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柔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为了前途锦绣,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往火坑里送!
十万兵马,呵!当真以为东裕国是那么好打的吗?那些蛮子如今没了粮食,就指着进攻天辰来捞些好处好度过这个艰难的冬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利益,他们可也是能豁出去命的,就是不知道他这个一向在上京养尊处优的大哥有没有那个能耐能够镇得住那些不要命的人
如寒潭般深幽的眸子闪了闪,陌南笙唇角向上勾出一抹弧度。
在洛水城的时候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神情,只是在回京之后就一直没有再看到过,此番乍一见到,池清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收回目光,池清垂首,“王爷,要不要让那些人在朝中说说话?那东裕国才五万兵马,此次皇上却调拨了十万兵马去洛水城,摆明了就是在”
陌南笙回身冲着池清摇头,“池清,你怎么也忘了,那可是东裕国!年关将至,今年又大雪纷飞不停,想必那些蛮子已经没有足够的粮草可以过冬了,所以才会进攻天辰!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却怕不要命的,你说我大哥的这场仗还好打吗?”
满是兴味的语调,池清先是一愣,旋即恍然,道:“王爷的意思是想等着大皇子他兵败之后才出手?”
“那倒不是,是本王许久没有在上京过过年了,今年难得有人接替了本王的位置,本王正好可以偷个闲,在上京过个好年。”
居然将这样的“好事”拱手相让是为了在上京过年,只怕是大皇子知道了心里肯定很憋屈吧?
池清低下头抿嘴笑了笑。
“茴儿去哪儿了?怎地今日不见她?”
陌南笙探头往窗外瞧了瞧,外间除了飞扬的雪粒再无其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池清这下终于不再是抿嘴笑了,而是无声的咧开了嘴角,“王妃今日一大早便去静慈庵了,说是年关将至,怕到时候有事情耽搁,所以就今日去给三姨娘还有庵里的师父们送年礼了。”
哦,对了,还有这一茬,他都快忘记了。
“备马,本王要出去!”
池清一愣,抬眼看了看外面已然呼啸的风雪,略带几分迟疑道问道:“王爷是要去静慈庵吗?今日这雪虽是才下,可路上已经积了不少的雪了,王爷若是要去静慈庵,只怕是骑马会有所不便。”
陌南笙眉头紧蹙,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默了片刻,陌南笙坐回屋子里铺了狐裘的太师椅上,“罢了,回头你替我去准备一些年礼,给庵里送去,哦,对了,还有相府那边,礼数不能失。”
池清轻笑着应了声是,惹来陌南笙一记极为不悦的眼刀。
“王爷,心儿姑娘就要过府了,要不要准备一些炮仗热闹一下?”
这次过府应当也算是侧妃了吧,那总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一顶轿子给没名没分的抬进来就了事吧?
虽然他觉得王府里就王爷和王妃两个主子,哦,不,或者说是再多几个小主子就很好了,但是王爷执意要让心儿姑娘过府,好歹还是得小小的热闹一下才算是没有失了礼数吧?
陌南笙放下手中的狼毫,蹙眉抿唇道:“这件事你交给王妃去操办,所有的一切都由王妃定夺,你从旁协助。”
交给王妃去办?
这可算是纳妾啊,王妃虽然平素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一看也知道王妃绝对不是那种能够容忍这些的人啊。
想到自己将来意去告知了千叶而有可能面对的境况,池清就欲哭无泪。
怎么这两个人老是喜欢丢给他一些容易遭打的事情做呢!
“怎么?有问题?”
陌南笙挑眉,似乎是没有看见池清的为难。
池清忙摆手笑开应声道:“没有,没有,属下就是从旁协助而已,怎么会有问题。只是属下还有一件事要问”
陌南笙等了片刻,却迟迟没有等到池清的下文,不由得沉声喝道:“有什么话就快说!离开了洛水城,你就开始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了吗?”
嘿!他这不是在等他应声吗?
万一他不让问呢?
真是的!
