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又在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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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又在偷看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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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就背着收拾好的包袱赶去了山门处找自己的爹娘了。

第20章 错认() 
阿澜把师兄送至山门,再折回来准备要不先去补个觉,天色还尚早,昨夜又太迟入睡,他觉得自己有些精神不济。

    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有夕阳花正开着,这花开得时间短,且一遇到太阳就迅速枯萎了,每每早上看到的时候,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好似养不活的死物。

    现在看到了开花,当真算是稀罕。阿澜停留看了几眼,如此好看的花,山下定是没有的,只是不知山顶并没有被师父的仙气庇佑,这花到底是如何在这数九寒天里开放的,真乃人间奇观,天下奇景。

    可是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今早还没有给师父南殿院子里的花浇过水,门前的地也没有扫,昨夜除夕,有好多事都没有做,此刻全部想起来了,补觉的念头是不会再有了。

    为了方便行事,他回去换上了昨日的那件黑色短褐,裹了一件夹袄在外面,然后拿了水桶和井绳去水井里打水。这些年在山上也算是做多了活,修习过功夫,力量很大,肩膀上挑着两大木桶的水都能走得稳稳当当,不泼不洒。循着小路过去,大概半柱香的时辰便也到了。

    昨日送大师兄回来也是走得这条小路,南厢离师父的南殿很近,都在一处方向,相隔走过去不用半盏茶的功夫。他双肩各挑着一桶水,步子很快,踩着鹅卵石道,路过道边的青草艾艾,粘着露珠的茎叶被压弯了一大片,像是撒着万千星辉。

    南殿的花木众多,院子里几乎全部都种满了,和后院相比不相上下,只是地方小了些许。阿澜放下木桶,微微喘了口粗气,然后拿出了水瓢。

    他顺着花边,把井水一点一点淋在花瓣上,水便顺着花瓣滑到了花蕊里,晶莹得似珍珠。他做事十分细心,每朵花都吃够了水之后才肯罢休,整片院子里的花,数量十分可观,他只浇了一半,日头就升起来了,可谓是个磨人的事。

    起身歇息了一下,看了眼南殿紧闭着的房门,猜测师父大概会在屋子里做些什么,世人都道,师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一身好武功,而且极爱鲜花,各式各样的都喜欢。

    所以人间有不少传奇小本上,都会以师父的原形来写些故事,阿澜有幸拜读过一两本,都是气质书生郊外踏春突欲大雨,然后在寺庙里邂逅妖艳的美人,美人对其投怀送抱,一夜翻云覆雨过后,书生醒来身边总是会有着各式各样的花,美人却早已消失不见。诸如此类的,总之都是差不多的经历,好似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和《聊斋异志》里的宁采臣聂小倩的故事还有些相像。

    尤其是在那些寺庙里如何邂逅美人,美人又是如何投怀送抱的片段描写情节更是详著,每每看到,他都是快速看几眼就翻过,但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脸红心跳。即便匆匆扫几眼,那些“耳鬓厮磨”“搔首弄姿”“美目盼兮”等等等等也都还是会跳入眼眶,烧着他的脖子和脸。描写书生的词句也有,喘息、身段、额上的汗、律|动等等也让他越看越胸闷气喘,最后把传奇小本一合,缩到了床上去盖着脑袋睡觉了。

    却不料那日夜里却梦到了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人,对他微微笑着,温和地向他伸出手,眉尾处的朱砂痣晃得他心中鼓鼓得响。

    直到清早起来的时候被褥上带了痕迹。

第21章 错认(二)() 
他又盯了一会儿南殿的大门,脸色红了几分,心想师父大概又养起了足不出户的习惯,等到他重新弯下腰去浇水的时候,南殿的房门却是突然开了。

    随后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瞬间站到了太阳底下,看起来金光闪闪,耀眼无比。

    是师父!

    阿澜心里一震,拿着水瓢的手僵住了,里面的水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流,一朵花似乎都快要被这一瓢水淹死了。

    苏瑾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太阳——今日昴日星君果真是离他这招摇山远了些,太阳也没有昨日那么毒了,看来千音传话给他,他还是听的。

    随后他又往院子里看,却看到万千花海中逆光站着一个人,黑衣打扮,弯腰在给花朵浇水,那副模样让他觉得分外熟悉,失神之下脱口而出:“南栀——”

    他急急忙忙地下了台阶去,一双手颤抖着向那抹人影伸去,迫切地想要触碰到、害怕下一秒那人就会消失不见。

    可还没有走出几步,那人的声音就传来:“师父。”

    板正又严肃的声音,和他门下那些弟子唤的一模一样。

    不是她,也不会是她。

    苏瑾收住了脚步,心中顿了又顿。

    面前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他看清楚了,于是快速地敛去了脸上一副快要失落到滴水的表情,将那双急急伸出去的手在空中一扫而过,用十分欣慰的语气问:“这些花都是你浇的?做的不错,我说怎么长得这么好呢!哈哈——”他还想再赞美两句,可是却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喉咙里像卡了一块石头,只能尴尬地干笑着,有些勉强。

    阿澜认真地点点头,随后回答道:“弟子看到院子里的花需要浇水,于是就过来了。”

    苏瑾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干净的院子,又问:“这殿前的地也是你扫的?”

