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镜头播放，他的眼底猩红一片，迸发出彻骨的寒意。
视频很短，一切意外发生时间不过是一分钟的功夫。
可是那结果狠狠刺人眼睛。
关掉手机，重新发动车子。与之前华丽平稳的车技相比，这次则截然不同，豪车呼啸而过。抢道，超车，超速，变道转头车子疯一般的驶离众人视线。
“江少？”
耳边仅能听到巨大的风声，路冥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江沅薄唇紧紧抿着，眸中的血意并未消散。线条完美流畅的脸庞是化不开的寒意。抓着方向盘的两手骨节都显然泛白。
“带人过来。”
噙着杀意和薄凉之意的嗓音倏地炸响。
惊得路冥虎躯一震。
江少竟然要他们露面？
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倒不是说他们身份多见不得人，而是他们这些人一直在暗处为江少做事，从来都是低调神秘的。
这会儿，为了童小姐，江少竟然明着动用人手？
不敢追问，更不敢反驳。
路冥应了一声，“好，我带人马上到。”
就在他从桌前起身时，手机里传来一道比刚才更为冷淡的嗓音，寒意都渗入毛孔，“带枪来。”
“”
路冥脑袋空白一下。
江少是来真的？
现在江边都是警察，他们一会出现就够惹目了，竟然还要配枪？
显然，一向致力于隐藏存在感的江少是真的动怒了而且是滔天大怒。
他打赌。
要是从江底捞上来那个作死伤害童小姐的人。
不管是死是活，也不管多少警察在场，江少都会冲上去补两枪。
“是。我交待下去。”
光是想想场面就够燃。
路冥手法利落地从桌面下方暗格里抽出一把手枪，放在手中转了两转，找找手感。
第378章 车队和船队（）
乔慕凡到的时候，齐林等人正围着一团东西看。
见到他来，所有人自行让出一条路，往两边侧去。
“乔队。”
“乔队。”
“嗯。”乔慕凡淡声应道，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迈向地上的一堆杂物，“都捞到什么了？”
齐林抓抓头发，“都是一些碎片，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那你在电话里那么激动干什么？”
乔慕凡凉凉瞥过去一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救出人来了呢。
齐林讪笑，“我也以为能捞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好确认死”接收到乔队骇人的目光，慌忙改口，“确认坠江者身份。”
乔慕凡抬头看了眼摄像头，下命令道，“调一下周围监控。”
齐林立刻回，“交通队那边的事情太多，顾不上这面，监控录像估计得等到后半夜才能调出来。”
乔慕凡没做声。
拨开人群走到江边，看到专业打捞队正在江面上进行打捞，问了句，“什么时候才能定位坠江车辆？”
“这江最深处有30几米，估计少则也得三两个小时吧。”齐林随之落去视线，“他们用仪器探测坠落具体位置呢。不过两辆车，难度也是大。”
何况，车子还撞得那么碎
乔慕凡摸出烟盒，往嘴里递了根烟，叼着没点火。“三个小时？他妈的，到时候捞上来人也死了。不能多派几艘打捞船？”
可不是捞上来死人吗。
齐林这么想，却没敢这么说。
“乔队，打捞队都有各自任务的，能有两艘及时过来不错了。更何况，这是外滩，最中心地段，要是打捞船多，太惹人注目了”
出事不过一个小时，围观人群和记者媒体们已经涌了过来。
今晚事故本就多，警队已经没有多余人手去控制现场了。
他们又不能把整个外滩用警戒线封起来。这不明摆着告诉媒体市中心出大事了。
救人要紧，稳定民心也要紧。
乔慕凡望着江面，心里有点烦。一出这种意外，除了遇难者家人最难过之外，心里头最不是滋味的就是他们这些当警察的。
“乔队，你看”
一旁的齐林忽然激动起来，手指指向江面。“有船过来了。”
乔慕凡自然看到了。
十几艘船接连驶来，场面大的很。
不过好像不是打捞队的船吧？
就在眯着眼眸研究对方来头时，耳边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以及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
“卧槽！”
齐林闻声看去，瞬间懵住。“大片啊。”
今晚是什么情况？
拍电影吗？
极力控制现场的警察，围观群众还有八卦记者同样很懵。