池清撇撇嘴,低声道:“属下是想问心儿姑娘的院子还是定在落梅院吗?那可是”
“不是早就定好了吗?东西也都归置在那边了,不过是一个住处,有什么好问的。”
陌南笙不耐的打断池清的话。
“属下知道了。”
屋内陌南笙已经又提起笔开始在书本上圈注了,池清抬眼看了看天色,道:“王爷,天色不早了,属下去瞧瞧王妃是否回了。这雪天路滑,若是王妃尚未回来,属下还可以去接一接。”
陌南笙眼都没抬,只是唔了一声,“你去吧。”
待到池清的身影消失在劲松亭里,陌南笙才抬起头看向外面。
天色确实如池清所说已经暗了下来,静慈庵里的千叶此刻正在同商怀虞作别,韶华跟在千叶的身侧,天韵却是站在稍远的地方候着。
“好了,好了,回去吧,天色暗了,下山的时候注意些。”
“娘亲,那就这么定了,初二的时候我来山上接你,到时候咱们一起回相府去瞧瞧。”
147 应该()
走了就已经是走了,再要回府去总归不是那么一回事,商怀虞知道自己眼下就该很笃定的说不回去,可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心底那点小小的祈盼,含笑点点头,“好。”
千叶突然就笑了,墩身施礼,“娘亲,女儿告退。”
一行人毫无怯意的走进已然更大的风雪中,铺天盖地的雪粒挡住了商怀虞的视线,慢慢地,千叶的身影消失在小院的尽头。
相府里,沐之悦捏着薄薄的一张纸条,脸上表情有些狰狞。
“走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成心给我找不痛快吗?”
猛地一巴掌拍在一侧的矮几上,沐之悦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竟像是要把什么人给抽皮剥筋般。
绿意心下骇然,脑子里却开始琢磨那张小小的纸条上到底说了什么事,不过须臾之后她又想起另一件事。
“夫人,人还在外面候着呢,是不是该……”
“绿意,你在我身边多久了,这种小事难道还要来过问我吗?那我当初留你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
沐之悦怒极反笑。
绿意垂下头,“奴婢明白了。”
从腰间解下钱袋,掂了掂重量,绿意转身疾步而出,不多时便又转了回来。
沐之悦的情绪已经平稳了很多,见得绿意回来,抬眉问道:“这次又给了多少?”
绿意一愣,旋即低头答道:“回夫人的话,这次是五十两银子。”
沐之悦冷哼一声,嗤道:“她倒是胃口越来越大了,五十两银子,也敢说出口!”
绿意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站在一侧,虽然她也觉得天韵那个丫头这一次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但是有她在王妃的身边跟着,多少也有些好处,至少这一次她们就知道了三姨娘要回府的消息,不是吗?
“谁胃口越来越大了啊?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吗?娘亲,什么时候你也开始这般小家子气了,连五十两银子都舍不得了。”
千叶依忽地从外间进来,将沐之悦的话头给接了过去的同时随便拣了一根椅子坐下,那轻挑的举止,完全不像是从小学规矩长大的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模样。
沐之悦皱了皱眉,“老爷不是让你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待着吗?你怎么出来了?该不会是又偷跑出来的吧?”
上次千叶依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偷跑出去的事情已经在相府里传得沸沸扬扬,沐之悦和千叶喻虽然都明令禁止不准再有人私下谈论此事,可那些人面上不说,私底下却是说个不停,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气得沐之悦直抖。
如今见千叶依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这里,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她偷跑出来了,一面这样问着,一面让绿意去关上屋门。
千叶依漫不经心的扯开嘴角笑了一下,道:“这里可是相府,我是相府的小姐,凭什么不能四处走动?爹爹就算是要软禁我,也不至于让我在府里走动都不准吧?”
话是这样说,可……
“依依,还是小心些好。你爹爹他最近心情不大好,你若是还像以往一般,难免会撞在枪口上去,平白当了他的出气筒。”
千叶依嗤笑一声,掀起眼皮看向沐之悦,“娘亲,这话倒是该我同你说吧。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惹得爹爹那么生气,竟然还牵累我,害得我被爹爹给软禁起来了!”
沐之悦不可置信的砸了砸嘴,喃喃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娘亲,装傻充愣这一招就没必要在我面前使了吧?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惹得爹爹生气,爹爹会软禁我?我最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而爹爹软禁我的时候刚好是在同娘亲你吵嘴之后,难道娘亲还觉得这事儿同我有关吗?”
千叶依从矮几上随便拿起一个香梨往空中抛去,然后又抬手接住,接着继续往上抛,继续接着,如此往复,乐此不疲。
沐之悦看着那时不时在空中飞来飞去的香梨,觉得有些眼花,错开视线,道:“这些日子你关在屋子里不肯见我就是为的这个?你觉得是我连累了你?”
千叶依没有答话,只是给了沐之悦一个斜眼。
难道不是吗?