    “是。”阿澜回答。

    苏瑾看着啧啧两声,夸奖道:“扫得真干净,我平时怎么没看出来呢?以前都是你来打扫浇水的吗?做的真好。”

    任谁都听的出来,这语气完全就是夸奖四五岁孩子能够好好吃饭所用的语气,他心里无语师父说的太过勉强,而且他向来都是足不出户的,当然看不出来。同时却也恭敬回答道:“是。弟子平日里都会过来打扫一二。”

    苏瑾盯着阿澜看了好一阵子,等到对方脸色都被瞧红了,才悠悠地说:“你看着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叫我师父,那你是什么时候拜入我门下的,几年了?”

    阿澜疑惑地抬眼看了一眼苏瑾,觉得他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眼熟?五年前明明是他把他带来招摇山的,现在居然说觉得他眼熟?还问他是何时拜入门下的?

    他心里闪过各种不解,辗转了许多理由,最可能的一种是师父或许根本就不记得他了!

    这个念头一下子冒出来,就似狂风在心底呼啸而过,云海被卷起有万丈高,直直地淹没了他整颗心脏。一瞬间,他呼吸变得急促,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拳头紧紧地捏住像是蓄力待发的铁球。

    他十分愤怒,也十分委屈,同样也十分难过。

第22章 错认(三)() 
当初明明是面前这个人带自己回来的,说会保护他,不会让他吃苦,就算帝天再也没有地方容下他,至少他有地方可以够他藏身。

    当初的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即便是五年后的今日,他也依旧记得清楚,连一字一句间的语气神态都没有半点遗漏。

    可是现在,这人却记不得他了。

    这五年来,他日子难过,被同门是兄弟嘲笑,帮后厨做些事都会被说上好久,明明他只想为招摇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报答师父的收留之恩的。每年的除夕都是自己一个人过,仿佛世间就只剩下他这一个人了,还是如此特殊的存在。

    现在是昌南的天下,他一个帝天的遗孤,存活于世到底是什么样的境地?

    “嗯?”苏瑾看到这小孩脸色不对劲,于是又问。

    阿澜看着自己一直恭敬对待的师父,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像他一般傻的人了,愚蠢又天真!他憎恨这种感觉,就像那座火烧的不夜城,他被人推到了密道里,除了逃跑,他什么都做不了,连放弃这条命的资格都没有!

    那日长街尽头,黑色的烟雾包住整座旭日城,天是深色的,云也是,好像与那烟雾一样缭乱。他在一片漆黑的烧焦的房屋和猩红的火光中,看到的那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风度翩翩、飘然出尘,他心想自己向上苍祈求的愿望似乎实现了。

    阿澜眼红着眼点点头,那双拳头捏紧又松开,在衣角处抓出了错乱的褶皱,虽然眼睛依旧是红的,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是冷漠的。

    可就算再怎么装作不在意,再怎么稳重成熟,他也只是个孩子,还没有学透彻大人是如何解决事情的模样。就像是现在,除了僵硬地站在原地红着眼冷着表情以外,他再也做不来别的。

    苏瑾看着他,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面前这人死死忍住快要哭出来的神色他不是没有瞧出来,只是他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半刻前说的话,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之处。他确实觉得这孩子十分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是自己门下哪位弟子。

    看这孩子的模样,看他如此激动的情绪,于是立马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坏事。可是他这人本就健忘,而且还有些记不住人脸,见一个人的次数要是低于十次,他就叫不上来对方是谁,等到下一次的时候,就会当做是不相熟的人,重新生疏地对待。

    无奈之下,他只能说:“为师近两日困乏得很,脑袋不是很灵光。看你浇花浇得这么好,以后天天来为为师的花浇水如何?”

