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江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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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江山谋-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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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脱渔沉默了,半晌问:“既然是陛下的旨意,为何还不动手?”

    “看来不用奴婢费事了,只要进了那个鬼地方,三天后,您就是一具尸体了!”

    “哼!死之前告诉你,你还不够资格来威胁本宫!立即消失,否则月空冥会为你付出代价!”

    “空冥他跟了太后?”

    月水莲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那眼睛里的冷酷,不输杀手,她知道月空冥既然跟了此女,就不会眼看着主人有失,但是算这个太后倒霉,她捻熟月空冥潜入宫中的路线,立刻要去阻止,就冷哼一声,像幽灵般地消失了。

    脱脱渔是故意告诉月水莲的,因为她知道,月空冥就算进来,也没有本事孤身一人,悄无声息地把自己从这个防卫牢不可破的皇宫救出去,也许曹修仪就是把她当做诱饵,等着脱脱党进来救她,等着把父亲的党羽一网打尽。

    死就死吧,她不想再连累别人。

    慢慢从柱子上滑下去,最后一屁股坐在青玉石地上,因为她已经没什么可依靠的了。

    耳朵里传来一声声过来过去的宫人们上下玉阶的问候:太后娘娘安好?太后娘娘万安!太后娘娘

    即使阴影里,玉石地面也是温热的,她抱着双膝,把脸埋在里面,最后感知这个世界的美好:晚风中飞扬的裙裾,踩在沙滩与浪花之间的赤足。一双明亮的眼神,如海般澄清见底,又如温柔的植物,毫无杂念,装着全部身心的眼神,曾经注视过自己,那双眼睛,来自于流风

    就像流风哥哥从不属于她,这怀念短的只在刹那,破锣般的噪音就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

    “太后娘娘!原来您躲在这里,跟奴婢们走吧?!”

    她如梦初醒,抬起头,迷茫地睁开眼睛,还以为天黑了,原来是六七个内管监的太监围着,凶巴巴地注视她,个个膀大腰圆,如四面墙,密不透风。

    他们以为她吓瘫了,过来要架。

    她站起来,平静地掸掸纤尘不染的孝服:“别碰本宫!本宫自己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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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杀鸡给猴看() 
永宁宫太后幽闭曝室三天绝谷休粮,宫里的人也没几个同情,但爱美的女孩子却被太后娘娘那身仙女般的打扮收服了。

    第二天,曹修仪发现宫女头发全都扎成太后的发式,只是那种神仙一样的装扮不是人人都能驾驭的,因为国丧,禁止用胭脂水粉,太后娘娘是清水出芙蓉,眉不画如远山,唇不点红若石榴,脸蛋不施粉天然莹白。

    可宫女们就不成了,有几个缺心眼的看起来像疯子,有的像鬼,尤其白衣飘飘,披头散发,病黄的脸,惨淡的唇,回头嫣然一笑吓死人,真叫人哭笑不得。

    锦昭仪不管闲事,她可不行,叫人传修仪娘娘口谕:太后那种装扮出自家学渊源,旁人是学不来的,而且他们父女俩那样的穿法,只有先帝喜欢,如今的皇帝厌恶至极,这一下没人再敢那样穿了。

    这个口谕传遍苇原宫,连脱脱渔待的曝室也未能幸免,太监在外面大声口述,她靠在无限黑暗里听,手抠墙缝,刚刚养出来的葱管似的指甲,生生窝断了

    如今的皇帝厌恶之极?这话及其恶毒,好像她们父女不但是先帝的禁脔,还想做当今皇帝的禁脔,杀人的法子很多,恶语伤人,有时,比刀子捅更痛。

    曝室有两种惩罚人的方式,一种是在烈阳下无休无止地劳作,一种是黑漆漆的不见天日。

    也许是第二种死的比较快,她的鼻端闻到一股发霉的血腥味,地上黏黏糊糊的,这六尺的空间,有上百年了,所以每一条青石的地砖缝里,和墙上的,都是用无数女人的鲜血勾芡而成,幽闭的空间里也许塞满了冤魂?

    有了曹修仪娘娘口谕的暗示,那些多嘴的内监早把祁王勇那时骂先帝的话暗地里传的阖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其中最让他津津乐道的是,父女俩脱光了衣衫在一个床上侍奉先帝,虽然那根本就不是事实,但所有人坚信,如果先帝不死,那种事说不准真的会发生。

    内监们没了性<<功<<能,越发对这种事加倍的感兴趣,添油加醋,传的万般下流不堪,就跟亲眼得见了一般,反倒把祁王和锦昭仪的风流艳事比下去了,曹修仪却装聋作哑,不加禁止,锦昭仪想管,但鉴于自身的行为不检,也根本没脸张口。

    为了极尽羞辱太后,曹修仪身边的宫人更是拿钱出来叫几个口齿伶俐的内监在曝室外说书:从前有个王爷,府里养了无数男宠女妾,其中有一对是父女

    脱脱渔在里面,暗暗祈求神明大人,让她什么也听不到,也许这个愿望很好完成,没水喝的她很快昏死过去了。

    前朝的宣徽使齐王阴山放出话来,鉴于这次曹修仪腹中龙嗣安然无恙,下次要是太后娘娘再公然戕害后宫,谋图皇嗣,置人伦律法于不顾,一定彻查背后主谋,叫脱脱家族付出代价!

