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整个研发团队的三十人分别谈过话后，她便在航电小组组长安德里奥的带领下，准备奔赴这座离贝塞斯达足有四十英里远的小镇上。
四十英里的距离，只需要安德里奥驾驶他的雪弗兰皮卡，一路狂奔即可。所以按照计划，尚无驾照的爱丽丝便要坐着他的车子，一边听着小曲，一边唠着小嗑，混过一小时的车程，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了。
出发的当天，天气略显阴沉，一副随时可能下雨的样子，气温也是格外寒冷。根据天气预报表示，今明两天，整个马里兰州都随时可能落下中到大雨，而晴天至少要等周末才能到来，还有好一阵时间呢。
所以，当爱丽丝在酒店门口看到她的迎接者时，更免不了一阵呲牙咧嘴。
“我说里奥，能不能不要这么农民？”
她一脸嫌弃地看着皮卡道：“居然还把货箱蒙上帆布，我怎么感觉自己不像是去公司分部赴任，而是像陪着老父亲采购农用品呢？”
真是好一辆皮卡，甚至都不是那种价值十好几万美元的高档皮卡，而是一辆货真价实的“皮卡”。瞧瞧吧，轮胎显然是二手的，车漆也不知多久没有喷过了，发动机的隆隆声更是有种要被油垢堵塞了的感觉。爱丽丝甚至怀疑，那卡车箱之所以要蒙起来，该不会是里面真装着一车的猪仔吧？
安德里奥也被她说得老脸一红，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这车我都开了七八年了，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评价的。”
没办法，爱丽丝的比喻确实恰当，已经四十五岁的他偏巧又生着络腮胡子，此时穿着轻快的牛仔、毛衣便装，还真像个正准备运货的美国乡村老农民。
爱丽丝当然也就是说说笑。今天天气有点冷，她也没少穿，黝黑发亮的高档小皮靴，美国人百搭的牛仔长裤，上身套着件不薄不厚的白色棉袄，正好衬得白嫩脸蛋红润透亮。双手揣兜，摆足了苦受微寒天气困扰的样子，她飞快地窜上了卡车。
嗯，卡车，美少女和老农父亲准备返乡了……
“我敢肯定，那帮小子们绝对做梦都能笑死！”
卡车刚开出贝塞斯达没多远，安德里奥粗着嗓门说道：“思科的创始人！Windows1。0的研发者，居然也要加入到我们YF…22的航电研发了！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大天才啊，奥伦那小子还真是好眼光，知道我们最缺什么样的人才！”
“我看是给小伙子们送温暖来了吧。”
爱丽丝抿嘴乐着，望着窗外景色：“安德里奥，你老实跟我说，整个YF…22的研发团队里，女性总共有几个？”
这貌似还真是个艰难的问题，当卡车刚在高速上狂飙起来时，便见安德里奥很费劲地骤起眉头，半天才回答道：“除了苏珊和泽朵，也就是爱丽丝和梅丽莎了。哦是了爱丽丝，我们那儿还有个和你重名的同事呢！”
像是心有灵犀，一股恶寒感忽然传来，爱丽丝抖了一下：“那个爱丽丝不会是个肥婆吧？”
“那倒不是，三十五岁的单身女博士，体重……一百三十五磅？”
“好吧，反正她肯定不是我的未来。”
说话间，爱丽丝也在打量着四周。
多少年来，爱丽丝都是在洛杉矶长大的，所谓洛杉矶－长滩－圣安娜大都市圈可不是摆设，一整个阳光加州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气氛。当然，其高度发达的经济也在不断吸引着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人才不断汇聚。
而这里却是华盛顿－阿灵顿－亚历山大大都市圈，于大洛杉矶地区独属于加州不同，这一片地区横跨了华盛顿特区、弗吉尼亚州、马里兰州和西弗吉尼亚州，可以算是将很多人的命运都捆绑在了一起，而其经济类别乃至生活环境，和加州也是截然不同。
“政治中心啊，以特区为焦点，南北两个州的州长、参议员，以这种高度城市化的布局，到处都是大人物呢。嗯，该说和北京是一个类型吗？貌似……相似也不同呢。”
十多年来，爱丽丝真没怎么来过华盛顿周边，最多就是到纽约曼哈顿玩一玩而已。而此时此刻，她却正呆在一座濒临首都不过几英里远的城市里，周围更是数不清的卫星城和居民区，实在让她忍不住想和故乡的首都相比。
不怪户所谓的逃离北上广，实在是当经济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后，没哪个国家的首都面积能小的了。只是北京因为历史方面的因素，导致其城市规划、功能分区，和卫星城建设方面的水平不得不差劲罢了。
