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赶紧点头,“老奴明白,老奴一定会好好照顾少爷的。”
仆妇这一出去,很快外间的人都知道了,顾府的确是有了个少爷,而且大小姐对这个弟弟格外关照,千叮咛万嘱咐的,甭提有多上心了。
当然外间的人不只是在顾府心惊胆战了好长时间的下人们,还包括外面那些候在顾府大门等着看热闹或者等着看顾少爷是何等风采的人。181
067 折桂()
“这么说起来,顾夫人算是默许云生留在顾府了?”
千叶敛下眸中的惊诧,问着一旁的韶华。
这已经不算是默许云生留在顾府了,还变相的承认了云生是顾家少爷的事情,怎么看也不像是顾夫人那个人会做出来的妥协啊?也不知道顾芸芸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韶华咯咯笑着,小脑袋也不住的点着,道:“是啊,王妃,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奴婢还以为顾夫人不会这么轻易的认下云生呢,没想到……看来还是压力使然啊。”
压力?
是了,这件事现在可不是关起门来说的顾家家事了,是全江南的百姓都在密切关注的一件事情,怪不得顾夫人竟然会妥协。
千叶心情大好的弯了弯眸子,真心为那个少年感到开心。
“王妃,京城来信。”
池清抱着信鸽在千叶的门外停下,等着千叶出声允准之后才进了屋子。
“太好了!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今年的新科状元出来了,你们猜是什么人折桂了?”
千叶飞快的把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笑眯眯的问着屋子里的两人。
韶华一脸莫名,瞥向一旁的池清,发现对方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模样,便直接开口问道:“谁呀,谁呀?王妃,我们都认识吗?”
千叶眨眨眼睛,一副打死不说的欠揍模样,道:“你们猜!猜到了我就告诉你们!”
池清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道:“猜到了哪里还用你告诉我们,这不是摆明了在骗三岁小孩嘛!”
“池清,你在嘀咕什么?是不是在质疑我说的话?”
千叶忽而凑近池清,吓了池清一大跳,池清连连后退几步,与千叶保持了距离,笑嘻嘻道:“怎么敢?属下不过是在琢磨到底是什么人寒窗苦读二十载终于得了应有的回报。”
千叶挑眉看向他,语调转了好几个弯道:“哦~那你可是想出来了?”
“属下猜测或许是路之远。”
路之远是他们离开上京之前偶然在一间茶舍里碰到过的书生,当时的他在上京才子之间也颇有名气,池清还记得就连陌南笙这般挑剔的人当时都赞了他一句才高八斗,由此可以想见,若是有人折桂,这个路之远应当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陡然听到池清说起一个不算熟悉的陌生名字,千叶纯澈的眼中划过一丝茫然,而后才想起那个路之远究竟是何人。
千叶拿着信纸掩住了唇角,笑得眉眼弯弯,语气中带着狡黠的笑意说道:“你猜错了哦,池清。新科状元可不是你看好的那个路之远哦~”
不是路之远还能是谁?居然能够把路之远都压下去,此前应该会听说这号人物才是啊!
池清敛目思索,到底还有何人是有可能折桂的。
“不用猜了,那个人是秦明。”
陌南笙从外间走进来,直接就宣布了状元的名字。
秦明?!
韶华先是一愣,旋即惊声尖叫,“啊……王妃,是真的吗?真的是同王爷说的那样是秦明秦捕头吗?”
千叶看着韶华这般夸张的反应,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信上提到的秦明的那部分展现给韶华看,“是呀,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呢!”
池清亦是缓缓笑开,道:“没想到竟然是秦捕头。我只是没想到秦捕头竟然会参加今年的考试,如若不然,我第一个便会猜他了。”
“池清,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这么看好秦明。”
千叶睇着池清,语气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池清挠了挠头,没有再回答千叶的话,就算是他想回答,这话貌似也没有什么能回答的。
基于陌南笙的出现,韶华和池清二人在知道了新科状元是谁以后都很识趣的退了下去,将屋子留给了二人。
陌南笙坐在木凳上,神情平静,道:“本王也是才得到消息,倒是没想到王妃竟然比本王还快,王妃这个信息收集传送的渠道倒是厉害啊!”
糟了!方才就顾着让池清他们猜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方面!
