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妍忙问道:“对了,静姑姑,两个孩子怎么样了?还好吗?”
静姑姑叹道:“怎么可能好呢?自从两个孩子进宫后,天天哭着找爹娘,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两个孩子说。刚进宫的时候,孩子都吃不下饭,每天就是哭,哭累了就睡。唉”
想到慕辰慕雨可怜哭泣的样子,玉如妍不由地心揪着疼。带着无奈回了家中,看见唐云落早已等候在那里。桌上摆放着自己爱吃的菜,笑容温暖地看着自己。
玉如妍突然觉得想哭,从小失去温暖家庭的她,多么渴望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人。这个曾以为奢侈的梦想,这一刻似乎已经实现了。
“傻丫头,又怎么了?”唐云落轻轻地环住玉如妍问道。
玉如妍吸了吸鼻子,说:“没什么。对了,云落,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何罗衣让我转达你,她要谢谢你当时蒙住了孩子的眼睛。”
“这就更加不用谢了。”唐云落轻轻啄了一下玉如妍的头发,笑道,“吃饭吧。”
转眼到了春猎时候,这也是赵文政登基以来第一次春猎,隆重但不奢靡。朝廷官员大部分随行,楚扬带着御林军护送。杨楚亭也在护送之列。
到了围猎行宫,在路上走了一天的赵文政也已经疲乏,稍微用了些点心粥品就睡下了。
静姑姑带着两个孩子随行,孩子们听说今天可以见到父亲,都兴奋得不行。静姑姑再三提醒,和爹爹见面一事不能声张,否则就见不到爹爹了。
两个孩子经历此番变故,虽不知道原因,但是长时间未见到父母,不禁心中恐惧,怕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们。
晚上,等赵文政休息后,静姑姑悄悄带着两个孩子到了玉如妍的房中。玉如妍借口有事,早已将杨楚亭叫到自己屋子里。
“大学士,找我有事吗?”杨楚亭淡淡地问,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让这个原本威风凛凛的兵马大元帅已经傲气不再。
玉如妍见他这副模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了句:“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有人要见你。”
杨楚亭啊杨楚亭,你最好别辜负我今日的费心安排。
在静姑姑推开门的瞬间,两个稚嫩的声音叫了起来:“爹,爹爹!”
杨楚亭浑身一震,看着两个小家伙跑向自己,抱着自己的腿大哭的样子,杨楚亭双手颤抖,蹲下来搂着两个孩子也不住地哽咽。
“爹,我和妹妹好想您,好想娘亲啊!”
“爹,慕雨不要住在大大的房子里,慕雨要回家!”
静姑姑叹道:“大学士,奴婢在外面守着。”
“爹,静姑姑说你很快就能接我们回家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爹,慕雨想你了,慕雨想家了。”
杨楚亭被两个孩子弄得热泪盈眶,玉如妍在一旁看着也心酸不已。玉如妍知道,此时是劝回杨楚亭最好的机会。
“杨大人,你看到了,你听到了?”玉如妍说,“在慕辰慕雨眼中,你是他们的天。现在,他们只有你了。你还要这么消沉下去,放任慕辰慕雨在宫中不管吗?”
杨楚亭抬头看着玉如妍,问道:“大学士,这是你安排的吗?”
“是。”玉如妍道,“杨大人,你不要怪我。不让你亲眼看到两个孩子的处境,我不知道你还会消沉到什么时候。”
“我”在孩子们的哭声中,杨楚亭哽咽许久。
玉如妍抹了一下即将淌出眼角的泪水,问道:“杨大人,你自己思量吧。”
杨楚亭的喉结上下滚动,半天才说:“我对不起孩子们。”
“你对不起的只有孩子吗?”玉如妍问。
杨楚亭长叹一声,道:“还有杨家的列祖列宗,无辜的何家”
“既然你知道了,还要继续这样吗?”玉如妍问。
杨楚亭咽了几次眼泪,才说:“不会了,慕辰慕雨,爹爹答应你们,很快就会接你们回家。”
“慕雨不要,慕雨现在就要回家!”
“慕雨乖。”杨楚亭抱着杨慕雨安慰道,“慕雨,你再委屈几天,爹爹一定把你们接回来。”
杨慕辰抹着眼泪问:“爹,娘亲去了哪里?”
