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的人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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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的人全死了-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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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道:“是少城主又犯病了,红蕊夫人借着城主您的名义广邀天下名医,为少城主看病。”

    微生珏抿了口茶;一双剑眉似蹙非蹙:“阿离现在如何了?”

    “这”红蕊夫人有言在先,谁也不能打扰少城主,是以他这个管家还真的不知道微生离现在的身体状况。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微生珏不耐道。

    管家暗暗捏了把汗;斟酌着道:“红蕊夫人请到了黄泉谷的神医,想必少城主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黄泉谷。微生珏拿杯盖的手一顿;显然是听说过这个名字。“阿流呢?找到他了吗?”

    管家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不妙。果然;下一秒;微生珏的嗓音变得冰冷起来:“废物!这么多人连个孩子都找不到!”

    “老爷息怒——”

    一阵香风飘来;笑意吟吟的红蕊夫人手捧托盘走了进来。

    “老爷一路辛苦了;先用些桂花糖蒸栗粉糕垫垫肚子,妾身已经吩咐了厨房,一会儿准备好酒菜为老爷接风洗尘。”

    那些精巧细腻的点心;微生珏连一眼都没看;只漠然地道:“我累了,先去睡了。”在红蕊夫人苍白的脸色中起身,离开了厅堂。

    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管家屏着呼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消除自己的存在感。红蕊夫人嫁入府中,吃穿不愁,大权在握,享受着下人们的尊敬崇拜,却得不到城主一个好脸色。五年夫妻生活,城主不是出门便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内,能不见红蕊夫人便不见,世上没有哪一对夫妻是如此。

    管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听到红蕊夫人说了一句,“吩咐厨房将老爷爱吃的几个菜送去竹轩。”

    管家低着头称是,小心地向门口走去,余光瞥见红蕊夫人一个人端着那杯城主喝过的冷掉的茶水,不言不语。

    那样骄傲的红蕊夫人,脸上竟然露出了疑似难过的神情,将一张如花容颜衬的几分黯淡。

    五年前的红蕊夫人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甚至不是城主府的女主人,城主府的女主人是生下微生承和微生离的原配李氏。

    李氏是宛城李记米行的千金,不算什么高门高户的出身,但李氏从小就生的貌美异常,不到十四岁,求亲的人就踏破了李家的门槛。

    李氏却看上了一表人才,刚刚从都城回到家乡的微生珏。虽然李氏生的很美,但是微生珏也是做过越国冢宰的男人,见了无数美人,比李氏美的多了去了。众人都以为是李氏的单相思,不料微生珏却真的上门提亲了。

    二人很快成亲,过了一段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直到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微生承出生的时候,李氏才明白,微生珏为什么会娶她。

    微生承出生不到三天,就被微生珏派人接走,开始接受微生一族继承人的培养。微生一族不仅是越国,也是七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代代单传,子嗣艰难。微生珏之所以会娶她,不过是看中了她比寻常千金小姐好生养一些,说白了,看中的是她的肚子。

    刚生产完毕就与亲生儿子骨肉分离,李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最令她绝望的却是,小小年纪的微生承生了场大病,险些丧命。微生承被族中老人送回城主府,断言他并无继承微生一族的可能。微生珏很快放弃了微生承,逼迫她又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微生离。

    李氏自此一蹶不振。为了孱弱的微生承,她一直坚持着留在城主府,用最好的药材吊着他的性命。微生承病弱,微生离痴傻,两个孩子都没有继承微生一族的能力。微生珏终于死心,冷落了李氏,这一冷就是十二年。

    这段日子里,李氏安安分分地待在城主府偏院,听说微生珏在外面养了许多女人,也听说了红蕊夫人的事。但她早就对微生珏死心了,对他同其他女人的事不感兴趣。

    偏偏红蕊夫人不是这么想。李氏到底还是占着原配夫人的位子,微生珏不肯接纳年轻貌的她,无非是害怕别人的流言,害怕别人说他抛妻弃子,薄情寡义。红蕊夫人这么一想,只觉得那个住在偏院的老女人无比碍眼。

    她趁着李氏带微生离去寺庙祈福的日子,偷换了微生承的药,让这个从小就饱受病痛折磨的孩子永远停在了十二岁的这一天。李氏回府,只看到一个没有呼吸的脸色青紫的瘦弱少年,当即就昏了过去,没过几日,也随着大儿子一同去了。

