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狮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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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狮记-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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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氏声音里带着笑意道:“快搀起来,珍娘越长越好看了……”

    这话说的,连着几天都见面的,越来越是什么意思,难道一晚上就会发生变化不成,又不是妖精。

    小辈都到齐了,老太太就开始赏茶喝,略坐坐就摆驾一般带着大家去听戏,又是请的小重天来唱戏,由于是老太太做寿,唱的自然都是《满床笏》《南山寿》之类喜庆戏。

    台上正唱“今日新帝回銮,再安唐祚,特敕郭子仪归朝进爵……”沈荞就发现一个人满面春风的进来了,一进门就朝着老太太跪下磕头道:给老太太拜寿,祝老太太福寿满堂,长命百岁!

    简氏和颜悦色道:起来听戏吧。

第64节 放生() 
“际儿来晚了,还请老太太不要见怪!”说完一扬手,后面一个小厮就抱了一只红木箱子进来。

    “什么东西装这么大一个箱子啊?”简氏声音很响,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过来,她安心要给沈际体面。

    “快打开看看!”

    “是!”沈际喜孜孜的亲自上前,推开木箱上结的红绸子,又掰开箱子上的铜锁揭开盖,小厮小心翼翼捧出来,竟然是一尊近两尺高玉雕的老寿星!

    这是一块福禄寿三色的翡翠,色用的极巧!

    翡色部分正好雕了寿桃,翠色部分正好雕桃子叶,剩下又甜又白的雕成一个憨态喜庆的老寿星!不但种水好,而且体型大,雕工也好,确实罕见!

    老太太笑的舒心道:“好好!际儿费心了,这么大这么好的翡翠雕我见过的也不多!”

    说完瞟了一眼沈荞,“这么有孝心的孩子我见过的也不多呢……”

    沈玉昆没有什么表情,依旧剥着橘子在看戏,沈玉脊是长房姨娘生的,各方面都比较普通,听了老太太夸赞沈际,只是沉闷的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都提前送了寿礼的,只有沈际身份特殊只能当天送过来,倒显得好像他好像最孝顺似的,其实沈玉昆和沈玉朝送的也都很花心思,不见得比这尊玉像差。

    倒是沈荞什么也没送,据松香说,她是全府里唯一可以什么礼都不送的人,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这就是瞎子的好处。

    沈玉朝斜眼看了沈际一眼轻哼了一声,那种讨巧说甜话卖乖的事情他可干不来!沈玉丰和沈玉谦秉承三房的“三不”传统,不听不看不说,就当自己是一件摆设。

    四房的沈玉道和沈玉阔这对双胞胎还小,嘻嘻哈哈跑过来看,一个伸出胖胖的手指头说:“这个老爷爷像不像爷爷?”

    另一个叫:“才不像,他的额头比桃子还鼓,爷爷才不是!”

    一个伸手抠着玉像上的寿桃叫:“我要这个桃子!”

    另一个推开他叫:“是我的先看见的,我要!”

    徐堂燕生怕他们没轻没重撞倒了玉像,便上前一手一个牵走:“别闹,你们出门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都忘了吗?”

    沈玉道举着小手说:“我记得!不吵闹,不打弟弟!”

    “你刚刚就推我了!”

    “推又不是打!”

    “就是!就是!”

    “才不是!”

    徐堂燕蹲下,将两个孩子揽在怀里:“嘘……大家在看戏,就如同在吃饭在看书在睡觉是一样的,你们能不能大叫大嚷啊?”

    两人相对一会儿,一个长长的嘘了一声摇头说:“那是不能的!”

    “对啊,那我们悄悄走回去好不好?”

    “娘亲,哥哥刚才嘘的我想尿尿!”

    “我也想尿尿!”

    徐堂燕哭笑不得道:“小声些,娘带你们去啊!”

    众人饶有兴致的看着母子三人,孩子调皮是正常的,但四太太的教养也确实好。

    “珍娘,你坐到我身边来!”

    沈荞骤闻此言忍不住浑身一抖,简氏竟然以温情来发难?她身边不是一直都是沈苞专配吗?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了?

    “三姐姐快来呀,奶奶这里的酥糖最好吃了……”沈苞倒是不介意,可是沈荞确实不想去啊。

    小秦氏锐利的扫了她一眼,鼻尖的小痣微微一动,算是替她表达了心里的鄙夷。

    再三衡量后,沈荞磨磨蹭蹭由松香染秋搀过去坐下。

    “三姐姐,这种作成小孩样子的酥糖最好吃,我给你剥一个!”

    沈苞的讨喜就在于此,她已经掌握了上乘的争宠方法,那就是大方!

