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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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有毒-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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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材很快被送了来,都是太医院里上好的,这时候谁也不敢再动什么手脚。沈若华也没有让青梅煎药,她自己提着个小炉子在殿外回廊上看着火煎着药,这些事她从前在慈明殿也是常做的,那时候太后的汤药她从不假手他人,都是自己亲自动手煎熬,如此才能把握住煎药的火候与时间,才能更放心。

    看着炉子里的火烧的旺了起来,沈若华有些出神。西北大同与潞安两府都出了霍乱之疫,连梁家军里都有将士染了病,若是不尽快拿出法子医治,恐怕很快就会蔓延开去,不消多少时日,西北只怕就是一片大乱了,可是这霍乱之病的源头是哪里呢?为何在这个时候就有了霍乱,还是在甚少有此疫症的西北?

    沈若华本能地觉得一切好似不那么简单,这场疫症来得太过蹊跷。

    就在她怔怔出神之时,身后有人走了过来,看着坐在小炉子前拿着蒲扇出神的她,开口道:“为何不让他们帮着煎药?”是齐明睿,他站在她身后静静望着她。

    沈若华回过神来,忙起身道:“横竖在这里没什么事,也没有病人要我看诊,还不如帮着煎药,还能打发些时间。”

    齐明睿走上前来,很是自然地取过她手里的蒲扇,蹲在小炉子前慢慢摇着,看着炉子里的火苗越发旺盛起来:“你说这疫症是霍乱?可会要命?”他漆黑幽深的眼眸盯着那火不曾移开,神色却很是沉重。

    沈若华微微皱眉,道:“若是不能及时用药救治,就会呕泻不止,无法进食而死。”她望向齐明睿:“梁家军也有人染了疫症。”她没有再说下去,等着齐明睿开口。

    齐明睿英俊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凝重,声音低沉:“我二舅就在大同梁家军中镇守,昨日得了急报,他已经染了疫症,卧病不起了。”

    沈若华脸色微变,心里更是一沉,她先前听说梁家军有将士染上了疫病,只当是寻常的士兵和将领,却没有想到是梁家军主将梁裕之,现在梁老将军因为先前中了毒箭在京都修养,梁秉之与梁夫人在京都陪着照看,西北梁家军只有梁裕之镇守,可他如今又染了疫病,那么梁家军岂不是已经没有主将镇守,只要稍一疏忽就会军心大乱,无法应敌?看来真的已经是十分危急,拿出治疗疫症的方子片刻都耽误不得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下场(第一更)() 
西北暴发疫灾的消息终究还是在京都传开来了,一时间人人自危,虽然京都隔着西北千里之遥,可百姓与贵府里的人们也都小心起来,唯恐被染上疫症,街市上走动的人都少了许多,贵府都是大门紧闭,小厮婆子也被勒令不得随意外出。

    薛文昊大婚的第二日,薛老夫人终于还是醒了过来,只是这一次她却是没法子再抱怨咒骂了,在睁开眼后不多久她就发现自己不但动弹不得,就连张开嘴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来,想要唤了丫头进来都不能,费尽力气除了把脸憋得通红,眼珠飞快转动,连手指头都动弹不了了,彻彻底底瘫在了榻上。

    可是一早寿宁长公主就闹着回了长公主府,薛文昊自然也被她带了去,不但没有照着礼仪规矩一早去给薛茂业和薛老夫人敬茶,就连梨清院的门都没有进去,对着来请他们过去的陈氏与姚氏冷冷丢下句话:“我早就吩咐了你们快些送了她走,还在大喜之日出这样晦气的事,若不是看在驸马的份上少不得要问了你们的罪!还敢来让我去给那个废人敬茶!”说罢,带着一众丫头婆子拂袖而去。

    陈氏与姚氏没了法子,回去禀报了在梨清院正房里等着敬茶的薛茂业。薛茂业听完半晌没有开口,脸色是说不出的复杂,许久之后才幽幽地道:“罢了,走了就走了吧。”就是不走他也不敢真的让长公主敬茶,现在他最是担心的却是侯府的支用,凑齐了那份聘礼之后,府里的银子已经干干净净一点也没剩下,还欠了别的府里好几万两,原本指望着宫里的赏赐与陪嫁来了就能还上,还能有不少富余,可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他总不能去与寿宁长公主要陪嫁与赏赐吧。

    他思来想去,终究是半点法子也想不出,咬了咬牙与陈氏道:“账上还有多少银子,都凑一凑领了来与我,我去康王府走一走。”眼下只有求着康王给个职缺,才能想办法凑点银子把眼下应付过去了。

    陈氏只得答应了,心里却更是没有底,账上只剩下不到一千两银子,可已经是侯府仅剩的一点子银钱了,若是侯爷再想不到法子,只怕很快侯府就要揭不开锅了,这上上下下一百多人又改怎么办!