    一时之间,脱脱党羽如惊弓之鸟,生怕阴山会以此为借口大规模铲除异己,问责信如雪片一般送到永宁宫,堆满了太后还没规整好的书房。

    可永宁宫的人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不出意外,太后再也回不来了

    樱晨公主急的如热锅上蚂蚁,可作为孝女不能不守在先帝灵前。

    一直到深夜寅时,九重宫门开启,皇帝才从紫华山先帝陵寝赶回来了,随行众人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祁王没时间出宫回府,直接到母亲贤太妃处歇息一个时辰。

    尊到了御景宫,锦昭仪就领着人出来跪迎。

    “这么晚还没去休息?是不是宫里发生什么事?”

    尊扶她起来,问了一句。

    锦昭仪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摇头道:“宫里没事,只是您出宫去这么久,嫔妾担心。”

    “朕回来了,你大可放心了,还是赶快睡一会儿,明早会更忙。”

    锦昭仪躬身欲退下。

    尊道:“别回紫宸宫了,来回折腾耽误时间,就到霞光阁躺躺,很快到卯初了。”

    锦昭仪得皇帝体贴,微微一笑:是,陛下。

    和宫女退下。

    尊因先沐浴更衣,到寝殿,瞧见旭已经在前殿的九龙榻上和衣睡着了。

    只是一张小脸越发苍白,眼睛底下有黑眼圈。

    宫人们送上茶点,高启明随侍在侧,尊摇头:每天只能睡两个时辰吧?这五岁的小家伙熬的住么?

    伸手摸幼童的额头,有些发烫。

    哪知这个动作使旭立即警醒,睁开大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猛地坐起来,嗓子嘶哑着说:“皇叔,儿臣哭了一天,旁边的小孩子也都哭了一天,儿臣已经干巴巴的了。”

    “不想哭就不哭呗,跪在那里就可以了。”尊抱起他来,示意御前的人拿喝的来润喉。

    高启明很快端来一盏樱桃蜜饮,笑道:旭世子,先帝是您的祖父,他的丧礼您自然要哭了,这是一种礼仪,您瞧,福王,普王,豫王爷的孙子比如,明世子,旦世子,他们也都要举哀。

    旭哼一声:鬼哭狼嚎的多傻呀!

    尊道:“呦!都会用这样的成语了?不过,既然那是不能避免的,就多喝水补充眼泪吧。”

    旭看了一眼红**人的果汁露,舔舔裂开的嘴唇道:“喝果汁虽然可以补充眼泪,但也会不停地尿尿,儿臣不敢去,怕被关进曝室活活渴死饿死。”

    尊皱眉:御中府的太监也管的也太宽了吧,连如厕也不让?”

    高启明道:“陛下,这也不能怪那些管礼仪的公公,这些凤子龙孙们找借口出去就不见人影,又不敢体罚,只得吓唬吓唬。”

    尊道:“听见了么,就是吓唬,你只管喝,喝了去尿,他们不敢真的那么干。”

    听见皇叔撑腰,旭忍不住喝了一大口,上唇立刻被染红,又甜又香,哇!真好喝!

    高启明道:“陛下,其实是旭世子年纪太小,又刚受过大惊吓,除了您,跟谁也不敢说话”

    尊点头。

    果然,小家伙只喝一口,又心事重重:“不过,皇叔,他们真的能干出来,大家都在传,说昨天早上真的有人因为不听话,被关进曝室了,那些黑屋子每一间里面死过几百个人!死法各不同,最常见的一种是被厉鬼活活掐死,所以,昨天公公们苦苦哀求,没人哭,今天大家主动哭的声音很大。”

    尊笑道:“杀鸡给猴看,蛮有效的。”

    高启明讪讪陪笑:“是,很有效。”

    尊把吓的没魂儿的小孩儿横着抱在怀里,拍着:从明天起,叫这位小高公公跟着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跟他提,他会安排好的,你安心睡吧,嗯?

    又困又累的旭重重地点点头,心安地闭上眼睛,迅速睡着了。

    尊打了个哈欠,把他轻轻放下,盖上薄薄的小锦被。

    高启明道:“陛下也到内殿躺一会儿吧?”

    得了,这都穿戴整齐了,就在这喝一杯茶提提神吧。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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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曝室() 
旭睡着了,尊端过高启明递过来的一盏极品龙井茶,香茗四溢,抿了一口,闲闲问:“罚的是谁呢?”

    “噢,回陛下的话,昨夜守灵,礼郡王熬不住,借口更衣,就找地方睡觉去了,整整失踪一个时辰,豫王爷说,这绝对不能姑息,因此令他在内管监领了四十板子,差一点儿打死了!”

