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有可原- 第9部分

　　　　祝宛清脸上的表情随着我丰富的心理活动，瞬息万变，尹谦盛看着她大笑起来。

　　　　他总是在笑她。

　　　　我真的有那么好笑吗，祝宛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可真是一个活宝儿。”他发自肺腑地说道。

　　　　“我就是活宝儿碍你什么事了？活宝儿好歹是个宝儿。”祝宛清横眉道。

　　　　尹谦盛笑得更厉害了，几乎笑弯了腰。

　　　　“你小声一点儿！这里是艺术馆！”祝宛清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和你这个大光棍在这里瞎扯了。我去那边找专业人士了，再！见！”

　　　　说罢，祝宛清便大摇大摆地在众人侧目中走了，不过和尹谦盛这么一拌嘴，祝宛清心里反而舒坦了许多。没想到吵架居然有治愈的神功。

　　　　之后在祝宛清和晴子歌常去的甜品店里，她将她昨晚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股脑儿讲给晴子歌听，虽不似昨晚那般怅然，但也难免心烦意乱。

　　　　“也不是你瞎想，你当年追君宇追得那么辛苦，自然会觉得累觉得委屈。你爱得太过用力了，简直就像是一只飞蛾，看见光连命都不要了。不过还好你们也算是修成正果了。”晴子歌一边吃着香芋冰激凌，一边说道，细长的眼睛若有所思。

　　　　晴子歌对于祝宛清和汪君宇的事情是最有发言权的。当初祝宛清情窦初开，却又因为毫无经验不知所措，所有的事情都是请教晴子歌这个专家，就连汪君宇跑步今天为什么会多跑了一圈步这种事情都要和晴子歌在一起研究半天。也好在晴子歌这个队友十分给力，在她的神助攻下，祝宛清也算是成功攻陷了汪君宇。

　　　　“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还是觉得君宇爱我远不像我爱他那么多。”祝宛清将冰激凌推到了一边，她不想吃。

　　　　晴子歌“噗嗤”笑了，说道：“你以前不是说爱不求对等和回报吗？现在当了妈妈，怎么反而越发小家子气了。是不是还得列个账本，今天我为君宇做了什么，他又为我做了什么，看看对等不对等？别像个孩子行不行，你是个大人了，你总是这么瞎想胡闹，君宇也会很累的。”

　　　　祝宛清低下了头，眼帘低垂，闷闷地“嗯”了一声，那样子倒真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晴子歌把祝宛清的冰激凌一把夺到自己桌子边，大口大口地吃着，说道：“浪费！你不吃我吃！你难过个什么劲儿呀，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了。怎么越来越小女生了。我还孤家寡人连个男朋友都没呢！”

　　　　晴子歌看似无所谓的样子，但祝宛清深知她心中有多痛。当初晴子歌与萧炎苦恋五年，将自己最美好的几年都给了萧炎，最后无奈分手，晴子歌看上去风轻云淡十分洒脱，但这段恋情却一直是她心中一道永不消除的疤。

　　　　在一次采访中，记者问晴子歌，同样是女设计师，你的风格为何总是如此冷峻而不像蓝枫小姐一般走甜美的风格。

　　　　晴子歌爽朗一笑，回答说我没有这样的心，又怎样能做出这样的作品！而且为何女子就一定要温婉甜美，我就是偏爱冷峻的风格。

　　　　人们只看见她的笑，她的狂，她的不屑，她的骄傲，她的独树一帜，却永远也看不到她眼底深藏的悲戚和心寒。

　　　　一个人，之所以成为这样的一个人，其实归根到底是很多人的杰作。晴子歌的风格是在与萧炎分手之后才发生变化的。也许真的是萧炎带走了晴子歌的那颗心，所以晴子歌再也创作不出那般少女的作品。就好像是一下子老了。

　　　　祝宛清将手覆在晴子歌手上，那双原本漂亮的手因长时间抓着画笔已经变了形，她此刻心中本有千言万语，却只说道：“会过去的，我帮你物色更好的，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天下男人这么多，何必掉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而且我们晴子歌这么美这么有才华，难道还愁嫁不出去吗？”

第二十章　做不到的遗忘（）　
前几日，有一个朋友告诉祝宛清，萧炎有了新欢，两人感情稳步升温。那女孩是一个公务员，有着稳定而正常的工作，是萧炎想要的结局，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了。祝宛清对那两人冷嘲热讽一番，最终也只觉无奈，感情是一场最不公平的考试，最用功的最努力的，有时最后只得到了一个不及格。

　　　　晴子歌一笑，眼眸却微微颤抖，转而又笑着说道：“又不急，我现在都快要嫁给我的工作了！等我将来有了钱，就包养小白脸，一次包养三个，正好和我打麻将！”

　　　　“过分！有了钱居然不想着先包养我和皎皎！重色轻友！”祝宛清打她，一把夺过她面前的冰激凌。

　　　　“你都是有夫之妇了，难不成还想要出轨？”晴子歌挑着眉调侃道。

　　　　“什么叫出轨？我们可是还是胚胎的时候就认识了！明明是君宇第三者插足！我让君宇净身出户，你来当正室！不过前提是你发了财！”

