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声音让李化容一下跳起来,活像凳子上放了什么杀人利器。
“你怎么回来了。”李化容的声音更高,甚至有些嘶哑。
他看着程昱那张俊秀的脸,难得不带嘲讽的模样,生生被李化容瞧出了不屑情绪。
也是李化容沉思太深,又说了这般话,猛然一听程昱开口,当是被吓了一跳。
程昱迈着步子坐下,重复一遍道:“又惹了什么事?”
他举杯的模样,让李化容想到因季清犯事来找程昱商量的一晚,有些呆愣的李化容回道:“没,没什么。”
结巴的模样,若程昱信他才是有鬼。
藏住笑容,程昱道:“闯了什么祸,说出来听听。”
他冲李化容眨眼睛,李化容赶紧别过头。
程昱皱眉,喝下热茶,黑色眼睛微微眯起:“看来还是招惹了不小麻烦。”
程昱指尖敲打桌面,咚咚咚响声有些寂静,但更多的是莫名的压抑情绪,李化容的头埋的更深了。
屋内摆着些许玩弄物件,还有一些花草,最显眼的是红木雕成的小玩意,往日显得温馨的很,今日李化容瞧着与猛兽没什么出入。
程昱的声音接着传来:“禾木现在何处。”
李化容脑海里浮现的是假禾木真季清那张丑陋的难以直视的脸。
他支支吾吾许久,还是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眼巴巴瞅着程昱,可怜的模样让程昱一阵好笑。
这人显然做了什么事。
还是与他有关的事,那只有季清的事。
有了答案的程昱脸色有些怪,他皱眉,想说什么,却眼尖的瞧见神识内的季清。
程昱再次坐下,他叹气道:“李兄,你这让我如何是好。”
懊恼的模样,直看的李化容心中愧疚更深。
他的嘴巴颤了颤,脸上挂上苦恼的神色。
“程兄,我……我。”
我了好一会,李化容愣是没说什么,脑袋低垂着,可怜极了,就差在尾椎骨那儿按条尾巴。
“哈哈。”
程昱用劲拍了李化容垂下的肩膀,黑色眼睛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
哈哈的笑声更是震得李化容耳朵生疼,张大嘴巴,一副呆愣的模样。
程昱起身,打开门,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黑色眼睛和暗红的胎记。
正是李化容心中的禾木,程昱眼中的季清。
“你……你!”
李化容颤颤巍巍的指着季清,脸上可谓是表情丰富。
便是季清也没想到李化容是这般感情复杂之人。先前她在外面听了有些时候,李化容的结巴她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瞧的分明。
忍住笑,季清冷着脸瞧着李化容。
清冷的模样一下子让李化容不说话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个暗红胎记让他懒得与季清说。
季清道:“方才之事多谢李兄相助。”
季清又对程昱道:“管事那儿已经报备过了。”
程昱点头,让季清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热气上涌,冲淡屋子里难以明言的焦灼味道。
李化容这会缓过神来,瞟了眼程昱,忙对季清道:“姑娘莫谢,这些都是在下应当做的,也是在下照顾不周,让绿萝寻衅挑事。”
这文绉绉的模样让季清好一阵不习惯。
季清又听李化容道:“不知最后管事把姑娘留下是有何事,可有为难姑娘。”
李化容那敢在程昱面前对季清爱理不理,只差把笑脸堆到头顶去了。
斟酌一番,季清答道:“未曾。”
的确,管事未曾为难她,态度也算和善,然而话中意思是值得推敲的,这些她不会与李化容细说。
李化容又问了几个不轻不重的问题,季清一一作答,程昱在一旁看着,茶盏轻抬遮住了隐约笑意。
“得了,你们两个性子我还不知道?别一个李兄一个姑娘,再这般下去喝的茶都要尽数吐出来。”
季清表情未变,李化容笑着挠脑袋,脸颊微红。
他低下头,瞧了季清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还好季清未曾与程昱抱怨绿萝的事,不然程兄至少得骂他几句。
李化容并不知晓程昱和季清的关系,只不过单凭程昱让季清在这儿待着,季清就是特别的。不管多特别,也总归是不一样的。
李化容可不想因这与程昱生了间隙,这么一想对面的女人虽长相不堪,但至少与绿萝不同,不是什么爱嚼舌根之人。虽是这么想,但若季清当真只是个相貌丑陋没有修为之人,他真当会把季清当个摆设丢的远远的,不想什么别的招数弄走季清?
