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颜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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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颜天下-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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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顿了脚,静默了一会儿,那边,是天牢?

    浮生赫然一惊,天牢里囚犯无数,这一把大火不知要烧死多少人了,冯夫人与齐王侧妃还在天牢内,看来应该是冲俩人而去。

    浮生想起了怜儿刚才的话,猜测着,莫不是大冢宰所为?

    想来大冢宰也不傻,婉夫人没了孩子,他便是没了倚仗,若是冯夫人死了,他与皇上俩人不过是打个平手,一人折了一军,不亏。

    浮生蹙着眉头,叹了口气。虽说天牢里都是些罪大恶极的囚犯,可是这么被活活烧死,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她转过头,朝家方向走去,明日还是得进宫去看看太子,瞧瞧他是否好了,若是没好,证明蛊毒还是没解。

    宇文宪调派了几百护城军,全力以赴的扑火,前几日刚刚下过雨,空气里湿润的很,怎可能平白无故的着了火?想必有人是奔着冯姬与郑如烟而去。

    皇兄料事如神,还好提前将俩人转移了出来,否则,这大火之中,怕是连只苍蝇也飞不出来。

    宇文宪负手而立站在一旁,火势滔天,愈演愈烈,火光映红了天际,烧的他的脸上滚烫,瞧这架势,怕是不将天牢烧成灰是不肯罢休了,宇文宪喝令,军队撤走,由它烧着吧。

    好在天牢附近没有百姓居住,只能等着它自行熄灭了。

    宇文宪本以为,次日早朝,百年天牢被焚烧成灰,文武百官会大肆渲染一番,不想竟草草的递了个重建的折子一笔带过,无人提及。

    这帮老狐狸,怕是心如明镜,都知道是何人所为,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宇文护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若是他没派人亲自确认过,看宇文邕正襟危坐,

    稳如泰山的模样,还真要以为他掉了包呢。哼,再稳能如何,他倒要看看,冯道远来了后,宇文邕要如何交代?

    浮生进宫后,先行去了永庆宫。皇后娘娘跪在偏殿的祠堂里,手里捻着佛

    珠,始终愁眉不展,太子殿下自昨日起开始深度昏迷,他脸色乌青身体僵硬,呕吐物如黑色棉絮,血液呈黑色状,皇后甚至请来了巫医也无济于事。太医们束手无策,已是下了病危通知,只等着准备后事呢。

    浮生赫然,忙上前探了探太子的脉象,她身子一颤,果不其然,蛊毒不但没解,甚至已经恶坏,再找不到主蛊,太子恐怕连一个晚上也等不得了。

    冯夫人不是已经被大火烧死了么?主蛊已死,照理说太子应该好了才是,难道说蛊毒没有种在她身上?浮生一刻也不敢耽搁,直奔闵月殿,她将殿内伺候的宫女一并叫了出来,在她们周围转上几转,仍是不见公蛊有任何反应。

    浮生愣在原地,有些慌了。

    蛊毒没种在闵月殿能在哪里?这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杀头的大罪,冯夫人不至于笨到把蛊毒种在外人身上吧?难不成宫里还有她培养的自己人?不行,她得找皇上帮忙才是,势必要将主蛊找出来。

    宇文邕听着浮生说明了来意后,他拧眉冷怒,眼淬寒光,一掌拍到桌几上,惊案而起,未曾想冯姬居然胆大到如此地步,难不成她想要一手遮天?

    当是时,宇文邕便带着浮生去了冯姬与郑如烟的藏身之所,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功夫,一只小手指甲大小的蛊虫爬了出来,直奔浮生手中的小瓷瓶而来,小瓷瓶里的公蛊亦是不安分的乱撞着,浮生蹲下身躯,又掏出了只瓶子,将母蛊引入瓶中,收了起来。

    浮生对着宇文邕道:“启禀皇上,太子的蛊毒已解,身上的皮外伤还需得好生养养才行。”

    冯姬见状,知道是事情败露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宇文邕的裤脚,哭着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皇上就绕过臣妾这一次吧,臣妾知道皇上想要祖父的兵符,臣妾帮皇上要,肯定帮皇上要,求皇上绕过臣妾”

    冯姬痛哭流涕,抱着宇文邕的腿始终念叨个不停,她倒是不傻,知道宇文邕将她关押至此,迟迟不做处置,目的就是为了等她祖父而来,想必皇上早就想好了对策,势必要拿下她祖父的兵权,她倒是惯会顺水推舟。

    宇文邕咬牙切齿,深恶痛绝。他一脚将她踢开,复身不回头,愤恨道:“冯姬,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朕要你死无葬身。”(。)

第一百九十九章 血雨腥风() 
浮生垂头看了眼低入尘埃的冯姬,叹了口气,这又是何必呢?当初若是主动帮着皇上拿回这兵权,皇上怎会待你不好?

