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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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八妹-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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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八妹摆手,“好姐姐,豆腐房你拿去吧,我就是病好了也分不开身再去打理豆腐房。当初我就不该和你争,现在我就把豆腐房还给你。”

    姜姐拉下脸,“说什么呢?咱们一块共事五年多,我姜玉英是趁人之危的人吗?重回豆腐房做事我也看明白了,一天只销得出那么多的量,当初我要把大家全留下我这点家底早就赔光光了,我得谢谢你才对。”(。)

第一百零七章 罚单() 
屠八妹在姜姐的劝说下跟拥军回去了,到家后她躺上床就搂着姜姐送来的那包钱放声大哭起来。

    隔会,邓光明来了,他穿着警服来的,同行的还有一民警。

    “屠姨……”他干巴巴地喊她一声,只觉喉咙紧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什么事?”拥军见他俩穿着警服心中不安,脸上略现紧张之色。

    “我来说吧……”

    和邓光民一块来的民警拿出处罚单,因邓三喜是豆腐房的人,聚众赌博他抽了水,抽了水性质就变了,就成了开设赌场,处以一千元的罚款。

    屠八妹在拥军的惊叫声中昏过去,邓光明掐人中掐醒她后,她捶打着床板,泪水涌出眼眶嘴里却哭不出声来……

    “婶,到底出了什么事?”江有春去市里养殖场取经才回来,经过合作社他在外打眼望,见姜姐守在里面,他进去问姜姐怎么回事?因店里有顾客,姜姐让他问屠八妹去。

    拥军狠狠剜他一眼,不带好气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他,语气里带出对他一家人的强烈不满。

    江有春愣了会,什么也没说,默默去了后院养殖场。

    “这一家子真够狼心狗肺的!”拥军恨声骂道。

    邓光明心里直骂娘,领导派他来他不得不来,他想安慰屠八妹,又觉无论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最终只能耷拉着脑袋告辞而去。

    “婶……”江有春在后院打了个转回来,他说,“我阿大阿娘也有他们的难处,家里要富裕他们也不能这样。你别怨他们,这么着,所有损失算在我头上。只是眼下我也拿不出钱,这钱就从合作社里出,往后每月赚的钱都归婶,直到填补上所有损失打止。婶看这样行不?”

    之前骂他一家子狼心狗肺的拥军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晚上,拥军做好晚饭让春芳去叫江有春进屋吃饭,江有春进来后,她给他添了碗亲自送他手上,又拖过凳子让他坐在桌边吃。

    江有春如今住这也就跟她们一家搭伙吃饭,他从家背来一袋大米,又提来一桶菜籽油,但他从不肯上桌吃饭,这次也不例外。

    “我大姐叫你坐下吃你就坐下啊。”春芳拖住他,把他摁在凳子上,“你要太见外我们大家都会不自在。”

    建新添好饭挟了菜瞟他一眼,“哼”了声后,她端着碗去外屋屠八妹床边坐了,边吃边说:“邓光明真不是个东西!妈,你怎么不当场甩他两耳光,把他妈年三十打我的那巴掌给他还回去。”

    要说记仇,建新并不记仇,年三十她把邓光明连人带篮推出去后,邓光明晾了她大半月。晾过后再来哄她,她的气早烟消云散,两人二月份就又重归于好。

    但下班回来听拥军说起邓光明来下处罚单后,这会她又把邓光明恨得牙痒!

    屠八妹闭目躺在床上,没搭理她。

    “起来吃碗稀饭吧。”拥军端来一碗稀饭。

    屠八妹闭目摇摇头。

    “江有春是住这吗?”门口来了个挎着箱子的姑娘,她探头往里看着,又抬头看眼门牌号。

    “你谁呀?”建新挑眉问。

    那姑娘还没答话,江有春就捧着碗大步出来了,他把人请进屋,喊声:“婶。”屠八妹睁开眼,他说:“这是市郊养殖场的技术员雷素玲,她家就住在下谷寨,今天跟我一块从市郊回来的,专程来指导咱们怎么养好猪的。”

    “婶儿,您身体不舒服啊。”雷素玲问。

    雷素玲个子娇小玲珑,面相和善,笑起来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吃饭没,快请坐。”屠八妹撑起上身,拥军忙腾出只手顿起枕头让她靠着,趁势递上那碗稀饭给她。

    雷素玲笑盈盈地说:“我在家吃过了,不用招呼我,我去养殖看看。”

    江有春几口扒光饭领着她去了养殖场。

    后院,一座青砖砌就的养殖场静静耸立在暮色中,雷素玲先查看了养殖场的通风和排污。

    “都是严格按你们给的图纸造的。”江有春说。

    “嗯,不错,还注意卫生,还有室内温度。”雷素玲从箱子里取出温度表,又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

    外面春芳和老五过来了。

    “啰啰啰……”老五跑进来扒着半截高的砖墙逗弄着小猪崽,“这么猪挤在一间屋子里它们心里会不会难过?”

