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娘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颠倒黑白。这名小小年纪的纪府小姐,她还真是小瞧了。
“魏掌柜,谣言止于智,请查证求实,万不可听风就是雨啊。”浅夏还苦口婆心劝上了。
魏三娘只能“呵呵”干笑回应。
查证?这京城,不对。这满天下,除了皇卫,谁敢说查证的有比得过她们丝馆的。
“魏掌柜,还有话吗?”纪浅夏盈盈笑问。
魏掌柜没说话,她在重新审视眼前这名神色活泼,眼眸灵动,面部奕奕的少女。
“嗯,有一句。”魏掌柜报之以微笑:“四姑娘,小心因小失大哦。”
浅夏敛敛嘴角的一丝浅笑,诚恳道:“多谢魏掌柜教诲。”
她就不轻易妥协,就不给她狮子大开口的封口费,难不成真去官府告发?能告发的动吗?多寿的身份可是有官方发下来的文碟认证的。
一万银,数目不算小但她倒是可以负担得起。就是不想无缘无故跑来一个女人冲她要钱,她就得如数给。这不是封口费,这是不动刀枪的打劫。
她才不会向劫匪屈服!哪怕是个漂亮有风情的女匪。
魏三娘讶然于她的回应,却又轻轻笑了。伸手拍拍她的肩,说:“很好,是一路人。”
“嗯?”浅夏这回是真的没懂,以眼询问。
魏三娘却但笑不语,冲她颔首示意,扭头先出亭款款去了。
纪浅夏独立亭中,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眼帘,视线还没收回来。
“哎哟,你走路看着点呀。”偎蕉气恼的声音从左侧游廊传来。
接着就是一个弱弱声音:“对不起姑娘,我帮你擦擦”
“这可是给我家姑娘的茶水,你撞翻了,让我们姑娘又白白多干熬些时候,这笔账怎么算?”听起来,偎蕉也盛气凌人的。
“这,怎么办?”还是那个怯弱的声音。
偎蕉大声道:“拿着这个”
“偎蕉,不得无礼。”纪浅夏猛然现身喝住偎蕉的以强凌弱。
游廊中间,背对浅夏的是一名身着布衣粗裙的妇人,背微驼着,伸手去接偎蕉递来的茶壶。
偎蕉一见浅夏走过来,急忙扔下布衣妇人快步上前施一礼:“姑娘。”又委屈道:“奴婢来迟了。就是因为她”
“没事。撞翻了,再去拎一壶就是了,多大的事呀。”浅夏虽然得理不饶人,可也不想无事生非为难人。
那名布衣妇人已经转过身,飞快瞄一眼浅夏,低头给她见礼:“对不起,民妇这就去给小姐重新沏壶茶来。”
“算了,没事了,你走吧。”浅夏看向偎蕉,她衣裙上溅有茶汁,但也不太明显。
“多谢小姐。”民妇感激施一礼,踉跄而去。
浅夏稍为留意了下,奇怪:“她腿脚不方便吗?”
偎蕉讨好笑回:“回姑娘,是的。瞧着像是跛了一条腿。”
“所以才撞上你是吧?”
“是呀。”
浅夏就正色对着偎蕉:“竟然如此,你还故意为难人作甚么?”
“呃?”偎蕉语塞。
“无心之过,得饶处且饶人。”浅夏告诫。
偎蕉垂头:“是,姑娘,奴婢记住了。”
浅夏也没打算长篇大论说大道理,摆摆手索然无味:“走吧,回禅房听师太说佛经好了。”
“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0章 打架()
游廊拐角,迎面走来三四名五大三粗的妇人,目光凶狠的扫过所有视线可及的女香客们。
纪浅夏也被她们视线扫了一眼,倒也没在意。
福灵寺也不是什么皇家寺庙,谁都可以进来烧香许愿的。
不过,她们的对话断断续续飘入耳中,引起她的驻足。
“怪事,一个跛子能躲多远?都给我仔细找,老娘就不信,她能跑到天上去?”
“别是从后门出去了吧?”
“不可能,前后左右都有人守着,今天一定要把这小贱人给揪回去。”
“快找,角落里也没落下。”
偎蕉也听见了,自言自语:“跛子?”
浅夏反正闲着也没事,使个眼色:“偎蕉,去看看。”
“是。”
正好倚樱搬了张矮圆几过来,就坐在廊下拐角吹着风,浅夏眯眼仰面,听着梵音断续,夏风微微,还有淡淡的花香盈鼻,惬意十足。
两个小尼端着时鲜水果送过来。
倚樱接了谢过,敬献给浅夏。
“啊!”忽然传来惨叫,吓的浅夏手里的红润润樱桃掉地上了。
倚樱脸色一变:“是偎蕉的声音。”
“看看去。”浅夏一听,抓了一把樱桃,快步朝着尖叫的方向去。
“住手,不要打了。”还有吵嚷声随风送过来。
等浅夏赶到时,已经围了一圈女香客。当地,几名五大三粗的妇人揪着一个布衣粗裙的妇人撕打。偎蕉在着急的劝架,不时挨几下。
浅夏一看自己人被欺负了。手里的樱桃一把就洒出去,怒吼:“住手!”