差不多三十辆黑色豪车一字排开驶来，围了江边防护栏一圈。
统一停下后，每辆车里面走出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整齐地站在车旁。没有动作，像是在等着人发号命令。
“疏散人群，先别动枪，其余指令等江少。”
片刻，队伍之中有个长相格外出色的男人手指压着耳机吩咐一句。
接到命令的黑衣人们立刻行动起来。
形成一道防护墙，隔开了围观者。态度显然比刚才那几个警察更强势有力。
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第379章 跟着跳江（）
乔慕凡吐掉未点燃的香烟，低吼一声，“艹！这些人都他妈看不到有警察吗？恐怖袭击？”
“好像不是”
只在影片中见过这种吊炸天场景，现实生活中还是头一回。齐林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盯着黑衣人动作。
“乔队，他们好像是来帮忙的。”
船队上的人已经随着专业打捞队一起工作了。
而车上下来的那些黑衣人似乎是在维持秩序，不让记者拍到画面，同时也疏散好事的围观群众。
乔慕凡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这帮人简直莫名其妙。
“去打听一下什么路子。”他拍了下齐林肩膀。
齐林抬脚欲走，一辆疾驰而来的跑车倏地拦在面前。
他一惊，快步后退两步。
看着快要压脚的轮胎，齐林抬眸，惊魂未定地透过前方挡风玻璃向里看去。
不难认出那张举世无双的神颜。
“江沅？”
声调都变了。
看江沅走下车，他表示不明白他出现在这里是何意。
一旁的乔慕凡看到本不该出现的人，脸色有些沉，“你的人？”
是疑问，也带有笃定。
江沅无心理会，一张本就渗着寒意的脸在黑夜包裹下暗沉死寂的可怕。
径直走向江边。
看到撞毁的防护栏时，双眸冷寂染血。
黑衣人队伍之中发号施令的男人随后跟了过来，“江少，船队已经下去了。精通水性的几人也全都下水了。不出半个小时，应该就有结果了。”
从事出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再等上半个小时
生还可能性几乎为零。
路冥没敢说，但是想必江少也心知肚明。这捞上来的，怕是童小姐的尸体。
从知道童嘉言出事到现在，自始至终，他的眼眸除了愈发寒冷冰凉，再无其余变化。
可在想到某种他承担不起的后果后，那双眸顷刻之间覆着绝望与肃杀。
“活要见人”
话音哽住。
后面的话他不敢想，也不敢说。
末了，落了一句，“必须活着。”童嘉言必须要活着。
乔慕凡听着两人对话，目光阴鸷。
走过来冷声提醒，“江沅，这是警察办案，还请你的人离开。”
“下面的人是童嘉言。”
江沅望着前方，并未回头。
全身血液都似乎凝固住，他连呼吸都慢半拍。
童嘉言三个字，说得有点艰难。
乔慕凡等人瞪大了眼眸，显然都没料到这种情况。现在生死未卜的人是童小姐？那个惹出一堆风波的童小姐？
“乔队，这事可大了。”
齐林压低声音，朝着乔慕凡凑了过去。
之前绑架案，童家和苏家就给队里施压不少。
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童小姐要是真死在了江底，还不得所有涉案人员跟着陪葬。齐林觉得自己这身官服是扒定了。
乔慕凡回过神，拧眉，态度依旧强硬，“不管是谁，我们警方都会尽力相救。江沅，带着你的人，立马离开。”
作势，他要去抓前方的人。
然而手还没碰到对方衣角，一道身影便横在面前，有人扣住他的肩膀。
“烦请警官退一步说话。”
路冥嗓音很低。
齐林见状摸到腰间的枪，正欲动手，乔慕凡及时拦住了他。
视线定定落在江沅身上。
这人什么身份？身边的保镖敢和警察叫板？
眉心微动，正想告诉他袭警后果，江面上的搜救人员忽然大声喊了一句，“坠江车辆已经找到了，但是车里没人。”
闻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江面上。
江沅立马靠前一步，向下看去。
眼底猩红的快要滴血。怎么可能没人？
身后的路冥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后，松开扣住乔慕凡的手，跟过去报告情况，“江少，童小姐那辆车的确是空车。”
空车？没人？
乔慕凡眉头紧锁。
水下阻力那么大，车里的人是没法从车内打开车门逃生的。
除非还有一种可能
是两车相撞时，车内的人坠江之前就被撞飞。然后再甩入江内。
这样的话，别说生还可能，就是尸体怕也是支离破碎的。
