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又在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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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又在偷看我-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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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没那么清晰地想起过南栀,做梦的时候没有;清醒的时候没有;喝醉了酒,把自己灌得六亲不认的时候也没有。

    可这一刹那,仿若南栀生前的所有模样都在这儿了。

    脑海中一时像潮涨潮退,最后只留下了南栀那一张痛苦的脸庞,上面挂着雨水和泪水,眼眶通红,头发湿漉漉的,看样子浑身都淋透了。

    “苏瑾,你要记得,记得忘了我!”

    这是南栀灰飞烟灭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记得忘了我。

    这其中或许夹杂撕心裂肺,又或者是心满意足了,总之留在他心底的,是如纂刻的魔咒一般,时常在苍白无力的梦中变得尤其深刻,他一直都无法忘了。

    那可是天劫啊,她区区肉体凡胎,怎么抵挡得下……

    每每念及,痛之如狂。

    到现在,他一次次在黎策面前唤出南栀的名字,也一次次认错他,明明丝毫不相关的两个人,却让他屡屡觉得相似。

    或许这就是南栀在冥冥之中告诉他,她回来了。

第220章 因果(二)() 
他紧闭着眼,眉间藏着的痛苦与不安一同蔓延,紧紧缠绕着,像是丝线,绕在心头,打上了死结,即便是烧成灰,那痛感依旧存留。

    不知不觉中,他的法力毫无节制地流失着,当他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停不下来,法力好像是被抽走了,被这个阵法给吸食了般。

    他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视线一角突然闪过人影,黎策躺在原来的那个地方,只是旁边的那个孩子却站在一边,目光下垂,认真地注视着他,身后像是藏了什么东西,在火光中泛着亮痕。

    苏瑾突然停下,大喝:“住手!”

    可是他原本就在施法,突然断开,导致自身流出的法力来不及收回,堵塞在了筋脉中,四肢感到一阵挫骨扬灰般的痛,一时间无法站立。

    他看到那孩子手上拿起一根铁杵,尖锐的杵尖对准了黎策的胸口,眼里一闪而过的凶狠让人胆颤。

    苏瑾突然而来的呵斥,让他停下了动作,他缓缓转过头,对苏瑾说:“没想到你居然停了下来?”

    苏瑾胸中一阵闷痛,跪坐着,上半身趴在地上,四肢软得毫无气力,连撑起他这具躯体都做不到。他勉强抬起头,看着那个孩子,眼神中带着警告:“住手!”

    花花垂下了手,把铁杵握在手里,冷漠地说:“住手?他若是不死,你怎么会跟着死?”

    苏瑾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前蹭去,地面粗糙,他用膝盖助力,磨破了衣服,但是仍旧向前爬去,手不断地扒拉着地上的泥土和青草,指甲缝里嵌进了沙尘,使力的时候,沙尘就会磨到他指甲里的软肉,不一会就磨出血了。

    “我命令你,住手!”他的声音低沉,压着喉咙说出的话像是喘不上气了,但是眼神里的警告不差分毫。

    花花转过了半个身子,蹲在了黎策身旁,用那根铁杵在他的脸上和胸口虚晃着,像是随时都会刺下去。

    “你命令我?你凭什么命令我?就因为你是神仙?”他冷笑了几声,“从他入了这个阵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马上就可以出去了,马上了,马上就可以出去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嘴角勾勒出夸张的笑,嘴巴张得很大,露出里面猩红的嘴舌头和森白的牙,像个疯子。

    那一脸的鳞片因为这个夸张的笑开始抖动着,每一片鳞片都竖了起来,每一片都有半个拳头那样大,密密麻麻铺陈在脸上,把他的武官都淹没了,像是竖插着的刀片,抖动的时候一颤一颤的。

    “十九年啊,整整十九年啊,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我待了整整十九年啊!”花花把头仰着,看向这片“天”,嘶吼怒斥,表达着他所有的痛苦。

    他先是哭了一会儿,随后又大笑着,懒散地走到苏瑾旁边,说:“神仙又怎么样?在这个阵法里,谁都逃不出去,谁都逃不出去!你放弃吧,逃不出去的,留下来,好好享受。”嘴巴贴着苏瑾的耳朵,仿佛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说完之后又突然沉默了片刻,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平静与疑惑,语气变得十分温柔:“你怎么了?怎么趴在地上?阵法破了吗?”

    苏瑾皱着眉,看着和刚才截然不同的他。

第221章 因果(三)() 
“黎策怎么样了?我去看看!他躺在地上不会着凉了吧?”他说着就向黎策跑去,可是刚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他重新捡起地上的铁杵,朝着黎策而去,嘴里凶狠地念叨着:“都给我去死!”