    老五扭头问雷素玲。

    雷素玲笑,“那得问猪。”

    老五头往后一仰,笑得极为得意,“所以问你啊。”

    “夏莲!”春芳拿眼瞪她,又对雷素玲说,“你别理她,她一向口无遮拦,不分生熟,乱开玩笑惯了的。”

    雷素玲是个好性子的人,看得出她丝毫不见怪,她笑着说:“我知道她是跟我开玩笑,这说明她跟我亲近,我欢喜着呢。”

    江有春打春芳进来就没开过口,心里一个劲的直犯紧张,紧张到手心冒汗。对自己的表现他很懊恼,他骨子里既有身为乡下人的自卑,也有着要将天地万物踩在脚底的傲气。

    “不好玩,我看电视去。”老五升初中后没了家庭作业,她是个不爱学习的,每晚吃过饭就东家蹿到西家。

    “你是下谷寨的吗?”老五走后春芳问雷素玲,“那你怎么去了市里养殖场?”

    雷素玲说:“我堂叔一家住在市郊,家里办了养殖场缺人就把我叫了去。”

    春芳“哦”了声,她正要再说什么时听见爱民喊她。

    爱民一直在坚持自学,遇有不懂的就请教春芳,她拿本书站在厨房门口等着春芳。

    江有春送走雷素萍回来时春芳已坐在里屋桌前学习,隔着一层窗帘看见她影影绰绰坐在那,他心莫名觉得甜丝丝的。

    “这么快就把人送走了?”春芳掀开一角窗帘问他。

    “嗯。”他坐在床边脱鞋,床边搁着一盆热水,他面上看似平静,心却漏跳一拍。

    “你把人送到家了吗?大晚上的你可不能让人家一个姑娘家自己回去。”

    “送到了。”

    这么快?春芳自语,随后说:“早点休息吧。”

    江有春又“嗯”了声,他双脚伸进盆里,热气从脚板心一直暖到心里。(。)

第一百零八章 送钱() 
洗好脚,江有春趿上布鞋把水泼去后门菜园土坎边,再返回把盆往床底下一塞。他进出自己的小单间会刻意放轻脚步,为的是不影响到春芳学习。

    江有春在县里念高中时是寄宿,他那会睡前没洗脸脚的习惯,被睡在他下铺一爱干净的县里的男生给嫌弃了。住来这里后他就格外注意个人卫生,隔三差五就烧桶水拎去养殖场冲个澡,每晚睡前也必洗脸脚。

    塞好盆子他面朝里屋躺在床上看书,是春芳给他借来的《说唐》,还是线装本的。他身后土墙上开有一扇小窗,他扭过头就能看到养殖场。为通风,养殖场上面的青砖每块之间都隔有几十公分的间隙,里面留有两盏灯晚上是不灭的。

    每晚睡前躺在床上看书的这个时间段,江有春听着身后传来的猪崽哼叽声,抬眼又能看到隔着窗帘的春芳倩影,这样的日子令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一天的疲劳也消融在这段光阴里。

    里屋灯熄了,春芳和老五老六上床睡了,江有春也随既扯熄灯。不管一天多累只要里屋灯不灭,他就会在每一个静夜里亮灯陪伴着春芳。

    养殖场的灯火从小窗口漫入,搅拌着一室的黑暗。

    微光里的黑暗就像一床温暖的棉被,轻柔覆盖着江有春,将蜇伏在他胸口不能言说的心事尽情释放……

    日月晨昏交替,黑夜过去,黎明到来,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春芳收拾好书本锁上课桌,她走到教室门口被同学向晓绢叫住。

    晓绢穿过一排课桌快步朝她走来,“上回你借我的书看完没,我爸昨天问起,你看完下午就带来还我吧。”

    “他昨天好像还在看呢,等他看完再还你可以不?”

    “你家那帮工?我还以为是你拿去看,搞半天是帮那土老帽借的。”

    春芳笑笑,笑得有些故作姿态,“土老帽就不能看书?谁规定的。”

    两人出教室下了楼梯,晓绢说:“有回我去小合作社买胶水,见过那土老帽。别说他长得还有点英俊,我注意到他衬衣领也挺干净,比一般的乡下土老帽还是有点区别。”

    “人家还念过一年高中呢,你可别小瞧他。”

    “诶!”晓绢眼珠一转,用胳膊肘碰碰春芳,“你不会跟骆驼祥子里的虎妞一样,看上一个土老帽吧?”

    春芳猛顿住足,斜目狠剜晓娟一眼,盛怒而去。

    “神经病!”晓娟盯着春芳后背嘀咕,“不是就不是,什么火!”

    春芳当然冒火,她一向心性极高,在她看来这是晓娟对她的轻视,难道她顾春芳看去和一个乡下土老帽般配吗?