    人往往都是被自己作死的,冯姬就是最好的例子,若她安生的待在宇文邕的后宫,就算得不到宇文邕的垂爱,至少,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冯夫人,荣华富贵,无忧一生。

    宫里的女人不就是如此么,她又何必贪婪,想要了权位,还想要宠爱?说到底,还是不识时务。

    现在倒好,有没有命活得下来都难说,就算宇文邕看在冯道远的面上开恩,留她一命,要她继续留在宫内做她的冯夫人,可到那时,她的处境如那深宫弃妃又有何区别?

    浮生扫了眼哭的死去活来的冯夫人,随着宇文邕一起离开了,她还要再回宫里一趟,确认好太子当真无事,才能放下心来。

    为了误人眼识,宇文邕与浮生是乘坐马车而来,回去的路上,宇文邕始终靠着马车壁闭目凝神。昨夜探子来报,说是冯道远已经进入雍州境内,照这速度,怕是这一半日就能赶到长安城,他得想法子速战速决才好,时间拖的越久,越是对他不利。

    冯道远是武将出身,头脑简单,为人仗义,性格不似宇文护那般老奸巨猾,但是身边谋士亦是不可小觑,否则以他冲动的性格,怎可能戍守边疆这么多年,他能来的如此之快,说明带的人手不多,没有拖沓,宇文邕要抓准了时机才行。

    谁想马车刚出了巷子没多远,便听见车窗外的墙上瓦砾霹雳巴拉作响。宇文邕立刻警惕了起来,他坐直了身子侧耳听了听,将窗幔撩起了一小条细缝,朝外看了看,果然,一个身影一闪而过,迅速隐身在墙角处,瞧这速度,身手定是不凡。

    宇文邕大意了,想来是出宫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宇文护到底是个老狐狸,心思缜密的很,他一面确实相信冯家姐妹葬身火海,一面又怀疑宇文邕为何会稳如泰山,所以,他四处安插人手,派人注视着皇上及齐王的一举一动。包括进出宫的人,当然,浮生亦是在内。

    宇文邕眯起双眼,鹰视狼顾,狠厉俱现。他吩咐马车继续前行,要浮生立刻进宫,传话路焱,要他迅速赶到,他则偷偷的下了马车,返了回去。

    还未近府邸,便传来打斗的声音,刀剑相向,兵器声声,想来人数定是不少。

    果不其然,院中黑压压一片的人,血流成河。齐王府内府兵极少,身手好的更是不多,宇文宪一人苦苦强撑,事发太过突然,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宇文邕见状,飞身一脚,将举剑欲从背后偷袭宇文宪的黑衣人踢飞在地,他迅速上前,躬身拾起地上的长剑,侧身而过,利剑直接抹了黑衣人的脖子,鲜血犹如喷泉一般,溅了满地。

    宇文宪朝着宇文邕眨了眨眼睛,对视一笑,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俩人仿如回到了当初一起并肩作战时的场景,所向披靡。

    那时候,但凡宇文邕与宇文宪一起出征应战,敌人无不闻风丧胆。一人善用计策战术,一人善调兵遣将,俩人配合的相当默契,屡战屡胜。

    宇文邕冷漠的面孔亦是勾了勾唇角。

    只是俩人打起来还是相当吃力,这并非是战场上,敌众我寡,一批批黑衣人倒下,更是有另一批黑衣人迎刃而上,而且,源源不断的黑衣人还在涌进齐王府。

    路焱若是再不来,俩人怕是真要撑不下去了,瞧这阵仗,宇文护怕是要狗急了跳墙,齐王府内不多的府兵大多被抹了脖子,血流成河,府内尖叫声连连,来不及躲闪的下人们尸横遍野,黑衣人们四处流窜,满王府的搜索冯姬与郑如烟,好在俩人被藏身在一处密室里,否则,怕是早已葬身于此。

    宇文邕俩人苦苦相撑,身上均有不同程度剑伤。黑衣人身手矫健,高手如云,想来应该是宇文护私下培养的暗卫,这种人多半如疯狗,誓死效忠主人,不将敌人咬死誓不罢休,所以,俩人仅凭一己之力想要逃脱可以,但是保不齐黑衣人不会找到冯姬与郑如烟,只能是以命想抗。好在路焱来的及时,而且还带来了冯道远,重兵将齐王府围的个水泄不通,一场厮杀随即展开。

    黑衣人见状,如鸟兽散,像四处逃窜,宇文邕勒令路焱,不要做过多纠缠,放他们去了。

    路焱呆愣着阖了阖嘴,没有多嘴,随即领命。

    困兽犹斗,以死相拼才最为可怕,宇文邕要的不是他们的命,而是他们可以活着回去传话,告诉宇文护,冯道远已经到了。

    宇文护万没想到,冯道远来的要比他预计的时候早上这么多,他仅带了十余人,一路上的吃喝都在马上解决,更是不惜跑死了三匹汗血宝马,几夜未合眼,生生的将半月的行程缩短了一半。

    宇文护在书房内来回的踱步,他明明在各关卡都埋伏了人,但凡神似冯道远,一律格杀勿论,怎么人没杀了,还来的这么突然?