    “站住!”苏瑾在他身后大喊。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从原来的趴着变成让翻身躺着,他侧首看着花花,又说了一遍:“住手!”

    花花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不要!”随后继续往前。脚步细碎,却快得异常。

    “你可以先记得觉我解决我,反正他昏迷着也不会出什么事,你可以从我下手,我还可以把我的修为渡给你,杀了我,你可以做有更多好处。”苏瑾冷静地开口,嘴唇却微微颤抖。

    花花转过了头,冷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神仙的命,我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拿得去?”

    “不要动他……”苏瑾的眼里爬满了血丝,“不要……”

    花花捏紧了手里的铁杵,像被气得跳脚:“不可能,你们一定要死!只有你们都死了,我就可以出去了!我就可以出去了!”他自言自语,看着手心里的铁杵,眼神一瞬间又变成了刚才的样子。

    苏瑾说:“我有办法出去!”

    “没有人能够出去!”他立马转过头来反驳,揪起苏瑾的领口告诉他,“没有人能够出去,我说的那个书生也没有出去!”

    苏瑾却摇了摇头:“根本没有书生。”

    花花愣住了,他皱着眉似听不懂他说的,苏瑾眼里的坚定好像是烫手的烙铁,他的手指一点点松下去,往后退了好几步,蹲在地上死死抱住自己,像一个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

    一个死心眼的孩子,从出生起就一直坚定的信念,那信念犹如是他人生的所有意义,他存活的全部动力。

    可是当有一朝,突然有一个人跳出来,告诉他他的那些意义和信念都是错误的,虚假的,甚至是毫无意义的,在那一瞬间,他除了反抗和拒绝,就只剩下世界崩塌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他无所适从,只想要紧紧抱住自己,像是抱住这个将要破碎崩塌的世界。

    苏瑾缓缓地说:“从始至终,这不过就是你的一场幻境而已,根本没有什么书生,也没有那么多人死在这个阵法里,这里的时间也并不是静止的。这不过是有人要为了让你有这种观念,才致使你自己编出这样的一个虚幻之境来。”

    花花看着自己的身体,跌坐在地上,往后躲了几步:“不可能!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个样子,也没有长大,也没吃过东西,我从来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长大过,还长得这么丑陋,换做是别人早就死了,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慌乱地从一旁拿起了铁杵,指尖用力到泛白,对准了苏瑾的嘴,恶狠狠地说:“你再敢乱说,信不信把你的宝贝徒弟的舌头给割下来!”

    苏瑾闭上了眼,一副生死不惧的模样,而这恰恰却更加让花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像是小丑跳梁般可笑。

第222章 因果(四)() 
“不可能的,这么多年,我没有老去,从来没吃过东西,我看着外面的春去秋来,花开花败,唯独只有我自己是不变的,换做是常人早就死了,不可能……不可能……”他摇着头又自言自语了,即便心里一遍遍说着不可能,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听信。

    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自己也无法判断,只是那一瞬觉得,或许这才是现实。

    “你不是凡人,若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水族和妖族所生的孩子,因为是两个异族,还没有受过两族的成礼仪式,所以脸上才会长满鳞片,脚上却长着白毛,还有一双青眼。这个地方也并非是一个单纯的幻境,而是一种强大的幻术,阵法残缺不全,一进入就让人产生幻境,甚至一个阵法分裂成黑白两阵,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阵法不过是关押你的囚牢罢了。”

    苏瑾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猜测。

    其实刚入这个阵法的时候,他也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强大而又古老的幻境阵法而已。

    可是从以往他所习得的幻境来看,从来没有一个幻境可以这么多年都不消散的,那其中要用到的法力是多么庞大而又可怕,天地之间大概没有谁能做到。

    而从他开始施法的时候,他的法力就像是被操控了,因为外来的力量被抽取,但是他能感觉得到那些法力并没有消散,就好像是被转移到了某个地方。

    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幻境,怎么可能还有吸食法力的作用!