    “礼郡王?”

    尊在记忆里搜寻无果。

    “是,陛下,您可能没印象了,她是先帝的姐姐,您的姑母,玉胜长公主的儿子,只不过,玉胜长公主去世好几年了,礼郡王难免失于管教。”

    “还有呢?”

    “还有,就是老普王爷的长孙,世子间。趁今天午后用膳的一点儿功夫,拉着一个诵经的美貌小尼姑在背人处,意图非礼,豫王爷得到举报,气急了,直接发送尚刑司,这一下,那些纨绔才都怕了,规规矩矩的了”

    尊知道,这个张间是旭这一辈里最大的,比自己这个皇叔还大几个月。

    又问:“你说了一箩筐,究竟哪个子弟也不可能被拉去曝室,那是后宫的女人们犯了大错的去处不是么?”

    高启明脸上见汗,陪笑道:“陛下说的没错,旭世子许是听差了。”

    “他听差了?他说那里每一间屋子有几百冤魂厉鬼,这叫听差了?”尊抬头,眼风凌厉起来。

    高启明急忙跪下:“陛下恕罪!”

    “是不是曹修仪找茬把永宁宫的宫女打入曝室了?”

    高启明头都要摇掉了,“陛下!不是的!绝对不是!”

    尊的猜疑得到了坚决否认,就道:“嗯这也罢了。”

    这一下,高启明倒糊涂了,迟疑片刻,问:“陛下是希望永宁宫的宫女被打入曝室,还是不希望?”

    尊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高启明大大松口气,“自然是希望了!其实曹修仪娘娘说她有孕,不愿多事杀戮,不然,早把永宁宫的奴婢一个不留,挖坑给先帝陪葬了,所以太皇太后只把太后一人打入曝室,三天三夜绝谷休粮。”

    “”

    皇帝的沉默,高启明莫名觉得心下不安,道:“陛下,曹修仪娘娘总是如菩萨般慈悲,要是您觉得这事没做到位,奴婢这就领人过去令永宁宫一个活口不留!”

    “永宁宫太后她犯了什么错?”

    “回陛下,据说她犯的错就大了,她听说修仪娘娘有孕,觉得挡了寿王做太子的道,就急了,掐着脖子一把将修仪娘娘推到烧纸的祭鼎上,欲置于死地,幸亏当时人多,拉开了。”

    尊的目光闪烁几下,“然后呢?”

    “哦,要说打架,斯文的娘娘哪里是那个泼妇的对手?跌倒在祭鼎上,脚扭的像馒头似的,袖子也烧焦了,模样惨极了。宫人怕太后继续行凶,急忙回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叫人把太后娘娘叫去质问,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呢,太后无法抵赖,当即服软,说若曹修仪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她便一头碰死在宫柱上抵命。”

    “好在,龙嗣安然无恙,太皇太后因此大怒,将太后打入曝室幽闭,三天三夜绝谷休粮。”

    尊的手抑制不住轻微的颤抖,把茶盏放下,“多久了?”

    高启明道:“哦,从昨夜到现在,有一天两夜了”

    陛下!陛下!!您到哪里去?

    他说着,看见皇帝冲出了殿外

    御前的孙德胜领着几个送宵夜来的司膳正好进来,因问:“陛下去哪里了?慌慌张张的?”

    “还用问?一听修仪娘娘受伤,自然急着到延春宫看望。”高启明笃定地说。

    逸骊一度以为自己载着主人飞驰在战场上,如斜削的竹筒一样的小尖耳朵,陡然立志,风入四蹄轻,卷起地上一层层白色的纸钱,飞扬飘洒,狂奔而去。

    出西六所一里,有一条长长的永巷,它的尽头是冷宫。

    而曝室,位于永巷起始的地方,是内廷织作之所。

    散发着一股草木染料和皂矾混合一体的特殊刺鼻味道,整个建筑以百亩的青石大晒场为主,晾衣杆林立,此时晾晒着几万幅白色的绸缎绫罗,随夜风飞舞,都是给凶礼赶制的,晒场四周有无数染缸,至少有五百人在此服苦役,她们住在一排排灰砖瓦房里。

    时至深夜,整个染坊各处灯火通明,仍是一片忙碌景象,先帝猝死,白色织物有多少要多少,事实上,整个大兴府的织作处,各大染坊的人都目不交睫,为了生产出更多的白色,然后凡是跟丧事有关的物品都是价格腾贵,每个地方都告罄,一物难求,或许,死人只有这么往死里折腾活人,才能让全金凉国的百姓多少年以后还津津乐道的先帝大礼,才能把他记在心里。

    到了地方,尊不得不把狂野起来的逸骊治住,朝南的这冷冰冰的四扇大黑铁门都是敞开的,有运布匹的马车进进出出。

    缓缓进去青石地坪,印入眼帘的是几个拎着大木棒的健妇,硕大的身躯,有如地母,吆喝着叫劳作的女人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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