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珍珠?”呼其图问,“怎么会是粉色的呢?”
秦桑小声说:“这可是夜明珠呢。是西域来的珍贵贡品,巫族进贡的,粉色的夜明珠,目前为止,整个中原只有一颗。”
秦园竟然扣下了巫族进贡楚国皇帝的夜明珠,秦园,你就要完蛋了!
呼其图恶狠狠地想着,脸上还是笑着问:“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珍贵的东西。”
“本宫可只给你一个人看啊。”秦桑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说,“不要说出去。传出去可就不好了。”
呼其图心想,何止是不好?可以说是灭顶之灾吧!大到夜明珠,笑道鲸鱼肉,可见秦府这些年来,克扣了多少楚国皇帝的贡品!
这一晚,秦桑被呼其图捧得有些飘飘然了,不一会儿就有些醉了,呼其图陪着她回秦府。秦桑坐在马车里,正在熟睡,呼其图走在车的一边。
“欢儿姑娘是什么时候在公主身边侍奉的?”呼其图突然小声地问身边的欢儿。
欢儿眼睛一跳,答道:“大小就在。”
“哦,那你和公主一定感情很深吧。”呼其图不经意地说,“有时候,太过聪明,可能会把自己害了。”
“奴婢不懂先生是什么意思。”欢儿装着不知道。
呼其图低笑了几声,说:“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不用在下多说,你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欢儿姑娘,既然是奴婢出身,就好好做奴婢就行了。何必介意主子是谁呢?”
“先生,奴婢一句都听不懂。”欢儿道。
呼其图笑道:“无妨,你自然会有懂的那一天。”
玉如妍得知秦桑竟然有粉色夜明珠后也吓了一跳,看来秦园是越来越胆大了,什么贡品都敢扣押。若是楚国皇帝知道,定会大发雷霆。
但是如果秦皇后从中斡旋,也许不会让秦府大厦倾颓,怎样才能一网打尽,让秦家毫无还手之力?
不论怎样,秦园都是一个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小人,贪财好色,要如何安上一个更重的罪名呢?
殊不知,陈国使臣就在楚国的路上,这次表面上是与楚国商谈国事,实际上是赵文政授意,带来了一条毁灭秦府的计划。
在楚国派人来访之前,玉如妍这边已经把准备工作做得十分充分。
前期根据玉如妍的授意,通过姜鸾和五福的努力,已经在金陵城内散布了谣言。
谣言的力量有多么大,玉如妍是亲身体会过的。自己因为流言一下被打入地狱,还失去了至爱的人。想到这里,玉如妍眼眶不禁又红了。
现在,金陵城中关于秦园贪污受贿,陷害忠良的谣言已经甚嚣尘上。最近又多了关于他私扣贡品的谣言,只是暂时没有传到宫里。
然后在秦府,已经隐隐感受到了谣言的恐怖。甚至有些门客谋士听到消息,默默地选择离开,有些人曾告诉过秦园要他收敛,无奈秦园个性张狂,根本不理会这些。
“皇上对我信赖有加,又有皇后和贵妃撑腰,你们这些人怕什么?”秦园道,“陈国的使臣就要来了,皇上还命本相接待呢,能出什么事儿!”
看到府里的这些变故,唐云落心中渐渐松了下来,玉如妍很快就能逃离秦府了。听着那些流言,唐云落看到玉如妍眼中的低落,他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唐云落知道,金陵城中的谣言或许都不是谣言,因为秦园的确是卖官鬻爵、贪赃枉法、陷害忠良,但是当初关于玉如妍的谣言却都是凭空捏造。
这一切,都是赵文政的政治手腕。
唐云落只想让玉如妍快些逃离,尤其是面对赵文政这样厉害的人。他的心机早已超越了他的年龄,他的手腕让人不寒而栗。
或许这就是帝王,但是,并不适合玉如妍。
呼其图最近一直在敷衍秦桑,秦桑或许真的相信了呼其图的花言巧语和虚情假意,准备府内的大事过后,就和秦园提。
“最近我哥哥要接待什么陈国的使臣,等这段时间一过,我就和哥哥说。”秦桑笑道,“战英哥哥,你先去向哥哥提亲怎么样?”