打人的妇人愣一下,回看她一眼,不当回事继续揪着布衣妇人打。
偎蕉披头散发的跑过来,带着哭腔:“姑娘,她们太不讲理了。看,我去劝架,还挨了好几下。”
“给,拿这个,给我打回来。”浅夏将倚樱手里的圆几递上,认真吩咐:“打死打伤,由我负责。”
“好嘞。”偎蕉从来没受过这等腌臜气,接过圆几冲动的就砸向打人的后脑勺。
“哎,偎蕉,使不得。”倚樱吓的脸色苍白。
浅夏还鼓动:“你也去帮忙。”
“哦。”倚樱掳掳袖子,左右一看,没有趁手的武器。
浅夏拨下头上的一根长长尖钗子递上:“拿去扎。”
倚樱无语了片刻,场中却已是喧闹一片。顾不得多想,赶紧加入帮偎蕉的忙去了。
偎蕉别看是个贴身服侍小姐的丫头,力气却不算小。抡圆了矮几砸过去,那是相当疼的。打人的妇人再五大三粗也‘嗷’的呼痛,然后就凶巴巴的扭身,看清是个多管闲事的小丫头片子,伸手就抢她的圆几。
偎蕉双手护着,脸色涨红。这才只砸了一个就要失手了吗?得亏姑娘还提供了武器,不能给姑娘丢脸。
双方拉锯之中,倚樱也跑过相助,拿起长长的尖钗子就去扎人。
场面有些失控,更多的闲客开始指指点点:“太不像话了!好好的福灵寺打人,这是不把菩萨放在眼里啊。”
“就是就是。看这些粗鄙的乡下妇人,一点规矩也没有。”
“啧啧,咱们离远一点,省得波及无辜。”
“哎,那是谁家丫头呀,怎么也掺和进去了?”
“嗯?好像是保国公府里的小姐上香,大概是她的丫头?”
“哪个保国公府?”
“哎呀,你装什么糊涂呀?保国公纪府啊。”
“哟,是他们家的丫头打架?别是府里逃婢吧?”
“看着不像啊?”
“”
围观人的议论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又加上两个小丫头的无理取闹。打人的妇人终于住手了。气喘吁吁的瞪着围观女客们大声道:“都散了吧,这是我们的家事,没什么好看的?”
“家事?”浅夏踏前一步,背负双手居在廊阶上,冷笑:“家事就允许你们把人往死里打呀?”
那个布衣粗裙的妇人蜷缩身体不住发抖,鼻青脸肿的,嘴角还渗出丝丝血迹,眼神呆滞又无助,看着很可怜。
“她不守妇道就该打死!”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许多有同情心的人都开始侧目了。
不守妇道,在夏朝,还真是可以被打死的!当然,大白天打死是过分了。偷偷在家族祠堂打死,那是天经地义,外人无权干涉的。
浅夏却嗤之以鼻:“你算老几呀?没有证据的胡说八道,我也可以将你的臭嘴打个稀巴烂信不信?”
她的强硬态度还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其中有一个大约有四十来岁的妇人,满脸横肉,看着像是个为首的。
她脸上横肉皽了两颤,扫瞄通身富贵的浅夏一眼,知道是小姐人物,惹不起。却咽不下这口气:“小姐金枝玉叶,还是莫管我们乡下人家的家事为好。”
“如果我偏要管呢?”浅夏负着手,歪着头笑的不怀好意。
横肉妇人气冲冲:“那是辱没小姐,民妇倒是为小姐名声着想。还望小姐及大伙都散了吧?这贱人,是民妇儿媳。不守妇道私自逃家,还不是第一回了。”她嫌恶的指着布衣粗裙妇人道明真相:“我们家并没有亏欠她半点。贱人却一心向外,不打她不解气。”
“哦,那么说,她那条跛腿也是你们打伤的?”浅夏不为所动,还敏锐的挑出关键点。
横肉妇人一怔,倒也坦率:“正是。这个小贱人,打断她的腿还不死心还想跑。这次我看你往里跑。”说罢,狠狠啐她一口。
浅夏就阴沉的冷笑:“可见你们家是如何的可怕可怖。把她的腿打断了,还想着跑,你家是火坑吧?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吧?撒谎也不打草稿,还好意思大言不惭说什么没亏欠半点?没亏欠还把人打断腿,这回是直接想把人打死是吧?还纠集一堆无知蠢妇公然在福灵寺行凶,这是不把菩萨放在眼里。这等人家,难怪拼了命也要逃离。真是可怜!怎么就落在你们这样恶棍一样有家庭呢?”
