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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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绣-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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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来到船舱内,看到内里的布置,李瑾已经十分确定,自己不用在担心来人不是皇帝了。此时船舱内,虽然一个人都没有,但内里的摆设却十分明显的,表明一会儿回来的人的身份。只因为现在展现与李瑾眼前的布置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轩景宫角楼中,那个重纱掩映的屋子。

    一应随侍之人都在舱门外等候,内里只李瑾一人。因此她便在船舱内,随意查看起来。

    此时已是辰时一刻,湖面上的雾气散的已经所剩无几,在湖边散步时,李瑾只觉得日光越来越刺眼,可及至来到这间本应该十分开阔的船舱内,却立刻觉得似乎了室内一般,光线因为厚重的沙幔而被阻隔的所剩无几。

    及至李瑾来到应该是可以远眺江面的舷窗边时,才发现画舫在冬日的湖面仍付能如此温暖如春的原因。初时,李瑾只以为是重重沙幔的遮掩,所以才会达到这个效果,及至此时,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舷窗上,此时用白色细密的纱帘仅仅遮盖了一层,只因为这白纱太过细密,且丝线又太过细腻,因此远看根本发现不了这舷窗是被这纱帘封闭了。且因为这织数太高,所以湖面的风便不能轻易吹到客舱内。

    不知是谁想出的这个注意,还真是一举两得,即保证了画舫游湖的本质,又不会把穿上的这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弄得瑟瑟发抖,叫苦连天。

    在船舱内绕了一圈后,李瑾来到正中摆放八仙桌的位置款款落座。除了开始见到的那层层叠叠的沙幔,以及不容易让人分辨的纱窗外,这间的朴素也很让李瑾大吃一惊。因为李瑾料定皇帝不到一个时辰便会出行在这里,可看其他的摆设,与准备还真看不出这是皇帝即将驾临的地方。

    也许是皇帝喜欢低调行事吧。李瑾在胸中暗暗腹议道。

    正在李瑾开始享受,桌上备好的茶点时,身旁悠悠的想起了一阵悠扬的琴音。

    开始时,只是低低的徘徊似的简单重复,那让李瑾差点以为,是远处那只早早离岸的大画舫。可随着乐音越发的繁复多变,却清晰的到达李瑾的耳际,李瑾才确定这声音是来自,目前自己正在乘坐的这艘小船。

    循着声音李瑾来到船尾的地方,这里原来是被被船舱内的纱帘隔断了。看它周围的设计,这里原本应该是在春日里,即能欣赏远的湖光山色,又能看美人抚琴而设计成露台一样的地方,在冬日里反倒会泄露还不容易留在船舱内的热气,所以边将这边用厚重的棉帘阻隔了,可李瑾不解,刚刚那女子便是在这里弹琴吗?

    这样不说她一定会被湖上的寒风吹病,就说这样寒冷的空气中要保持手指的灵活度都是问题,更何况要演奏如此繁复的灵巧的音乐。

    可也不得不说,就在李瑾这样担心且抱有疑问的时候,那琴音又是一转,如泣如诉的浅吟低回,似乎是没人月下的哀叹。悲哀着年华老去,或离家而久不见音信的心上人。

    李瑾只是站在那处不透光线的棉帘后面,一帘之隔的后面便是正在演奏的人,那琴音的变化多端,与高超娴熟的技巧,以及饱满的情绪都让李瑾倾心不已。

    只是李瑾突然想起,这位正在弹琴的琴师,怕就是自己上船时救下的那位姑娘。这样的由高兴而急转直下的情绪变化,难道是在控诉自己刚刚那般不解风情的,弃她于不顾?

    想到此处,李瑾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觉得事情好像有些向麻烦的方向发展,因此不得不停住了自己欲掀起门帘的冲动。

    不知再次见到那位美人时,又会出什么乱子,李瑾便索性了刚刚的船舱,却到底不忍心这样以为弱女子独自在船舱外守着风寒,因此举步打算去吩咐十三她暂时去休息一下,反正此刻真正想要听琴的人还没道。

    即使一会儿那位少年天子真的想要来听琴,也能免了此刻那人的辛苦。

    可还不等李瑾来到船舱的前门,李瑾便听到远处伏跪扣头的声音,李瑾心下叹气,怕是自己不能伸出援手了。此刻,李瑾也即将要踏上自己的战场了。>;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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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瑾离开醉仙阁时,一路上几乎都没敢去正视自己身边的芳官,那纠结的感觉她不知道应该拿何种态度对待这个别有用心接近自己的人。

    及至策马返家之时,李瑾才又能找回一惯的镇定自若。转头对身边亦步亦趋的芳官说道:“一会儿回府你先去歇着,晚上掌灯之后来书房找我。”

    芳官此刻似乎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十分郑重的点头,并有些欲言又止,李瑾却没给他留出开口的空隙,直接道:“有什么话,晚上到书房来和我说吧。”