别看华盛顿特区面积不大，但那只是城市化到来的较早罢了，从真正的面积来看，美国的首都，和中国的首都，面积其实是相当的。
想想看吧，华盛顿特区不愧起特区的名字，自身面积连一百平方公里都够呛，换成北京，也就是和二环以里的面积相当罢了。
只是和北京一整个超级大都市包括一切不同，作为顶尖的发达国家，美国政府早就把首都功能区划分到无数个卫星城当中了。495号环形公路全长约一百公里，内部包括了以华盛顿特区为首的好多个城市，恰好还就等于北京的五环线了。只是区别在于，北京的五环外等同于郊区，而495号公路却是贯穿着一个更大的都市圈。
“嘿，爱丽丝？爱丽丝！”
看到副驾驶上的女孩一副神游天际的样子，安德里奥费了半天口舌却发现，听众居然早就没魂儿了。
“啊嘞？哦，里奥，你刚才说什么了？”
安德里奥苦笑着摇摇头：“我正想问你呢，你现在是在哪所学校念书呢？我儿子过段时间也该考高中了，你可是个典型的榜样啊。”
出于被请来坐上一辆“运货皮卡”的怨念，爱丽丝轻飘飘地说道：“我上的是伊顿公学，让你儿子好好加油吧。”
“呃……”
四十英里的距离不算长，一个小时过去，当天空中的乌云愈发浓密的时候，皮卡施施然路经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欢迎来到沃克小镇。人口：1987，894。”
这是一座很小的镇子，几乎完全就是洛克希德军机研发中心的地盘，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要知道，军机研发可不是个短期内就能见效的事，不管是YF…22还是其他项目，很多员工都是直接住宅这里的。根据安德里奥的介绍，这里真正的本地居民，基本都做起了餐厅酒吧一类的工作，为的也就是给洛克希德的员工们一个吃饭和消遣的地盘。
“就像五月花刚来到美洲时，那些典型的殖民地一样。”
看出爱丽丝的好奇，安德里奥解释道：“臭鼬工厂你应该知道吧，那是我们最早的军机研发中心，就在伯班克平原上。现在这一座是六五年时开始兴建的，一开始就是五角大楼直接指定的位置。按照那帮官僚的说法，如果把研发基地放在家门口，就很方便他们随时来考察项目进度。”
“是呢是呢，臭鼬工厂我当然知道，四三年建立的嘛，迪士尼当初还帮忙把它伪装成居住区呢。”
小镇毕竟不大，所以没几句话的功夫，皮卡车就抵达了研发中心。这是一片建立在广袤空地上的工厂厂区，不知多少英亩的土地被铁丝网围了起来，面向公路的一方是一栋庞大的单体建筑，门前停着许许多多的汽车。
“后面就是工厂区，前面是办公的，让我带你见见同事们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爱丽丝的野望（）
此地的建筑风格简直和本部一般无二，穿过层层朴素无华的走廊后，爱丽丝便在一片办公区里见到了她的同事们。那是一整个五十人规模的程序员团队，而且正如安德里奥说的那样，对于爱丽丝的加入，每个人都爆发出了初恋般的热情。
毕竟对于这群正宗的程序员们来说，独自开发了Windows且首创了路由器产品的爱丽丝，可是圈内最当红的明星！
“欢迎你的到来，爱丽丝！”
一名鬼知道是谁的男子握住爱丽丝的手，激动地说道：“我叫汤姆…韩德森，我给我儿子买了Windows的安装盘。好吧，就是给我买的，你简直就是个天才！不对不对，你就是一个天才……“
“嘿，爱丽丝，你不用理会汤姆。”
热热闹闹的门口，另一个大学青年样的小伙子推开了汤姆：“我叫约翰，汤姆在洛克希德任职七年了，我是半年前刚加入的公司。哦天啊，居然能和爱丽丝一起工作，头儿，你不是开玩笑？”
安德里奥笑哈哈地刚想接话，爱丽丝同约翰握了握手：“半年前刚入职，就能加入这样一个专项研发团队了，你肯定很了不起吧？”
“好了好了，伙计们，一个个来，一个个来，不要挤不要乱！”
例行的人员介绍，一个又一个人名和没完没了的握手行为，今天八小时的工作区间怕是要严重缩水了。当然，当然，像爱丽丝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晃晃地来到满是单身程序员的工作室里，这么春光明媚的事情，别说是缩水一个八小时了，就算让大家倒贴一个月的工资，相信所有单身汉也是乐此不彼吧？
然后，直到一个自称从麻省理工博士毕业的理论物理学博士生，向爱丽丝展示出自己的电脑屏幕时，这一番人事变动带来的喧嚣才终于停下。
DOS系统界面上满满都是代码，足以让任何外行人头皮发麻，但爱丽丝却好想见到亲人般坐到桌前。眼睛盯着屏幕，她左手的五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迅速一敲，无数代码就像野蜂飞舞般快速滚动了起来。