    这一年,微生离十一岁,红蕊夫人带着十岁的齐萱嫁进了城主府。大婚不到一个月,微生珏从府外抱回一个男婴,取名微生流,是他的外室所生。

    红蕊夫人得偿所愿了吗?反正,她没有得到微生珏的心。宛城的城主,微生一族的族长,他的心里没有任何女人。

    爱上他的女人,才是最悲哀的。

    在齐萱离开的短短的时间里,谢时雨听微生离讲完了她生下来至今的十六年。又短暂又漫长的十六年。

    “我娘太傻,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微生离躺在床上,如此说道:“大哥那样不幸,我娘不想我步他的后尘,微生珏眼中只有继承人,我一个女孩,做不了继承人,在府中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我娘将我当男孩养,又让我装傻,她想让我好好活下去,不要变成哥哥那样,成了微生一族的牺牲品。”

    “你娘一定很爱你。”谢时雨看着她清澈明晰的眼睛,缓缓道。

    微生离笑了笑,“世上哪有不爱子女的母亲,即便恶毒如红蕊,对待齐萱也是疼爱有加。”

    谢时雨沉默了片刻,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将她遗弃在黄泉谷底的人,莫非也爱过她么。

    “可我却不能按我娘说的那样活下去,我想成为微生一族的族长,我想以我自己的力量改变微生一族的罪恶,为了不再有像我娘一样悲哀的女子,哪怕赔上我的一生,也在所不惜。”微生离坚定地说着,眼中折射出的光芒耀眼的令人不敢直视。

    交浅言深,微生离和谢时雨不过认识了几日,竟就将心中深藏多年的理想脱口而出,说完后她也愣了愣,却并不觉得后悔。因为她不会看错,谢时雨是个好姑娘,值得她以真心相待。

    “我期待你成为微生一族族长的那一天。”

    短短一场谈话在突然出现的齐萱面前,落下终结。仅比微生离小一岁的齐萱,灰着一张脸,拿着从厨房深处找来的地瓜,兴奋地来到微生离的床前,道:“快吃掉它,吃掉它傻子哥哥就好起来了。”

    谢时雨看着微生离坐起来接过沾满泥灰的地瓜,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该如何下口。对齐萱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甚至是仇人所生之女的妹妹,微生离倒没有露出什么厌恶的神色。大概是齐萱这样的性子,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吧。

    夜色深了,谢时雨打算回东苑休息,齐萱却还留在房中不肯走,她似乎真的很喜欢这个傻子哥哥。一边守在微生离床前,一边掰着手指头道:“萱儿这次和城主爹爹一起去了都城,祭拜了将军爹爹,还见到了王上。傻子哥哥,王上说要封我为县主,还要给我赐婚。”

    齐萱一张小脸上闪过些不高兴,“可是我不想嫁给别人,我只想嫁给江家哥哥。”

    谢时雨清楚的看到,江家哥哥四字一出,本在装傻的微生离面色一变,露出了少见的怔忪之色。

    齐萱只顾着玩自己的手指,没见到微生离的异状。“傻子哥哥,快点好起来吧,等你好起来江家哥哥就会来府里找你玩了,到时候萱儿就可以见到他了。”她努着嘴,不开心:“都怪城主爹爹不让我去见他,到了都城路过江府也没进去。你说,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江家哥哥啊?”

    微生离当然不会回答她,她的异样只是一闪而过,继续维持着呆滞痴傻的神色静静望着天花板。谢时雨却觉得她哪里变了,莫名有些怪异。

    齐萱很快被红蕊夫人派来的大丫头巧倩带走,谢时雨也向微生离告了别。她走在回东苑的路上,脑海中却是微生离脸上一闪而过的挣扎。她想的认真,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房门外。才推开门,一股异样的感觉就袭上她的心头。

    习医练就的嗅觉告诉她,屋子里有人。黑暗中她一步也走不了,紧紧靠着身后的门板,细细嗅着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右手渐渐向腰间放有迷药的地方伸去。

    噼啪一声,合着她的心跳,一道悠然嗓音随着烛火亮起。“这么晚才回来,姑娘去了哪里?”

    谢时雨抬起头,向着深处望去,一日不见的男人,正隔着烛光望她,神情是熟悉的戏谑,带着点微微的笑意,她竟觉得暌违已久。

第二十九章() 
谢时雨没有说话;只远远地瞧着他;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沈恪奇道:“怎么这样看我?”上前靠近几步;却被谢时雨不着痕迹避开。

    他顿了顿;脚步停在原地;同谢时雨隔着长长的一方木桌;安然坐下。

    “怎么了;心情不好?今日两场比试不是都赢了么?”

    谢时雨看着他自若的神色,有些不确定了:“你今日在场?”

