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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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绣-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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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也都被破坏了。加上当时人员嘈杂,根本无从下手。”

    说完苏靖的脸上显出十分的愧色,李瑾却笑着伸手拍了拍被苏靖握的苍白的手背,并在身前的宣纸上写到。

    ‘没关系,既然有人打算取我性命,大概这只是初试伸手,之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源源不断吧。以后北上可就要劳你护佑了。’

    苏靖看完后,视线转到李瑾的面容上,那上面透出的笑容自信而鉴定。似乎请求帮助的并不是她,而得到帮助的此时确实是苏靖。

    心底的愧疚因为李瑾这样的话语而缓解了大半,原本紧绷的面容也终于缓和除了一丝笑意。

    李瑾看到苏靖放松的神情,心底也松了一松。

    这次的确是自己大意了怨不得别人,而且苏靖之前也警告过自己。而李瑾却一意孤行的让他离开了自己身边,有此一难也是该当的。

    只是这样的境况却并非李瑾乐见其成,虽说如此,但这次李瑾心底却是十分感谢这人的谋害之举。自己也拜次所赐,也能将此刻的局面翻一翻盘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李瑾要确定一下自己此刻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翻盘。

    苏靖看了看房间另一端的水漏,答道:“小姐,马上就要申时中了。”

    李瑾点头,那也就是说自己和淮阳王谈判的时间还剩下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想定之后,李瑾才注意起自己此刻的窘境。看了看自己身上白色的干爽中衣,这应该是落水被救起后侍女为自己换好的,只是自己原来的那套衣服一定是没法再穿了,那自己要怎么见人?

    与淮阳王的面谈倒是好说,随便借王府的一套衣服也能将就,只是回府的时候可怎么办呢?自己离开府邸时是一套衣服,回去后又换了一套,而且中间隔得时间又这样长,只怕在二门下车后,不用等到明天府内大概就会是,流言蜚语满天飞的状况,而不出三天这消息京城应该也是人尽皆知了。

    李瑾扶额叹息,不知是否是她将事情想的过于悲观,此刻好不容易回转的心情,又笼罩上了阴霾。不过这都是后话,也非不可解的难题,眼下当务之急,还是与淮阳王的面谈。

    李瑾用手指了指身旁的茶杯,苏靖领会的将茶壶整个提来,并将淮阳王命人备在茶几上的润喉解热的罗汉果,西域进贡的糖果糕点也都拿了来。

    猛灌了大半壶的温茶,又吃了许多发散解表,补水降热的食品,李瑾此刻身着的中衣已经被汗浸湿了大半,但高热却也退了不少,喉咙也没那么火烧火燎的难受了。试着发声,虽然声音微弱且沙哑,到底还算是能让人听清声音了。李瑾随手将刚刚笔谈的纸张都放到身旁的火盆里付之一炬。之后边看着那火苗借着纸张飘飞,便吩咐苏靖道。

    “帮我去和淮阳王……讨一套衣服,与一件深色的,斗篷。”虽然能开口说话,但因为持续的高热,此时李瑾还有些气喘。

    苏靖领命,立刻便去外面办事儿。

    此刻屋内便就只剩了李瑾一人。左右无事,又无旁人,李瑾便借着床边被收拾干净的小几,试着站起来活动身子,这也能尽快的恢复行走能力。颤颤巍巍的,几次差点摔倒,一番努力好歹是让李瑾克服了头晕目眩,寸步难行的状态。

    而因为活动,汗出的更多,此时热度似乎也又降下来了一些。

    后背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贴在了身上,李瑾转到屏风后,先看看是否有替换的。谁知她刚刚步入屏风后,房门便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虽然全无声息,但因为李瑾一身的湿衣服,此刻只要有一点儿的气流她便能立刻感知到。也多亏了这样的缘故,李瑾立刻心底清楚这大概应是一个不速之客。

    此处是淮阳王的居所,而自己此刻在这里应该算是轻易不得接近的客人,从李瑾醒来后便没见过一个侍女就能看出来。淮阳王似乎并不想让这件事儿——自己遇害,且在他的院中休息的事情,张扬开。

    所以自然没有无关之人能这里,而淮阳王若是要与自己联系或者说是知道内情的人要来这屋子,起码不会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一点儿声音。那没剩下的唯有一个可能了,现在屋子的人想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对李瑾做些什么,只怕不是之前推李瑾落水的人,就是与他同一伙的。

    此刻李瑾虽然能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可到底是高烧未退,身上乏力的风吹都倒,若是有人想趁此机会要了她的命,此时还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李瑾悄悄蹲伏下身子,尽量隐藏自己的行迹,并竖起耳朵观察外面的变化。