就李化容这个性子,怕是没人信的。
季清与绿萝一战,李化容这个隔岸观火可是做的极为顺溜。
李化容道:“呦呦,程兄这话可不能说,咱俩还不是称兄道弟的,禾姑娘也厉害,不用魔气就赢了绿萝,是条汉子。”
李化容冲季清眨眼,撇开一切,只拿季清与绿萝比较,他是极欢喜季清做程昱的丫鬟,至少话少。
想到绿萝的性子,李化容不禁打了寒颤,视线落在季清身上多了分怜悯。
绿萝这人可是难缠的很。
这边李化容微不可查的叹气,那边程昱探寻的视线落在季清身上。
看来在他没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格外有意思的事。
季清抿唇,举起杯子饮水,微微遮挡程昱的视线。
她轻咳,道:“我该下去收拾房间。”
这语气平淡的很,程昱却在其中品出别的味道,比如落荒而逃。
“去吧。”程昱笑着饮茶,最后的视线落在李化容身上。
总归是有人知晓的,他不必去问季清。(。)
第一百一十章 欠教训()
季清告别了程昱与李化容之后,便往自己的屋子去,这地儿分三个屋子?13??主屋是程昱住,左边季清右边李化容。
走远了的季清并不知晓,程昱在她走后详细问了事情经过,而那李化容也是一股脑的把所有事情交代了,竟不担心程昱数落他。
季清若知晓,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大抵不过是木着一张脸顶着暗红胎记,就这么冷冷瞧着李化容。
说不定还冷哼一声。
当然李化容不会犯傻和季清说,程昱更是不会说了,有些事知道就好,说出来反而不美。
魔界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有李化容逗趣的日子算不上无聊,季清眼看着十日过去,反演宫的气氛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她才放下悬着的心。
魔界出事才好,这说明季清前些日子换血受的苦有些用处。
季清摸着储物袋,想着匣子里的蓝光,心稳了一些。
这蓝光虽不知什么来头,但帮了季清许多,三树镇内她与蓝光早为一体,季清并不觉得蓝光会害她,至少识海中相连的亲近之意并不假。
若真要说,这蓝光说不定比一般同门靠谱多了。
想了许多的季清理了理衣服推开房门。
石桌上此时已没了初到是的酒坛子,院落里也安静的很。
季清拿出一块玉简,再去程昱屋里取了黄符,把黄符裹上玉简,嘴里念着什么,瞬息间整个院落便被白光笼罩,又很快隐去。
季清舒了一口气,拿起新做的木剑到院子里练剑去了。
在反演宫内习剑是件危险的事,然而如今的季清却是不担心了,就在方才她用了程昱给的防护阵法,他人可看不见里面名堂。若是平时不过是一丝灵气的事,现在却还要程昱画个储存灵气并转化魔气的黄符。
幸而黄符有两种用法,一是灵力或者魔气加之,二是念对应引符咒。
不然季清连黄符都用不了。
这还真是有些无奈。
抛开纷杂的思绪,季清的心神都沉浸在修炼之中。
一式破风,剑势锋利剑意迫人。
二式斩情,剑势无情剑意柔情。
直到汗液浸湿了衣裳,季清才停下了动作。
全身是汗的滋味并不难受,反而多了一丝透彻。
天地苍茫,万物束缚,唯心自由。
大汗淋漓之感,当得痛快二字。
收剑的季清拭去汗水,神情清冷,然而眼中的亮光却是黑布蒙着也挡不住。
“该去看看了。”
视线落在远处,季清的声音有些飘忽。
血液之事季清未曾与程昱说去,两人之间大抵是一个不问一个不说的状态。
是以,具体情况还需季清自己前去探查。
这些时日她在反演宫也不是闲着的,偶尔去管事婆婆那儿坐坐,别的话不多说,管事与她谈天她便应着。绿萝也找过麻烦,却都被管事不轻不重的挡了。
绿萝走前咬牙的模样季清还记得分明。
现在回想,也不知是那时的绿萝难看些,还是顶着暗红胎记的季清。
季清来这反演宫的时间算是短的,但因管事婆婆,许多人都对有着暗红胎记的季清有了印象。
虽算不上态度友好,但至少不会找季清麻烦。
一路上季清低着头,步子从容的走着。
“呦,这就是那个练气一层的丑八怪?”