    气乎乎回到家,春芳走去里屋就撞见江有春,她进去时他可能听到她脚步声一脸慌张从她房里出来。

    “回来了。”他闷声跟她打着招呼,目光紧张得无处安放。

    “你鬼鬼崇崇在我房里做什么?不知道女孩子的房间不能随便乱闯啊?真把这当你自己家了?”

    春芳劈头盖脸朝他一通吼。

    他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直红到脖子。

    “你刚在那屋嚷嚷什么呢。”春芳走去隔壁屋倒水喝,屠八妹在外屋有气无力地问了句。

    “太烦人了。”春芳走去屠八妹床前,低声抱怨,“那乡巴佬不知跑我房里去翻什么,一点规矩不懂,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屠八妹额头上搭着叠成长条的毛巾,她微偏头瞟眼春芳,说:“有春自尊心强,是个踏实稳重的,你说话别伤着人家。”

    春芳眼眸一甩,往里屋走两步又返回问屠八妹,“妈,你今天感觉好点没?”

    屠八妹还没出声隔壁屋响起脚步,邓光明又来了。因屠八妹这边的大门关着,他走隔壁大门从打通的里屋转到这边。

    “你又来干什么?催债啊?”春芳话里火药味十足。

    “你误会了。”邓光明拉开公文包拉链,抽出一张收据,他把收据单放到屠八妹的枕边,说:“屠姨,这是处罚收据,钱我替你交上去了。”

    屠八妹一把扯下额头上的毛巾,她翻身坐起,看眼邓光明,再抓起收据单。扫眼后,她问邓光明,“你一个月才挣几个工资,找谁借的?”

    “你就别管找谁借的,安心把病先养好,我回去了。”

    邓光明这钱是找他大姑借的。他大姑在邻县文化馆工作,姑父在邻县也是一小干部,两口子手上有些积蓄。邓光明昨天从屠八妹这出去,回到所里就请假坐车去了他大姑家。他告诉他大姑,说他处了一女朋友他妈不同意,他如今跟家里决裂搬到所里住在宿舍。邓光明说他想买台录音机学英语。

    爱学习是好事,他大姑全力支持,还让他不着急还钱。又叮嘱他尽快跟父母和解,他大姑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有这一千块钱屠八妹病好一大半,下午当蔡屠户打他家大丫又送来六百块后,屠八妹的病就差不多全好了。

    大丫只念了小学三年级就没再念,屠八妹见她一半大姑娘衣服袖口都是破的,就去里屋翻了建新的两件衣服还有一条裤子给她。

    没娘的孩子可怜,比没爹的孩子差多了。

    “婶儿,我不要。我阿大说了,钱慢慢分月还,不着急。”大丫脸红了,不肯要屠八妹拿给她的衣服。

    “婶给你的,你就踏实收下。又不是什么新衣服,都是我家建新穿不下的旧衣裤,你不嫌弃就拿去穿。告诉你阿大,说婶谢谢他,这钱婶会尽快还上,不让他为难。”

    “我真不要,婶你……”大丫知道屠八妹家有八个女儿,衣裤穿不了下面有接脚的,她还想推辞,目光无意瞥到左侧墙上被矮柜上的蔑篓挡着的遗像,那是屠八妹男人的遗像。她眼皮跳了跳,猛打住话,将原本要推出去的衣物搂在怀里,冲屠八妹点下头就转身跑了。

    “这丫头,着急忙慌的跟屋里有个鬼要掐她似的。”屠八妹并没在意她突然间的仓促离去,心中只是感念蔡屠户的相助。

    六百块钱,屠八妹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蔡屠户是拿不出的,肯定是舍下老脸东拼西凑替她凑到的,得赶紧赚钱让他拿去还上,哪还有时间坐在家里生病。

    屠八妹拾掇拾掇,出门朝工农村居委会方向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接女儿() 
袁大妈原来是居委会的负责人,自她大孙子溺水,她儿媳怪责她把精力都放到居委会后,她就辞去了居委会的工作。屠八妹不知道已走马换将,她走去在门外找眼望,见坐在里面的人是以前和她干过架彼此誓老死不再往来的。一打听,才知道袁大妈早没干了。

    原本屠八妹是想让居委会出面去帮她说情,让豆腐房早日开业,这停一天业损失太大。早一天开业就能早一天还上钱。现在她满脑子里装的除去钱还是钱。

    人家借给她的钱要还,信用社的贷款每月也要按时还,养殖场上百头猪崽吃喝要钱,合作社补货也要钱。哪哪都要钱。豆腐房这么歇着可不行!

    居委会指望不上得另想办法,她又匆匆走去合作社找姜姐,看姜姐能想出什么路子不。

    “哟,病好了?”她走去姜姐正送走一顾客,“这是账本,你看看,每笔我都记着呢。”

    姜姐把账本拿给她。她推开,说明来意后,姜姐想想,说:“要不这么着,我们把老李头夫妇叫上,把傅伢子他妈抬去派出所,不让我们开业我们就吃住在派出所。撒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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