    这个孩子来到他的旁边时还一副癫狂的模样,可是稍作沉默之后,却又是另一副模样,两者之间毫无相似,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倒是有点像人们常说的失心疯。

    他的体内犹如分裂出了另外一个人,在他施法之前和在他施法之后,那个隐藏着的另一面就间隙中悄无声息地暴露出来。

    或许是水族和妖族通婚犯了两族的禁忌,导致这个降生的孩子心智不成熟,也没有长成人形就被囚禁在此。

    而这个阵法最根本的能力或许就是限制他的成长,不管是法力还是修为,都会在一出现的时候就被吸食。也是为了防止这个孩子哪天突然歪打正着修炼了得,从而挣脱出来。

    那些幻术,应该是他的父母为了不让他痛苦地活着,所以才有这些幸福的假象,却恰巧成了最致命的东西。

    幻术并没有让他幸福地长大,反倒让他成了如今这疯疯癫癫的样子。

    他以前倒是从没听说过水族和妖族通婚的,两族生存在不同的地方,禁制规矩都不相同,完全没有互通的可能。

    这个孩子身上或许有着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导致这个阵法竟然连法力都外扩不出去,连他的法力都被抽走了。

    “承聿仙君?”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苏瑾听着这声音觉得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只能应答:“是。”

    过来一会儿,他就听到迟吉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苏瑾,你听得到吗?我和亓均一同来救你了!”

    苏瑾无奈地闭上了眼,才知道刚刚说话的原来是亓均,于是用千音传过去一句:“你叫亓均说话!”

    亓均问:“承聿仙君,你怎么样了?我们现在在这个阵法旁边,你是不是在里面?”

    “是。”

第223章 抓捕() 
“……是——”回声突然响起。

    苏瑾暗自咬牙。

    花花疑惑地问:“是什么?!”他的精神极度紧张周围的任何声响都让他草木皆兵。

    他凑近了苏瑾,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花花又一次问:“是什么?!”

    他压在苏瑾身上,揪住他的领口,另一只手提住了他的脑袋,手指cha进发丝,紧紧捏成拳头,发丝被勾住了,好像是扯断了。

    苏瑾面无表情地说:“是牢笼,这个阵法是一座牢笼,它的目的是囚禁你,但是我有办法让你出去。”

    他终于是回到了原来的那个苏瑾,冷静也高傲,犹如胜券在握高高在上的常胜将军,眼中的不屑一顾却又冷肃威严的神色拿捏得刚刚好。

    花花半信半疑地问:“哦?”

    他朝着旁边轻轻一挥手,那边无尽的黑暗竟然出现了边界,却依旧是暗色的夜,比起这个阵法的黑来说,不太一样。

    苏瑾侧首看,却发现那黑影中闪着一点亮光,有两道人影在错落着。

    花花指着那两团黑影,说:“那他们又是谁?”说着他把火光凑近了些,清晰地照出了两个人的脸。

    是迟吉,和……或许是亓均。

    苏瑾紧抿着唇,原来刚刚看到一闪而过的黑影竟然就是他们。

    花花嘴角上扬着,脸上的鳞片快要刮到苏瑾的脸上了,他说:“你找他们来救你?不是说要救我出去的吗?你们神仙难道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吗?难道宽宏大量吗?承聿仙君的名号可是传得响当当,你剑下的亡魂比起别人来……”

    “我说过了,你们都得死,只有你们死了才可以。”他说着就朝着黎策走去,脚步沉重,但是每一步都犹如踩在了苏瑾的心口上。

    “亓均,用火系的法术,这个阵法是水族的,水火相克,快!”他传去一句千音,随后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在指尖凝聚着一点微弱的法术,朝着花花而去。

    可是这个阵法却比他还快,招式还未出,就已经散去了。

    亓均听到了苏瑾的千音,立马捏出了火系的掌印,问:“阵眼在哪儿?”

    “灯笼!”

    他立马腾空而起,跳上了树梢,借助着树梢的力跃到了空中,俯瞰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一点亮光,掌法随之精准落下。

    “——滋滋——”有树叶烧焦的味道,那个灯孔被炸开了花,再也凝聚不起来了。

    可是随后,一阵狂风刮过,栖息在树上的鸟雀叽叽喳喳地乱鸣。

    这半山环绕的村庄,无端端怎么会风起云涌?

    亓均敏锐地察觉了,连忙对迟吉说:“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去挡住!”

    迟吉手脚迟钝了一下,他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提着武器过去查看了。

    风越刮越大,还携卷着许多树叶,每一片都像是利刃一样,划破空气,呼啸而来。

    迟吉拿着自己的锤子,快速地抡动着,锤子的弧度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等人高的圈,由风带过来的叶子遇到这个圈之后纷纷碎成了粉末。

    叶片密集地过来,像是箭雨一般,迟吉手臂上的肌肉逐渐膨胀,他的锤子越挥越快,最后直接脱离了手臂自行转动了起来。

    箭雨很快就没有了,迟吉站在圈后,并没有波及到,只是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却让他的耳朵疼。

第224章 抓捕(二)() 
方圆百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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