看明白千叶依眼神里的意思,沐之悦只觉得自己一口气陡然闷在胸口处,憋得心脏生疼。
“二小姐,这件事不是这样的,是老爷他……”
“绿意,我在同我娘说话呢,你一个丫头,有说话的地方吗?真是越老越不懂规矩了!”
这话委实是说得毫不客气,绿意讪讪的垂下头,不再言语。
“你怎么说话呢?依依,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同街上那些小混混有什么分别?难道这么多年的规矩你都白学了吗?你可别忘了,你马上就是要做皇妃的人了,你这样,不是平白惹别人非议吗?”
“这话娘亲算是说对了,我即将就是要做皇妃的人了,以后娘亲见了我,也得按着规矩来给我行礼才是,像今日这般口口声声训斥我没有规矩的事情,只怕是娘亲以后想说都不敢再说了。”千叶依将手中的香梨放回原处,笑道,“所以娘亲还是珍惜一下现在的时光吧,毕竟以后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了。”
言毕,千叶依从凳子上起身,连礼都没有给沐之悦行,径直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在千叶依走了几步之后,屋子里忽地刷拉一声,旋即响起了茶盏破裂的声音。
“夫人,何必同小姐置气呢?想来小姐也是这些日子被关在府里给闷坏了,所以才……”
绿意跪坐下去拾起地上的碎片,一面劝说着沐之悦。
“她心情不虞就来对着我撒气?有这样的道理吗?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可算是信了!”
沐之悦哼了一声,气冲冲的说道。
绿意扯了扯嘴角,“人啊,都只会对自己最熟悉最亲近的人使性子,夫人何曾见过二小姐对着那些个不熟识的人使性子?”
沐之悦撇撇嘴,却是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绿意的话。
绿意直起身子,笑道:“这说明夫人在二小姐心里的地位非寻常人可比,夫人该高兴才是!”
148 上愁()
虽然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可沐之悦心底的火气到底还是减少了许多。
“行了,就知道你这丫头向来巧舌如簧,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事情也就你三言两语能够把它说成是好的。合着她今日对我发脾气,我还得高高兴兴的接着,因为这是她心底信任我的表现?”
见沐之悦嘴角带了笑意,虽是不显,但比方才阴沉着的脸色要好太多,绿意便也掩嘴咯咯笑开。
“奴婢可不敢这么说,不过夫人委实没有必要为了这等小事生气,左右夫人和二小姐之间的嫌隙是从夫人小产的事情来的,二小姐心里不舒坦,有时候说话做事难免会有些离谱。二小姐还是孩子,夫人多担待些就是。等到二小姐出了阁,自己做了娘亲以后,应当就能明白夫人了。”
但愿如此吧。
沐之悦叹了一口气,收了笑,正色道:“那丫头可还说了什么?就只是商怀虞要回府这一件事情吗?一件事情就要了我五十两银子,这买卖可真是不怎么划算啊。”
“还是夫人看得明白,想来那丫头也是知道自己用这一件事就张口要五十两银子委实不妥,所以她还给奴婢口述了一件事,说是王府最近将落梅院给收拾出来了,好像是要给什么人住。”
绿意说这话的同时不免蹙起了眉头思量着那个即将要来候安王府里住着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沐之悦闻言却是轻笑一声,“天韵这个丫头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王府里要住进一个人算什么事?我需要用得着她来说?”
“夫人有所不知,奴婢方才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就找人去打探了一下,这个落梅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当初修建候安王府邸的时候,特地建了两处相邻的院落,一是苍竹院,给王爷住的,二就是这落梅院了,说是为王妃准备的。可是三年多了,大小姐却是一直住在最偏僻的幽兰居里,落梅院平素荒废着,如今却突然有人要住进去,只怕是……”
只怕是那人才是陌南笙心尖尖上的人,不然为何会一来就把这代表着王府主母的院子拿给那人住?
沐之悦总算是明白了,唇角扬了起来,端起矮几上搁置着的君山银针呷了一口,道:“看来一直以来我们都估计错了啊,这个候安王还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若真是如此,夫人这下就不必忌惮三姨娘了!”
绿意也跟着笑起来,多日来积聚在心口的那团气此刻总算是散了。
“商怀虞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以前在府中的时候不都是看着我的脸色过活?我还以为是她撞了大运,有了一个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儿,可这乌鸦到底是乌鸦,就算是穿了一身华彩,也不过是别人施舍的而已!”
沐之悦悠悠的说着,脸上的笑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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