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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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歌-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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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娇歌连喝了几大口茶水,才将气息捋顺,就听到赛画场的裁判高声喊她的号数。

    急急忙忙的将画布装订上去时,其他的人早都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她的画被挤到了偏僻的角落,恐怕等所有人一一欣赏完,到她这里早就审美疲劳了。

    落雨不由得有些着急,轻声问道:“小姐,怎么办?”

    陶娇歌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摆摆手中的茶杯道:“落雨,柔姐姐不也在我们旁边吗,酒香不怕巷子深,且看吧。”

    石柔郡主站在娇歌身旁,闻言揉揉娇歌的头发笑道:“好一句酒香不怕巷子深,且让她们争去。”

    “柔姐姐说得对,且让她们争去,画作不同歌舞,无需矫揉造作也不用献媚讨好,一切但凭作品说话”

    陶娇歌回以一笑,专心的看起一号参赛者介绍自己的《苍茫大地》图,此人竟是与陶娇歌抽到了一样的题。

    随着每一个参赛者一一介绍自己的画作,人群中皆是配合的鼓掌叫好,其中石柔郡主的牡丹争艳图技惊四座,丹青晕染,浓淡相宜,正是应了那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当然这个时代的大武国,没有人知道这样一句美丽的诗词,陶娇歌扪心自问,自己的画技绝对不如石柔郡主,那层层叠叠,竟相盛开的牡丹,通过毛笔画独有的晕染技巧,跃然纸上。

    陶娇歌明白,作为最后一个出场,既要面对观众的审美疲劳,又要面临着石柔郡主牡丹图的巨大压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走向台中央。

    巨木早已慢慢降了下来,陶娇歌的画一直用白布盖着,观众一时看不见,先开始是新奇,后来因为各式各样精巧的画作,也慢慢忘记,此刻乍一见到白布,好奇心又被挑了起来。

    “诶,这画的大小不对呀!”

    人群中有人高喊,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

    经他这么一喊,众人这才发现,最后一幅画除了用白布盖着以外,它比别的画短,可又比别的画长。

    要的就是与众不同,出其不意!

    陶娇歌自信一笑,这才拽住外面盖着的白布朗声道:“油画,大漠孤烟图!”

    白布应声而落,所有看向油画的人都不由得惊呼起来。

    “天哪,大漠就在我眼前!”

    “对,它是真实的!它活了过来!”

    “不不不,你们看,那烟好像会动!往左飘了!”

    “什么呀,你眼睛有问题吗,明明是往右飘了!”

    杨甫正惊讶的站直了身体,揉了揉双眼,继而问道:“太子,是否是老朽老眼昏花,怎么觉得那烟是往前飘的。”

    太子也一脸惊诧的看着那一副巨型的油画说道:“太傅,我怎么觉得它是往左前方飘的?”

    石柔郡主第一次忘记羞涩,而是惊讶的走上前去,想要伸手触摸,却又小心的收回手,惊声大叫:“天哪,这等配色我从未见过,光是黄色,都用了至少七种变化,还有这颜料是怎么回事,为何,它竟是凸出画布的!难道就是因为这特殊的颜料,所以才给人以真实感,让人身临其境的感觉?是叫油画吗?”

    就像孩子见到了心爱的玩具,女人看到梦想的奢侈品包包,男人开上了几千万的跑车一样,此刻的石柔郡主是狂热的,她仔仔细细一个角落也不放过的研究过去,半响只听她尖叫一声:“好诗!绝世好诗!”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温温吞吞,连句话都不敢大声说的石柔郡主,会有一连惊叫两次的时候,因此随着石柔郡主的目光,一齐望向了画作右上角的留白处。一行狂野的行书落于此处。

    “征蓬出武塞,归雁入戎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随着鳌潘安磁性低沉的嗓子念出来,配着那黄沙漫天,断壁残垣,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和那永恒的黄色。

    一缕轻烟直入空中,仿佛给这一片死寂带来了一丝生机,这生命一旦产生,便很难消亡,这是无边的大漠,对生命排山倒海的崇敬和热爱。

    在那一缕轻烟之下,一个白发老者孤身直立于马背之上,他仿佛不是站在漫天黄沙之中,而是站在一卷黄色毛毯之上,右手指天,号令苍鹰盘旋,猛犬臣服,他轻轻一抖,便粉碎这巨大的黄色地毯,风一吹,扬起漫天烟尘。

    “看,图画中还有词!”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武帝,亲射虎,看太祖。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黑羽?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好词!千载难逢的好词!这词怎么可能是一个六岁女孩写的!”

    “吾辈羞也!平生之志,竟不如一个总角小儿!西北望,射天狼!我要投笔从戎!”

    “黑羽?莫非此词写的是安乐侯的黑羽骑兵!”

    “这幅画是我的,我是吏部司卫,大家给我个面子!”

