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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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八妹-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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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不像话。”屠八妹暗跟顾西嘀咕,“怎么着也得让老五两口子过来跟你四姐的公婆照个面啊。”

    “着什么急,小冉在那边呢。”顾西笑眯眯的在屠八妹胸口抚了抚,说话依旧带着儿时的软语娇声,“小冉就是个人精,何婶他们一时疏忽想不到的小冉准会想到。放心吧,一会他们肯定来。”

    顾西和顾冉从小厮磨在一块,彼此相互了解,果不其然,没一会江嗣春和老五就赶了过来。

    何婶对顾冉那是真心疼爱,顾冉对江家二老也很有感情,她都不用撒娇,只扯着江富海胳膊喊声阿大,江富海就松口打发江嗣春和老五过来了。

    酒席散后,春芳要随同公婆一家前往d市,明天是男方家摆酒,顾拥军领着顾西和顾冉前往送亲,其余出嫁的姐妹也都各回各家。人都走后,家里就剩屠八妹和老五。

    从前这个家里一直闹哄哄的,屠八妹一心盼着女儿们都出嫁后家里能清净下来。眼下,一屋子人散去,四下空落落的,她心里又觉格外凄凉。

    “这人真是怪。”她摇摇头,“从前烦家里到处是人,现在都走了,又觉太安静。静得心慌。”

    “妈……”老五原本打算人都走后就告诉屠八妹,她要和江嗣春离婚的事。但这会见她伤感,老五又不忍开口。她告诉自己,再缓个一两天,反正这婚她铁了心要离的,早一天晚一天于她而言不打紧。

    “早上起得早,你也回去睡会,好好休息一下。看你这脸色,是怎么搞的,前阵子看着好些了,今儿怎么看着又差了?”

    老五挤出一点笑,“我没事。”

    “老五啊……”屠八妹拉过老五一只手放在自己掌心,又抬手替她把一缕发丝顺至耳后,老五眼眶一热,忙低了头。

    “人比人气死人。各人有各人的命。不要和她们谁去比,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嗯。”老五点头。

    “嗣春脾气虽拗了点,可人不坏。乡下人也没什么,现在不比过去。过去还讲究个商品粮,如今你看有什么区别?不都在街上花钱买米吃。只要勤快肯干,日子一样能过红火,不比谁矮一头。”

    老五不吭声。

    “唉,我真宁愿你还是从前那个好吃嘴刁讨人嫌的老五。”屠八妹叹口气,摇摇头,又说:“这屋子里闷得慌,我出去转转,你在这歇会或回家去歇随你自己。”

    屠八妹走后老五过去江家收拾自己衣物,今晚她就以屠八妹一人在家她要陪屠八妹为名睡在娘家。

    江家空无一人,江富海和何婶在江有春新房那边陪亲家说话,江嗣春也不在。老五拿钥匙开门进去,她的衣服不多,她收拾好装进箱子,拖着箱子刚要走,江嗣春回来了。

    “你这是干啥?”江嗣春见她拖着箱子,立刻明白过来,“妈的,趁老子不在家你想跟那杂/种私奔是不?”

    他反身拴上大门,老五二话不说,转身拖着箱子就往后面跑。他赶上一脚踹在老五背心,随既扑上去将老五摁倒在地,挥拳一顿狠揍,嘴里还不停叫喊着:“我让你跑,让你跑,你个破鞋……”

    “谁让你娶破鞋的?你一个乡巴佬有破鞋给你娶就不错了!我就是要跑,就是要和别人私奔,你管得着吗?从头到脚你哪点值得我喜欢?我压根瞧不上你,你就不是人,你是畜生,比畜生还不如!”

    老五手脚并用,叫着喊着,用头使劲撞着他。

    然而,在老五的叫骂挣扎中,江嗣春眼中的怒火竟渐消融,取而代之的眼神及粗重的喘息声,老五太熟悉不过,她浑身肌肉猛然绷紧。

    “你叫呀,骂呀,你个烂货破鞋……”江嗣春单脚压着她,一手去捂她嘴,一手伸进她衣服,咬牙,狠狠掐着、揪着……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老五眼中涌出,她奋力反抗,拼命蹬腿左右甩着头。挣得一个空隙,她一口死命咬住江嗣春的右手大拇指。他嚎叫着,另一手挥拳,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她的头部、颈部。

    老五拼着挨了几下重拳才松口,他右指已血肉模糊,老五趁他咧嘴捂手之际爬起,可没跑出两步又被他扑倒,并拖至江富海和何婶睡的小床上。

    江嗣春手指淌着血,面部神情却莫名兴奋,在他去扯老五裤子时,老五抄起床边针线篓里的剪刀,照着他左眼就狠狠扎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撕破脸() 
老五一剪刀下去,绷紧的神经顷刻放松,大脑也一片空明。

    在江嗣春的惨嚎声中,老五异常冷静地拔出带血的剪刀。斜目扫眼扎在剪刀上的眼珠子,她唇角冷勾,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因为老五知道,这一剪刀下去,她终于从这桩婚姻里解脱了!