    之后便策马扬鞭,先一步向前而去。

    回到府邸时,李瑾仍是这身打扮直接去了泰阁找姚师傅,若是要练武,自然男装最方便适合,只是外面的袍服斗篷稍稍碍事。

    姚师傅是整个李府的家丁总管,安全上的问题都是他来安排。此刻已经过了午时,一天最忙碌的时刻已经过了,因此他正一人闲适的在泰阁院内的值守室内喝茶打发时间。

    见到李瑾风尘仆仆的来到院门处,姚师傅便施展功夫立刻正面迎了过去。

    “小姐还真是守时,不过这身衣服可不便于练功。”姚师傅见到李瑾后笑说。李瑾自小便在这姚师傅手下学了些皮毛功夫,一来是因为李瑾喜欢,二来李大人与夫人能同意,也是让李瑾能体魄强健一些。

    因此,李瑾可以说是姚师傅看着长大的,两人的关系说是师徒更像是亲人。因此私下无外人时,两人说话便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要守。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便来到了姚师傅刚刚在喝茶的值守室内。

    “师傅,这天也没法在外面练功,在屋里的话,我把外袍除了也是一样的。”李瑾俏皮的说道,此时她还真不想再折返回自己的锦月阁,来回一折腾本来就不多的时间就更少得可怜。而关键的是,李瑾觉得此时自己需要通过挥洒汗水来派遣心内聚集的种种情绪。

    一路上虽然行人稀少,李瑾却也不敢纵马驰骋,就怕突然出现行人来不及闪避。外加本身就有一肚子的憋闷,此刻整个人几乎都要憋炸了。

    姚师傅也看出李瑾的烦躁,因此也不多加阻拦,心中只想着一会儿在东厢的校练场教导时定要派人在门口守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一里,否则格杀勿论。姚师傅对李瑾的宠爱也毫不逊色于李氏夫妇。

    “那既然小姐是骑马回来的,那一会儿的热身倒是可以省了。小姐先坐下休息一下,我让人准备一下东厢的校场。片刻就得。”说着姚师傅又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此地。

    李瑾笑看这雷厉风行的姚师傅,这人李瑾是打从心底里尊敬与敬重的,他一生未婚娶,且不仅无子无女,且因为当初是逃荒才流浪来到这京城的,因此亲人也早不知离散去了哪里。

    当初这人饿昏在李府门前,李大人将其收留家中照顾了一段时间,因为知道了其中内情,李瑾一家人便将其作为家中长辈一般收留了下来。此刻,李瑾看母亲的意思,怕是想让姚师傅也跟自己一起北上,可想到姚师傅的一把年纪,李瑾不忍心让他陪着自己去那虎狼之地,经历风霜。【△網。】

    只是,自己已经诸多违逆母亲,这已经是母亲的底线了吧。如若再无缘无故拒绝,李瑾真的怕母亲寒心。

    姚师傅办事果然也如他平时的为人般雷厉风行,不到盏茶的功夫,已经有人来唤李瑾去东厢校场了。

    李瑾放下手中尚温是茶盏,起身随小厮去了东厢,这处院落平时李瑾是不被允许的,即使是十分放纵李瑾的姚师傅也一样,每每在院门处见到窥探的李瑾,便用各种办法吓走李瑾。

    而长大后的李瑾,能探索的地方扩展到了府外,因此也对这处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了,几乎是完全抛到了脑后。此时想来,当初满府疯跑的李瑾就这处院落从没进来过。

    宽敞的院落内四处散落着练功用的石锤,枪戟,棍棒,还有一些沙袋,绳索类的东西被很规整的收在墙边。

    一处处细致的看过去,李瑾几乎是一种祭奠儿时夙愿的心情来看这处院落内的每个角落。也像是完成某种仪式一般细致小心,将这处院落看清后,李瑾对李府的记忆就完整了,就算此处不能再回来,李瑾也能在心底珍藏着这份完整的记忆。

    虽然李瑾信誓旦旦的说着要重回故土的话,只是她心底也清楚,自己卷入了怎样的旋涡,此次前去的地方又是怎样的险恶。李瑾早已在心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这并不影响她笑对生活的每一日。人生而不就是向死而生吗,此时只是提前知道了一处自己可能埋骨的地方而已。何苦因为这样的提前知晓而忧心忡忡,毁坏自己这仅有的数日美好时光呢?

    在姚师傅的指导下,李瑾先将儿时曾经练过的拳法一一捡起,之后则是最基础的使用刀剑的小技巧,因为李瑾是女孩儿,本身手臂和腰部的力气就不大,要想应敌而能全身而退,不止立刻毙命的方法只能是苦练这些技巧,好在李瑾身手灵活,记忆力又奇佳,只这小半时辰便将姚师傅今日准备的课程几乎都熟练掌握了。

    而李瑾自己也因为这样全身心的抒发力量,将心底郁积的重重烦恼都发泄了个干净。

    回到自己的锦月阁,听说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洗澡的热水,李瑾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是谁吩咐的?”

