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顾砚?”
顾砚正乖乖站在原地让人搜身,闻言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翠绿色裙衫的少女,从一排书架后转了出来,正满脸好奇地看着他。
顾砚慌忙行了一礼,道:“在下正是!”
少女一步跳开,笑道:“我只是个丫鬟,你要行礼等会儿有的是机会。跟我来吧!”说完冲他点了点头,抬步在前面引路。
“怎么?看了这么久,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雅室内,何遇看着秋掌柜紧蹙的眉头,笑眯眯地开口道。
秋掌柜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泄气地将黑盒子放回桌上,叹道:“这个盒子的花纹挺好看!”
“不如拿来让在下一观?”
倪鹏飞循声望去,居然是那个一直未曾出声的青年。
何遇见是他开口,赶紧将盒子小心地推到青年的面前。
青年并没有马上拿起来,而是闭上了双眼,伸出了修长白皙的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从盒子的边缘,缓缓朝四周摸去。
初始他眉头微蹙,脸上也出现了迷惑不解的神情。但是很快,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手指方向一变,又摸了回来。如此反反复复,在盒子上抚摸良久。
突然,他嘴角上扬笑了,睁开了清澈如水的双眼,笑道:“何掌柜,才几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狡猾了。”
何遇则是嘿嘿一笑,拱手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少帮主,观察力果然惊人,在下佩服!”说完二人相视大笑。
余下几人则是满头雾水,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秋掌柜秋水盈盈的眼眸在二人脸上一扫,嗔怪地道:“何掌柜,这么开心的事儿,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也乐一乐嘛。”
何遇微微一笑,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指了指那个黑盒子,笑道:“你再仔细看看那个盒子。”
秋掌柜闻言樱唇微翘,委屈地道:“奴家要是能看出来,早在郑公子之前就看出来了,现在再看一次,只是徒增笑料罢了。何掌柜,你诚心让我在大家面前出丑,是也不是?”
何遇差点将口中的茶水给喷了出来,慌忙‘咕嘟’一口吞下,急道:“秋掌柜,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这话要是被那位知道了,我还能活吗我?”
看着对方故意装出的惊慌失措的模样,秋掌柜顿时乐不可支。
刚刚还有些僵硬的气氛,也随着这个笑声烟消云散。
燕长空跟着哈哈一笑,大声道:“何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亏得秋掌柜之前主动说把红笺嫁给你,你居然还敢对秋掌柜有所隐瞒,依我看,你是不想再见红笺姑娘了。”
何遇的脸顿时皱成了苦瓜,对青年微微欠了欠身,这才拿起盒子托在掌心,指着上面某处道:“其实很简单,这个盒子本身就是一个精密的机关。如果有人真的用所谓的钥匙去开,在钥匙插进钥匙孔的那一刻,盒子里的机关就会被触动,将里面的东西损毁一尽。”说完将盒子放在正中间,掏出之前那把钥匙,在众目睽睽之下插进了钥匙孔。
不过片刻,盒子内部便传来了齿轮飞转的声音,接着就是尖利的铿锵之声,仿佛有许多把刀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不过数息功夫,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紧接着便是‘啪’的一声脆响,盒盖自动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倪鹏飞看得很清楚,盒子里空空如也,只有小一堆银白色的碎块,不知道之前的金戈之声从哪里来的。
何遇指着那堆碎块解释道:“这是我之前放进去的一锭银子。”
燕长空目光一闪,敛容道:“如此说来,那几个神秘高手盗走的,不一定是虎符了。不论这个盒子落在谁手里,第一反应大多是想着用钥匙开锁。这样的话,那枚虎符也就完了。李元胜掌管虎翼军多年,一直善于谋略、工于心计,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这样的盒子里。否则的话,就不是软禁,而是杀头的大罪了。”
“燕兄所言正是!”何遇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这是几年前,李元胜写给他师兄公孙无极的信,不过一直没有送出去。机缘巧合之下,被他一个妾室当作军情密奏给偷了出来。”说完将信递了过去,“请二位过目。”
第67章 内有别情()
燕长空看了那位郑公子一眼,然后接过信,取出了里面的信笺飞快地看了一遍,然后递给了身旁被称作郑公子的青年。
郑公子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就不看了,你简要说一下即可。”
燕长空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道:“信里大致说,有一极为重要之物不慎遗失,望师兄施以援手。”
秋掌柜睁着一双眼睛,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说,虎符在几年前就有可能已经遗失了?这次所谓的盗窃事件,只是精心策划的结果?”