    等薛茂业出去了,陈氏才与姚氏一起进了薛老夫人的厢房来,一大早常嬷嬷就带着人给薛老夫人换上簇新的衣裙,虽然她已经彻底瘫在榻上了,可若是长公主与薛文昊要来敬茶,少不得要扶了她起来的,这打扮可不能马虎了。

    陈氏与姚氏进了房的时候,薛老夫人已经被扶着靠在软枕上半坐在榻上,只是她身子软绵绵地如同一滩烂泥,半点力气也使不上,只能瘫在背后的软枕上,穿着簇新的织金褙子和马面裙,却是脸色如同死灰一般,透着一股子晦暗之气,一双眼死死盯着门口,见陈氏与姚氏进来目光亮了起来。

    她虽然已经彻底瘫了,心里却终究是有盼头的,薛文昊可是她的亲生儿子,长公主既然嫁给了薛文昊那就是她的儿媳妇,就算身份再贵重,那也得照着规矩来,前一日长公主恼了没有行礼,但肯留在侯府过夜就还是认了这门婚事,今日肯定是要来给她敬茶的。

    她如今也没有别的指望了,连沈若华都说治不了她的中风了,她这辈子只能瘫在榻上不能说话不能动如同废物一样度过余生,可只要她是薛文昊的亲娘,是寿宁长公主的婆婆,得了长公主的承认,这侯府里上上下下连同外边的人就不敢太怠慢她,所以她一心期盼着薛文昊夫妇能过来给她敬茶。

    只是在她期盼地眼神中,陈氏与姚氏进来屈膝行了礼:“老夫人安好。”却又不肯再说什么,都是脸色有些不自在地互相看了看,问起小丫头老夫人的身子来。

    薛老夫人盯了好一会门口,也不见有人进来禀报回话,外边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动静,并不像是寿宁长公主与薛文昊要来敬茶的样子,心里很是急了,眉头紧皱目光慌乱地死死盯着姚氏,她是要问为何不见长公主与薛文昊夫妇二人过来敬茶。

    姚氏自然是明白薛老夫人的意思,只是她不敢说,只怕又会气得老夫人昏了过去,这会子薛老夫人的身子可是如同风中残烛,经不起任何折腾了,二房里可还指望着她,哪里敢说半句,只是别开脸去,假装没有看见。

    还是陈氏看了面露不忍,轻言细语地道:“长公主一早就与老三回了长公主府去了,只怕是要进宫谢恩,所以就不过来敬茶了。”她叹了口气,“老夫人早些歇息吧,莫要再费了心神,身子要紧。”

    薛老夫人眼中的那点子亮光瞬时熄灭了,脸上的神色开始扭曲起来,长公主连敬茶都不肯来,分明是不承认自己是侯府的儿媳妇,更不打算承认她这个婆婆,这让她日后要怎么过下去,唯一的一点子指望也没了,这是要她的老命了!

    她不看姚氏,只是盯着陈氏看着,要她说个明白,为何长公主连来也不肯来,就是她不愿意薛文昊也该劝着她过来才是,毕竟自己是他亲娘呀!

    陈氏不知道是看明白了薛老夫人的心思,还是没看明白,她只是低下头去轻声说了下去:“长公主还说了,若不是看在驸马的份上,就要治了侯府的罪了,驸马也不敢说话了,我与二弟妹只好请了罪回来了。”

    有什么比这个更打击薛老夫人的,她最偏疼的三儿子薛文昊眼看着长公主不把她放在眼里,却是半句话也没有说,如同前日全礼时候一样,眼看着长公主对她这个婆婆恶言相向半点脸面不留,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好似没有看见一般,这就是她心疼了这么久,为他百般打算的三儿子,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好儿子!

    她看着低着头扶着小腹面色沉稳平静的陈氏,只要生下个哥儿这侯府自然就又交回给这位世子夫人了,还有二房姚氏,这样一直顺从听话也不过是为了自己那点子小算盘,如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五十三章 谁没有点伤心的往事(第二更)() 
京都城中一片惊恐,京郊的舒清宫却很是安静,宫人们被关在一处偏殿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倒也算平静无事。沈若华带着青梅与王福生三人一起照看着那位病倒的商人李丁旺,只盼着能够尽快找到对症的药方子,才能想法解了西北疫症之灾。

    齐明睿每日都会进来,就算沈若华拦着他也没用,他也并不出去,就在离沈若华住的殿室不远处的偏殿住下了,每日除了带着羽林卫兵士巡视宫殿,就是帮沈若华分药煎药,大多时候都是脸色冰冷目光深沉,只有看到沈若华的时候才会微微和缓一些。沈若华也知道他心里担心在梁家军中染了疫症的梁裕之,也便不再多劝,由着他留在舒清宫中了。

