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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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八妹-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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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军打断她,“难道我这些年好过?我就不寂寞孤单?我看你是如今日子好过忘本了。忘了她以前是怎么对待我们的,除了老七和建新之外其他姐妹她真心疼过谁?年轻时打起我们来她手软过吗?我有今天都是她一手造成,她想改嫁除非我死!”(。)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母亲() 
这之后接连几个月拥军每晚不遗余力地监视着屠八妹,只要屠八妹踏进蔡屠户家她就开骂,她已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骂起人来那泼辣的架式与当年的屠八妹相比毫不逊色,还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om

    屠八妹不愿自己俩娘母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也不想蔡屠户跟着自己丢脸受气,只得妥协。她没想到自己年轻时带着拥军她们八个,轻易从不肯受人气,临了,老了老了倒受起女儿的气来。

    有时怄不过,她就在自己这屋摔摔打打咒骂拥军。母女俩你横眉她冷对,隔三差五爆发争吵,斗得鸡飞狗跳。

    夏天放暑假时,顾冉和顾西脚跟脚一前一后回来了。她俩回来给家里带来了新气象,顾西进屋放下行李就告诉屠八妹,“妈,我决定回镇上小学教书,以后我就天天跟家陪你。”

    “妈真没白疼你,你一回来我觉得这屋子里都亮堂了。”屠八妹乐得喜笑颜开。

    顾冉搂着顾西笑嘻嘻地说:“时代在进步,人的观念也在变,唯独不变的是咱妈的偏心眼。你没进屋前妈还跟我问长问短,你一进屋妈眼里就只剩下你了。”

    屠八妹嗔她一眼,“我不疼你,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出去念书,一身行头比谁差了?每月生活费比上不足比下那是绰绰有余。”

    “妈,小冉跟你开玩笑你还真急眼了?”顾西斜肩撞撞顾冉,笑问屠八妹,“妈,你看看,我和小冉谁好看?要客观公正。om”

    屠八妹说:“这还用问?也不看看你们是谁生的?都好看,都跟仙女一样。”又说:“唉,这年轻真是好啊!想想我这辈子,年轻时削尖脑袋想生个儿子,结果生了一堆女儿。有了你们八个,成天又尽发愁怎么养活你们。一辈子的光阴就这么熬过去了。”

    说到后面她话里带出一丝伤感来。

    “妈,你现在也年轻,离老还早着呢。”顾冉上前挽起她胳膊,“而且你是一个伟大的母亲,我还特地为你写了篇散文,题目就叫:母亲,发表在了知音上。我拿给你看,等着。”

    “先给我看先给我看。”顾西从顾冉手里抢过杂志,大声朗读给屠八妹听。

    屠八妹听着听着眼眶湿润了忆起过去自己对顾冉从未给予过多少母爱,她捂脸嚎啕大哭起来。

    “妈!”顾冉蹲在她边上,拉过她手放在自己手心,“过去我曾恨过你、怨过你。可自打我听到三姐生孩子撕心裂肺地叫喊后,我就不再恨你怨你。你为了我们几个劳碌了大半辈子,你和蔡叔的事大姐跟我说了,我私下和西西也聊过这事,我们都赞成你和蔡叔走到一块。”

    “是啊妈。”顾西也说:“大姐的工作我和小冉来做。我们不能那么自私只想着自己,你前半辈子为我们而活,后半辈子也该为你自己而活,过你想过的日子吧。”

    屠八妹头摇得跟拨郎鼓似的,她哽咽着说:“妈没想要怎样,只是让你们大姐怄不过才说的气话。你们放心,妈不能给你们丢脸,一把年纪了还找什么找?要找也是你俩找。你俩赶紧给我领个好女婿回来,我的心事才算了了。至于你们大姐,她爱嫁不嫁,我是操不着她的心了!”

    拥军踩着屠八妹这话进屋,“你当然操不着我的心,你已经毁了我的终身幸福,你还用得着操心我吗?你们两个我跟你们说啊,你们眼里要还有我这个大姐,就必须跟我统一阵线。我是为着你俩好”

    何婶在外“啰啰啰”大声唤着鸡,她是在家听到顾冉声音才出来的。

    “西西啊,你陪妈去大商店买点面粉,明儿上午妈给你和小冉包饺子。”屠八妹拉起顾西出了屋。

    顾冉在屠八妹走后去了江家,她拿出给何婶和江富海买的礼物,进屋依旧叫他们阿大阿娘。何婶想应,看眼江富海,又垂下眼皮。

    “阿大。”顾冉搁下礼物,上前摇着江富海肩膀,“怎么,你不要认我这闺女了?”

    江富海“吧哒吧哒”吸着水烟袋,不咸不淡地说:“我一乡下黄土埋半截的老头哪敢高攀京城里的大学生?你这声阿大,我受不起!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别回头你妈领着几百号人把我这破屋给踏平了!”