千叶心里一个咯噔,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笑了一下,道:“许是运气好吧。你看,这信鸽还在我手上呢!再说了,我哪有什么信息收集传送的渠道?还不是托了阿宁的福。”
永宁是九公主,和秦明的关系匪浅,想来若是秦明参加了今年的考试,永宁必然是知道的,那……提前知道了结果,应该也是说得通的吧?
千叶悄悄抬眼看了一下依然没有多大反应的陌南笙,心跳却没来由的开始加快,就好像是自己做贼心虚一般。
不对,她为什么要做贼心虚?她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有些事情选择了说,有些选择了不说而已。
好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陌南笙并没有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而是极快的转到了另一个话题。
“你知道天辰历年来的新科状元等到放榜那日会有什么惯例吗?”
千叶一愣,旋即坐在陌南笙的身边,道:“当然知道,不就是骑着白马戴着红花游街吗?让百姓们看看新科状元是何等的威风!”
“你说的这算是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陌南笙摇头,在千叶疑惑的目光下缓缓的念出来了这么一首诗。
千叶抿唇,旋即眸中划过一丝恍然,惊呼道:“你的意思是新科状元得和公主大婚,在游街的那天?然后一跃成为驸马?”
陌南笙凝着千叶,郑重的点了点头。
每三年会有一个新科状元出现,就意味着每三年都会出嫁一位公主,如今的皇室,公主本就不多,适龄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而年纪适合又最大的公主就是……
“陌南笙,你不会告诉我说今年正好是阿宁同秦明吧?”
“恭喜你,答对了。”
陌南笙唇角勾出一抹轻笑,学着千叶以前的模样对着千叶说出了这句话,千叶觉得自己可能是耳朵出问题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201181
068 妥当()
许是从千叶的脸上读出了那种疑惑,陌南笙又开口道:“秦状元拒绝了这门亲事。”
秦明拒绝了?
千叶倒抽了一口凉气,旋即想起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没有见姨娘在信上说明,猜想着是自己看漏了,千叶便又急急展开信看了一遍。
果然,姨娘在信上已经说了,是她自己看到秦明中了状元,一时高兴便没有看见。不仅如此,常氏还在信中说阿宁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在宫里闷着,好些日子没有偷偷溜出过宫了。
千叶敛目,点了点头。
这倒是像阿宁的性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又是公主之尊,而今却被秦明这个毫无出身的人给当众拒绝了亲事,想来阿宁定然是恼怒得不成样子的。
“秦明胆子倒是真大,拒婚也就罢了,竟然还当众。但凡是他为阿宁考虑过一星半点儿,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样一来,让阿宁的面子往哪里搁?”
秦明若是对阿宁没那份心思,拒婚也许是个很明智的决定,他这样不拖泥带水,干脆果决倒也是个英雄所为,只是这事搁在阿宁身上,千叶就有些不认同秦明的做法了。
“非也,非也。现在不是皇妹的面子没处搁,而是父皇的面子没处搁。”
陌南笙摇着头,一脸闲适的说出这句话。
千叶扭头看了陌南笙一眼,委实不明白他为何还能如此淡然,要知道被当众拒婚的可是他的妹妹!不过明惠帝的面子没处搁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婚向来是圣旨亲赐,而今秦明当众拒婚,摆明了就是抗旨不尊!父皇恼怒,但是这种事情若是当事人不愿意还强扭的话,到底是失了皇家的威仪气度。是以父皇下令将秦明给投进了大牢,估计咱们的新科状元现在还在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和一群老鼠蟑螂庆祝他的高中呢!”
陌南笙说着就低低笑出了声,“茴儿,你还别说,这估摸着该是咱们天辰头一个在放榜当日鱼跃龙门的时候被丢进大牢里的新科状元吧!”
笑笑笑,真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
千叶回头狠狠的瞪了陌南笙一眼,再度展开了常氏写来的信,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自己遗漏的地方。
陌南笙从一旁抽走千叶的信纸,收敛了笑意的脸看起来严肃了几分,对着千叶轻道:“茴儿,上京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现在是时候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了吧?”
千叶愣了愣,随后才想起陌南笙问的是关于灾民闹事的事情,他们说好了做交易的。
挥了挥手,千叶含糊道:“这事儿你就放心交给我吧,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东风?她成日都待在客栈,就算是东风来了,估计她也不知道,何况如今还是秋天!
