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的人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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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的人全死了-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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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浅连道不敢,谢时雨却觉得这位女王陛下话语里似乎没有多少歉意。二人仿佛例行公事般问候了一番,梁浅又呈上了叶度的书信,卫灵溪淡淡扫了一眼,平静如水地合上书信,指了身旁的侍女,又对梁浅笑道:“先将二位姑娘带去慈云殿休息吧。舟车劳顿,想必也是乏了。待明日孤再派人带二位去见昭儿。”

    谢时雨细细瞅着,这位女王陛下虽是笑着,但眼底的不耐之意似乎都快溢出眼眶了。真是个巧妙的人,也不知是如何练就的皮笑肉不笑的神奇本事。

    似乎是没发现女王的不耐,退下去之前,梁浅又极真诚地对着女王道了一声:“听说陛下不日便要大婚了,先在这里道一声恭喜了。”

    卫灵溪颔首一笑,便吩咐侍女送她二人出去。

    踏出宇和殿的一瞬间,谢时雨又在门边的木雕屏风上看到了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大字,细细辨了辨,似乎是一个钦字。

    去往慈云殿的路上,沉默许久的梁浅突然回过神来:“女王陛下还没成亲,那卫昭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谢时雨顿了会儿,道:“未婚先孕,女王陛下果真是个风流人物。”

    负责引路的侍女:“”

第七十六章() 
在慈云殿安置下来后;谢时雨终于有心思打探起世子卫昭的事情来。原来卫昭不是女王陛下未婚先孕诞下的孩儿;而是女王同前一任王夫成亲后生下的孩子。前一任王夫不得女王宠爱;又犯下重罪;早早被废黜;连带着卫昭也不受女王的待见;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女王唯一的子嗣;说不定连世子之位也保不住。

    可如今看来,卫昭的位子还是保不住了,这个月初八;新王夫便要入宫,据说女王陛下很是喜欢这个出身寒门的王夫,待女王陛下再次诞下孩儿;卫昭的世子之位便要拱手让人了。

    师姐梁浅听了卫昭的凄惨身世后;心情便有些低落。爹不疼娘不爱的,如今又得了病;真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梅香你见过世子殿下吗?”梁浅同慈云殿的小宫女蹲在角落里;低声说着话。

    梅香摇了摇头:“小殿下身子虚弱;久居深宫;奴婢未曾见过他。”

    梁浅点点头;看一眼左右;突然扯了小宫女的袖子,悄声问道:“那你有没有见过叶卫度?”

    梅香一愣,表情有些迷茫:“那是谁?”

    梁浅也愣住了。

    听到动静的谢时雨循声走过去;神色如常;淡淡道:“成祖的亲儿子,女王陛下的叔叔卫度,你听说过吗?”

    梅香神色微讶,仿佛这才明白过来:“姑娘说的是裕隆世子?贵人早已去世多年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谢时雨也不算太过震惊,先前宇和殿上女王看叶度的信时,脸上平静如水的神色以及叶度曾经说过的,他此生不会再回玄火的话,多多少少都证明了一些,小师叔与故国的关系,至少不像梁浅以为的那样和谐。

    只是叶度明明还好好活着,显然女王也知道这个事实,为什么宫中的人却会以为他死了。女王为什么要编造这样的谎话来欺瞒世人。既然叶度曾经是世子,那就意味着他是继承国祚的不二人选,可如今玄火国的王却是身为叶度侄女的卫灵溪,这一双叔侄间的关系,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毕竟牵扯到了王位,谢时雨不能想的太单纯了。

    梁浅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一心为了打探叶度的消息而来,完全没有考虑到她同师妹的安全,万一女王真的与叶度有龃龉,她二人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师妹,这王宫我们还是不要”

    谢时雨柔声安抚她:“别担心,你我此行只是为了救人,救的还是女王的儿子,她不会对咱们下手的。就算你不相信她,也要相信小师叔吧,他不会明知有危险还将我们送来玄火的。”

    后半句话显然触动了梁浅的心,她稍稍放宽了心,只是也不再有心思打探叶度的消息,一个人回殿内去了。

    第二日用过朝食后,女王派乌嬷嬷来请她们前去西宫见世子殿下。

    谢时雨同梁浅跟着乌嬷嬷往西宫行去,一路上内侍环绕,身前数位梳双螺、穿绿襦红裙的宫女开道,手捧鱼戏莲花的烘漆盘,穿花拂柳,一步一步走过九曲玲珑的回廊,步入凤尾森森的庭院之中。

    谢时雨瞧着这样的排场,心想,女王对这位不受宠的世子殿下似乎也没有传说中那样不近人情。

    西宫的庭院里竹帘高卷,光洁的木板地上设坐塌案几,铺云毯,悬锦帐,正中的孩童被个高挑的宫女抱在怀中喂着一瓣切好的桃肉,红润的唇咬下去,饱满的汁水一下子溅到脸上,宫女也不恼,掏出帕子细细擦拭,偏那孩童还伸出肥肥的小手,费力地握成拳去够那绣了花样的帕子,一边够,一边用脚揣着紧抱他的宫女。

    乌嬷嬷见了,慌不迭一口一个小祖宗迎上去,接过宫女怀里的孩童,细声安抚着。一边回头训斥方才伺候的宫女:“殿下身娇体弱,要是有个磕磕绊绊,仔细你们的脑袋!”