    任简氏偶尔心血来潮的宠谁,她都傻乎乎笑呵呵的接纳,看不出一点嫉妒。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是对的,她的盛宠果然经久不衰。

    就在女儿在长辈面前游刃有余的时候,沈荞却看到徐堂燕略不自在的表情,再看她身边始终安静的小沈芸,或许,她未必喜欢大女儿这么伶俐。

    “你好生在我这里坐着,我其实也是很疼你的……是吧……”大约她自己也有点不确定,说的不太自然。沈苞在一旁笑得暖暖的,帮着奶奶把这句话的氛围烘托起来。

    沈际就坐在斜对面后三排的位置,一双桃花眼不断的看向沈荞。

    戏唱了快两折了,沈荞的困倦感像一件湿棉袄紧紧裹着她,内院大管事朴正良穿着深紫色松花纹长袍精神朗朗的进来。

    “老寿星,吉时就要到了,要不咱们先去放生,然后开寿宴如何?”

    简氏笑道:“哪里就老寿星了,就你嘴乖!”说着就站起来了,戏台上锣鼓声便停了,刚贫嘴了两句逗得大家笑的小丑鞠了个躬退身下去。

    绿萍去推老太爷的轮椅,他就青着脸问:“你要推我去哪儿啊?”

    “您不去放生池吗?”

    “我才不去呢!哎?戏怎么停了?都给我唱起来,我就在这听戏哪儿都不去!不就是个平常生日,又不逢九逢十的瞎折腾个什么劲?哪学的一股子市井气!”

    走了一半的人只好驻足回头,简氏叹了口气向老太爷走去,福了福陪着笑道:“没有先问问太爷的意思是妾身考虑不周,戏给您继续唱,要是太爷觉得不必放生,那妾身就不去了……”

    “不去?那捉来的鸽子和王八怎么办?炖汤啊?你这个讲究人还是赶紧去吧,我可不敢耽误你,将来你福寿满堂万年长青的,我还要沾你的光呢……”

    简氏垂手站着满脸隐忍的尴尬。

    “奶奶还是去吧!既说吉时到了就别耽误了,这放生原不是奶奶自己要的,都是我们做小辈的和管事们的一片心意,爷爷腿脚不便就在这里看戏,让萝姐儿留在这里陪着您!”

    四太太笑吟吟柔声一说,老太爷眉头松了松,“就按堂燕说的吧,你赶紧去你的,我又没拦着你……”

    “走吧!苞姐儿快搀着奶奶去吧……”

    这一群人才又浩浩荡荡跟着简氏向后院佛堂前的菩提池走去。

    简氏站在两棵大银杏树下捧过管家递过来的鸽子,每一只都干干净净的脚踝上还系着红绳,很快几十只鸽子都扑啦啦全都上了天,空中飘下来三两根鸽羽,简氏仰头笑着看着它们飞远才慢慢放平了视线。

第65节 人证() 
管事又命人用轱辘车推过来一个很粗的红漆木桶,提手上大红绸子系成团花结,里面便是用来放生的鳖和鱼。

    朴正良正色笑道:“这都是从别人刀下买回来的,若不是赶上老太太做寿老太太慈心,它们早就进了油锅了上了餐盘了……”

    木桶抬到菩提池边,简氏身边的青梅和青枝笑嘻嘻去揭桶上的盖子。

    两个丫头的笑容瞬间冻结,你看我我看你的说不出话来,哪里还有往日的伶俐模样。

    简氏疑惑问:“怎么了你们两,哪里不妥?”不等两人回答,自己就上前探头一看,顿时皱了浓翠的眉头愠意满面。

    桶里五只鳖,十条鱼竟然翻着肚皮一动不动,眼球凸起,早都死的透透的了!

    “这,是,谁,干,的?!”朴正良满面赤红环视着周围的下人厉声质问。

    出了这么不吉祥的事情,肯定是要层层追问下去的。

    朴正良红着眼把胸脯捶得砰砰响说:“这是谁要我没脸!我没脸!我当管家十六年……什么时候出过这么大的纰漏呀?这可是老太太的生日,谁这么下作故意要看我的好戏啊!”

    他心里是觉得有人看上他这张位子,才想出这个法子构陷自己。转念一想,这毕竟不算很大的事情,真想拉自己下马力道还不够,难道是为了恶心下面的管事?但不管怎样,自己也是倒霉就是了!

    这种当着主子面打脸的事查起来自然是用雷霆手段,很快就查出鱼鳖的死因了。

    水里有毒!都是毒死的!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破坏放生行为!

