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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给你们一个星期时间侦查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了，还是看在我宝贝女儿娅儿的分儿上。但这么久都没有进展，你认为我还能给你时间？”
邢局长不语，他也知道他的要求不会被允许。
电话里的声音继续道：“现在我们董事会商量出一个法子。”
还没等邢局长问什么法子，电话那头接着往下说：“我们学校推出一个替罪羊，你们对外宣布凶手已经被抓，学校恢复正常上课。而你们由明面上的调查改成暗地里的，二十四小时监控着全校，找出凶手！”
“但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一个月你还没能找到凶手，那么你这个局长也不用当了！”
邢局长态度更加谦卑，连忙惶恐保证：“是，我知道怎么做了，董总放心，一个月时间我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哼！那就最好！”对面说完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邢局长瘫坐在软椅上，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刚搓散的皱痕在手离开后又重新聚拢了起来。
他以手遮面闭目养神起来，所以没有见到窗口窗帘遮挡住的地方飞出一只蓝色的蝴蝶，慢悠悠地往冀州大学飞去。
学校恢复正常上课，看到警察报道出来的新闻，皆放下了一个星期来提心吊胆的生活，学校又恢复到以前的生气。
不过终究有些事和人变了。
一个星期来，关于凶手的样子和目的，学生议论纷纷，有一则就是因为董娅和武烟住同一间宿舍，学校论坛上就有人猜测是不是那间宿舍有不干净的东西，专门害住进那间宿舍的学生。
那间宿舍其余两个女生被吓得半死，向学校申请换宿舍。
但学校本来就没有更多的床位，再说要是真换了不就说明学校也承认那则虚无缥缈的猜测吗，所以坚决否决。
索性的是，当警察宣布已经抓到凶手，她们也就慢慢放开了，不再计较。
然而她们放开了，有人却放不开。
于秋瓷越发憔悴，两次被杀之人都是他的学生，怎么不让他介意呢。
虽然那则猜测只是学生脑洞大开胡乱写的，但他还是自责自己没有帮到武烟换宿舍，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是当时他帮她换宿舍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最后一节课上完，他恍恍惚惚的快步走出学校，往锦华医院赶去。
阿筮慢悠悠地收拾好书本，起身离开。
走到奚晓岚旁边时，听到奚晓岚的同桌在那摇着奚晓岚。
“晓岚，晓岚，醒醒，下课了。”
“嗯～”奚晓岚迷迷糊糊醒来，犯困的双眼下是青紫一片。
“晓岚，这段时间你怎么老是睡不够？看你那黑眼圈，都堪比大熊猫了。”
“嗯~晚上经常做噩梦，哪里睡得安稳。”奚晓岚揉揉酸痛的眼，没啥精神气说道。
阿筮瞥了奚晓岚一眼，眼中划过一抹光。
走出教室后看了看天，朝着校门慢悠悠走去。
“你去哪儿？”大走道上一棵凤凰树后走出一个人，温和地问阿筮。
阿筮没理他，继续向前走。
顾溪也不在意，大长腿快速跨几步，来到阿筮身边，也学着她那样慢悠悠地走着。
下午的太阳不烈，温暖阳光从青绿的凤凰树叶的细缝中撒在他们身上，形成斑驳光影。一高一矮，同样的动作，虽然两人距离较远，但从背影看去还是有一种时光静好的恬美。
锦华医院门诊部。
“医生，能不能宽限几天？我一定会把下半年的钱凑齐的。”于秋瓷求情道。
医生为难地看着他。“大兄弟，不是我不想帮你宽限几天，只是医院毕竟只是救人的地方，不是慈善机构，要是每个人都要宽限几天，医院也早就开不下去了。这是医院的规定。”
“求求你了，要不明天，我明天一定会拿医药费来的。”于秋瓷继续恳求。一个大男人卑微地弓着腰，就差跪下来了。
“这……好吧，最迟明天，如果明天还拿不来，那我们必须把你妻子腾出病房了。”医者父母心，看见他那样自己也难受，最后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谢谢，谢谢医生！”于秋瓷连忙鞠躬道谢，面露感激。
他走出医生办公室后，感激变成了困苦。
因为武烟，他被扣了三个月工资，以前的存款都因为救治妻子用完了，明天他到哪里去筹钱啊？
