桃园里。
抬眼一看,仙桃树被称为圣树,棵棵圣树参天直立,循循凉风从中吹过,吹的枝叶沙沙作响。
随手折了一支,离了圣树的枝丫,嫩叶落了一地。
“你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雌雄难辨的声音,天桀转过身去,轻轻俯身给来人行了个礼,随后便道,“晏公子。”
“叫我晏深无妨,环生呢?”来人一身白衣胜雪,眉目如画,那双美若晨星的桃花眼轻轻一眯,似在猜着眼前人的心思。
“你今日……”晏深呢喃,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后道,“不对劲。”
天桀无言,自然被他看了出来,转而苦笑一声。
晏深见状,便道,“若有心事,不妨于我一谈,就当我是个陌生人,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要好。”
天桀沉眸,索性做坐在了树叉子上。
整个人看起来既滑稽又可怜,不知是不是憋着太过扰心了,还是来人的声音温润动听,好似一首循序渐进的曲子,一点点的卸下了他最后的防线。
“公子到底想要什么?”天桀问。
身前站着的白衣男子眸中一身深,皮囊下的神情似乎在说他与环生朝夕相处,自然这些都太清楚不过。
“报仇?”他自问自答,圣树底下凉风灌来,吹起了眼前人一袭白衫一角。
“难道不是?”晏深轻声问。
天桀轻轻摇了摇头,“当年天族放任妖族残忍肆虐,灵族一人幸存,公子从尸骨堆里爬了出来,第一件事,并不是报仇。”
“哦?”晏深挑眉,似乎觉得不太可信,一个从遭此变故的人,理应活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报仇雪恨。
一听到这里,晏深倒多了一丝兴趣。
天桀继续说,“他一人担起了整个天机司,杀过数不清的人,从未对谁说过真心话,就像一副没有灵魂的皮囊一般,苟延残喘着……”
晏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人,与他联手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如今看来,那个人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却始终猜不出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又如他既伪装了多年的太子殿下,时时都有机会接近天帝,又为何迟迟不下杀手,反而替天君料理天族事务,是个在众仙君眼里称职又能干的太子殿下。
他望着眼前的男子,转而淡淡一笑,道,“环生他想的,谁都猜不透。”
“他若想报仇,苍生死了也无妨,他若想复国,谁若阻拦,我便杀了谁。”
天桀闻言,便抬起了头。
“公子……”
晏深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既然皆为同舟人,不论船怎么动,你我只需静观其变便好了。”
得他一番点拨,天桀很快便振作了起来。
转而朝他执以谢意,便匆匆离去。
……
子桑府里,三人对峙着。
“走不走?”宁安最后问了一句,坐在眼前的二人自然无动于衷。
一身墨衣的洛子墨忽然起身,四周都是来自地狱的业火。
宁安一看,顿时吓得往后一退,“你……你是魔族人!”
怎么!不可能!许多想法划过脑海,却都化作了不实际。
子桑虽名声不好,但也不会与魔为伍。
“仙君……”许久,宁安才冷静了下来,脑海一片空白。“你真的?”
“没有!”这句话,是墨衣人答的。
子桑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而轻声道,“你就算救了我二人出去,我们又能做什么?”
死路已定,又能改变什么,再做什么,不过都是徒劳而已。
这世上最残忍的,莫过于此。
扑通一声,宁安跪在了地上,“仙君曾是天族第一战神,您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天族又是如何待他的?”洛子墨冷声问。
宁安失言,不知如何做答。
是啊,天族又是怎么对待他的?以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其身,赶尽杀绝。
最后,连他的身边人也不放过。
天族终究只是引火自焚罢了。
“有用的时候便对他指使差遣,无用的时候就如囚徒百般凌辱,天族的手段,与那阴曹地府有何区别?”洛子墨眸中怒火闪过,一掌下去,掌风劈断了眼前的檀木桌。
子桑见状,轻声阻拦道,“行了子墨,此事与你无关。”
宁安沉眸,许久才抬起了脑袋。
子桑起身,拍了拍素白衣衫上的灰尘,道,“要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凡事以大局为重,过往我们既往不咎。”
此言一出,一旁的洛子墨正想出言阻拦,却被子桑一个眼神,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宁安闻言,犹如看到了希望,便道,“那仙君……”
眼下既无路可去,也不知该如何做起。
子桑却拿出了一张纸来,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画完便吹了一口仙气,只见那张纸上的符号竟一动,转而贴在了宁安的身上。
子桑示意洛子墨拿来铜镜,宁安一看,镜中的自己已然变成了另一张脸来。
“这……”宁安不解。
“这是曾经的半仙真人,晏深。”
子桑望着这张皮囊极美的容貌,道,“这只能支撑半天的时间,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宁安道。
子桑答,“我叫你假扮他不被任何人发现,然后从焚仙池逃离天族。”
宁安闻言,面上便生出了一丝犹豫。
那焚仙池下虽通三界,但焚仙池到底是个危险的地方,一旦下去,仙骨尽损失,一身修为也如风散,沦为凡人也该好,若是抵不过焚仙池的伤害,整个人便在其中血肉分离,魂魄散尽。
子桑拿出了一颗灵丹,“这是我的内丹,可保你此行抱住一命。”
第334章 筹谋计划()
宁安愣了一刹,抬头便问,“为……为什么?”
“带上诺宁。”子桑沉眸,“一起逃!”
“逃?”宁安心里最后的一点一样也沦为了灰烬。
原来仙君也没有办法啊,他可曾经是第一战神啊……
这个时候他却说逃!往哪里逃?
宁安苦笑一声,将手中的灵丹还给了他,“不必了,我宁可死,也绝不苟活。”
这边洛子墨眸中却流露出一丝笑意,见子桑随口一调戏,这厮还竟然就信了。
洛子墨突然走进了他,轻轻地拍了拍男子的肩膀,鼻尖却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你身上……”洛子墨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子桑起身,凝眸便问,“怎么了?”
宁安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闻言便抬起胳膊左右嗅了嗅,自言自语道,“不臭啊。”
又抬头看向了洛子墨惊如天人的容貌,随后便轻轻垂下了头,轻声道,“无事。”
他顿了顿,望着地上一地碎渣,“我帮你。”
此言一出,不光是一旁沉默许久的宁安,就连子桑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转弯给吓了一跳。
随而挑眉一问道,“真的?”
宁安更是吓傻了,手中的灵丹被男子顺手拿了过来,灵丹自头顶而入,随后便觉得周身都有了力量。
“下去是一定要下去的,却并不是要逃,而是找人。”
子桑道。
这边宁安更疑惑了些,方才又是要逃又是灵丹下凡的,这大转弯来地太急,他还未消化过来。
子桑解释道,“找到真正的太子殿下,胜负便有了一半。”
“才一半!”宁安惊呼一声,眸中似有些失望。
却听子桑自言自语道,“就是不知道这地道被毁了没有。”
宁安听得云里雾里,索性一问,“仙君到底是何意思?天下之大,太子殿下真正的藏身之所,我们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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