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镇元握着房夫人的手攥得更紧了,他温声道:“我说的是真话!我们以后和李家要少来往了。这样,李谦的日子才好过。”
房夫人闻言一愣,仔细地想了想才露出恍然之色,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以后要装着和李家反目的样子。这样,关键的时候你就可以帮着李谦,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了。”
姜镇元笑道:“夫人真是足智多谋。正是这个道理。”
房夫人笑道:“你就把我当傻子吧!我好歹和你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夫妻俩正说着话,有小厮隔着门帘子禀道:“有一位姓王的先生,说是汪阁老的幕僚,想来拜访您。”
房夫人紧张地望着丈夫。
姜镇元冷冷地一笑。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他吩咐那小厮道:“把拜帖收下,就说我这两天都没有空,等有了空闲会派人通知他的。”
小厮应声而去。
房夫人道:“你这是想晾着他吗?”
姜镇元道:“汪几道派人来找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为了李谦镇守京城的事。他自担任首辅以来,不知道搅合了多少事,如今看见我和李谦仿佛有了罅隙,他又来搅合,我凭什么给他好脸色看?让他的人给我等着好了!难道他打了我的左脸,我还要把右脸伸过去给他打不成?”
房夫人一想,觉得十分有道理,忙道:“那你就别理他的人了。不过,也犯不着为这种事生气。我去看看厨房的午膳准备的怎样了?我让人给你烧了几支海参,个顶个的大,十分难得。”
两口子说起家常来,把汪几道的事丢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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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九章 离间()
汪几道那位姓王的幕僚在辽东姜镇元的府邸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却换来一句“国公爷今天不舒服,不见客”的话。
不用多思量也能知道,姜镇元这是不待见汪几道,不愿意见他呢!
可他是奉命而来,若是连姜镇元的面也没有见到就回去了,他这个幕僚也就不用当了。他也有点恼火,汪几道是当朝阁老,他为汪几道办事,何曾遇到过这种事情?
但姜镇元是国公爷,说了不见客,难道他还能硬闯不成?
而且就算是他想硬闯,也得看他闯不闯得进去才行!
王幕僚只好第二天再来。
第二天姜府的门房又让他等了三个时辰,然后还是那句话“国公爷今天不舒服,不见客”。
王幕僚知道这门房是得了吩咐,顿时急得团团转。还好他人机敏,又舍得花银子,七拐八弯地通过关系,终于和姜含见了一面。
能不能见到姜镇元,就在此一举了!
开场白说完后,那王幕僚立刻道:“我知道京城守备之事内阁定了临潼王国公爷很生气,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太皇太后、皇上都非临潼王不可,李瑶、左以明也和临潼王狼|狈|为|奸,我们家大人就是偏向国公爷,也是有心无力啊!况且我这次来,就是奉了我们家大人之命,来给国公爷出主意的,还请姜大人说项,让我见国公爷一面。”
姜含这几年给姜镇元办事,人很快地成熟稳重起来。因这件事姜家是主导,他也就不客气地道:“你有话直说。这眼看着各地的军草军粮要入库了,我那边还有一堆事要做。你也别给我在这里兜圈子了。我大伯父见不见你,就看你们家大人到底让你带了什么话来了!”
王幕僚佯装犹豫不决的样子思索了半天,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家大人请国公爷稍安勿躁,朝廷如果南下,李谦镇守京城,以李谦的心性,西北和北边迟迟早早是他一手遮天,由他一个人说了算。到时候镇国公府偏居一隅,又与朝廷在这中间隔着个京城,若是有个什么事,朝廷就算是有心偏袒国公爷也是鞭长莫及。
“我们家大人让我过来有两层意思。一是盼着国公爷不要因为京城守备人选的事责怪我们家大人。二是盼着你们家大人不要气馁,别因为这件事就不再理会朝廷的事。我们家大人说了,等他在金陵那边安顿好了,就会向朝廷提议,封你们家世子爷为侯爷,并请皇上恩准,每年拨些粮草供给辽东,支持国公爷镇守辽东!”