江沅能接受这种结果吗？乔慕凡正这般想着，耳边乍响一道惊呼声，“江少！”
他抬眸落去视线，就见江沅单手按住防护栏，翻身一纵跳了下去
第380章 为了女人不要命（）
噗通一声！
江面溅起了水花。
刚刚跳下去的人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路冥最先回神，慌乱地对着下面的人吩咐，“快下去救江少！”
这江最深处足有二三十米，即便精通水性，但就这么不加防护措施地跳下去也无疑是玩命作死。
江少这是跟着童小姐殉情吗？
那也未免太干脆了些。
果然，为了女人，江少疯了。
他离得最近，对江少反应看的最清楚。从听到没找到童小姐，到他跳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速度快的，分明是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路冥双手撑在防护栏处，担忧焦虑地向下看去。
身后乔慕凡面色深沉，眼眸同样锁在漾有轻微涟漪的江面上。
江沅竟然为了童嘉言跳下去了？
而且动作之中没带一丝迟疑。
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个想法：童嘉言要是真的死了，那江沅绝对会跟着去死。
眼眸微动，他快步上前，高喊一声，“先救人，再捞坠毁的车。”
江沅那人看着心思深沉，清冷无华的。
怎么遇事就这么轴！
为了一个女人搭自己一条命，怎么想怎么不划算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江面上泛起的涟漪都趋于平缓。
还是没出现江沅身影。
乔慕凡取出一支烟照旧叼在嘴里，拿出火机想点燃，开火几次却没成功。
失了耐心，索性丢掉火机，就这么叼着烟。
“乔队，江沅要是也出事了，这些黑衣人会不会抽干江水？”
齐林凑过来，弱弱开口。看黑衣人们架势，他们的确能做得出这种事。
乔慕凡无心回他。
听得一字不差的路冥却先飞来一记凛冽眼神，“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丢下去喂鱼。”
“妈的，我是警察，你敢丢我？”
极少说脏话的齐林被逼出了脏话。
一个保镖，至于这么牛逼？
虽然他们这帮人看起来真的很牛逼但是，警察的颜面也是要维护的。
想到这里，腰板一挺，齐林浑身充满着迷之自信。
路冥性子八成是随了江少，眼神都带着淡淡的嘲，声调也冷的很，“还有脸说自己是警察？要是我们不来，两辆车你们估计要打捞到后半夜。”
末了，一字一顿补充。“空、有、其、表。”
“你”
齐林要炸。
乔慕凡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都给老子清净点。”
乔队有点烦躁。
取下叼在嘴里的烟，放在手里把玩着，却有些心不在焉。
眸子始终瞧着江面动态。
齐林瞪了路冥一眼，转而望着自己队长，“乔队，你担心江沅？”
担心？
乔慕凡觉得这词用的有点肉麻。
这种情绪充其量就算好奇。好奇江沅能不能活着出来。
未回答齐林的话。
他继续关注江面动态，然后注意到三点钟方向起了波澜。
接着江面上浮出人影。
“江少！”
路冥同样注意到江面变化，迅速对着耳机里吩咐，“快，把船开过去接江少。”
一番忙碌之后，浑身湿透，却不减气势，更不见狼狈的江沅重回地面。
眼底依旧是血色。
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比之前更加暗黑死寂。
“江少。”
路冥拿了条毛毯迎了过去。
江沅摆手推开，冷冽的气息有几分逼人，“把电脑拿过来。”
第381章 可能救不活（）
路冥很快从车上取了电脑来，恭敬地双手捧着，站在一侧。
江沅没去接，视线先扫过乔慕凡的脸，“告诉你的人收队吧。车里没人。”
顿了一下，再度开口。
声调平稳的听不出情绪，似乎只是单纯的提醒一句，“希望乔队对外保密，关于她的身份。”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乔慕凡不傻。
童小姐身份特殊，即便真捞上来尸体什么的，童家那头估计也会封锁消息。
“剩下的事你解决。”
江沅方才从路冥手中接过电脑。语调比神色还要寡淡几分。
路冥微微颔首。
目送江沅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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