站在人来人往的一楼大厅，他不由得面露迷茫。
“嗯？于导师？”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问声拉回了他的心神。
“顾导师，你怎么在这儿？”又看到了顾溪旁边的阿筮。“还有花同学？”
“哦，花同学有点不舒服，我刚好碰到，所以带她来医院检查。”顾溪左顾右盼艰难地编了个借口。其实他也不知道阿筮来干嘛，只是跟着她来罢了。
连忙转移话题。“你有什么事儿吗？……我刚刚看你似乎遇到了大麻烦。”
于秋瓷苦笑了下，本来他与顾溪不怎么熟，不应该说的，可是现在他已经走到穷途末路，很想和人倾诉一番。
他们来到医院花园的凉亭里，于秋瓷坐下后叹口气，缓缓说出压在心中的痛苦。
“我妻子两年前出车祸了，经过急救后虽然保住了命，但却变成了植物人，只能靠医院的机械保持住生命力。
然而每半年就要交一次护理费，但救她时家里积蓄都花光了，现在只是靠我那点微薄工资顶着。但……”于秋瓷又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第60章 替罪的羔羊10（）
他未尽的话语顾溪也猜到了。
武烟让他被扣了三个月工资，现在这样子应该是没钱交护理费了。
只是没想到平时一直都是笑脸的于导师背后还有这样的难事。
“啊，我，我不应该跟你们说这些的，对不起！”于秋瓷讲完心里舒服多了，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跟顾溪不熟，花同学更是他的学生，不应该这样子麻烦人家听他诉苦。
他搓了搓脸，一脸窘迫。
“没事，啊，对了，这个给你。”顾溪摆摆手，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
“不是，我不是想要你的钱的…”于秋瓷更加慌张了，连忙摆手。
“只是借你应应急而已，还是要还的。”顾溪向他眨眨眼。
他知道像于秋瓷这样的读书贤士，是不会平白无故拿人家钱财的，所以还是以借的名意让他更自在些。
于秋瓷眼眶都红了，感动得无以言表。
当他妻子出事时，肇事者逃跑了，为了医好妻子，他们所有积蓄都砸了进去。
当他向亲戚们借时，平时还是恭敬友爱的亲戚，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或者还向他哭穷。
那段时间他绝望到谷底，要不是还有妻子要照顾，他真的……
好在最后被冀州大学聘用了，勉强能支撑下去。
而现在更是遇到了顾溪这样的好人。
他怎么不懂顾溪在照顾他的尊严，这更加让他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低着头，强忍着眼中的酸涩，不停地对顾溪道谢：“谢谢！谢谢！谢谢！……”
然后拿着卡转身就向门诊部收费处跑去。
“烂好人！”
一直当透明人的阿筮蹦出一个词，眼神一直盯在于秋瓷的后背上空，直到于秋瓷消失在转角。
“哎，什么叫烂好人啊，于导师多么好的一个人啊，现在遇到这种困难事儿，对我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帮帮又没什么大不了。”顾溪一脸不赞同地拦过阿筮的肩膀，边去掐阿筮的脸颊边说。
阿筮头一撇，躲过他的狼爪。
转头对上他的眼，诡异地笑了起来。“希望几天后你还能这么说。”
肩膀一挣，躲开他的手，起身离开。
顾溪挠挠头，一脸不解。
“哎，几天后会发生什么事儿？”他连忙追上阿筮，暗地里撇撇嘴。
真不可爱，还是当初的小恶魔比较可爱。
可是无论他怎么问，阿筮都不再理会他。
停下来厌烦地搔下头。
他一直知道小恶魔是个话少的人，可是不知道她的嘴还能这么严。
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从她嘴里撬不出半句话，她跟你说话还得看她心情如何。
唉，真是冷心冷肺的人！
等到于秋瓷回来的时候，就见凉亭中已经没人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信用卡，微笑起来。而这一次的笑容不再是之前的强颜欢笑，而是真正从心底散发出来的轻松笑意。
“那等回学校再好好报答他吧。”他喃喃自语，转头向住院部走去。
1414病房，于秋瓷开门进去，来到床边握住一只骨瘦如柴的手。
“老婆，你又可以住半年了。这一次真的要多谢顾导师了，他真是个好人，等你醒过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老婆，你已经睡了两年半了，什么时候才醒啊。”