姜含听着一喜。
去年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懂得稼穑之事的人,在他的指点下开垦了很多的荒地。老天也长眼,站到了他们这边,风调雨顺的,今天秋天定是个丰收之年,可以把李谦的那十万担粮食给还上了。不过,地主家也不会嫌弃有余粮,照他看来,李谦又没有催促他们还粮,他们大可等一等再说——他怕万一明年年景没有这么好,有个小灾什么的,这十万担粮食好歹还能支撑些日子。
如果朝廷能每年给他们拨点粮食,那他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这件事我会告诉我大伯父的。”姜含手里还有一堆的事,知道了王幕僚的来意,就端茶送客了。
王幕僚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但姜含的喜悦他却看得分明,遂松了口气,无奈地告辞,在客栈里等姜家的消息。
过了两三天,姜镇元才见他。
他又把对姜含说的那一番话重新说了一遍,不过用词更委婉,态度更恭谨而已。
姜镇元却没有姜含那么好糊弄。
他轻轻地用盖碗敲了敲茶盅,半晌才道:“朝廷不是要南迁吗?怎么就有粮草给我了?汪大人未免想得太好了吧?”
言下之意是你们自己都因为没有吃的要挪地方了,怎么还有粮食救济我?
王幕僚忙道:“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何况偌大个朝廷?国公爷是在五军都督府当过差的,这粮草不是没有,可是给谁?怎么个给法?这其中却是大有讲究的。想必我还没有国公爷了解的清楚。所以我们家大人也说了,只有等他到金陵之后安顿下来才好具体的和国公爷说这件事。”
姜镇元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道:“那就等汪大人到金陵安顿好了再说吧!”然后站起身来。
王幕僚忙起身告辞。
管事送客,姜纵忙陪着姜镇元出了会客的花厅,走了一段距离,估计着这个时候说什么话也不会被王幕僚听见了,不禁轻声道:“大伯父,您真相信汪几道的话吗?”
这样一来,会和李谦不可避免地心生罅隙的!
姜镇元看着侄儿这个样子,失望地摇了摇头,叹气道:“汪几道能漫天开价,我就不能漫天要价?他说的好听,未必就能落到实处。退一万步,就算他能落到实处,我们也得看看值不值得。至于和李谦,这中间还夹着个慎哥儿呢?我能让他没有舅舅家走吗?”
姜纵得了姜镇元的心里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高兴,道:“如今姜家只有这几个人了,还是亲热些好!”
姜镇元很是欣慰。
几个孩子都是好孩子。没有在利益面前失去亲情。
他嘴角含笑,一直到回了正院,见到房夫人和两个小孙孙也没有散去。
房夫人见了不由笑道:“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呢?”
姜镇元更衣完喝过茶,一面逗着两个小孙孙一面把汪几道派了幕僚过来说的事告诉了房夫人。
房夫人笑道:“国公爷说的在理。就应该这么办。凭什么朝廷能骗我们,我们就不能骗朝廷了!”
姜镇元有些意外,笑道:“我只是可怜我,演了一场戏,却只能骗骗那汪几道的幕僚!”
房夫人抿了嘴笑,道:“不也骗过了保宁!那时候保宁还写了信过来向您道歉呢!”
姜镇元呵呵地笑。
房夫人就想起京城的事来,道:“你可知道李谦什么时候去京城任职?保宁是带着孩子跟着他一块儿走,还是等李谦送了皇上南下之后再带着慎哥儿去京城?”
“李谦先送皇上南下,保宁再带着孩子去京城。”姜镇元道,“李谦已经写了信给我。我吩咐福升回京了,把长公主府收拾出来,等保宁带着慎哥儿进了京,就在那里落脚,顺带着也帮我们看顾一下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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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章 不舍()
房夫人听了不免感慨:“从前是我们帮着保宁看房子,现在是保宁帮着我们看房子。总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的。要是哪天一家人能欢欢喜喜地住在一起就好了。”
“会有这么一天的。”姜镇元笑道,“皇上既然南下,等闲是不会回京城了。到时候京城的这些王公贵族、富商豪贾,都会慢慢地迁往金陵,京城将会成为陪都。南边也不是那么太平,他们处理那边的事务还来不及,哪里能时时盯着京城?你们就可以窜门了。”
房夫人想想又高兴起来,道:“我还没有见过慎哥儿呢!别的我也不敢想,只盼着他成亲的时候我能去喝杯喜酒。”
“你这要求也太低了!”姜镇元打趣着房夫人,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杏哥儿和梅哥儿不耐烦了,一个咦咦呀呀地往房夫人身上爬,一个在旁边直喊“祖父”,两个人话也说不成了,只好带着孩子玩。
姜镇元笑道:“我们倒成带孩子的了。”
房夫人嗔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儿子能干,儿媳妇贤惠,孙子健康活泼可爱,你早早地就能享子孙的福,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嫌弃?!”