    身娇体弱的世子殿下抬起头,唇红齿白的小脸上,大眼睛乌溜溜一转,指着谢时雨,趾高气扬:“你,过来,服侍本世子洗手。”

    谢时雨:“”

    突然不想救人了。

    传说中不受女王待见、身世可怜、孤苦无依、被弃深宫的世子殿下,卫昭,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病重的人。

    职责所在,谢时雨还是耐着性子替世子爷把了把脉。这一把,却惊了一惊。

    心气不足,血脉瘀滞,又因脏痹日久不愈,复感外邪,内犯于心。

    谢时雨敛了敛神,问随侍的宫女内侍:“殿下是否时常胸中窒闷,心悸心痛?”

    宫女点头:“发作之时还会伴有气喘,有时还会痛昏过去。”

    梁浅沉思片刻:“短气喘息,心悸心累,不得安卧。心疾之兆。”

    此类症状一般是思虑过重之人易发,且伴随心绪不宁,亦会反复加重。卫昭不过三四岁,孩童心性,天真烂漫,私底下却病重至此。哪怕他身上没有流着同叶度一样的血脉,梁浅也会心疼,不过是个稚嫩的孩童啊。

    她摸了摸卫昭的额头,心疼不已,才要开口,双手已被推开:

    “大胆奴才!竟敢轻薄本世子!”

    梁浅:“”心好像没那么疼了。

    谢时雨同梁浅交换视线,二人告退后,来到庭中的柏树下站定。

    “应该是娘胎里带来的病。”谢时雨断言道。

    梁浅表示赞同,但又有些想不通:“可看女王的身子健朗,似乎不曾被病痛折磨。”

    孕中思虑过重,是常有的事。谢时雨见师傅的医书上记载过一次案诊,浏阳孕妇苏氏孕期郁郁,闷闷不乐,夜不能寐,至生产前期更是胸痛彻背,难以安卧,及至十月怀胎,诞下麟儿之际,病痛不药而愈,然产下的婴儿却心悸连连,偶有闭气,不过三月,便夭折了。

    或许女王陛下的状况也与此相类。但详细情况还是要等为女王诊脉之后,方可知晓。

    小师叔口中的救人,应该不止是保住卫昭片刻的性命,更是希望卫昭能够平安健康的长大成人。然而素问藏气法时论说:真心痛,手足青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死旦死。虽然卫昭已经挺了三年,但心疾发作,还是十分险峻,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死去。接下来的这段日子,看来是要常住西宫了。

    前去回禀的内侍很快带来了女王的消息,同意她二人住在西宫偏殿,就近照顾殿下。

    于是,谢时雨和梁浅便开始了短暂的与卫昭同居的生活。

    刚开始世子殿下还老大不乐意,得知她的落脚处,找了一堆内侍杀上门来,一进门就直奔梁浅处,小短腿跑得飞快,看得身后一群宫人直捏了把汗。

    梁浅正在整理药草,卫昭不管不顾,双手胡乱一挥,刚整理好的药草四散分离,掉落在地上到处都是。梁浅哭笑不得,只得蹲下身子重新整理。

    一旁站着的卫昭终于得以平视她的眼,叉着腰笑得好不猖狂:“哈哈哈!轻薄了本世子还想来占我的宫殿!老女人你别妄想了,本世子可看不上你这样的!”

    老女人三字一出,饶是梁浅好脾气,也被这个三岁的毛头小子气得面露青黑。

    梁浅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卫昭得意的眼神,强压下怒气,浮起一个笑,什么话也没说,转头拾掇东西去了。她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卫昭清楚地瞥见她眼底的忍耐,还有隐藏在其中的怜悯和同情,三岁的孩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嘴角一撇,又去扯梁浅衣服上垂下来的穗儿,那里系了一个圆形的玉佩,被轻轻一扯就攥在了卫昭手中。

    梁浅回头一看,见玉佩离身,皱着眉头去抢。

    卫昭见她面色不妙,反而开心地笑出声来。一边跑一边叫:“来啊来啊,看你敢不敢从本世子手中抢东西!”

    梁浅显然是顾忌着他,没有认真去抢,追了几步就停下来,看了看卫昭手里的玉佩,心里一阵为难。

    卫昭见她停了,有些不满,转而又坏笑,拿起玉佩作势往屋外扔去:“你怎么不追了?不想要回玉佩了?不想要了本世子就丢了!”