　　　　“你这个小财迷！”

　　　　她们大笑着，打闹着，阳光洒在她们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恍若少年时。却也只是恍若。这或许就是时光的宽容和残忍吧，它让你触到曾经的温柔，却又提醒着你再也回不去了。

　　　　忽然，晴子歌不笑了，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就像一只刚吃饱的小猫。祝宛清也陪着她趴在那里，将杯子推来推去地玩弄着。

　　　　晴子歌就是这样，有时候会很放肆地大笑，有时候却沉默得仿佛不存在了一般。大家有时会好奇，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晴子歌。但祝宛清知道，两个都是晴子歌，但两个都不是真正的晴子歌。

　　　　晴子歌抬起一只手，指向阳光，幽深的眸子直直盯着指缝漏下来的的阳光，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其实，我都知道了，不过是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罢了。有时候无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啊。”

　　　　祝宛清心头一紧：“知道什么？”

　　　　“他要结婚了，对不对？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收到他的请帖……”

　　　　晴子歌闭上了眼睛，整个脸庞消瘦得让人心疼，但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惯有的倔强和不屑。

　　　　“他结婚了那又怎样！他的事情已经和你毫无关系了，不要再去想他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这样了……”

　　　　晴子歌扭头冲祝宛清一笑，像一朵被风吹散的花：“那你说我该怎样？怎样才能忘了他？我让你忘了汪君宇，你做得到吗？”

　　　　祝宛清捏着拳，指甲深深陷进皮肤，终究是没有说话。

　　　　“你说，他现在还爱我吗？他抱着别的女孩，吻着别的女孩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刻想起我？还是说他早就忘了我，忘了那段过去？只有我还傻傻地抱着那段过去不放。

　　　　晴子歌的眼睛忽然变得十分空洞，脸上挂着近乎神经质的笑。

　　　　“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他……我居然以为我可以忘了他……我为什么忘不掉他……你知道吗，这身边的每一件东西都能让我想起他，我越是想要自己忘了他，记忆就越是清晰……”

　　　　说这种话的时候，陪着眼泪才最动人。但是晴子歌的眼睛始终是干涸的，那双眼睛总是倨傲、不屑，你永远也不指望从中找到哀求和软弱。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当年和萧炎分手的时候，自己哭着求他，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但这样的结局会是自己想要的吗……

　　　　祝宛清伸手抱住晴子歌，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晴子歌任由自己被祝宛清抱着，但眼睛却依然如一口枯井。

　　　　人们总说，能哭是好的，哭是痊愈的开始。但如果有着一双不会流泪的眼睛，那道狰狞的伤口会不会永远都不会愈合……这样也好，毕竟自己现在能拥有的也只有回忆了。或许在自己潜意识里，即便不能拥有，也不想忘记，因为这是自己仅有的了。

　　　　之后的几日，祝宛清竟在街头偶遇到了萧炎，在他的臂弯下那个乖巧温顺的女孩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吧。女孩和晴子歌截然不同，若说晴子歌是一幅流光溢彩的油画，那这个女孩更像是一幅极简清雅的水墨画。

　　　　或许，每个男生都会喜欢或喜欢过这样的女孩子吧，她们生来就是要被人疼爱的。而总是咬着牙不肯落泪的女王，注定要孤独地承受着王冠之重。

　　　　祝宛清看着他们有说有笑，恩爱无比，一时间怒气直往上涌，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

　　　　“哟！宛清呀，真巧！”萧炎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祝宛清一脸的怒气，笑着打招呼。

　　　　“这位是谁呀？介绍一下认识认识嘛。”祝宛清用眼睛扫了一下一旁的女孩，说道。

　　　　“宛清，你应该看得出，这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我希望可以得到你……还有晴子歌的祝福。也希望，晴子歌可以早日找到对的人。”萧炎说得很诚恳，眉毛微皱，眼底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悲凉。

　　　　他终究败给了现实，要去娶一个别人认为合适的女孩。

　　　　祝福？祝宛清全身的血都直往上涌，几乎想要上前将萧炎大卸八块了。

　　　　“你居然还想得到晴子歌的祝福？你有没有人性啊你！晴子歌那么爱你，你最后就一句祝你幸福就完了？我真替晴子歌不值！我告诉你，她永远都不会祝福你，她恨你！而且她会幸福的，不需要你来假惺惺地祝福！”

　　　　萧炎依旧温和地笑着：“本就是我配不上她……”

　　　　“你给我闭嘴！别在这里说这些堂而皇之的理由，说得自己多伟大似的！我听着就觉得恶心。是你放弃了！你配不上晴子歌，你当然配不上他！我告诉你，喜欢晴子歌的男生从城南排到城北，我还多谢了你放手，能让晴子歌有更好的归宿！还有！你们的婚礼别给我们发请帖，我们不会去的！”