    阿澜不可置信地看着师父,眼睛瞪得硕大。原本红色的眼眶里本就干涩得快要流泪,这会儿被一阵微风一吹,瞬间落下泪来,看上去倒是因为太过激动而流下的。

    苏瑾轻笑了一下,勾着薄唇,眉尾出的深色朱砂痣也跟着动了动,活泼地好像要在跳舞。

    没想到这个小徒弟还挺容易被感动地。他这么想着,然后缓缓向着南殿的门口走去,嘴里念叨着:“太可爱了。”

    让站在原地的阿澜听到,脸都黑了。

第23章 打听() 
前两日下的雪,到现在都还积着一些。都说化雪的时候比下雪的时候更冷,苏瑾很赞同这话。

    昨日深夜比起今日清早,不知道暖和多少,穿着的青色袍子都快被他揪在一起了,四肢却直直打颤,他跺着脚,像只活蹦乱跳的猴子,偶尔路过弟子么修习的书塾时,却又会立马严肃起来,表情里带着些许的欣慰和肯定,看得众弟子都愈加发奋。

    回想起刚才的场面,不能怪他故意遁了,和那孩子对立站着,比起偷看到男女在野|外卿|卿我我还要尴尬,这让他端了四百多年来的淡定,在那小子面前近乎于分崩离析。

    这种意料之外情况让他莫名心慌,于是二话不说就“逃”出了南殿。后又想到居然用了“逃”字,他摇摇头,对自己说他哪会如此狼狈,只是不想耽误人家给他院子里的花浇水罢了。

    脑中又浮现出那孩子红着眼睛快要哭出来的委屈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真的需要去打听打听那孩子到底叫什么,下次万一再遇到,也好回上一两句来,不至于传出去说他这个师父为人师表却如此不尽责如此云云。

    近两年来,招摇山的生源是越来越差了,到今年,统共才收了五十三位,除去今早离开的八人,整个招摇山不过四十五位弟子。

    四十五位?!

    算出这个人数,苏瑾自己也惊了一下。没想到他堂堂天界仙君,亲自在人间开山收徒,居然只有四十五个徒弟。

    连人间的书院或许都有成百上千,较之看他,弟子数量居然只有这么点,少得可怜了。

    他摇摇头,又突然想起来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招摇山每年满十六岁的弟子,都会由他这个师父送出山门,亲手送到那些孩子的父母手上,再传达一下他本人收徒的意愿,让百姓前仆后继地来他这里拜师。今日他却因为外面日头还不算太亮,就以为时辰还早,却不想现在已经是巳时末了。

    等到他风风火火地赶到山门口的时候,门口连个影子都没有,只有从山脚下不断袭来的冷风,让照在身上的太阳一点也不暖和。

    昴日星君好好的,干什么离他招摇上这么远?不知道他从来都是看着日头升才起了吗?

    他遗憾地摇摇头,无精打采地折身准备回去,路过弟子书塾的时候,却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商陆。

    “师父。”商陆双手交叠放在一起,然后向前鞠了一躬。

    苏瑾点点头,算是回礼,然后才开口说:“今日早的时候,那八位离开招摇山的,你怎么处理的?”

    他装模作样地问,还真有几分为人师表的样子。

    商陆拿着一本经书,沉着回答:“弟子今早已经把要出山的八位师弟全部送出山外,师弟们的爹娘也十分喜悦,还说回去之后一定会大肆宣扬招摇山,让山门都被人踏破了台阶。”他笑了一下,彬彬有礼又有几分孩子的稚气,瞧去越发乖巧可爱。

    苏瑾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昨日看你喝了不少酒,今日不重要的事就先放放也不打紧,好好休息,为师先走了。”

    商陆恭送。

    苏瑾心里的遗憾一扫而空,走了几步之后却又折回来。

    商陆看着他,用眼神询问。

    苏瑾眼神飘忽了一下,朝着自己南殿的方向指了指,问:“你可知道那位每日来我南殿浇花打扫的是谁?”

    商陆心有疑惑,不解地问:“师父说的是阿澜吗?难道他做了什么惹师父您生气的事,还望师父多多包涵他。”

    苏瑾在心里“哦——”了一声,心想:原来他叫阿澜啊!可是阿澜又是谁?看着那孩子的模样还觉得有几分眼熟,可是一听这名字,就半分都不知道了,他从来不知道招摇山的弟子当中还有叫阿澜的,难道他没有名字吗?

第24章 打听(二)() 
于是他又不自禁地问:“他是哪一年入门的弟子,父母是谁?叫什么名字?”

    商陆看着同往日十分不同的师父,心里猜测难道阿澜真的惹师父不快了?但他还是老实回答道:“他是五年前入门的,是当时师父亲自带回来的弟子,至于他的父母是谁,弟子不知,只知道他对外人说自己叫阿澜,其余的……”他摇摇头,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苏瑾听了,对上年月,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个叫阿澜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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