“什,什么?”横肉妇人气的差点犯心脏病。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个可怜人扶起来,请大夫过来验验伤。”浅夏吩咐两个丫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11章 正义()
偎蕉和倚樱在跟五大三粗妇人的纠缠之中,也受了点轻伤不碍事。正听着浅夏指责横肉妇人好过瘾,蓦然又闻听吩咐,马上就跑去扶起那个布衣倒地妇人。
“呸!多管闲事!”横肉妇人双手一拨拉,将两个丫头推开,转向浅夏:“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这娇滴滴的小娘们管。”
浅夏嘴角一勾,眼神冷冽:“姑奶奶我还就管定了。倚樱,报官去。偎蕉,去把福灵寺主持师太请来。其他人,没事不要凑太近,小心波及。”
她活动手腕,拿过偎蕉的圆几,咬着牙恶狠狠,道:“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没人想到她会亲自下场,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跟丫头撕扯,横肉妇人还是有几分底气的。若真是跟一位贵家小姐拉扯,她可没这个胆子。稍为磕着碰着,她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也正是看准了这帮乡妇不敢跟贵家千金正面斗的心思,浅夏才要亲自出面。
一旦她有个闪失,打起官司来,吃亏的总是这帮乡下妇人。谁叫自古官官相护呢?她就算名声传的不太好,总好过眼睁睁看着这个妇人被拖回去打死好吧?
“你,你”横肉妇人简直是无话可说。
这到底谁家没教养的大家闺秀呀?指使丫头跟她们乡妇闹就罢了,还不惜颜面亲自出面争斗。要不要脸了?你不要脸,你们家还要呢?这传出去多丢人,知道不?
堂堂小姐跟乡妇闹的不可开交,这话题足可以令说书先生们说上一年的新鲜的评话了。
浅夏冷眼横她,走过去扶起那名倒地的布衣妇人,后者还心有余悸,颤巍巍的撑起身,驼着背小声:“多谢小姐。”
“伤的厉害吗?还能走吗?”浅夏低声问。
“不,不碍事。”布衣妇人拿袖子抹抹嘴角血迹,眼角飞快的看看旁边打她的人,又低眉顺眸的看着地面不知所措。
“那好,走,我带你去验伤。告不死这帮蠢老娘们。”浅夏咬牙切齿同时瞪一眼横肉妇人。
布衣妇人惊怕摇头:“不敢劳动小姐。”
“她们先是打跛你的腿,这次又在寺里光天化日行凶,无论多大的过错,她们这么做也过分了。这就是目无法纪,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你放心,有我在,一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来。”
“呵呵,小贱人,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上公堂。”横肉妇人嘲笑:“不守妇道的贱人,还不快滚过来!”
布衣妇人紧紧拽着衣角,面色犹豫不定。
“闭上你的臭嘴!”浅夏指着横肉妇人骂了一句:“再多说,信不信我让人先打烂你的嘴?”
横肉妇人嘴巴动了动,终究是不敢得罪贵人小姐,目光如刀,怨毒的朝布衣妇人射去。
纪府的其他婆子丫头闻讯赶了过来,极大的壮了纪浅夏的声威。
于是,她不顾横肉妇人的虎视眈眈,让人搀扶着布衣妇人去后禅院歇息,顺便请大夫过来看看。
福灵寺师太和白氏都被惊动了。
白氏心里也在埋怨着纪浅夏的多管闲事。不过,还是任由她行事。外人面前还是不好指责,等回家再跟她细细理论。
横肉妇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后禅房她们进不去,只守在门口等布衣妇人出来就要揪回家教训。其他围观众人意犹未竟的渐渐散去,自然留下一轮有关纪府四小姐多管闲事跟乡妇面对面杠上的新话题。
散去的人群中,露出兴致盎然的魏三娘。
“有趣,真真有趣!”目睹全过程的魏三娘眼里满是兴奋。
丫头小声道:“这位纪四姑娘,忒古怪了。”
魏三娘敲她的头:“你懂个屁。”
丫头抱着头苦着脸:“掌柜的,又打奴婢的头。”
“把你这榆木脑壳敲灵泛些。走,看看去。”
“还看什么呀?”
“看戏看全套嘛。”魏三娘抬脚往后禅房去。
丫头望天翻翻眼:也是个古怪的主子,难怪对同样古怪的纪四小姐抱着极大的热情。
在福灵寺师太的主持下,没有请大夫过来诊治。主持师太妙慧冷静的安排人手给布衣妇人抹药涂伤。又顺便查看了她的跛腿,摇头表示:“时间拖太久,没办法接正骨头了。”
布衣妇人很是惶恐,不住道谢。
她不过是来福灵寺上柱香,没想到得遇贵人。还得到福灵寺主持师太的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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