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行- 第66部分

　　　　他也是如卫康所说的，当时是真真切切地看着母亲是怎么痛苦的，他以为已经忘记的那个日夜都在以泪洗脸的母亲。

　　　　罗欣欣会这样吗？

　　　　不会的，只要他们不生孩子就好了。

　　　　卫康的声音再次响起，“怪也就怪我，当初没有警醒你，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讨厌人类的，没想到你与我一样，最后也是摊上了个人类，怪我，你与我相似，都是个长情的。”

　　　　卫康的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汨司怔怔地看着。

　　　　心里在翻江倒海。

　　　　“只要我们不生孩子及不会发生这些事了。”汨司颤颤地说道。

　　　　“是你不生，还是她不想生？”卫康再一次咄咄逼人地问道。

　　　　“就算你们不生，她继续修仙，她又能在仙路上走多长？你别忘了我们九尾狐一族的年岁有多长，她即使修到结婴不过两千来岁，而你不仅是普通九尾狐，还是青丘银狐，基本就是与天同岁了，总有一天她是会老的，而你不会。”

　　　　看着儿子这副表情，他许久没有的父子亲情涌了上来，不禁也有些心软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也不管你是否真的跟她在一起了。但是你得对自己，对她负责人。别在这些事上都与你父亲一样的结局。”

　　　　卫康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汨司是怎么走回安生居的，他都不知道。

　　　　直到他看见罗欣欣担忧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他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她担忧的脸，她的眼睛微微地眯起，眉头皱了起来。

　　　　他没由来地，“我们以后还是不要生孩子了。”

　　　　罗欣欣一愕，以为自己是听错了，随后意会过来，又有些羞涩。

　　　　“胡说什么呢……”

146　怜悯（）　
罗欣欣这个晚上都在失眠，她一直看着帐顶，终于她回过头来想起汨司的那番话。

　　　　一字一句地……

　　　　他说他们以后不要孩子了，就两个人四处闯荡，逍遥自在。

　　　　汨司的那番话不是胡说的，必定事出有因，他一个那么喜欢孩子的人，怎么会说出不要孩子的话呢，她要搞清楚。

　　　　于是第二天，她鬼使神差地去了找卫康，她知道这个人不喜欢她，即使汨司已经告诉他，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他也没打算认她这个儿媳妇。

　　　　但是不要紧，她有的是决心，只听过婆婆与媳妇相处不好的，没有公公与媳妇相处不好的。

　　　　她来到卫康住的武神居，但是侍卫告诉她，卫康出去了。

　　　　“知道他去哪里吗？”罗欣欣问道。

　　　　侍卫们整齐地摇头。

　　　　她“哦”了一声就离开了。

　　　　漫无目的地走在城主府中，她不知不觉来到了卫敏住的柳园居，此时的柳园居也有重兵把手，只是卫敏已经不在这里面了。

　　　　罗欣欣看着进进出出的侍卫们，他们从柳园居抬着一箱箱的东西出来，最后有两个侍卫在柳园居的正厅门口了贴上了封条。

　　　　谁也想不到曾经在流渊城里翻手覆云的卫敏也会有被送入大牢的一天。

　　　　只不过是卫康的一句话，连审都不用审，直接打入大牢，也许卫康早就怀疑卫敏对汨司动的手，只是汨司没说，他也苦无证据，就放任卫敏，现在汨司找来了，卫康就不可能姑息卫敏了。

　　　　罗欣欣想起刺杀的那天晚上，卫敏突然冲过来，企图抓住她。

　　　　她怎么都忘不了卫敏看着她的那个眼神，仿佛她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只要有她在手上，她就能胜券在握。

　　　　她眼里绽放着桌桌生辉，盯着她，直接当她是猎物。

　　　　但是汨司出手比她更快，当罗欣欣回过神来，卫敏已经被抛向半空，口吐鲜血。

　　　　汨司乘胜追击，打算一剑就把她劈成两半，但是他的剑没有落下，卫康挡住了他的剑。

　　　　父与子的对峙。

　　　　汨司看着卫康，卫康也看着他，两个人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罗欣欣在那一刻甚至觉得，他们的对峙与卫敏无关，只因他们父子俩早就应该有一场对决了。

　　　　可卫敏不是这么想的，她看到卫康来了之后，吐了一口血出来，依然笑了，那个笑容真心真挚，像任何一个被丈夫保护的女人都会这么笑。

　　　　但是她估计错误了，卫康没有打算为她做什么，他只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做什么，所以他阻止了他的儿子。

　　　　汨司说：“父亲，你让开，我要杀了这个女人。”

　　　　卫康从唇齿发出声音，“即使她有什么做错，也轮不到你来杀她。”

　　　　随即卫康把侍卫喊过来，让他们用捆仙嗦把卫敏锁起来。

　　　　直到此时汨司才收回了剑，“父亲，你什么意思？”

　　　　“她做了什么，你要杀她？”卫康不答反问。

　　　　汨司坦言道，“是她杀我不成，现反被我追杀而已。”