    “阿娘,你看阿大,这越活越像个老小孩了。阿大,你要再不理我,我可哭了?我真哭了?”

    “他阿大,你看冉儿一回来没隔夜就过来瞅你大人的事,跟孩子扯不上关系。”

    “就是。我妈是我妈,我是我。你们从小疼我爱我,我都一一记在心里,永世都不会忘呢!”

    顾冉继续摇头江富海。

    “好啦,再摇我这把老骨头就给你摇散架了。”江富海语气松驰下来,继而侧目凶何婶,“你还跟那傻站着干啥?还不赶紧把早两日打的糍粑给冉儿煎一个。”

    何婶点头一溜儿小跑着朝厨房去了。

    “冉儿。”江富海一脸正色,“既然你还认我们,我们也就没白疼你一场,有话我也就跟你敞开说了。你呀,别指着我老江家会和你妈和解。和不了!这仇得带进棺材里。不过你是你,**********,他日你出嫁,阿大拿你当亲闺女,该陪嫁多少阿大不会比你妈少一分。”

    顾冉笑得眉眼弯弯,“阿大,你就是不说这话,来日该送篮时我让你未来的女婿同样的篮给我备两份。一份送我妈那,一份送您这,好烟好酒少不了您的。”

    江富海眼皮一抬,目光在顾冉面上来回扫扫,“你是不有相好的了?”

    “暂时保密。”顾冉想想,终还是问道,“阿大,我小哥他,现在好么?”

    “他如今住在你二哥包的水库上,夜里帮着守鱼塘。你得空也别去看他。他如今脾气古怪着。”

    “冉儿,快趁热吃了。”何婶用碗盛着煎得两面焦黄的糍粑过来,“这是你小时最爱吃的,你阿大想着该放暑假了,早两日就念叨着让你三哥在家椿米给你打糍粑,就怕你回来馋这口又吃不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生若梦(大结局)() 
顾冉接过碗挑起糍粑就大咬一口,何婶在边上叮嘱,让她慢点吃别烫着嘴。她汲溜着咽下一口,大呼道:“就是这味,小时候的味道,有时我做梦都想吃上一口阿娘煎的糍粑。”

    她吃得心满意足,何婶看着脸上笑开花。

    “阿大,阿娘,我给自己取了个笔名,叫江河。我在杂志上还发表了一篇我的养父养母,回头我把杂志拿过来给我们念念,里面还写了有关糍粑的记忆。”

    “哎哟老天爷,我和你阿大还上杂志了?”何婶两眼瞪得滚圆,江富海也微动容。“笔名是个啥名?”何婶又问

    “就是写文章用的名字。”江富海瞟眼何婶,背不自觉的挺起,“冉儿,是哪两个字?”

    顾冉笑,“江富海的江,河流的河。取自你跟我阿娘的姓。”

    何婶说:“那我是何仙姑的何呀,你为啥不叫个江何?”

    “管它何还是河听去不都一样?”江富海凶完何婶,又问顾冉,“这么说我跟你阿娘我俩都成书里的人了?”

    顾冉笑盈盈地说:“是啊,你和我阿娘都是这世上最善良最纯朴的人。”

    江富海把烟杆在自己鞋后脚磕了磕,说:“虽然你说的都是实情,但我还是先前那话,我老江家和你妈的仇这辈子都解不开。你就别跟这上头瞎费心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这话说出来谁都懂,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便没几人能放得下。顾冉心里也清楚,想让屠八妹和江富海他们和解非一日之功,只有交付给岁月这条长河,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故而当下并不再就此多言。

    晚上,顾西和顾冉睡在里屋,两人叽叽咕咕似有说不完的知心话。睡在外屋的屠八妹枕着她俩的低语渐入梦乡,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踏实了!

    光阴似箭,弹指间三年又过去了。

    老五提前两天出狱,她拎着简单的行李在进镇的洞子外徘徊。

    整整三年,她不知多少回在梦里回到小镇,回到儿时玩耍的河堤。如今到了小镇外,她却没了回去的勇气。

    老五徘徊到了丁字路口。

    十八年前,也是这个路口,她背着顾西和几个同学站在这个路口举棋不定,不知该往左还是往右。

    最终,老五和十八年前一样选择往左南下去了广东。

    “妈,我五姐呢,没跟你一块回来啊?”顾西下课后在李家坪碰上屠八妹,她问起老五,屠八妹摇头,“那杀千刀没良心的,前天就放出来了,也不知跑哪去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为迎接老五出狱回家,昨天屠八妹就在家大扫除,还将以前老五和老六睡的那张床,从头到脚全部换了新的被单被褥。却不想她连家都不回。

    “五姐肯定外出打工去了,等她在外面站稳脚跟她会打电话回来的,你别太过担心。”顾西已怀有三月身孕,她老公是她师范的同学,如今和她一块在镇上小学教书,两口子都住在屠八妹这。