    冯道远到底是在战场上征战了几十年的人,带来的护卫各个武功高强,宇文护派的那些人,哪里又是对手?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宇文护眼露狠辣,既然来都来了,只能是将计就计,将他斩杀在长安城,要他有命来,无命回。

    冯道远屹立府中央,风尘仆仆的模样,青胡拉碴,可见累的不轻,却还背脊笔直,不卑不亢,哪里像是年过半百的人?

    他拱手福礼,道:“老臣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邕连忙上前扶起他,“冯将军无需多礼,一路上辛苦了,今日你就好生的在齐王府休息一晚上吧,养养精神,有什么事儿,待明日再说。”

    冯道远眉心紧锁,也不多问,恭送宇文邕离开。

    临走前,宇文邕命路焱又调派了两百精锐侍卫誓死守护住齐王府,莫要歹人钻了空子,这才离开。

    冯道远深知如今的处境,宇文护毫无避讳的在路上设障阻碍他,又前来行刺,想必就是怕皇上与他结盟,到时候会挡了他谋朝篡位的道路,他正是因为不愿参与其中,所以才躲到了边疆去,即便过的清寒,倒也清净,未曾想这两个孽孙如此不争气,生生将他拉了进来。

    冯道远叹了口气,这事要速战速决才是,想来宇文护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在长安多逗留一日,就会多一分危险。

    刻不容缓,他与宇文宪打过招呼,直奔密室,他要问个清楚,看这两个孽障究竟做了什么。

    宇文宪引着冯道远去了关押冯姬与郑如烟的密室,自己则躲了出来,室内,徒留冯家祖孙三人。(。)

第两百章 来人不识() 
直至华灯初上,冯道远才走出了密室,他背脊佝偻,眼神沧桑,眉宇间杂着愁闷,仿佛一瞬间,人便老了下去,两鬓斑白。

    宇文宪将他送至东厢房,安顿好了后才转身离开。

    其实刚刚的对话,宇文宪听到的不多,大多是冯姬与郑如烟的哭声,及冯道远歇斯底里的呐吼声。

    冯姬哭着求着,还想要继续留在宫内,留在闵月殿,守在二皇子身边,可她自己做的错事都够诛九族了,冯道远又哪里有那样的本事,可以命令皇上呢?

    这么多年,哪怕战场上伤亡惨重,一败涂地,冯道远也未曾这样挫败过,他有信心重整旗鼓,重新来过。可是他的爱孙,他却无能为力。

    他双手捂着脸,老泪纵横。

    他的兵符,就如同他的孩子一样。要他心甘情愿的交出来,他又怎么舍得?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么?

    可这兵符,宇文邕是势在必得,那还是太祖皇帝宇文泰在世时赐给冯道远的,用以它统领北疆三军,它不仅可以调动冯家十万大军,更是能统领边塞将领,见此符,如见太祖。

    宇文护对此符早就虎视眈眈了,奈何一个坐镇长安,一个统领边塞,两方势力固守金汤,想要打败彼此,都是难事。

    这是钳制宇文护的好机会,宇文邕想要拿回皇权,必须要有与之能抗衡的力量,尽管冯道远没有错,尽管边疆固守的再好,他也势必要将兵符拿回。

    当夜,宇文护再一次派人突袭齐王府,甚至动用了一些暗黑的江湖势力,齐王府有所防范,亦是死伤无数,刀光剑影,火破天光,几百守卫兵浴血奋战,打斗声、尖叫声响彻天空,附近百姓门窗紧闭,无人敢出门,直至天亮。

    长安城的守卫军调动大半,宇文邕似发了狠,不顾后果的增员齐王府,好在天亮十分,黑衣人全都撤了回去,以惨败告终。

    这也让冯道远更加知晓,他的处境有多么危险,手中兵符更是块烫手山芋,想要的何止是宇文邕一人?

    当日一早,冯道远便随着宇文宪一起进宫面圣,他是个直白的性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出了条件,冯姬继续留在宫内做她的冯夫人,二皇子的娘亲,富贵荣华,衣食无忧,更是不能允许别人因她之前的过错欺负了她。

    至于郑如烟,冯道远要亲自带她回去,她在长安城内没有依靠,没有子嗣,以后,她也不会再有子嗣,留在这,任人践踏,倒不如带她回去,重新开始段新生活。

    宇文邕欣然同意,并承诺冯道远会善待冯姬,一如往昔,冯家军亦是听命于冯道远,随他调遣。

    冯道远点了点头,双眼通红,那种感觉就像是养了很久的孩子,突然被人抱走了一样,他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心如刀绞。

    宇文邕后来一直记得冯道远那一日离开时的画面,他步履蹒跚,脊背佝偻,每走一步都如踏进万丈深渊,那一刻,他再也没了战场上铁骨铮铮,威风凛凛的英姿模样,南征北战,戎马一生,所有的荣誉不过是那一块儿兵符,到头来,却要拱手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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