　　　　卫康眯起双眼，看向卫敏处，仿佛第一次看这个人一般。

　　　　卫敏的脸满是期盼，这个她付出了全部的男人应该要无条件地信她，即使是一刻也好，但是她看不到，那双眼睛满满的怀疑与鄙视。

　　　　卫敏从期盼变成失望，惊恐。

　　　　卫康冷冷地吩咐侍卫，“捉紧大牢里。”

　　　　他说完就转过身背对着卫敏。

　　　　被捆锁索锁住的卫敏，连挣扎都不行，她哭着求他回头看她一眼，可他没有。

　　　　她的心一下子冰冷了，又灼热了。

　　　　他从来对她都是这样的，她明明就是喜欢他这样，为何此刻还是会感到心冷了呢！

　　　　卫敏绝望地任由侍卫对她怎么样！

　　　　罗欣欣在柳园居外面叹了口气，如果她不是杀汨司在先，她就不会有此下场了。

　　　　罗欣欣感到奇怪的是，卫敏在流渊城经营了这么多年，难道连一二个心腹都没有培养出来吗？

　　　　全程打斗居然除了那些死士，没有一个人帮卫敏，甚至现在她被困大牢内，都没有一个人去探视，或者在卫康面前为她说一二好话。

　　　　最后罗欣欣解释为流渊城是信服绝对实力的，不管卫敏商业政治手段多厉害，流渊城的人还是听卫康这个城主的话。

　　　　这就是绝对实力，任何手段在它面前都是抓痒。

　　　　突然她很想去大牢里看一下卫敏。

　　　　如此想着，她便去了，因为是大牢，她没有权利进去还得回到安生居拿了汨司的符牌才能进去。

　　　　说起来罗欣欣不是是在凡人阶段还是修仙阶段，都从未进过大牢这种地方。

　　　　果然如传说中的阴冷潮湿，暗无天日。

　　　　她问了狱卒卫敏在哪一间牢房，顺着狱卒指的方向，罗欣欣一步步地迈过去。

　　　　卫敏住的牢房两边都没有人，只她孤零零地一个对着四面墙。

　　　　她看着那个看着地牢天窗的卫敏，一下子觉得她像是个捡垃圾的，蓬头垢面，哪有一点昔日的光彩。

　　　　罗欣欣来到她的牢房门前，卫敏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然后她看见她笑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她问道。

　　　　“有区别吗？”罗欣欣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回荡在大牢里。

　　　　卫敏轻轻一笑，“当然有区别，若是那时我把你捉在手中，汨司必定不敢乱来。”

　　　　罗欣欣摇摇头，“你还没搞清楚你变成今时今日的局面是为什么？”

　　　　卫敏轻蔑一笑，看都没看罗欣欣一眼，“我不清楚，难道你个毛头小妞就清楚。”

　　　　“我当然知道。”

　　　　卫敏慢条斯理地走到围栏前，眼睛微微眯起，带着怀疑问道，“你知道？”

　　　　罗欣欣豪不惧怕卫敏的审视说道，“你从前可以为所欲为，是因为卫康不管你，而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无他，就是你的男人不撑你了。”

　　　　“你不应该去伤害汨司的，就是因为你做了这个，你的男人就容不了你了。”

　　　　说完罗欣欣眼神带着怜悯地朝卫敏摇摇头。

　　　　而卫敏此时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与怜悯，她疯了似的，摇着围栏，“你个疯子，谁容不了我，卫康不是你说的那样……”

147　垂钓（）　
不管卫敏的大喊大叫，罗欣欣已经走出了大牢。

　　　　她赶紧吸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真清新，大牢内是压抑的。

　　　　大牢不建在城主府内，而是在外面，罗欣欣一出来就看见满大街的人，她欢快地投入到这川流不息的人海中。

　　　　忽然她看到一抹身影，说熟悉，其实不熟悉，但是隐约能看出那是卫康。

　　　　罗欣欣突然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了上去，她就是要找卫康的。

　　　　罗欣欣隐在后面悄悄跟着卫康，一直保持着比较远的距离，因为她怕卫康发现了她。

　　　　卫康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周围已经没人了，偶尔会遇到一两个砍柴的。

　　　　只见卫康在一间茅草屋外停下，他非常熟悉地开了院子的门，这时旁边院子有人走了出来，跟卫康熟络地打招呼，卫康也难得地在脸上展露笑容。

　　　　罗欣欣越看越奇怪。

　　　　卫康跟这里的人，还有这间茅草屋的熟悉感不是假的，他好像住在这里很久了，不，应该说他一直住在这里。

　　　　正在罗欣欣胡思乱想之际，卫康又从茅草屋出来了，手里拿了一根长长的竹竿，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的罗欣欣，踮起脚尖，悄悄地跟了上去。

　　　　此时的卫康全身散发着阳光气息，就像一个……罗欣欣在找形容词形容，对，他就像个真正的农家人，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却依然活得快乐肆意。