    “五倍子,石菖蒲,郁金”沈若华仔细斟酌着从太医院送来的药材中取着要用的药,分量把握地十分细致,一点都不能增减,目光专注,没有发现进来的齐明睿。

    齐明睿见她在忙,也没有说话打扰她,只是静静走到一旁窗边站定,负手而立,脸色沉沉很是冰冷,已经是第三日了,不知道千里之外的西北梁家军中情形如何了,霍乱之病起病最急,若是不能有法子对症治疗,只怕很难熬多久,他心里越来越担心,想来看看情形如何了。

    沈若华分好药后抬起头来,正看见窗旁负手站着的齐明睿,这个身材高大笔挺的男人静静立在那儿,目光深沉幽暗如同深入不可测的深泉,刚毅的脸上线条分明,神色中那种坚定如同磐石一般不可撼动,让沈若华一时看得愣住了。

    她自来甚少与男子来往,从前在深宫中并不曾接触过什么外人,只有周祈佑一人。可眼前这个人与周祈佑很不一样,一个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时时处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无论做什么都让人无法生出恶感来,而眼前这位却是人人皆知的冷面无情,自幼随梁秉之去了梁家军,上了无数次战场,身上带着的杀戮之气很难让人靠近。可不知为什么,沈若华再活过来之后,却宁可选择相信齐明睿,对周祈佑却有了莫名的戒心。

    她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可现在对周祈佑以及东平王府所做的事越发产生疑惑了,好似与她从前所知道的大不一样,这里面好似有什么她未曾想到的隐情。

    “你不必每日过来的,虽然这疫症不是那些大疫,但终究是有危险,你该留在宫外的。”沈若华望着齐明睿开了口。

    齐明睿转回身看着她,目光柔和了许多:“无妨,我身子素来好,不会有事。倒是你,这样柔弱不禁风,先前又病了那许久,哪里撑得住。”他听傅氏与齐老夫人说起过沈若华的事,原本只是与他毫不相干的闲话,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留了心记在心里了。

    沈若华脸上一阵热,低下头去:“我知道你担心梁将军和梁家军将士的安危,可也不必如此以身犯险,还是顾着点自己要紧。”

    齐明睿望着她有片刻没说话,好一会才慢慢开口道:“我十一岁那年就随两位舅父去了西北军中,并非是我不怕死,而是若是我再不离开英国公府,只怕就要丢了性命了。”他的语气平静如同在说什么不相干的事一样,可话里的内容却让人心惊胆战。

    “我母亲去世得早,三岁的时候英国公娶了傅氏,有了齐明轩,那之后我便时时发生意外,好几次死里逃生,捡回条命来,到十一岁那年我又一次险些出了‘意外’死在府里的莲花池里,我舅舅与舅母得了消息,从西北赶回京都把我接走了,让我随他们去军中从军,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最亲的亲人只有外祖、两位舅舅与舅母他们,英国公府里的只是群不相干的人。”齐明睿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慢慢说着。

    沈若华不知不觉也跟在坐在一旁,静静听他说着,给他斟了一盏茶送到面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与她并不相干,可是就是愿意听下去,或许因为她也曾经历过太多不愿回顾又无法忘怀的过去,知道挣扎求存的艰难和无奈。

    “在西北梁家军那些年,我跟着两位舅舅上战场迎战鞑靼不知道有多少次,也不知道有多少次是受了伤被舅舅们救回来的,若是没有两位舅舅,我只怕不是死在英国公府,就是死在了西北关外了。”齐明睿目光里满满是专注,“所以我很担心,但我也相信你能有法子的。”

    沈若华没想到他如此直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对着他专注殷切的目光,更是心里有些乱,忙忙移开目光去,轻声道:“我必然会尽力而为。”

    二人正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时,青梅撩开帘子急急忙忙进来,脸上有着喜色:“娘子,那个人醒过来了!”

    李丁旺已经昏了一日了,他们想法子喂了好些汤药进去,可是他虽然没有再吐再泄,却一直没有醒过来,看不出有什么好转,所以才一直不敢肯定用的方子是否有效,如今人醒过来那就是好起来了。

    沈若华与齐明睿不约而同站起身来,道:“去看看。”又互相相视了一眼,脸上都有些不自然,好似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在二人之中酝酿着。

    青梅忙打了帘子,让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出来,跟在旁边急切地道:“方才他就醒了过来,说是口渴要水吃呢。”

    沈若华听着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样就是真的好起来了。”又吩咐青梅:“给他些温水,让他慢慢喝,才好一些急不得,怕他受不住。”青梅忙应着。

    齐明睿一直拧着的眉头也开始松动了:“若是方子无误就可以让人送去宫中,让太医院准备好药材送去西北了。”这可是半点耽搁不得的事,早一日送去便可以多救不知道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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