    因为之前下床时,李瑾几次即将跌倒,床幔被揪扯的都落了下来。大概此刻在那人眼中看来,应像是李瑾还睡在床上一般。

    整个室内静的落针可闻,那人似乎也觉出了异常,一阵极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后,便是猛然的一阵风过,紧接着便是重物锤击在棉被上的声音。

    李瑾早在蹲下时便用手捂住了嘴,此刻虽然一丝声息都没发出,但李瑾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因为恐惧而剧烈的颤动着。

    若不是自己幸运,若是刚刚任由自己在躺下休息片刻,此时李瑾大概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了。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死亡,这是李瑾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眼角不可抑制的摒出泪花,但李瑾心底明白这与塞北的战场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自己未来将要面对的一定会比这更凶险十倍不止。若是此刻便妥协惧怕了,那未来自己别说实现自己的计划,就连活着都是做梦。

    心里努力的战胜着恐惧,李瑾迫使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冷静。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有惊无险() 
就在这一击之后,行刺的人也注意到了床上隆起的被下空无一人的事实。

    “啧啧……”不由自主的,那人发出了行动再一次失败后的失望叹息。

    李瑾屏息在屏风后,静静听着自己身前仅隔了不足五步的人,在来回度步的声音。那时而激烈时而停顿的脚步,似乎是踏在自己心口一样。时刻担心着这人突然心血来潮,转身检查起屋子的其他角落,李瑾觉得自己的胃因为这样的紧张已经扭成了一团。

    这处屏风只是给在此起居的客人更换衣服所用,内里的摆设可说是简单到了极点,除了一个紧靠着墙的衣架外,便再空无一物。只要有人向内瞥一眼,李瑾的行迹便藏无可藏。

    就在那人又停顿了一次后,李瑾发觉脚步声有先自己所在的屏风靠近的趋势,眼下自己身边连个自卫的东西都没有,一时间,李瑾眼前脑中似乎都清明的不似大病初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李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将那声音听得这样清楚,明明自己身处的是屋子的最里面。

    而那意欲来此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屋外的异样,而停下了脚步。而门外的人似乎在李瑾这处不知什么踟蹰了起来。片刻后,两人小声讨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只是到底离得太远,外加门扉应该是紧闭的缘故,两人的说话声,只能断断续续的传进来。

    “……可是,这东西怎么办,难道放在门口。”

    “但那人的侍从,王爷交代了咱们不能轻易的。”

    “……那……只怕……”那人说话的声音太小了,李瑾根本没听清到底她说了什么,只是另一人立刻接过了话头。

    “算了,咱们一会儿再来一趟吧。”之后两人似乎暂时达成了意见一致,然后便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看来刚刚门口的两人应该已经走远了。而与李瑾仅隔屏风对立的人,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在外面又恢复了平静后,他也立刻改变的行进方向。快步向大门走去,看来这是怕自己的行迹暴露,要趁无人注意的时候赶快离开这里。果然在一阵儿的寂静之后,又是一阵无声的风起,李瑾的后背也因此透着阵阵寒气。

    李瑾紧张的心绪终于放下了一些,及至此时真的放松下身体,李瑾才发觉自己几乎浑身都在轻颤,且身上酸疼乏力,肌肉僵硬的连保持坐着都困难。而手中不知竟握着不知从何时从哪里拿来的簪子,尖利的一面只露出了一半儿在外面。

    李瑾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似乎依然与簪子融为一体的左手松开,手心因为簪子上的花纹而被划出了不少细小的上口,可此时却一点儿疼的感觉都没有。

    李瑾木然的看着自己沁着血丝的手心,在心底缓缓的呼出口气,自己这应该算是今日两次大难不死了。过年前自己一定要和母亲去一趟云居寺烧香还愿,感谢佛祖保佑,李瑾在心底不无侥幸的想着。只是此刻应该回到床上或者起码应该离开这冰冷的地面,否者李瑾怕自己要真的大病一场了。只是虽然想奋力离开此地,奈何在起身的一瞬间发现,此刻的手脚无论如何都无法注入力量,绵软无礼的根本不足以支撑起自己挪动一步,因此不得已便只能还留在原地。

    之后屋内便又恢复了初时的宁静。及至苏靖敲门后,得不到李瑾的回应,匆匆闯入时,李瑾就这样身着湿衣服在屏风后坐了小半个时辰。

    “小姐,小姐……”因为高热,外加体力透支,此刻的李瑾有些恍惚。

    苏靖在看到床上的痕迹后,心下一沉,只是因为周围没有异样与打斗的痕迹,因此苏靖推测,那想要加害李瑾的人并没有得手,而自己的主人此刻大概还应该在这屋子里。因此四下搜寻下,也就几个吐息间,便在屏风后看到了双手环抱膝盖,依坐在地上的李瑾。