　　　　罗欣欣甚至听到卫康一边走，一边哼着喝，最后他在一个池塘边停下。

　　　　他把东西都放在脚边，然后把鱼杆鱼丝抛了出去，嘴里哼着的小调停了下来，人也坐了下来。

　　　　罗欣欣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卫康，堂堂流渊城城主，九尾狐狸在这里钓鱼？

　　　　她有些不可置信了眨了眨眼睛，似乎想把眼前的这一抹身影从眼睛里眨掉，可惜没有，卫康还稳稳当当地坐在池塘边。

　　　　罗欣欣此时心里很矛盾，她本来是找卫康探听他们昨晚说了什么的，谁知发现了卫康不为人知的一面，想必汨司也是不知道的。

　　　　但凡知道秘密的人，都是有生命危险的，何况她知道的还是流渊城城主的秘密。

　　　　她蹲在草丛里好一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

　　　　而在另一边的卫康发现了罗欣欣跟着他以后，却不以为意，继续做着他该做的事情。

　　　　终于一只蚊子的攻击，让罗欣欣在草丛里再也憋不住了。

　　　　她喊了出来后，才转过头去看着卫康，他还是好像没有发现她一样，可是动静那么大，是不可能没发现的。

　　　　罗欣欣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

　　　　罗欣欣怯怯地走上去，看着卫康面无表情的脸，她轻声说道，“卫城主好，这么巧，在这里偶遇啊……”

　　　　卫康一句话都没有应罗欣欣，她在旁边站了一会，自觉没趣，便在旁边坐了下来。

　　　　罗欣欣强烈地感觉到这人不喜欢她，好，气死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也好。

　　　　罗欣欣清了清喉咙，“公公，你在钓鱼啊？”

　　　　钓鱼这一句是随便掰的，真正要卫康命的是她那一句“公公”。

　　　　什么人才喊公公呢，除了不能人事的太监，就是她是他儿媳妇了。

　　　　卫康瞪着鱼那么大的眼。

　　　　而罗欣欣却好心情地回以一笑，气死你个死人脸，叫你卫城主你不应，活该。

　　　　卫康冷冷地说道，“别乱叫，我可从来没承认过。”

　　　　罗欣欣继续笑，“不管公公承不承认，事实就是事实。”

　　　　卫康放开鱼竿，伸手指着罗欣欣，“你……”卫康怕鱼杆掉下水去，也没指多久就放弃了。

　　　　“我会让汨司放弃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好好地修仙，也许还能少有所成。”

　　　　“城主大人为什么厚此薄彼呢？”罗欣欣问道。

　　　　卫康以为她问的是卫敏的事，他答道，“以前的事就不提了，现在我会慎重地处理卫敏的，我们家的事，你也别操这个心。”

　　　　卫康斩钉截铁地拒人于千里。

　　　　“我说的不是卫敏，是城主对自己和对自己的儿子厚此薄彼。”罗欣欣纠正道。

　　　　卫康明知道这个人类在挖坑给自己跳，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什么厚此薄彼了，他要什么，我是不给的。”

　　　　突然想起这次罗欣欣的事，他说到后面隐隐有些心虚，并在心里加重语气地辩驳道，只有婚姻大事不能由他。

　　　　“城主大人跟人类在一起就可以，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儿子跟人类在一起，这不是厚此薄彼是什么？”

　　　　“自己喜欢的，不问缘由不问结果就在一起，到了儿子这里，也不管儿子喜不喜欢，就反对。”

　　　　卫康正想说什么反驳，岂料罗欣欣继续问道，“卫城主，你可曾后悔？”

　　　　什么后悔，卫康被问得莫名其妙，但是又隐约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卫康第一次露出有些茫然的表情。

　　　　他最后确定他是知道罗欣欣问的后悔是什么了。

　　　　后悔吗？卫康摇摇头，“从来没后悔过。”

　　　　罗欣欣笑了，那笑里有释怀。

　　　　“既然卫城主不后悔，那汨司也是不会后悔的。”罗欣欣的话掷地有声。

　　　　同时敲打在卫康的心里良久良久。

　　　　汨司也不心急，一直在等着卫康开口。

　　　　卫康悠悠地叹了口气，“反对的不是我，是他娘亲，她不希望自己的悲剧发生在儿子身上。”

　　　　罗欣欣笑了，真挚地笑了，“汨司的母亲是一位好母亲。”

　　　　听到罗欣欣这么说，卫康不禁转过头了观察了会罗欣欣，发现此时的罗欣欣比起一般同年的女孩子少了一份稚气，多了一份沉稳。

　　　　如果不是汨司母亲的意思，他倒觉得娶了这样的儿媳妇，以后的日子不会闷。

　　　　他突然苦口婆心地说：“你还是尊重她的意思吧，早日分开早日好。”

　　　　“她的目的是想汨司好，可是现在她不在汨司身边了，你才是知道汨司需要什么的人。”罗欣欣一字一句地说，说得很慢，但愿卫康的消化能力很好。

　　　　卫康也没说什么反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