    顾冉知道这事的时候正坐在开往北京的火车上。她参加完春芳的婚礼就直接上了火车,因头天夜里和顾西歇在宾馆两人聊到大半夜,上火车后趴在桌上就打起磕睡。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耳边听到有人拿卧铺票换硬座票,还不用加钱。

    谁这么傻?她眯开眼,就看见孟建波。

    “你有病啊?”她抹把嘴角口水,“好歹咱们是老乡,我还是你小师妹呢。这么好的事白白便宜别人。”

    孟建波把背包塞进货架,坐下后挨着她说:“换给你,完了,你去睡卧铺,我跟这干坐,那我才真叫有病。”

    “你特地过来找我的?”

    “不然你以为?我可是一节节车厢找过来的,我容易吗我?”

    顾冉打了个哈欠,“什么事?”

    “安抚你啊。”孟建波拍拍自己右侧肩膀,一本正经地说:“看在你是我未来小姨子的份上,你要想哭的话我不介意你借用我的肩膀。”

    顾冉往桌上一趴,接着睡大觉。

    “西瓜皮,西瓜皮……”孟建波扯扯她头皮,“不逗你了,说正经的,你五姐把江嗣春左眼珠子挑出来了。”

    顾冉偏过头,目不错睛地瞪着他。

    “这事我能瞎说吗?不信前面靠站你下车打电话回去问问。”

    “什么时候的事?”顾冉问。

    “大概昨天下午二三点的样子吧,全镇都传遍了。”

    “昨天下午?我妈怎么没打电话……”是了,昨天她们送亲过来,顾冉想她妈屠八妹肯定是怕影响春芳心情才没告知。

    列车进站,顾冉跑下车打电话给建新,建新和毛四杰刚从县里回来,老五昨晚就被送去县拘留所暂押。具体原因建新说她不清楚,只知道老五前阵子有过离婚的想法,她和毛四杰陪着屠八妹跑去县里也没能看到老五。

    拥军把老五出事怪罪到屠八妹头上,因为是屠八妹做主把老五嫁给江嗣春的,她送亲回来一进门就夹枪带棒将屠八妹一顿痛责。

    “我是个罪人,都是我该死,我去跳河自寻死路你满意了吧?”屠八妹“啪啪”连扇自己好几耳光,哭着跟家冲出来,不防迎面碰上刚从医院回来的何婶。

    “你黑了心肝啊,养出这么恶毒的娃,你还我春娃眼睛还我春娃眼睛……”何婶涕泪满面地扑上来,扯着屠八妹用头在她身上撞着,“我娃瞎只眼我也不活了,我们家哪点对不住你,养这么个祸害来害人……我告诉你,这辈子她休想出来,出来我咬也咬死她……”

    屠八妹先时一动不动,任她一下又一下捶打自己撞着自己。后听何婶咒老五这辈子都别想出来,她一下火了,一把将何婶推倒在地,指着何婶鼻子,疾言厉色地骂道:“你儿子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他要不是把老五欺到那份上老五能下那毒手?你儿子对她干了些什么等我见到老五我再跟你们计较!”

    “老天爷啊,这还有没有王法天理啊……”何婶愣怔片刻,随既拍打着两腿向围观的邻居们哭诉,“大家伙给评评理,她闺女嫁给我娃这才多久?能有什么滔天大恨?我娃白天还在窑上给她做牛做马,她们母女俩的心咋就这么毒哇……”

    “你几十岁了要不要脸啊?”拥军怒不可歇地冲出来,朝着何婶“啐”了一口,“是谁跑来我家求着老五嫁过去的?若是老五死皮赖脸非要嫁给你儿子的,今天我屁都不放一个!你跑来我家放赖,真以为我们家没人了?可以任由你欺负是不是啊?”

    “你个没人要嫁不出去的老麻批,你有什么脸人前说嘴?连劳改犯都不要你。人家宁娶瘸腿的也不娶你,你就跟你这寡妇娘过到老等着死吧你!到死你都是没人要的货!”

    拥军气得浑身发抖,当下不管不顾地指着何婶回骂道:“你不是老麻批?你不要死的?死你也死在我前头!要没有我们家你们一家还在乡下刨泥巴呢!喝水都不忘挖井人,你们一家才真正是毒心烂肝的!”

    何婶爬起要撕打拥军,屠八妹怕拥军吃亏,横在中间一边招架何婶一边冲拥军喝道:“你跟她一乡下蠢妇说什么道理?还不给我死回屋里去!”