陌南笙在心里淡淡回道,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好像这件事交给千叶他是再放心不过一般。
又过了几日,陌南笙没有等到千叶说的那场东风,倒是等来了另一个消息。
“此事当真?”
陌南笙眼睛里难掩讶异,抬眸看向池清,反问道。
“千真万确。”
陌南笙闻言摩挲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敛眉沉思。
茴儿还好好的活着,顾子虚居然就这么离开江南了?这不像是顾子虚的作风啊。当然陌南笙并不是想着要千叶出事,只是觉得顾子虚行事太过诡谲,让人捉摸不透。
罢了,走了也好,省得成日害得分神来看着那个女人。
“知道了,回头把这个消息给茴儿说一说,那些派去跟着茴儿的人手可以适当调一部分回来了,留几个身手好的跟着,以防万一。”
陌南笙摆了摆手,本意是想将人手全部调回来的,可话到舌尖不知怎地就生生变了个模样。
听到陌南笙如此吩咐的池清面上倒是没有任何诧异之色,反倒是陌南笙瞧着有些懊恼。
池清愣了愣,旋即开口:“王爷,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陌南笙斜眼瞥见池清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觉自己的唇角竟然不知何时向上勾了几分,赶紧沉了神色。
“没什么,你下去吧!”
待到池清离开,陌南笙才坐到了铜镜前,他一个大男人,自是不像女子那般时常会照镜子,但有些时候还是免不了要看看,比如此刻。
镜中的人的脸于陌南笙而言不算熟悉,但也不是陌生,只是那压不下去的唇角始终让陌南笙瞧着有些不自然。
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就会不自觉的弯起唇角,这样的变化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
左右想不清楚,陌南笙干脆将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给搁置在了一旁,眼下可闲工夫想这些,还是想法子把灾民的事情给处置妥当,然后便回上京才是正经。
一想到灾民,难免就又会想到千叶,陌南笙在心里低低的咒骂了一声见鬼,然后抬步出了屋子。
灾民们忧心的大事一直没有着落,虽说有陌南笙带着他们挖了河道,这些日子下了雨倒是也没听说出事的事情在前,但是眼前的事同样也是不能妥协的事情,是以灾民们看到陌南笙的时候,神情一如既往的古怪。
倒像是想要发作又觉得对着眼前之人发作委实不妥的那种纠结。
陌南笙照旧不动声色的将那些情绪纳入自己的眸中,清了嗓子也并没有开口提关于灾民们之后的安置问题,只是说了中秋将至,所以特地让人做了月饼,改善一下大家的伙食。
“我们才不要吃你那些什么月饼!我们要我们自己的家,自己的安稳生活!”
“就是就是!你一直说在想办法,可这都过去多久了,却是半点消息也无,就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就是你们中饱私囊,偷偷拿了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的银两,然后花在了外面那些貌美的女子身上!”
这话可不能随意乱说,自然,这也是陌南笙头一次听见他们这么说话。181
069 张扬()
往些时候灾民们也不是没有这般当着陌南笙的面骂过,但也仅限于是说陌南笙办事不力,是个闲散王爷,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远没有像今日这般说些什么中饱私囊的胡话来。
思及此,陌南笙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陌南笙在心中思虑了一番,转瞬便想到了顾青林府上找到的那本毫无破绽的账簿。
原本他都淡了心思放下了这桩事,如今意外听到,免不了那些小心思又被勾了起来,是以说出来的话也不自觉带上了一些威压。
灾民们之前见到的都是陌南笙平静如水的面容,甭论自己说了些什么,陌南笙始终都是面色淡淡未曾动气的模样,甚至还特地吩咐了下面的人不准对他们动手。
可现在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中饱私囊,这王爷就开始沉下了脸……
方才说话的那人不免有些心跳如鼓。
觑着眼睛看了一眼陌南笙,发现对方正不依不饶的盯着他,那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垂下了脑袋,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王爷。”
一旁的池清自身后推了推陌南笙,小声的唤了一句,又冲着陌南笙的脸上望了望,陌南笙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委实有些太过急躁了。
嘴角动了动,陌南笙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又觉得没那必要,索性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转身迈步走开了。
陌南笙并没有回客栈,只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晃悠着,这样的姿态和步调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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