呼其图已经知道了关于秦府的流言,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玉如妍和唐云落策划的。关于府里最近不少人离开,呼其图也知道这些聪明的人或许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只有秦府的人还在夜郎自大,以为什么事都不会有。
对于这次陈国派使臣来访,呼其图敏锐地闻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或许这次陈国来访之日,就是秦园倒台之时,只是秦家的人还沉浸在梦中,并没有感觉到罢了。
因此,对于秦桑的种种“无礼”要求,呼其图还是笑着接纳了。他仿佛已经看到,秦园为自己和秦家,都敲响了丧钟。
呼其图敷衍道:“那是自然,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家开口?我应该先去和秦大人提亲才对,只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
“这你不用担心。”秦桑满不在乎地说,“只要你先跟哥哥提,我就有办法让他同意。”
呼其图点点头,还佯装好心地说:“只是最近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都是对秦大人不利的话。陈国使臣就要到了,只怕”(。)
第一百一十七章 据实相告()
秦桑那个满不在乎地说:“你放心,那些闲言碎语,皇帝姐夫才不会理会呢。只要陈国使臣一走,咱们就定下来。”
一旁的欢儿轻叹了一声,看着秦桑“天真无邪”的样子,似乎也感觉到了秦府的岌岌可危。这一切,会和眼前的人有关么?
呼其图意味深长地看了欢儿一眼,邪魅地一笑,欢儿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多事。
欢儿不禁心里苦笑了一下,想道,我一个卑微的奴婢能做什么?秦府到了悬崖边,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秦大人这些年做的那些龌龊事楚国没有不知道的,只是有人摄于他的势力不敢说罢了。
最近金陵关于秦府的谣言,就算是战英等人刻意制造的,可是那些不也是事实吗?秦大人克扣皇上的贡品不是一次两次了,卖官鬻爵也是经常的事,这又怎么能怪到别人头上呢?
欢儿明显地知道,云若、战英、洛云都不是一般人,并且大有来头,目前秦府已经岌岌可危,是这些人的谋划,也和他们没有关联。秦园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这次陈国来访,或许就是秦府倒台之时,也正是知道这个原因,战英才会对公主这么“殷勤”吧。因为他知道,不过两日的忍受就够了。
欢儿望了望窗外,时值深秋,树叶已经飘零。
这难道是一种预兆吗?意味着秦府也走到了尽头,或者整个楚国都走到了尽头?欢儿苦笑一下,我一个女婢,就算真的看到了这一切,能挽回什么呢?
欢儿看了呼其图一眼,告诉他,自己不会多管闲事的。不管秦府怎样,公主怎样,自己都只是一个下人。
如果秦府真的落难,自己不论被卖到哪里,都只是一个下人。
呼其图看了看欢儿,心想,这个丫头还算聪明,如果秦府落难连累到他,自己倒是可以想办法收留他。
陈国使臣马上就要到了,整个秦府都在忙碌地准备着,这次陈国使臣要住在秦府,楚国皇帝应允了,并且说也要来秦府和使臣饮宴。
秦府这两日可以说是忙得如火如荼,甚至是盛极一时,朝中一些弄臣看到秦园如此得到重用都纷纷来巴结。然后,聪明的人都看到了这繁盛背后,由盛转衰的一面。
或许,就在那日,秦府就会天崩地裂。
玉如妍最近也被管事的嬷嬷抽调去做一些针线活儿,忙得没日没夜。唐云落和呼其图看了,心里不禁心疼了许多。
这夜,玉如妍拖着疲惫的身子正要回房,手臂被人一拽,拖到了一边。
玉如妍刚要喊出来,只听那人说:“云若,别怕,是我!”
玉如妍回头看去,问道:“叶先生,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跟你说。”叶颂抓着玉如妍的胳膊道,“你跟我来。”
叶颂带着她出门上马,不顾玉如妍的反抗还是强行将她带走。到了秦淮河边,叶颂才下马,抱玉如妍下来。
“叶先生深更半夜把我带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玉如妍有些警觉地朝后退了一步,问道。
叶颂笑了笑,往玉如妍的方向靠了一步,问道:“陈国使臣要来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玉如妍被叶颂这一句没头没尾的问话弄得不明所以:“叶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颂轻叹了一声,想了想,还是直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不拐外抹角了。这次陈国派了使臣来楚国,点名要住在秦府,呵呵,这不是很不正常吗?使臣应该住在驿馆,商议国家大事也应在宫里,他们来秦府,难道不是冲着你么?”
玉如妍的瞳孔有一瞬间的震动,好在晚上月光朦胧,叶颂应该没有看到。可是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不会吧,我是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玉如妍微微皱眉,仔细回想。自己和叶颂的接触,也就是在花船那一晚最多,难道是那天自己说了什么话,让他起疑了吗?
叶颂轻笑了一声,说:“不用想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大学士。”
“大学士”三个字一出口,玉如妍抬头盯着叶颂,笑问道:“叶先生是在叫我么?”