    “切,司卫了不起啊?这幅画我康平王要了!”

    “……”

    台下之人一时之间喧闹至极,从最初的震撼,到后来的争夺,拍卖仿佛提前开始了一般,各个官员王爷,都浮出水面如同市井走夫一般,撸起袖子当街就干起架来。

    鳌潘安几个健步跑到画作之前,如同望着稀世珍宝,喃喃自语:“将行书与画面完全结合,若不仔细看,这一首好词,便仿佛是沙漠,仔细看来,又能从无数的沙中分辨出来,这一诗,一词皆是能流传千古之作,今日就算画作不出彩,也该得魁首!”

    “不不不,副院长您漏看了,看那袅袅升起的轻烟,从各个方位看去,竟是有不同的走向,这幅画是有一个新流派的开山之作呀!”

    石柔郡主一副你侮辱了神作的表情,痛心疾首的看着鳌潘安。

第五十八章 年节盛典(八)() 
“陶娇歌你跪下!”

    鳌潘安早已顾不得礼仪,飞奔到台中,喊道。

    啊?跪下?难道这个世界,有老乡写过这两首诗,然后副院长发现了,要指责我抄袭?

    陶娇歌心下一虚,却是问道:“副院长,为何要娇歌跪下呀?”

    鳌潘安一拍脑门,自己太激动了,可不是吓坏了小姑娘?赶紧祭出自己最温柔的笑容,柔声说到:“陶娇歌,今日我要收你为徒,不,是亲传弟子!不不不!是关门亲传弟子!”

    收徒!还是亲传关门弟子!鳌状元拒绝了多少皇宫贵族子弟,今日却要收一个女徒!

    一时之间众人哗然,许多人眼热的看着陶娇歌,嫉妒羡慕却不得不承认,陶娇歌凭借着这一诗,一词,一画便有了绝对的资格!那油画可是即将开创出一个流派呀!

    “哼,这鳌呆子,今日可算是聪明一回,我外孙女如此好的资质,略加打磨,他日必成大器!可惜,这幅画是老夫的!”

    杨甫正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来鳌潘安还在打这幅画的主意,立刻对这扩音器喊道:“这幅画是老夫的,老夫出一千两!”

    太子一愣,也不管什么尊师重道了,连忙喊道:“太傅,这画孤想买来送给父皇,五千两。”

    太子这一发话,台下立时安静下来,送给皇帝,谁还有胆子争?

    杨甫正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心中暗自琢磨等来日女儿带着外孙女回来,定要叫娇歌多画几副给自己!

    正当太子得意时,就见安乐侯一手拿着大把的烤串,一手端着碗胡辣汤冲啦过来喊道:“都给老夫放着,这画可不是我孙女画我么,当年老夫不就是这样横扫千军报皇恩?你看看词里面还有黑羽骑兵呢!皇帝来了也不给!”

    说完,还狠狠了的撸了两根羊肉串,吃货本性暴露无遗。

    众人也因此对于安乐侯,和皇帝的情义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好嘛,这都敢从龙嘴下抢东西了。

    安乐侯几下吃掉手中的东西,潇洒的用袖子一擦嘴角,荡漾的嘿嘿直笑,正想从台下上去时,就听到一个女子硬朗的声音怒喝道:“陶冶志你这粗人,懂什么画!给本宫放着!两万万两,我昭然要了!还有一万两,就当我送给未来的女大词人一个见面礼。太子,你父皇要,就让他自己找我拿!”

    说罢,就见昭然公主几个腾跃就跃上赛画场,随即拍了拍手掌,几个身穿甲胄的娘子军就抬着五个小箱子走了上来,一个个打开竟是满满的金元宝。

    “再出两万两,拍下石柔郡主的牡丹争艳图。”

    众人正对昭然公主阔绰的出手乍舌不已时,就见安乐侯气呼呼的走上台来,瞪着昭然公主就喊道:“喂,母老虎,当年打仗你就要跟我抢功劳,今天还要跟我抢我孙女的画!好嘛!既然你抢我孙女的画,我就把我小媳妇的画买了,三万两牡丹争艳图我安乐侯要了!再出一万两,是我这个未来公公给小媳妇的见面礼。”

    一老一少两个人双目相接,火光四射,大有我要把你瞪死的架势,而上京城再次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从马背上起家的两人究竟家底有多厚?