    “她一个初中毕业生在外能打到什么工?唉!真是操不完的心。”

    顾西说:“大集体都破产了,她回来也没事干。现在镇上就看不到几个年轻人,稍有点本事的都出去了。就说我们学校吧,一个班有一半的学生是附近乡下的孩子,镇上的孩子大多都去市里省里念书去了。咱们这个镇啊,差不多快成了一座空镇。”

    随着厂里大多数年轻人外出打工,镇上医院和学校但凡有点资历的医生与老师也都纷纷挂职外出高就。老师的流失,相应的促使镇上家长不得已把孩子送出去念书。

    陪读,如今在镇上已成为一种时尚。过去镇上人不管何时何地碰面,开口第一句一定是:吃了吗?现在变为:你家孩子在哪念书,你去陪读吗?

    “这人啊,永远活在攀比中。”屠八妹说:“过去比工作好坏,找对象都讲究个正式工和集体工;现在比孩子就读的学校,比老师的资历,比在县里还是市里或是省里。要我说,那学校和老师再怎么好,孩子不用功读书又有什么用?看看你三姐,非把毛竹子弄去省里念书。毛竹子一人住在春芳家也就算了,她自己还跟过去,这不是给春芳添乱吗?”

    建新去年就办理了内退,她原本是去省里看毛小竹,结果一去就没回来。她在一家酒店做了经理,站稳脚跟后又把毛四杰叫了去。两口子在省里租房将毛小竹接到自己身边,一家三口开始了在省里的打拼生涯。

    顾西在孩子一岁时,考进了市里的一所小学任教,她和老公带着孩子举家迁往市里。

    她们一家走后,家里又只剩下屠八妹和拥军,母女俩又开始了没休没止的争吵。

    春节,除去顾冉之外,一个个打电话都说工作忙车票难买不回来了。顾冉回来在家也只待到初三,她走前把拥军约到河边进行了一番长谈。

    “大姐,在我小的时候你是家里待我最好的,我记得那会都是你给我穿衣洗脸”

    拥军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难为你还记得,我以为你早忘到脑后去了。小白眼狼!”

    “大姐!你别再这样尖锐,你的不幸不完全是妈造成的,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你自己的性恪造成的。用什么样的心灵看待世界,就会决定你将拥有什么样的人生。如果你继续揣着恨生活下去,那么你的人生永远是灰暗的。”

    “不是她是谁?我活一天我就要折磨她一天,我就是要让她活在内疚悔恨中!”

    “何苦呢?这么多年了,你以为你惩罚的是咱妈,其实是你自己。你把自己的青春都耗在了对妈没完没了的仇恨中!可你问问自己的心,你快乐吗?你开心吗?在你伤害妈的同时你自己的心痛不痛?大姐,别再执迷不悟!你的人生才走完一半,现在醒悟还来得及,别让你的后半辈子继续活在灰暗中。”

    顾冉指着干涸的河床,“你看,河水都干了,你的恨难道就没个尽头?我记得妈当年说过,你想嫁猫耳哥除非小河水干。现在水是干了,可猫耳哥他早成家立业,人家一家三口过得快快乐乐,你现在这样耿耿于怀一直困在过去走不出来,有意义呢?不要让自己活在恨里,活在过去的回忆里,醒醒吧,大姐!”

    是啊,河水真的干了,几时干的?拥军竟从未注意过小河里的水早已干涸。

    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长满青苔乱草的河床,过去和猫耳的种种遥远得仿似上辈子的记忆。她甚至不记得猫耳长什么模样。她莫名恐慌,拼命想拼命想,却只能拼凑起一个模糊的轮廓。一瞬间,似有什么东西在拥军心里轰然倒塌,她两腿一软,跪倒在河堤,对着河床嚎啕大哭

    拥军四十岁这年终于把自己嫁了,男方是她二十岁那年她师傅给她介绍的对象——向中华。

    向中华的老婆下岗后外出打工,打工期间与一外乡人产生感情,遂吵着闹着与向中华离婚抛家弃子远嫁他乡。

    拥军和向中华结婚的第二天,猫耳回来了,朱瑛半月前在广州病逝。猫耳交给拥军一张发黄的相片,拥军揣着相片背着向中华跑到河边又大哭一场。

    猫耳后面这些年在广州办了一家影视公司,开始也是个空壳,但他人脉广,又擅投机倒把,拿到好剧本就打着某名导名演员的旗号四处招揽投资商;有了投资商就不愁找不到导演来导戏。

    几部戏下来猫耳在娱乐圈混出点名气,一下便将空壳公司落到实处。自猫耳涉足影视圈成天被美女们包围后,朱瑛渐生危机感,她由翻看猫耳手机发展到日以继夜的跟踪调查。由于长期活在焦虑不安中她患上严重的失眠症,查出乳腺癌后她又隐瞒病情不作积极治疗,最后终因病变撒手人寰。

    猫耳整理朱瑛遗物时发现一张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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