“不错!”回答她的是何遇,只见他满脸肃然之色,“那日神秘高手潜入李元胜的府邸,中途几乎没有遇上什么守卫,顺利得简直让人心惊。要不是离开的时候,碰巧李元胜的孙子深夜归来,怕是连打斗都没有。而且,在他们被发现之后,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涌出了许多人,个个武艺都不低。如果他们真想抓住那几个神秘高手,他们是绝对逃不掉的。不说别的,据说李元胜得到过景帝特许,在府中养了五十名弓箭手。当时,他只要调来府内的弓箭手,就能一个不拉的全部射杀。但是偏偏却让神秘高手全身而退”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秋掌柜的注意力显然不一样,突然插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何遇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而是接着道:“据后来查到的消息。李元胜的孙子那晚根本没有喝酒,只是在‘燕来楼’听了一晚的曲子。直到一个送酒菜的小厮,不慎打翻了酒盏,弄脏了他的衣衫,那位李公子这才佛袖而去什么事?”何遇突然停了下来,偏过头提高声音问道。
“回老爷,外面有一个叫闵仇的人求见!”
一个恭敬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何遇微微一怔,回头看向几人,见众人均微微摇头,他便拒绝道:“就说我身体抱恙在休息,有事留下口讯。还有,去告诉小玉,今天‘聚宝斋’不做生意。”
“是!”
待到那人脚步远去,何遇这才对众人歉意地道:“抱歉,之前忘了吩咐他们关门歇业。”
郑公子却似笑非笑地道:“怕是已经晚了。”旁边的燕长空也颌首微笑,僧人则是低头吟了一声佛号。
秋掌柜自之前就一直捻动手中的茶杯,垂首不语,此刻也只是耳朵动了动。
何遇愣了愣,紧接着他也听到了,还没来得及出声相询,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怎么?有这么多好友在此,不欢迎林某凑个热闹吗?”
听到这个声音,倪鹏飞顿时满脸惊喜地站了起来。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正是大秦曾经的‘忠勇侯’,如今无双阁的长老,他心心念念的林弃林侯爷。
燕长空则长笑出声,道:“谁敢不欢迎鼎鼎大名的林长老,不怕被底细被查个底朝天吗?快请进!”说完自己率先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燕兄太客气了!”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身影,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环视着屋内众人,拱手道:“林某不请自来,还望诸位勿怪!”目光落在倪鹏飞身上,笑道,“原来倪二公子也在,不知道唐姑娘怎么样了?”
倪鹏飞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躬身道:“蒙林长老挂念,大哥已经带她去疗伤了,想来已无大碍。”
“那就好!”林弃点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目光微转对郑公子道:“令堂近来身体可好?”
郑公子微微欠身答道:“有劳挂念,家母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常常挂念,要我记得报答林长老的救命之恩。”
林弃微微一笑,道:“她老人家太客气了,有时间一定再去拜访。”
“随时恭迎大驾!”郑公子欣然道。
听到这里,燕长空不禁有些奇怪,扭头问道:“怎么?令堂有恙在身,怎么也不通知我?”
“通知你?”郑公子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道,“你是会把脉,还是会开药。你去了添乱还差不多。再说,她老人家没事,你自己就不能主动去看看?”
燕长空挠了挠头,倒是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
林弃对一旁默然不语的僧人,躬身道:“慧静大事别来无恙!”
僧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林施主别来无恙!”
跟这些人打完招呼,林弃这才转过头对何遇道:“何掌柜此番黑沙国一行,实在惊险非常。敢独自深入虎穴,就这份胆色也非常人所能及。虽然后来弄丢了那个黑盒子,但是让李元胜一系一败涂地,失去了恩宠,达到这个效果就已经够了。”
他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在房内响起,几人忍不住面面相觑,之前一派和气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这跟之前何遇所说的事实,出入有点大,饶他们是各门各派的佼佼者,也不禁有些茫然,不知道到底哪个说的才是真的。
秋掌柜则是猛然抬头看向何遇,突然明白自己之前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林弃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众人的反应,依旧一脸淡然地道:“听说你在四处寻找幽冥花。我此番正是为此事而来。”说完手掌一翻,掌心赫然出现了一个长长的锦盒。
没有多卖关子,他直接打开了锦盒,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就是与天蛛草、银炎果并称世间三大奇毒的幽冥花?”