    “是芳官传小姐的命令让准备的,这已经换过第二轮热水了,小姐现在沐浴的话水温应该刚刚好的。”上次那被罚后的小丫头说道。

    李瑾听母亲说过后,对她的正直与那知恩图报之心尤为喜欢,此时便将香雪负责的自己身边的传令等一些轻巧的伙计都让她接手了。且要她休息几天再回来当值。谁知今晚,这还没过一天便又见到她了。

    “我觉得身上没那么不舒服了,就下午就回来当值了。小姐给的药膏真的太有效了,抹上后清清凉凉,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小丫头说完热水的来历后,便腼腆的笑着解释自己为何再此出现。

    李瑾点了点头道:“那好,别勉强自己,一会儿饭时你就回去休息吧,明天要是觉得可以就正常来当值,若是不好就休息几天。对了你叫什么?”

    小丫头仍然痴痴地笑着,似乎幸福的吃了蜜糖,“我叫迎春。”

    挥手遣退了迎春后,李瑾将自己锁在卧室内,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侵润到热水之中。李瑾不得不承认,芳官看穿了自己,看穿她渴望着这样放松的时刻,希望能放下这些沉重的东西,只是李瑾却也知道自己必须立刻恢复到战斗状态。但此刻,仅仅只是此刻,李瑾决定在此无人的时刻,任由自己松懈一下自己在这热水中放空自己。

    让自己重新旗鼓后,李瑾在饭后便一头埋入了书房,并吩咐下去,没有急事谁都不可以来书房打扰。及至掌灯时分,芳官带着红烛与火石来了李瑾的书房。

    在芳官点燃屋内的烛火后,李瑾看着他放在桌上替换的红烛道:“下午是你吩咐准备的热水?这红烛呢?”

    芳官挥灭手中的火折,转身来到李瑾面立定后,答道:“的确是小人吩咐的。这红烛是小人去找管家要的令牌,去库房领取的。”

    “你怎么知道我书房里的烛火有需要换的?”

    “上次有幸的小姐召见,偶然间发现的,近日小姐再未来过书房,且香雪也小姐身边了,我想可能锦月阁中再无旁人会注意到这些小事,便擅自做主小姐责罚。”

    那态度不卑不亢,平静的让人咬牙切齿,李瑾却笑了,指着自己身前斜前方的椅子说道:“坐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相见() 
景文从小不曾离开过紫禁城中一步,这回算是他稍有能力掌握自己以来,第一次假公济私的一偿所愿。

    曾经多少次在城楼上远远观望过的街道,如今在眼前铺陈开来。如此触手可及的热闹,有种让人微醺的错觉。

    水果摊儿,糕点铺,布坊,酒楼,茶肆各式各样的小店就在身旁擦肩而过。这些景文曾多次听说过的景象,夜深人静无法入眠的时候,景文也曾独自在黑暗中设想过那是一种怎样的热闹的氛围,只是当时景文唯一体会过的热闹便只有宫中过年时或重大的庆典时那种忙碌中的喧嚣。

    此时街市上的鼎沸人声,然景文有种身处宫中过年时的错觉。只是那只是一种相似的热闹,细去品味,其中却又是那么不同。即使是重大的节日,宫中众人再过忙碌,那样子也是井井有条的,而此时街道上的行人与摊贩都是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

    之前看起来如芝麻绿豆大小的黑点儿,此时则是一个个有各自喜怒哀乐的表情鲜活的人。在城楼上看到的炊烟袅袅,此时再看去更是一种别样的感觉,那街边的小吃摊蒸锅上泛起的热气,除了能让人感受到热外,更多的是让人觉出一种生命的红红火火。

    只是,景文却不像小时候那般激动与向往。似乎一切都是这样近,却又似乎隔着一层,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本来热切想要的,此时似乎又被某种近乎强制般的力量,隔绝在那里不得动弹。

    可即使如此,景文仍舍不得漏看,周围一丝一毫的景色与行色匆匆的行人。

    景文的侍卫贴近马车旁,低低汇报着蝶舞与李瑾此时的所在,预计片刻后便会被邀请到准备好的画舫上了。景文挥手遣退了禀告完的手下,看着窗外发呆。

    景文素来爱琴,无论是还是不受宠的皇子时,还是此刻坐在龙椅上,景文对琴的喜爱都没发生一定点儿的变化。偶尔听到朝臣退朝后,在大殿里的议论,景文便将这个蝶舞记在了心上,可奈何她的身份是定然不能召到宫里自己一饱耳福的。因此正好趁这次机会,景文一并将这蝶舞也叫来了画舫上,体味一下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的生活。

    景文看看京城最繁华的三条街道,因此特意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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