    “嗯……”李瑾茫然的眼神看了看苏靖,之后似乎才突然想起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一样。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苏靖渲染泪下,毫无征兆的,且无声无息,李瑾的泪水便止也止不住的留个不停。

    “……小姐,你先到床上去……这样病该重了……”苏靖知道李瑾一定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看着李瑾此时的模样,心疼的无以复加,面上全都是自责与愤怒的神色。

    及至此时,李瑾似乎才清醒过来,伸手摸了摸脸颊,立刻笑开了,眼神明亮的对苏靖笑道:“看我,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估计是这热度没降下来,把刚刚喝进去的水都蒸出来了。”

    李瑾打趣的说道,之后借着苏靖伸处出的双手以及自己此刻恢复的力气,稳稳的站了起来。

    只是脸上的泪水还是流个不停,李瑾心底明白大概是自己刚刚受的惊吓太大,看到熟悉的人便下意识的放松精神的缘故。

    不知是不是流出眼泪的关系,李瑾觉得思路比之前明显的又清晰了不少,便也没强迫自己立刻就止住泪水,反倒任由其自生自灭。

    转出屏风,苏靖将手中的披风立刻披到了李瑾身上,权作保暖。可在引着李瑾去床榻的路上,苏靖明显的感觉到从李瑾握着自己的手上传来的颤抖。

    “小姐……”苏靖语气里隐隐透着一股愠怒,李瑾明白这是对他自己也是对淮阳王的。

    “咱们去榻上坐吧。”李瑾虽然不想让苏靖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只是刚刚才耳听过有人将那床作为攻击对象,李瑾此刻真是没有把握,还可以风轻云淡的坐在上面谈笑风生。因此便折中了一下,选了这个窗边的矮榻作为休息的地方。

    “怎么样,淮阳王肯借我衣服吗?”李瑾明知过问的说道。

    苏靖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之前带回来的衣服,从远处的书案上用托盘端了回来。考究的做工,金银丝线绣花的暗纹,只是式样却是男款的。

    “哎,果然是淮阳王府的东西,这样的绣工与质地,怕是够普通人家三五年生活所需了。这式样,倒也便于行动。”李瑾不仅笑着感慨道。语气用词都是让气氛缓和一些的轻松俏皮。

    苏靖却似乎难以从愤怒的情绪中回转过来。李瑾看后不免无奈的苦笑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了,根本原因也是我自己招惹的,这事儿既不怪你,也不该怪淮阳王。只是之后你若要在我身边的话,便要打起精神来了,否则只怕以后要后悔的事情数都数不过来了。”

    苏靖听李瑾是怎样说,立刻严肃起表情说道:“我若以后真是要在你身边效力,便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说着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李瑾。

    李瑾却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之前是我夸下海口的,现在事情进行到一半儿,今日才总算是又有了转机,能柳暗花明,不得不说是拜今日这人所赐。”说着高兴的笑起来。

    苏靖初时不解,及至看到李瑾那自信满满的笑容——那是与她此刻刚刚经历的事情背道而驰或说是绝不相容的表情,便立刻领会了李瑾话中的含义,心中也对李瑾更加敬佩起来。也许这是某种执着或者说固执,只是生命也因为这样的执着与固守,或者说这种永不言弃的尝试而能承载起它原本的重量。

    “淮阳王此时还在院子里?”李瑾看到苏靖释然进而恍然大悟的表情后,便将话题引了开去。

    “是。现在独自一人在书房。”

    “可说我什么时候能去拜访?”李瑾追问。

    “我按小姐吩咐的去与淮阳王见面时,他只问了小姐的身体状况,其他便再没说其他。”

    李瑾听后点头,就在两人说话的档口,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原来竟是淮阳王身边的小厮松烟。

    “李小姐有礼了。这是我们殿下特意嘱咐小厨房现做的雪莲,因为只有现做的药效才是最佳,都是准备好的,因得了您清醒的消息,王爷便立刻吩咐做好送来。这是刚刚才得的,您趁热喝了。”说完,松烟将手中红檀木的食盘,放到李瑾身旁榻上的小几上。

    “有劳了。”李瑾看着那香气四溢,沁人心脾,做的像是在白瓷盅里盛开一般的雪莲花,似乎也有了些食欲。

    “请代我谢谢殿下。”之后李瑾转头,直视着面前淮阳王身边的近侍道:“只是,不知王爷此刻是否有时间,李瑾想冒昧求见。”

    松烟似乎早就得了指示,此刻听李瑾这样说,便毫不犹豫的接道:“我们殿下早就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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