姜镇元呵呵地笑,神色间却全是满足。
李谦那边却忙得脚不沾地。
他要赶在九月十八之前抵达京城,给赵玺磕头谢恩,到吏部和兵部办理交接,拜会内阁的几位阁老,兵部的侍郎、郎中,送赵玺等人离京。
随行的将士已经定了下来,斥候早已启程,该带的文书土仪也都整理装箱,只等装车,李谦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带卫属一起去。
若是从前,这根本不是个值得犹豫的事。
他手下的几个人都能征善战,却又各有所长。像云林,胆大心细,他的私事向来都交给云林处理;卫属有些粗心,但武艺高超,只要是他的交待就会一丝不苟地完成。这次他去京城,西北这边的事全都交托给了李骥,并留下了谢元希辅佐李骥,还特意写了封信给金宵,让他注意九边的动静。
云林和卫属则给了姜宪用。
他带着钟天逸和郑缄几个进京。
姜宪却不同意。
她执意让李谦带上卫属。
在她看来,西北这边已经被李谦捋顺了,反而是京城充满了很多的不确定和不安定因素,卫属和云林是李谦的左膀右臂,这个时候更应该呆在李谦身边才是。
就连向来不介入李谦和姜宪两口子之间的谢元希也觉得李谦应该带上卫属,并劝李谦:“我们在这边手握重兵,没有谁敢冒犯郡主和公子,可您却不一样。听说由您镇守京城,原本好多不准备南迁的功勋之家都临时改了主意,决定跟着皇上南下了。这是个信号。您不能等闲视之。”
李谦冷笑,道:“他们走了正好,留在京里打也打不得,拍也拍不得,像那掉进灰缸里的豆腐,只会让人心堵而已。包括京卫的那些人。当初破城时没有战死的,也没留下几个有血气的了,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人都换了。”
谢元希叹气,还是试图劝李谦带上卫属。
李谦没有理会。
姜宪知道后道:“那我和你一起回京城好了。也免得你为难!”
李谦当然不答应。他并不在乎京城里那些反对他镇守京城的人,也不怕那些人有什么阴谋手段,却不愿意让姜宪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去面对危险。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直到李谦启程的前一天,姜宪才“强势”地让李谦稀里糊涂地同意了带卫属去京城的事。
事后李谦想起来又甜蜜又懊恼。
他没有想到姜宪要是甜起来,能让他心肝颤抖,差点要了他的半条命。
早上他起来之后才感觉到背后被抓破的地方开始隐隐有点痛。
他一边借着镜台上镶着的西洋镜察看自己背后的伤势,一面心情复杂地嘟呶着:“这件事不算数!哪有那个时候说正经事的?”
姜宪歪在床头的大迎枕上,睁着大大的杏仁眼斜睨着李谦:“你不是说,只要答应我的事都算数吗?怎么又改变了主意呢?可见你的答应和不答应,全在你一念之间,都是哄着我的玩的!”
她面颊红红的,偏偏额头又莹白如玉,仿佛昨夜的旖旎风光还没有褪去,潋滟风情扑面而来。而那带着点沙哑的声音一开口就让李谦想起姜宪被他钉在床上时如泣如诉的娇|吟……他的心头顿时又火热起来。
李谦情不自禁地走到了床边,坐在了床沿上,伸手轻轻地帮姜宪把垂落在腮边的几根凌乱的头顺到了耳后,她身上平时几不可闻的体香经过了昨晚几乎一夜的酝酿,好像在这个早晨绽放开来,散发出了浓郁而香甜的味道,像那破土的蔓藤,缠缠绵绵地绕在了他的心间。
“我什么时候哄着你玩了?!”他答着,觉得心里像有把火烧得慌似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了温暖的被子里。
“冷!”姜宪拍打着李谦的手。
“那你给我暖暖!”李谦在她耳边低语,炙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颈边。
“你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启程了。”姜宪用脚踹着他,“别胡闹了!”
李谦却顺势捉住了她的脚,把她压在了身下。
“你这混蛋!”姜宪在挣扎着。
李谦却熟练地扒了姜宪,低声道:“我这一走要好几个月呢,你就不想我!”
如果不想他,昨天晚上又怎么会纵容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呢?
姜宪心中一软,身上就像泄了力气似的,再也使不出劲来。
“保宁……”李谦细细地吻着她。
姜宪也不管了。
等到李谦再次坐在床前叮嘱姜宪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她瘫在柔软的被子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乖乖地在家里等我!最迟半年,最短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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