叶颂笑得更爽朗了,说:“玉如妍大学士,不用怕,我不会揭穿你的身份的。至于你来秦府的目的我也很清楚,你们陈国来使的目的,我更清楚。所以,你就不用掩饰了。”
玉如妍笑着说:“看样子,叶先生是算无遗策,绝顶聪明的人了。既然如此,叶先生要怎么做呢?杀了我,还是把这一切告诉你们楚国皇上和秦园?”
“我若是真这么做,大学士你还能在秦府好好待着吗?”叶颂笑道,“大学士,难道你就不好奇,你是什么时候露出马脚的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玉如妍装作不好奇的样子,笑道。
叶颂笑得更爽朗了,说:“大学士,小生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大学士一起走走?”
既然叶颂已经摊牌,表明知道玉如妍的身份,这样玉如妍不用猜测,跟着他走也无妨。
玉如妍点点头,叶颂牵着马,两人沿着秦淮河畔走着。
“走了这么久,叶先生难道没有话跟我说?”玉如妍走了一段儿,叶颂一直沉默着,玉如妍只好开口问道。
叶颂反问道:“大学士难道不好奇么?我是怎么看出来你身份的?”
“叶先生是天下第一聪明人,看出我这不奇怪。我正在等叶先生为我抽丝剥茧。”玉如妍说。
叶颂笑道:“其实,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有种感觉。那时,你虽然是秦府的下人,可是身上却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那一瞬间我就有感觉。或许,这就是文人之间的心心相印吧。”
“然后呢?”玉如妍问道,“你就只凭感觉吗?”
叶颂道:“自然不是。真正让我怀疑的是你给我做的那件衣服。”
“衣服?”玉如妍疑惑地看着叶颂,是那件衣服露了马脚吗?衣服上有什么呢?
“姑娘是否记得,那****拿到你给我的衣服,就说你的针法和蜀绣相似?”叶颂提醒玉如妍道。
玉如妍猛然想起,当时叶颂确实是这么说过,只不过被自己遮掩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愿助你()
叶颂笑着说:“其实从你刺绣的针法、手艺上,我就开始怀疑。如此精妙的刺绣手艺,要么是民间绝顶的绣房,要么就是宫中学出来的。”
“难道就凭一件衣服吗?”玉如妍问道。
叶颂笑道:“自然不是。真正让我确定的还是那晚在船上。大学士你谈吐不俗,怎么看都不是婢女。我就开始怀疑你的身份,陈国来的,能有这样才华气度,并且身上还有一股贵气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当时我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怀疑你是不是那个名动诸国的女子。”
“叶先生真是聪明呢,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玉如妍称赞道。
叶颂笑着说:“那倒也至于,只是我太希望是你了。”
“这话怎么说?”玉如妍问道。
叶颂说:“因为我早就想结识那个文明天下的女大学士。或者说,从几年前你成为女太傅的时候,我就想认识你了。只是我是个闲散之人,你身在朝堂。你是陈国人,我是楚国人,我们若是结交对你也不一定有利。”
“后来呢?”玉如妍问道。
叶颂轻叹一声,说:“后来听说你突然辞官,又销声匿迹。我也无处寻你了。直到听说陈国内乱,你重新出山,我才又听到了你的消息。后来知道你成为大学士,辅政大臣,又以摧枯拉朽之势抓住了楚国的细作灵蝉。”
“叶先生对在下,还真是了解呢。”玉如妍轻笑道,“在下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叶先生。”
叶颂叹道:“怎么会呢?我知道你回到陈国后也欣喜过,起码知道你的消息。直到”
玉如妍有些触动地说:“直到我声名狼藉,被贬到潼关,又被发配到漠北,是吗?”
“是啊,我当时真的很惋惜,也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大的罪过,要受这样的罪。”叶颂点点头,说,“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你隐匿的那段时间和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叶先生自然知道。”玉如妍苦笑道。
叶颂看着玉如妍,说:“你们陈国的皇帝费尽心机,就是为了方便你来楚国做细作,潜伏秦府。就如同当年的灵蝉一样,是么?”
“叶先生都说出来了,又何必问我呢?”玉如妍侧头问道。
叶颂轻叹道:“不得不承认,你们那个小皇帝的手腕还真是厉害啊。不过让我真正确定你身份的,确实另外一件事。”
“是那天在船上吗?”玉如妍问道。
叶颂点头道:“不错。金陵公主落水,你和那个战英争执的时候,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战英曾说你‘位高权重’,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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