    沈恪解释道:“姑娘身在云台看的不真切,我就坐在台下观赛的人群里;比试场景,看得一清二楚。”笑了笑,又道:“只是没想到姑娘会以那样的方式闯过第一关。”

    谢时雨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没想到他竟能看出自己并未下毒;哪怕是在场的众位医者,也都以为她是制了什么厉害的毒、药才使得对手昏迷不醒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她将心中疑惑宣之于口。

    沈恪漫不经心地道:“见的多了;自然就能看出几分门道来。”

    见的多?意即是他的亲身经历?谢时雨又想起初遇他那一晚的狼狈情状;似乎他的身边总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想要取他性命的人还真不少。莫非他是什么声名狼藉的江湖大盗?

    沈恪似乎没发现她的面色变幻;认真道:“第一场比试;比的就是医者仁心;如果存着害人之心,此人纵然医术再厉害,也不配被称为医者;姑娘想出此法;医德高尚,已是胜过场上所有人了。”

    谢时雨总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变着法子讽刺她对他下毒的事吧?什么医者仁心,医德高尚,这是拿反话激她呢。再觑他面上神色,果真带着半真半假的笑意,看不出丁点儿恭维之意。换了旁的小姑娘,指不定就一个惭愧加心虚,想也不想就给他解药了。

    谢时雨当然不会上他的当,也不接他的话茬,而是缓缓走到榻前,铺开锦被,放下床幔,紧接着开始解自己衣领上的盘扣。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沈恪也愣了一愣,连忙背过身去。

    “这是做什么?”

    谢时雨一边解扣子,一边直言不讳道:“我要睡了,你不走吗?”

    这逐客令下的,还真是单纯不做作。

    沈恪摸了摸鼻子,识趣地道:“那晏非就不打扰了,姑娘早日歇息吧。”

    关门声响起,谢时雨停下手中动作,走到山水屏风阻隔的净房处,洗漱换衣。

    一夜安睡,当晨曦的第一缕光照下来,谢时雨就醒了,还不到为微生离看病的时辰,她走到院子里,开始晨起的锻炼。

    九曲回廊下,依稀传来人声。听着不像是燕飞的,这东苑里下人本就不多,她好奇地上前瞧了瞧,只看到被柱子挡住而露出一角薄衫的人影。

    杏黄色的,似乎是府上丫鬟的衣服。

    那声音也不怎么清晰,隐隐约约听出几个关键词来,“怪医”、“城主”、“公子”什么的。

    走的近了,方听到谈话的内容。

    “城主大怒,红蕊夫人也不敢吭声,眼下府中战战兢兢的,只是可怜了二公子,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

    “别沮丧啊,东苑里不是还有那一位吗?难道她一个人还看不了吗?她不是很厉害吗?”

    “哪怕黄泉谷再厉害,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也难以服众,当日比试情景,城主也并未亲眼所见,再说出了这档子事,城主又怎么能轻易相信红蕊夫人挑选出来的人呢?二公子的病,怕是又要拖下去了。”

    “那咱们还要不要去叫她?”

    “等着吧,没有城主的命令,你我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出了什么事?”

    谢时雨从廊后现身,两个长相清秀的小丫鬟惊了惊,面上浮现少许尴尬。

    其中一个年长点的问道:“神医姑娘早,要不要先用膳?”

    谢时雨正色道:“不必了,我只想知道二位姐姐方才口中之话,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见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丫鬟只得无奈道出真相:“昨天夜里,怪医孙炜盗了府中重宝,逃走了。”

    谢时雨挑眉,还有这种事?

    “城主震怒,责骂了红蕊夫人,又严惩了府中侍卫,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

    谢时雨只关心一个问题:“我也不能出去?”

    丫鬟点了点头,道:“是的,任何人。”

    “那替二公子诊病一事怎么办?”

    “这奴婢也不清楚,还要等城主的命令。”

    谢时雨沉吟着回到房内。先不论孙炜的目的是什么,城主府守卫森严,他是如何在盗取重宝的情况下安然离开的。过了夜里亥时,府门都会关闭,没有城主的令牌,谁也不得出入。大门紧闭,巡逻森严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出去的?用飞的吗?

    等一下。来去自如,视守卫为无物的人,她的身边,不就有一个?

    谢时雨快步走出房间,来到燕飞居住的毗邻她的房间外敲门。

    没有回应。

    透过薄薄的窗户纸向内望去,床榻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一丝不苟的床单,房中根本没有人。

    燕飞也不见了。

    这实在是太可疑了。

    同她一样陷入沉思中的还有红蕊夫人,她实在想不明白,向她表露投靠意味的孙炜为何会背叛她。仅仅为了那件东西?他拿走了也毫无用处啊。不对,对他来说或许没有用,对别人来说则未必。

    只是如此,她靠着孙炜谋害微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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