    “你让她打,你让我打死我,打死我你也开眼了!”拥军不退反进,冲上前推开屠八妹伸长脖子送给何婶打。

    何婶揪着拥军头发一把拖倒在地,屠八妹怒骂着扑过去撕打何婶,围观的邻居见她们打起来这才七手八脚劝起架。

    屠八妹跟何婶干了一架还不算完,这之后何婶天天晨昏站在自家门口朝着屠八妹这边破口大骂。待老五的案子宣判下来,老五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江家嫌判轻了不服,上诉请求重判。

    江家上诉,二审维持原判,狱医出示了老五遭受家暴性侵的照片。

    屠八妹看到照片,在庭上嗷嗷大哭,她哭着欲冲向老五,被警官拦下。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啊……”屠八妹跳起脚痛哭失声,“你说了我能让你跟火坑里继续待着吗?你为什么不说不告诉我……你这是拿刀在捅我的心啊……”

    二审宣判后的当天晚上,江家叫来一帮乡下的亲戚扛着锄头冲进屠八妹家,将屠八妹家两间屋子都砸得稀巴烂。完了,一帮人还赖在她家,江富海扬言屠八妹不拿出个二三十万就得死个把人,不然这事不得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斗殴() 
江富海领着这帮乡下亲戚摆出长驻沙家浜的架式,一如屠八妹当年带着几个女儿赖在总厂厂长家一样。当年屠八妹是为讨个生计,而今江富海是索要赔偿为报私仇,不达目的都不罢兵。

    屠八妹两间房子巡视了一遍,拥军那屋的电视机,也就是春芳上大学那年买的贴彩色塑料片的那台,横尸在地,天线和电视已分家;搁在厨房的洗衣机也让人抡起锄头砸得四分五裂;她自己这边里屋的冰箱倒在地上,门都被拆了下来。

    因家里的桌椅板凳都被砸坏,几个人就坐在冰箱门上抽着草烟,其余人大多分蹲在屠八妹和拥军的床上抽着烟,入目到处一片狼籍,两间屋子还不时响起大口吐痰的声音。

    屠八妹挺直脊背,站在两间里屋连通之处,大声说道:“今天所有被你们砸坏的东西我会折算成钱,打江嗣春的医疗赔偿费里出。你们要没砸过瘾,就跟这接着砸吧,我就不奉陪了。我得去报案,我藏在家里的三十万没了!”

    她话音一落,一帮人眼都瞪圆了,你看他,他看你,最后一齐看向江富海。

    “这婆娘信口胡咧咧你们也信?”江富海眼一瞪,往屠八妹跟前一站,“不拿钱就想走,门都没有!”

    另几人也围了过来,虎视眈眈瞪着屠八妹。

    “怎么,想耍流氓?”屠八妹两手扒着衣领,“来啊,过来啊,我看今天谁敢拦我?”

    她扒着领口照江富海直直撞去,江富海踉跄着倒退几步,她一脸凛然地走出屋子,就见拥军领着几个民警来了。

    拥军下班回来路上有邻居向她报告家里发生的事,她掉转车头就去了镇上派出所。

    镇派出所人力有限,来了几个人也是和稀泥,只因如今的乡下人不比七八十年代那会,见了镇上人自觉矮三分。他们当中好些人买了镇上人出售的房屋搬到了镇上,便自觉是镇上人,见到镇派出所民警就跟见了为他们当家作主的人一般,尤其江富海反嚷嚷着让民警替他主持公道。

    拥军问民警,“入室打砸这属犯法!对吧?”

    不等民警出声,江富海就吼道:“谁砸的?谁做证?”他扭头冲外面围观的人一瞪眼,“你们谁看见我们砸东西了?”

    门外围观的人纷纷退后。

    江富海转过脸又说:“这里的都是我江家亲戚,我领他们来认认我的好亲家,犯的哪门子法?”

    屠八妹知道他这一扯就扯到家务事上,老五和江嗣春这还没离婚呢,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她悄悄跟家撤出,走到三食堂那拦下一辆送客过来的慢慢游(三轮车),风风火火直奔煤窑而去。

    老五出事后煤窑一直是蔡屠户在帮她盯着,她赶到煤窑把大家伙召集起来,将江富海带人到她家闹事跟大家说了说,“我估摸着今明两天他还会带人来砸煤窑,这煤窑是我的,可也是你们大家伙的。能让他想砸就砸吗?他砸的可是咱们的饭碗,你们能答应不?”

    “不能!”

    “不能!”

    大家纷纷表态不能让江富海想砸就砸。

    “我这就回去喊人。”蔡屠户对屠八妹说罢又扭头看向大家,“未必就他老江家有人我们就没人不成?能喊到人都赶紧喊去!”

    屠八妹扯着嗓子大声说:“我在镇上摆酒,不管来多少人今儿晚饭我都请了!我就在这等着,把你们能喊到的人都喊来,人越多越好。”

    她放过话后,不一会蔡屠户他们就召集了一帮人聚到窑上,他们这帮人前脚刚到,江富海就带人杀气腾腾赶了来。双方一照面就动上手,因双方人数相当,谁都没占到便宜,两边都有伤亡,这场斗殴直到派出所来人才结束。

    江富海走前放话说明天要带人踏平煤窑。

    晚上,余月红两口子及老六的公婆都聚在屠八妹家,他们都是得到信听闻江富海砸了屠八妹家过来看看的。

    建新和毛四杰也来了,建新进门就说:“妈,我听说他要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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