“啊，传感陀螺仪，这可是个好东西。”
没等那员工解释，眼睛一扫飞快掠过的画面，爱丽丝便看明白了一切：“然后这一个是，你基于陀螺仪编制的平衡控制系统？代码有些冗杂啊……”
“有什么修改余地吗？”
看着爱丽丝认真又快速地扫视着自己编写的程序，汉克在疑问时，甚至都有些紧张。
同时，这张办公桌已经被同事们围满了，爱丽丝…王盯上了汉克…米考尔编写的系统程序，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机会。
“目前来看，就是冗杂，降低系统处理速度。”
爱丽丝速度飞快地将一串代码截图：“你看看这一串，从这一行到这一行，这段逻辑的编写有些重复了。”
说着，也不等那小伙子再问些什么，爱丽丝直接拿行动说话了。
再点开一个界面，双手如飞地敲打起键盘，不过十数秒的功夫，一串长度只有那篇三分之一的代码，就成功出炉了。
“你瞧瞧我这个，再看看你那个。”
爱丽丝的语气倒是很平静，说出的话也丝毫没有锋芒毕露的架势：“是不是能产生同样的效果？”
汉克当然比谁都清楚，自己被爱丽丝截图的那一段代码的功能，所以也无需再返回先前页面，他直接盯着爱丽丝的这一篇瞧了起来。
在两人身后，更有七八个人的脑袋不停朝屏幕凑过来。
“还真是……一模一样！”
不过片刻，读完了整篇代码后，汉克惊愕地喊道：“长度只有我那篇的……这也就三分之一吧，但功能却一模一样！”
“还真是这样啊，喂汉克，你怎么写的代码？三分之二的废话啊，哈哈哈～”
“爱丽丝爱丽丝，能来看看我的代码吗？”
“长度缩减了三分之二，也就是研发时间也已缩短三分之二了？或者说，同样时间里，性能提高三倍？我的上帝啊……”
于是，爱丽丝马上又被另一个员工请到他的电脑前，而汉克那台电脑，则马上迎来了七八个同事们惨无人道的围观。一时间，整间办公室里到处都是人们高声谈论的声音，当安德里奥开口时，他不得不努力提高嗓门才行。
“伙计们，伙计们，一共就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爱丽丝可是公司请来的总设计师，总技术顾问，可不光是为我们航电程序这儿卖苦力的。就给你们半小时时间，然后我还要带她参观厂房！”
如果说，早在和约瑟夫对答如流前，奥伦…洛克希德的想法，只是让爱丽丝先试着编编航电程序的话。那么当她对飞机的整体设计，都提出了无数种堪称创意性的反问时，这位本就背着“技术顾问”这种万金油职衔的女孩，职权范围自然是要变大了……
说好半个小时，连一分钟都不带多余的，时间一到，安德里奥马上拉着爱丽丝走出办公室。同时，更多的部门负责人也纷纷从办公楼各个房间里钻了出来，可不都是爱丽丝早在开会时就见到的那些人吗？
“爱丽丝，嘿，爱丽丝！”
只见走廊人群中，苏珊朝远处的一个身影招手道：“给你介绍一下，这又是一个爱丽丝！”
然后，爱丽丝早有所闻的，另一位“爱丽丝”登场了。
她有些腼腆又紧张地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很普通的女子，年龄在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留有一头灿烂的金发，而身穿研究室专用的白大褂。
“嗨，你好，呃……爱丽丝。我也叫爱丽丝，爱丽丝…汤普森。”
爱丽丝苦笑着和“爱丽丝”握手道：“都怪我们的名字太常见了点，看来以后还是叫你汤普森好了，不然我非要发疯不可。”
爱丽丝…汤普森明显放松了些，当众人一起满满走向电梯间时，她跟在爱丽丝身旁，语速比先前快了一点：“不过我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哦，是麻省理工毕业的，当年考的就是计算机硬件原理的科目。那个……爱丽丝，什么时候有空的话，能教教我你设计Windows时的思路吗？”
电脑操作系统的编撰，需要程序员对电脑硬件的基本构造、运行原理有非常出色的把握，毕竟这至少涉及到各类硬件的驱动问题。既然汤普森当初考取的是这种类型的专业，那她对独自研发出一整个操作系统的事，肯定要比任何一人都更加关注。
“没问题，小菜一碟，呃，大家伙，电梯门开了。”
占据了一整个小镇大部分土地的洛克希德军机研发中心，当然不可能只是一栋办公楼而已，就在这栋楼体的后面，好大一片地皮都被工厂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