听到孩子提起何罗衣,杨楚亭不禁沉默了一下,但还是强装微笑着说:“你们娘亲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去去给你们建造一个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那是什么地方?是玉师父说的那个特别好的地方吗”杨慕辰问。
杨楚亭点头道:“是,就是那里。你们娘亲已经去了,等她在那里安顿好了,就会接我们过去。到时候我们一家都会团聚。”
“可是,我们想娘亲,想爹爹。”杨慕雨还是止不住哭泣。
杨楚亭为两个孩子擦干眼泪,像是说给孩子们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别哭,慕辰慕雨,杨家三代忠烈,你们应该勇敢起来,这才像杨家的后人!爹不在你们身边时,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慕辰,你要好好保护妹妹,慕雨,你自己也要学会坚强。你们的太爷爷,爷爷为国家浴血疆场,你们不能这么胆小懦弱!爹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你们忘记了?”
两个孩子摇摇头,说:“没有,爹,我们会记住的。”
“未经朕的允准,你私下偷见两个孩子,杨楚亭,你好大的胆子。”赵文政一脚踢开门,怒气冲冲地进来。门外,静姑姑被几个侍卫捂着嘴按在地上。
“臣参见皇上。”杨楚亭和玉如妍慌忙下跪,原本以为赵文政已经休息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来到这里。
两个孩子惊魂未定,只听赵文政道:“云麾将军杨楚亭,不遵圣旨,降为正五品定远将军。”
第四十四章 大开杀戒()
短短十数日,杨楚亭从享有爵位的一品兵马大元帅,降为辅国大将军,又降为云麾将军,现在第三次降为定远将军。
赵文政宣旨过后,瞪了玉如妍一眼,甩袖回了寝宫。
次日,杨楚亭三番遭贬的事就传遍了行宫,让朝臣们瞠目结舌。
不仅如此,赵文政盛怒之下,同样惩罚了玉如妍。将她由一品内阁大学士,降为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
赵文政对两人接二连三的降职,震动陈国朝野。
玉如妍此番目的,只是为了让杨楚亭再次振作起来,对于官位高低心中并不在乎。只是,玉如妍怕这样会弄巧成拙,杨楚亭以后见到孩子就更加难了。
宣读完二人贬官的圣旨后,赵文政外出狩猎,累了一天,晚上在寝宫休息。
“杨大人,对不起,都是我事先没有安排好。”玉如妍找了个空,见到了杨楚亭,一脸愧疚地说。
“不是你安排的不好,而是皇上早就设好了圈套。”李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夜幕中,李石背着走走来,看着满怀愧疚的玉如妍笑道:“玉学士,你的聪明只是在诗书之上,却一点也不懂皇上的心思啊。”
玉如妍问:“李大人,你的意思是,昨晚是皇上有意安排的?”
李石笑道:“玉学士,皇上狩猎,带两个小孩子出来干什么?静姑姑能带出来,自然是皇上默许的。而且,若无皇上默许,杨大人能见到孩子们吗?”
杨楚亭点点头,说:“原来,皇上是想借这个机会,再次打压我们杨家。所以故意安排孩子顺利和我想见,自己再早些休息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抓我一个现行。”
“杨大人也不要过分忧心,皇上是赏罚分明的。”李石道,“不论这次是不是皇上故意安排,三番对你的处罚自有皇上的目的。至于皇上为何要这样做,我现在还猜不透。所以你还是稍安勿躁吧。”
李石的话让玉如妍浑身冒起了冷汗,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怎么会有如此的心智?或者真的如李石所言,自己只是精通诗书,只是一个“教书先生”,而真的不适合做朝臣。作为臣子,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说不定哪天就激怒了皇上,就如这次一样。
想着自己教大的孩子,想着那年在永城无助恐惧的孩子,玉如妍才发现,他已经真的高高在上,成为那把龙椅的主人。
他喜欢玩弄权术,喜欢制约平衡,喜欢让人捉摸不透他,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政儿了。想到这里,玉如妍心中五味杂陈。
杨楚亭见过孩子后,也相通了很多,不管皇上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有孩子在,自己就会重新振作。为了孩子,为何杨两家,不论是什么官位,都要勤勉做事。孩子们虽然暂时不能想见,但是在宫中还能衣食无忧,有静姑姑照顾,又有太傅教授功课,何尝不是因祸得福?