    这厢凭借着一诗,一词,一画,陶娇歌毫无压力的获得书画双魁首,而画作的竞拍就这样滑稽的落幕。

    那厢陶娇歌美滋滋的拿着金元宝下场,后边还跟着一个死活求被拜师的鳌潘安。

    杨甫正看不下去了,堂堂一个翰林院正史,正三品大员,兼任鹏举书院副院长的当世大文豪,跟着一个小姑娘身后算什么事儿?直接走下台来拎人,看到跟在外孙女身后畏畏缩缩的女儿,不由得气呼呼的瞪眼喊道:“三日后回家,明日你们准备准备拜师礼,就去安阳郡主府上拜师。”

    原来鳌潘安早就尚了郡主,如今夫妻琴瑟和谐,一同住在郡主府上,也不怕别人说他吃软饭。

    杨心蕊一听如蒙大赦,欣喜的表情都飞到了眉毛上,哪里会不同意,连连点。

    鳌潘安放下心来,终于恢复成为人师表的模样,说道:“娇歌不必费心拜师礼,就那油画给为师带来就好。”

    好吧!贼心不死,还没拜师就从徒弟那要好处了!杨甫正一瞪眼,当先走了,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说道:“孙女儿三日后也别忘了老夫的画。”

    陶娇歌抚额,被人强迫拜师不说,一个个还就要油画!正吐槽着,一声铜锣响起,女红赛场正式开赛!

    陶娇歌一惊,愕然的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忘记这年节盛典竟是要比试女红的!

    捏起手指,看着左右手指头上那几个针孔,陶娇歌欲哭无泪,现在真的是牛皮吹大了,能不能收回要大满贯的话啊?

    正想着,就见罗诗晴远远的穿过人潮跑了过来,兴奋的婴儿肥脸蛋红扑扑的,在年节浓郁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的喜气,说来也怪,整个甲班,都是十几岁的大姑娘,就自己和罗诗晴是六岁的小姑娘,而且还能跟上其他人的进度,说来罗诗晴绝对也是个聪慧的姑娘。

    “娇歌,你太棒了!咱们现在可是狠狠打了胡灵儿她们的脸,比赛前她们都在背后说你坏话!六岁怎么了,咱们六岁还不是稳胜她们,走,娇歌,现在再拿下一场女红魁首,你就真的是二十年来的第一个大满贯了,就跟你祖母林芝兰一样了!”

    罗诗晴一脸兴奋的拉着陶娇歌就往人群中钻去,而陶娇歌却是呆住了。

    林芝兰,是我祖母?!二十年前的上京第一才女,年节盛典的第一个大满贯才女!听了一晚上林芝兰的名字,她竟然是我的祖母,而且小猪侠是她给爹爹的,小猪侠又曾经在屏幕上写了一个“兰”字!

    莫非……

    ……

    “兰祖母,您说小猪侠是一个不知来自哪里,却奉您为主人的系统?”

    慕天恩有些发愣,这些天只要到了三更,他便会来到黑牢,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今日却震惊于兰祖母的诉说,至于什么是系统,他更是一头雾水。

第五十九章 年节盛典(九)() 
“唉。。。”

    黑暗中传来女子轻柔的叹息,孤寂落寞,还带着无尽的思念。

    “与其说,猪猪是一段系统,不如说它是浩瀚的知识海洋,只有你不知道的,却没有它无法教给你的,天恩,灵族是愚昧的,若不是我机缘巧合得到了猪猪,我也会成为这样愚昧的种族,努力学吧,陶家、娇歌需要你的守候,如果真如醉梦中所见,你的时间不多了。。。”

    慕天恩缓缓点头,他不需要纠结小猪侠到底是什么,或者说现在的他根本无力去调查,正如兰祖母所说,现在的他太弱小,只有不断的学习,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强大,才可以挣脱一切束缚,离开这里!

    “时间到了,今夜便学到这里,至于你的疑问,明日来了,我便将全部告诉你,时间不多了,司岄他就快出关了……”

    女子的声音苍凉淡薄,带着如花凋谢一般的苍老,她微微一顿叹道:“你走吧。”

    十万雪山中的夜色是无与伦比的美丽,广袤的天空上星罗棋布,雪白的山峰仿佛与星空连绵到了一起,雪白的雪,纯粹的星光。

    慕天恩御使轻功,飞快的飞上了一颗雪松树上,遥远着东方,那里是上京,他夜夜对月思乡,更想念的却是心中的那个人。

    曾经他以为自己会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渐渐将娇歌淡忘,毕竟她只是自己一见钟情,又或者说是一时兴起,强行定下的小媳妇,她还那么小,能懂什么感情?

    可是,当他第一次拿起长剑杀了同是“魍魉”中的一个傀儡时,他想的是娇歌如花般的娇颜;当他每次焚烧,被大祭司害死的少女的尸体时,他念的是娇歌咋咋呼呼关心他的心情。

    胸前是他与她只见鸿雁传书的所有信件,他无数次庆幸自己将这些信件随身携带,如此才能在这地狱中不忘了他自己。

    日复一日,他没有忘记,小小的身影,娇俏的脸庞,还有第一次见面,她那让人难以忘怀的惊心动魄,都化为亘古的记忆,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里,他想不通是为什么,又或者真如兰祖母所说,他们是夙世因缘,上一辈子,自己杀了她,便是欠了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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