隐约中季清听到一个声,她没回头,而是放慢了步子。
女子的身边是个不错的朋友,季清耳边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和另一女子软糯的声音:“红缨,可别说了,万一被禾木听见就不好了。”
红缨听青玉这般说,却没放小声音,反而提高了声音,当然这声音是寻常练气一层的魔修听不见的。
红缨道:“怕什么,不过练气一层的魔修,这么大距离她能听到什么鬼东西。”
季清低着头,黑色眼睛微眯。
这鬼东西还真是不凑巧让她这个练气九层的听见了。
面色如常的季清走的安稳,真要说季清没什么恼火,这话本就说的不真,作甚为没什么牵扯的人动怒,这不是白费心思。
那边的青玉却是抓着红缨的声音更紧了。
青玉是红缨还算要好的朋友,她自然知晓红缨与绿萝之间的是非,红缨是巴不得绿萝出丑。
这不,又听红缨道:“就这了一个丑女人,绿萝还输了,真是个废物!”
红缨的眼神狠辣,惊得青玉直想捂住红缨的嘴巴,怎奈人小不敢。
可是再怎么样,废物二字也不是她们这些资质极差的丫鬟说的。
青玉拉着红缨的衣裳,声音有些着急:“姐姐莫要说了。”
红缨或许看不出什么门道,青玉却不是一般的丫头,她在进入反演宫前家中好歹有一筑基魔修,知道点东西,考虑的也比这些完全没有天资的丫鬟多的多。
不说绿萝什么修为,若假禾木真季清真的只有练气一层,她能胜了练气三层的绿萝怕是天资不错,青玉估摸着大抵是季清脸上的胎记让她无奈来了反演宫。
要知这魔界魔修都是个顶个的好看,季清这幅模样怕是没人会收她。
这般想着,青玉落在季清身上的视线多了分怜悯。
季清依旧冷着脸走着听着两人的交谈。
青玉道:“如今是关键时刻,小姐们定是不想我们生出事端。”
红缨听了,果然不再说绿萝和季清的事。只认为自个儿大度,饶了绿萝与季清二人。只不过真让三人对上,最先胆怯的怕是红缨了。
红缨此刻的声音轻极了,她皱着眉头,对青玉说:“你说到底是发生何事了。”
青玉哪会知道,她只想着让红缨不要生事,赶忙胡编一段:“找什么重要人物,还抓了一些人,咱们也别管,做好自己的事,免得惹祸上身。”
这话说的在理,红缨好歹听进去了一些。
她点头说着什么。
季清脚下的步子更慢了,细细去听。
“啪!”
声音太大,季清冷着脸抬头。
耳边传来他人嬉皮笑脸的声音:“禾木怎么在这儿乱晃。”
季清看去,是笑开了花的李化容。
微眯起眼,季清收起盯着李化容放在自己肩上右手的眼睛,往原先红缨与青玉站立的地方看去。
早就没了人影。
季清收起视线,心中堵得很。
李化容这人还真是欠教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瞧乐子()
季清没有露出笑容,甚至连那张长着暗红胎记的脸都是清冷的,然而被?13??清瞧着的李化容只觉脖子一凉。
李化容心中思量,口中嘟囔。
怕这练气一层女子作甚,自己还真是活回去了。
晃晃脑袋,李化容挠头,道:“在这儿作甚,那两个丫鬟欺负你了?”
李化容来时可是看的清楚红缨望向季清的不善表情。
他想着程昱既然把季清留下,他再不喜,季清也是程昱和自己的人,自己人自然只有自己人能欺负。
只不过还是忍不住在话上刺季清几句。
“你这家伙一来就惹上绿萝,这事儿还没了,又招惹上了红缨,还真会生事。”
季清拿黑色的眼睛瞧着李化容,弄不懂怎么自己好好的一个姑娘成了家伙。
至于红缨这人她还真不认识。
反正莫名招惹的人多了,季清也不差多个红缨。
只不过季清瞧着李化容摇头晃脑谆谆教导的模样,总觉的手痒痒。说不上哪儿出了问题,在季清眼里李化容格外欠揍,无论是在鬼右那儿还是在这反演宫。
被黑色眼睛瞧着的李化容装模作样的咳了一下,又道:“不若去我那儿来坛子烈酒。”
摸着下巴的李化容不难猜想季清这幅模样在反演宫过的什么日子,更何况季清还是程昱的丫鬟,说不定没他和程昱护着,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季清。
这般下来李化容对季清的怜悯更深了,大抵是两个一同因程昱吃亏的两人,突然间惺惺相惜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李化容的无理幻想,事实如何谁又能知道。
季清是好欺负的人吗?鬼右她都不怕还怕什么反演宫的丫鬟。
然而不管这些,季清听到李化容的话后,眼睛都亮了。
不得不说季清在与秦慕涯佘筠大醉一场后,就喜欢上了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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