玉如妍得知他的想法,欣慰了许多。
李石打趣道:“用自己的锦绣前程换来的,玉学士,值得么?”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玉如妍笑道,“我不在乎什么官位的。”
京城一座精致院落中,老人坐在太师椅上,听黑衣人禀报道:“主子,这下赵文政可是帮了咱们大忙。两个他所谓的肱骨大臣接连被贬,还真是兔死狗烹呢。”
“哼,那小子还是年轻,沉不住气。”老者冷笑道,“如此也好,虽然何罗衣和鱼雅死了,可是陈国也没有占多大的便宜。损了一个何家,又败落了一个杨家,还有那个女人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这一仗,我们算是扳回一局。”
黑衣人笑道:“主子说的是,谁让陈国总是处处和我们楚国作对呢。主子,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老者阴狠地笑道:“下一步,我要让陈国官场彻底**到底,要让陈国百姓知道,那些当官的有多么龌龊。”
“主子深谋远虑,属下不及万一。”
两位辅政大臣接连遭贬的风波还未过去,由忠亲王审理的赈灾粮款贪腐一案又风波再起。
此番忠亲王审理贪腐一案,不仅将这次赈灾粮款贪腐的官员揪了出来,甚至撕开了一道口子,将几年前,乃至十几年前的贪腐案都翻了出来。
据说在审案之时,有些官员为了自保,将以前的种种行为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有的见自己被抓,也把上线下线连带的官员也扯了出来。
网的一个接点断裂,整个网就像中邪了一般,层层断裂。
整个陈国朝中,近半数的官员都牵扯其内。事件蔓延甚广,牵扯无数官员,连赵文政也瞠目结舌。
“太可恶了!”赵文政在朝堂上撕碎了奏章,怒道,“朕原本以为你们都是两袖清风的,没想到居然背地里这么龌龊。每天在朝堂上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当朕是傻子吗?”
“臣罪该万死。”
赵文政一脚踹翻了案桌,骂道:“对,这次你们说对了!所有涉案官员,全部处斩,一个不留!”
“皇上万万不可!”萧飞卿急忙劝道。
赵玄方也慌张地说:“皇上,请您收回成命。若是我陈国一半官员被斩,皇上您拿什么治理国家?”
萧飞卿忙道:“是啊,皇上,大贪首贪可以严惩,其他人皇上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赵文政怒道:“给他们机会?他们都是国之蛀虫,窃国大贼,难道要等他们把我陈国掏空了,再处置他们吗?”
“皇上,虽然此事牵扯官员甚广,但是不能真的全都斩了啊!”萧飞卿道,“若这些官员都被处斩,空出来的位置谁来填补?”
“萧大人所言极是,我们陈国正常的运转都会困难。”赵玄方劝道,“皇上三思啊!”
赵文政一语不发,看着朝堂上跪了一地的大臣,眼睛气得通红。
“玉学士,你怎么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赵文政才问,“这次幸好你没有牵扯其中,你不是应该像忠亲王和萧爱卿一样劝朕的吗?”
玉如妍道:“皇上盛怒之下,臣不敢多言。”
赵文政冷笑一声,道:“玉学士何时也这么谨小慎微了,你以前做事可胆大的很呢。”
玉如妍知道赵文政是指上次春猎一事,低声道:“臣不敢。”
“现在朕要你说,你必须说!”赵文政吼道。
玉如妍这才缓缓开口:“皇上,贪官污吏固然可恨,但是全部杀了,我们陈国也会濒临亡国的危险。皇上曾说,乱世宜用重典,但臣以为,治大国若烹小鲜,重典犹如重盐。一道菜若盐放多了,就会苦涩变味。皇上,请您看在他们也曾效忠陈国,效忠先帝,对您的顺利登基也出过力的份儿上,网开一面吧。”
“那你的意思,朕要如何网开一面?”赵文政问。
玉如妍答道:“首贪必办,悔过从宽。望皇上依萧大人的意思,从轻发落其他人。”
赵文政沉默了一会儿,下旨道:“好,朕就准卿所奏,但是此番贪腐一案牵连太广,包括现在朝堂上的不少官员。朕以为,必须要用此事给所有人一个警钟,看以后谁敢贪污!”
底下跪着的人面面相觑,等着赵文政的最后决定。
“玉学士说的对,朕不能真的把一半的官员都送到断头台,但是朕也要用鲜血告诉各位,在朕执政期间,谁若起了邪念,朕决不轻饶!”赵文政怒道。
“臣谨遵皇上教诲。”
赵文政叹道:“所有涉案官员,贪污银两全部上交国库。凡贪污达到一万两以上者,一律抄家灭九族!一万两以下,一千两以上者,斩首示众,灭三族,其余亲眷发配边疆,后代不得进京为官。贪污千两以下百两以上者,革职罢官,全家发配边疆奴役二十年!贪污百两以下者,留职查看!”
萧飞卿刚要说什么,就被赵文政掐断了话头:“这已经是朕三思过的结果了!若有空缺,先由后补之人顶上,后期考察再行留用。”
玉如妍也想劝说,就被身旁的李石拉了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说。
赵文政道:“朕知道,你们一定觉得朕处罚过于狠辣,但是朕告诉你们,朕平生最恨一个贪字!以后陈国律法也要修改,若有贪腐,都这么处理。否则贪腐之风再起,就还会像今天一样,这是动摇我陈国国本!谁若胆敢再有异议,与首贪同罪!另外,还有一件事。”赵文政道,“朕去年招贤纳士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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