　　　　祝宛清说得语无伦次，身体因愤怒微微发颤，挥舞着的拳头随时都可能落到萧炎身上，但她终究是没有下手。

　　　　她知道若她真的把萧炎揍得鼻青脸肿，晴子歌那个傻瓜肯定要心疼了。

　　　　她为什么就不心疼心疼自己呢。

第二十一章　君宇回来（）　
对于祝宛清而言，这半个月真的好难熬，简直是在一秒一秒地度过，就像高中漫长的数学课。

　　　　祝宛清还是习惯性地把饭做成三人份，一样饭要重复吃一天。晚上睡觉也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睡不着便给汪君宇打电话，但这段时间他似乎总是很忙。

　　　　皎皎也在不停地问：爸爸呢？

　　　　“你还要多久才能回来？”祝宛清捧着手机又一次问道。

　　　　“怎么？想我了？”汪君宇笑道。

　　　　“才没！我是怕你太想我又不好意思打电话给我才打给你的。”

　　　　“爸爸！爸爸！”皎皎在一旁嚷嚷道，急着要夺她手里的手机。

　　　　“我听见我们皎皎在喊我了，快让我和我们的小公主说几句话。”君宇笑道。

　　　　有个女儿就是麻烦，还要和自己争宠。

　　　　“爸爸！”

　　　　祝宛清把皎皎抱到床上，开了免提。

　　　　“爸爸！回来！”皎皎冲着手机大喊道，小脸肉嘟嘟的。

　　　　“爸爸这边一忙完，马上就回去。妈妈这两天有没有给你做什么好吃的？有没有出去玩？”

　　　　皎皎小嘴撅了起来，一脸的怨念：“剩饭！”

　　　　“剩饭？啊，宛清呀，我走了你就天天给我们皎皎吃剩饭啊。”

　　　　“对啊，就是趁着你不在虐待你的宝贝女儿。”

　　　　“坏妈妈！”皎皎瞪了祝宛清一眼。

　　　　手机里传来了汪君宇的大笑：“爸爸过几天就回去啊，替你教训这个坏妈妈。”

　　　　“哟哟哟！还想教训我？你这出差了几天倒是学会不少啊！你看你回来能不能进了家门吧！”

　　　　皎皎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祝宛清，两个眼睛月牙弯弯，发出清凉的光。

　　　　谁说小孩子听不懂话的，他们虽然不清楚你究竟在说什么，可是情绪是可以感染的，有时候甚至可以传达更多内容。但是只有小孩子这般纯净的心才能感受得到。

　　　　“皎皎快要过生日了吧。”汪君宇突然问道。

　　　　“是啊，再过五天就到了呢，我想着还是和往年一样叫两边家里人都来给皎皎庆生，借这个机会两家人可以一起聚一聚。你到时候能回来吗？”

　　　　电话一头传来爽朗的笑声：“不回来能行吗？难道过生日还继续让你给我们皎皎吃剩饭？”

　　　　这时，祝宛清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钥匙？

　　　　君宇！

　　　　祝宛清的心欢腾起来，又惊又喜，两颊因兴奋变得通红，连拖鞋都等不及穿迅速地跑到客厅。

　　　　汪君宇拖着一个行李箱正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正看到穿着一身浅粉色睡衣赤着足的祝宛清。

　　　　祝宛清扑进他怀里，却怪嗔道：“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都没给你准备晚饭。”

　　　　汪君宇的眼睛泛起层层温柔的涟漪：“不是有剩饭吗？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快把拖鞋穿上，地上多冷。”

　　　　祝宛清吊在汪君宇身上不肯松手，一双笑眼细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爸爸！”

　　　　屋子里传来了皎皎清脆的喊声。

　　　　“别闹了！你听皎皎叫我呢！快点儿下来把鞋子穿好！”汪君宇这么说着，但自己却紧紧抱着祝宛清不肯放手。

　　　　“现在的小孩真是不解风情，看来我得好好教育教育她了。”祝宛清撅了噘嘴，松开了手。

　　　　汪君宇笑了起来，依旧抱着她，向卧室里走去，稳稳地将她安置在床上，蹲下身给她穿上拖鞋，手指触到她冰冷的脚，不禁一阵心疼：“以后别这样了，像个孩子一样。”

　　　　祝宛清晃着两只脚，笑着不说话。

　　　　“爸爸！”

　　　　汪君宇一把抱起了皎皎，亲了一下她小小的脸蛋：“皎皎似乎又重了些呢！看来剩饭更好吃，以后咱们天天吃剩饭。”

　　　　皎皎笑得合不拢嘴，两只小手环在汪君宇的脖子上，想要表达些什么，却无奈自己的词汇量有限，只手舞足蹈地叫着：“爸爸！爸爸！”

　　　　“来，皎皎，爸爸给你带了好多好玩的东西回来！”汪君宇亲了皎皎一下，又看向一旁的祝宛清，“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