    朴正良说,半个时辰前他还亲自去看过鸽子和鱼鳖,他向菩萨保证那时候都是活的!他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投了毒,太可怕了!谁敢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要说他还是有才干的,短暂的悲痛委屈后瞬间就恢复了理智,其实也并不难查,鱼鳖从外院采办处送进来后,就由内院管事处收着了,暂放在内东角院的厢房里。

    能进东角院厢房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总管事罗十,还有两个是他的分管事杨照和小孙。

    罗十不但没理由这么干,而且没时间这么干,事发时他正带着人在库房里找錾刻了牡丹头的银筷子,至少有三人可以作证,他的钥匙也一直挂在腰里,一刻不曾离身。

    小孙也没问题,他带着人搬大圆台的时候被压伤了脚,当时正瘸着脚在后面的耳房里抽烟休息,也有人证。

    只剩下杨照了。

    一个高个子好相貌的男人就被叫到大管家和老太太跟前。

    他缓缓上前稳稳的行礼,长手长脚宽肩膀,周正的脸上透着点随意和倜傥之风,笑意淡淡的嘴角略有些歪,眼光深沉却又游移,整个人有一种复杂的尘世味道。

    “半个时辰前你在何处?”朴正良正色问。

    “在外书房里记账。”

    “有谁看见过你吗?”

    杨照微微低头想了一会儿,“一时间倒想不起来……”

    “大家正忙的四脚朝天,你怎么这个时候在记账,不都是办完了事情才记账的?”朴正良觉得他颇有疑点。

    “你的钥匙呢?”

    他有些迷惑的问:“朴大管家怎么突然这个?怀疑我?”

    “问你钥匙在哪儿?”

    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腰间,两只手细细摸了一遍,居然没有!

    “想是早起换衣裳的时候忘了拿了,肯定拉在我屋里了!”他满不在乎道。

    “你觉得我们能不能信?”朴正良背着手绕着他一圈不住的歪着头看他。

    “你为什么不信?”他压前半步,语气不善。

    “不管是不是你往桶里下了毒,你钥匙不在身上,问题就有可能出在你身上!”

    他眉头一皱问:“下什么毒?可否说清楚点?我为什么要下毒?毒了谁了?”

    朴正良不想说,他实在太憋屈了!

    罗十沉声道:“有人把要放生的鱼鳖毒死了,就我们三个有钥匙能开厢房的门,我和小孙都在忙,钥匙也都在身上,只有你……”

    “那就认定是我了?你们觉得我有这么蠢?我在沈府当差快二十年了,我犯得着干这种事?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想干也有的是机会吧,就算我特意选了老太太生辰之日作乱,就毒死那几条鱼?目的是什么?我又图什么?这么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朴正良说。

    “而且别人都没有问题,事发的时候都有人证,只有你,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在外书房里记账,你觉得奇不奇怪?”

    “这事明摆着有人陷害我!你们都是经了事的大管家怎么连这么低劣的手段都看不透啊?就欺负我没有人证?我要是有呢,是不是就清白了?”

    “谁能证明你在记账?”朴正良盯着他问。

    “谁?”罗十也问。

    杨照突然大笑,面貌如大风吹开的葵花,他大约三十七八岁,皮肤微黑却光洁细腻五官出众,本该是引人好感的外貌。

    “好啊!出了点事,一个个都不顾情面忙不迭的推我出去送死!也好,都在问谁能当我的证人是吧?那我就告诉你们!”

    他背着手昂着头道:“是二太太!”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目光似箭一般齐齐射向简氏身旁的小秦氏……

    半晌,小秦氏才从人群里走上前道:“确有这么回事,前两日我在看油坊的帐连着冲了几笔红字,看得我脑仁疼,便让四全给我找个会看帐的管事好好查一下是怎么回事?四全!”

    一个面孔森白的男子从杨照身后走出来一揖。

    “你可是找了杨照去看帐的?”

    “是,家里几个管事,属他看帐查账最利索,我便请了他帮太太看帐……”

    杨照气定神闲的站着,一身人正不怕影子歪的样子,戏谑的淡红唇有着隐约的笑意。

    “既然是帮太太看帐,请问账册现在何处?”

    四全从袖子里取出来在手里一扬道:“方才他查好了带给我的,我还没来得及给太太看呢!”

    朴正良刚要伸手去取,四全已经又揣进了怀里,他的手在空中停住。

    “抱歉了朴管家,这油坊是二太太的私产,账本倒不太方便给外人看的……还请见谅……”

    我不能看,杨照倒能看,难道我一个内院大管家还不如一个分管事?

    不过四全毕竟是太太的人,也不好得罪他。

第66节 那不是账册() 
朴正良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笑道:“呵呵,既然杨管事确实是在帮太太对账,他自己的嫌疑确实可以洗清,但钥匙确实保管不当,说不定被有心之人捡了去做了坏事,你确实也是有错的……”连说三四个确实还加重语气,听得人眉头发痒。

    小秦氏一脸的端正无私,姿态挺拔的走到简氏面前欠身。

    “母亲,这件事就交给媳妇处置吧,三日内一定查出来给您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不交代的,既然是北府里发生的事本就该由你来管,毒死几条鱼并没有什么,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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