“老婆，以前你最爱干净了，我给你擦擦身子吧。”
温润的毛巾擦过病床上女人枯瘦的脸颊，蜡黄的额头，再到那双像鸡爪子的手。
一遍又一遍，擦了又擦。
“老婆，我想你了，你醒来好不好？”于秋瓷眼睛慢慢的红了起来，捏紧了毛巾，缓缓趴在女人的颈窝处，不再出声。
就连身上温度突然掉了两个度也没发现。
而这一边，阿筮回到学校时已经近黄昏了。
刚刚走进校门，就发现现在的学校多出了好多陌生人，眼神晦暗的跟着她，暗处还有许多监控瞄向她，扫视了一遍。
阿筮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自己被扒光了一样，赤果果地暴露在人前。
袖子下的手指握成拳，她想砸掉那些目光。
幸好那些视线只是扫过一眼，见没有什么问题，很快转移到她后面的学生上。
阿筮的手慢慢松开，面无表情地回到宿舍。
然而，以为严防死守，布置天罗地网就能守得住吗？
又过了几天，三月的天气不像二月那么湿冷，渐渐暖和起来。
阿筮拎着个提拉米苏蛋糕悠闲踱步进入教室来到老位置上。
教室里的人在阿筮进门时就都闭了嘴，静得连根针掉下都能听到，皆惶恐地瞄着阿筮。
自从上一次阿筮用几个小纸团就把十几个人砸断手臂了，他们一见到阿筮就变得比鹌鹑还要听话，生怕惹到阿筮然后一个小纸团就砸了过来。
“你说，上次顾导师不是说休学处罚吗，为什么她还能来教室？”离阿筮直线最远的一处，两个男生趴在桌上，小声的讨论着。
“不知道，嗯，或许是安湖那件事……学校领导们就不记得这件事了吧。”另一个人不确定的小声说。
“啊，如果是这样不是太便宜她了，要知道我们还被罚了跑一万米，结果到头来她倒一点事儿都没有。”先前那人激动起来，声音都有点拔高。
“嘘！你小声点，要是被她听到就完了。”另一个人连忙把食指放到唇边嘘了一下，拉着同桌趴的更低了。
阿筮唇角勾了勾，是说他们太聪明还是太傻？
别人都是拿纸条和手机讨论，他们倒好，直接开口讨论，以为离她最远她就听不到了么？
不过真不如他们所愿，阿筮是被罚了，但罚她是人家的事儿，照不照做就是她的事儿了。
再加上隔天安湖武烟就被杀了，所以就如那个男生所说，学校被转移了注意力，阿筮在干什么，他们哪里还有时间追究。
教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上课铃声响，于秋瓷走进教室。
“首先来点名。”
“安雅熙”
“到！”
“王巧红”
“到！”
……
“奚晓岚”
……
教室里一片安静。
于秋瓷疑惑抬头，再叫一次。“奚晓岚！”
还是没有人回答。
第61章 替罪的羔羊11（）
“于导师，奚晓岚没有来，还有她宿舍里的冯柏芝，岳初雪，沈静冰。”一个女生站起来回答。
什么？于秋瓷顾不得惊讶，连忙出去给宿管阿姨打电话。
这段时间太不安全了，生怕她们会遭遇不测。
教室里的学生面面相觑。
“不会是……那个吧？”
“不会吧！难道还能一次四个？”
“就是，前两次都是一个，不会的。”
“嗯嗯，应该没事，或许是四个人一起睡过头了。”
“就是啊，奚晓岚又不是没有过。”
教室里吵吵闹闹，每个人都找理由安慰自己，但真的有没有被安慰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阿筮端着吃了一半的提拉米苏蛋糕边吃边走出教室，阿筮坐在最后，她出去了也没人知道，知道的也当不知道。
外面打电话的于秋瓷已经不见了，阿筮顿了顿脚步，然后往奚晓岚宿舍走去。
等走到宿舍大门口，蛋糕已经吃完，随手丢进垃圾桶里，阿筮走到一棵树后看着宿舍门口。
门口守着几个便衣警察，再往楼里走，坐上电梯上到十六楼1607号。
此时门大开着，几个穿着白衣戴着手套的法医警察正在查看情况。
就见四个床上都躺着一个人，如果不仔细瞧，就像睡着了一样。
在检查到右边下床的人时，一个法医连忙托住她的头，使额头后垂，下颌上昂，叫另一个人按压胸口，捶打疏气。
经过几分钟的按压捶打，女生咳出一口气，呼吸渐渐强劲起来，昏迷了过去。
事后一个法医来到王部长身边，等待。此时王部长身边正有个中年妇女颤抖着说着她进门时的情况。
“当时门是关着的，里面反锁。我又拿了钥匙来开门，见到她们时我还以为她们睡过头了，所以想摇醒她们，但我怎么摇她们都不醒，才知道出事了。”
妇女说道最后更是惊恐，年纪过半百了，世面虽然见多了，但也只是普通百姓，还没有如此直观地见过死人。
“嗯，谢谢你的配合。”王部长见她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