    梁浅看了会玉佩,又看了会卫昭,鼻间一酸,心里难得的委屈起来,干脆起身去抢,卫昭还在高兴着,正准备说些什么话奚落她,就见面色不善的梁浅从他手中抢了玉佩高高一抛,用力扔向屋外,神色晦涩地盯着卫昭看:“丢了就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事物。”

    圆润的玉佩撞到庭院外的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当场碎成好几瓣。

    梁浅盯了一会儿玉佩碎片,眼眶渐渐红了。

    卫昭这下傻了,手还保持着往外扔的姿势,嘴巴张得大大的,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谢时雨拿起手边的医书,走到卫昭前头,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还不快去捡回来。”

    有宫女紧锁眉头,以示不满:“殿下怎么能做这样的”

    卫昭已经迈开小短腿往外跑了。

    宫女大惊,赶紧跟在身后追了过去。

    谢时雨这才看向梁浅。

    梁浅有些脸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低着头,声音泛着苦涩:“那是叶度送我的,其实也不是他送的,只是我趁他不备从他身上抢来的,他没问我要回来,我就一心把它当成是宝贝,看来不属于我的东西,终究不是我的”

    卫昭这会已经在侍女的帮助下,以帕子包着玉佩,神色扭捏地来到梁浅面前,高举着双手,递过去:“还还给你。”生怕梁浅不接,他还恶声恶气地道:“再不接本世子的手臂都举得酸了!”

    梁浅抹了把眼睛,接过玉佩,转身就走了。

    卫昭呆呆地站在原地,对上谢时雨的视线,心情有些低落。

    “想交朋友可不是这样交的。”说罢,拍了拍他的头:“没有人会因为同情而忍让你,你是尊贵的世子殿下,是宫里独一无二的存在,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又怎会同情。梁浅就更单纯了,她是你的大夫,只想盼着你好好的。”

    “独一无二”卫昭突然又笑了:“娘亲说过了,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才不在乎别人是同情还是羡慕,我就是世子殿下,你们所有人都得奉承我、讨好我。”卫昭轻轻哼了一声:“本世子才不稀罕什么朋友呢。”

    还真是三岁的孩子,心情一会儿好一会坏的,这会儿又指挥着一群宫人跑去庭院里捉蛐蛐儿了。

    谢时雨仔细看了看卫昭的笑脸,他生的其实不太像女王,只一双眼睛乌黑有神,像极了陛下。她也注意到卫昭刚刚喊女王陛下喊的是娘亲,似乎很是亲近。她突然很想知道卫昭的亲生父亲,女王陛下的原配王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第七十七章() 
女王陛下的原配王夫谢时雨没能见到;不过即将同女王成婚的下一位王夫;她倒是很快就见到了。

    七月末的这一天;王宫设宴;托了小世子的福;谢时雨也被邀请至昭德殿赴宴。

    宴至中旬;女王陛下不胜酒力;离了席。

    女王陛下前脚刚走,谢时雨就瞧着邻桌的一位喝多了的大人便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言语间对女王陛下安排的席间位置次序颇有些微词。

    那位姓庾的大人掷了酒杯,见引了众人注意之后;才故作不满地道:“陛下果真还是年轻,也不知受了谁的蒙蔽,竟容那等莽夫之流与我等同席;真是有失身份。”言语间颇轻蔑地瞅了眼对面大口饮酒大口吃肉的军将。

    原来是女王陛下近日提拔了不少寒族子弟;引起了都城中一些士族的不满。玄火向来重文轻武,当年开国之君卫玄火以一女子之身建立帝国;除了自己的雄才伟略;便是依靠了手下得力将士扶持;建立帝国之后;这些有着从龙之功的将士被一封再封;绵延数代;高官厚禄,形成了几乎垄断玄火政权的士族势力。

    到了现任女王父亲那一辈,士族权利更是达到了顶峰;“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已是平常。士族牢牢把持着选拔官吏的权利,寒族入仕无门,只得以武职为升官阶梯,投身军营,依靠军功取得政权。当今陛下提拔武官,此次设宴也是开了先例,并未分席而坐,将士族寒族安排坐在了一起。

    一个络腮胡子的武将听了这话霎时起身,面露不屑道:“庾大人自诩身份,不也做出这掷酒扔杯、薄唇多言之举,有失身份的到底是谁,一望便知。”

    这大胡子看起来鲁莽,说起话来却颇有章法,一句骂言也未出,却气得那庾大人吹胡子瞪眼。“粗鄙至极、不堪为伍。。。。。。”

    大胡子坐在席间继续挑衅:“陛下安排,若是不服只管滚出殿去,少了你这等扰人酒兴之人,想必大家都能落得清静。”

    此言一出,不仅触怒了庾大人,连同着与之交好的数位士族更是面露不满,被寒门庶族当面下了脸子的可不止是庾大人一人,他代表的可是士族的颜面。

    席间已经有了骚动,谢时雨换了个姿势,手撑着下巴闲坐一边且看接下来的发展。

    这一触即发的气氛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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