燕长空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这实在是太让人震撼,没想到能让他见到这种传说中的奇花。
在场的几人均没有见过幽冥花,此刻都忘记了其他,纷纷目不转睛地盯着盒中之物。
只见锦盒内,静静躺着一株晶莹剔透的植物。根茎细长,一花一叶,花成倒垂的喇叭状,又似张开的婴儿嘴。最难得的是,它周身还隐隐流转着淡淡的萤光。
倪鹏飞因为站得最近,鼻翼微动,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顿时感觉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甚至连之前有些滞涩的筋脉,也顺畅了许多。
何遇的眼中出现了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右手早已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谁知,就在他的手触及锦盒的那一刻,林弃突然身形微动避开了,笑道:“何掌柜甘愿身犯奇险,才能为大秦立下如此大的功劳。本来,这一朵百年幽冥送给你也无妨。只是,我还有一点小疑问,想要请何掌柜解答一下。”
“什么疑问?”
何掌柜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个锦盒,到底不敢伸手去抢。
第68章 救人一命()
唐子昔忍不住大叫一声,猛然坐了起来。此时天色微明,太阳还没升起,屋内的光线还有些乌蒙蒙。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那对有些呆滞的眼珠偶尔无意识地转动一下,表明她是清醒的。
梦中的情形历历在目,那些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的记忆,居然再次在梦中出现了。
海棠!她怎么会忘了海棠!她怎么会忘了,那个陪伴她童年、带给她无数欢乐的小伙伴。
碧空如洗的蓝天下,一望无垠的草原上,那匹叫海棠的小红马中箭倒地的那一幕,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再次浮现在了她的眼前。真实得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可是,它中箭之后呢?她不记得了。
她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知道那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记忆。
“没想到你们铁剑门的人这么卑鄙!”
一个愤怒的女子声音从外面传来:“不过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宁愿死也不会出卖我大哥!”只听见利剑出销之声,显然有人飞快地拔出了长剑,接着就听见那女子高声叫道,“如果你们还以名门正派自居,将来见到我大哥的时候,劳烦替我带一句话,就说我江初晴,没丢江家的人。”
唐子昔还没从梦中回过神,猛然听到这句决绝的话,从床上一弹而起冲到窗边,推开窗户大声喊道:“住手!”可惜她人在高高的三楼,声音又嘶哑不堪,这句话没传到下面就已经直接消散在了空气中。
眼看一个如花似乎的姑娘就要血溅当场,这时对面楼上一扇半掩的窗棂边,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一闪而逝。
剑锋已经触及皮肤的江初晴,突然感觉手腕一麻,接着长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愕然抬头看去,只看见三楼一扇大开的窗户边,一个少女正满脸焦急之色地看着她。
唐子昔见到她转危为安,对着她大声喊了一句什么。
江初晴虽然没有听到她喊的什么,却感觉到了她的善意,对她笑了笑。再次弯腰捡起长剑,作势又要自刎。
这时,围着她的三名男子也反应了过来,其中一个下颌垂着三缕长须的中年男子,手中长剑一挑,将她的长剑击落在地,接着长剑方向一变,已经点了她的穴道。
江初晴怒道:“姓韩的,你什么意思?”
出手之人正是铁剑门的韩虔,他看着江初晴摇头道:“我们并没有要你性命的意思,只是想请姑娘告知,江天晓到底在哪里?”
江初晴僵着身子恨声道:“我都听见了,你们想杀了我大哥,给你们那个师弟报仇。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大哥不可能滥杀无辜,可是你们就是不信。虽然我很感激你们从那群无赖手中救了我,但是一码归一码。你们想陷害我大哥,就是不行。大不了把我的性命拿去。”
“江姑娘你误会了!”韩虔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我们只是想找你大哥了解一下当日的情况,毕竟我祁师弟死的时候,只有他在场。”
江初晴怒视着几人道:“你现在说的好听,那之前他们为什么说要把我大哥碎尸万段。”
“韩兄?”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传来,接着一个身形修长的英俊男子,以及两个提着大包小包的随从,出现在了空无一人的街角。
楼上一直盯着下面的唐子昔发现了来人,哪里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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